金秀娜不敢抬頭見人,輕輕扯著金民宇的袖子小聲嚶嗡道:「我們回去,時間差不多了。」
「不要,還早呢!」金民宇不依道:「我現在正有興趣呢!」他不由分說的跑開,又跑到一架投籃球的遊戲機面前興致勃勃地玩起來。
見他一副天真稚氣的樣子,滿頭大汗的叫著跳著投籃,那模樣哪裡有一點企業高層的樣子。金秀娜無奈地搖搖頭,慢慢走到他面前就這樣出神地看著他。突然有種想試著轉換個角度去看待金民宇的念頭……這樣一個從小失母親,卻也有著和其它孩子一樣童真的男人竟也有他可愛之處,同樣是可憐身世的自己,是不是也該學習一下金民宇,適當的時候拋開一切職業,尊嚴的放縱一下呢?她正想的入神,忽然聽見旁邊一個約莫十六七歲的大男孩開口罵道:「媽的……今天的運氣真是糟糕透了!」說完賭氣將手裡一個籃球猛砸出去,籃球撞在對面的籃板又向金秀娜反彈過來。金秀娜本能的閃過,球便徑直飛到金民宇的頭……
「哎喲……」金民宇捂著腦袋,莫名其妙的:「發生什麼事了?是誰在扔我?」
那個大男孩朝金民宇看了一眼,心不甘情不願地回了聲:「對不起了小子,下次自己小心點。」
「什麼,你叫我小子?」金民宇立即來氣道:「我的樣子,看起來像很年輕嗎?你的父親能比我大多少你居然敢叫我小子,真是氣死人了。」
男孩停下了手裡的遊戲,不耐煩地向金民宇道:「叫你小子又怎麼了,不過是不小心扔了個球,已經說過對不起了還要婆婆媽媽的,究竟想怎麼樣?」
「真是……真是……」金民宇一時竟然激憤的不知道說什麼好,憋了半晌才回道:「呀!怎麼會有你這樣沒教養的孩子,分明是自己做錯了事不知道懺悔居然還敢對我無理,想讓我教教你什麼叫禮貌?」他又揮著拳頭咧嘴嚇唬道:「你是想挨揍是嗎?」
男孩見金民宇像是真的動怒了,嚇得趕緊往後退了幾步,見金民宇並沒有真的過來又不服氣道:「為點小事就隨便對人動手,你的家教也不見得到哪裡去……你的母親應該也沒教過你什麼叫禮貌?」
「呀你這個臭小子……」金民宇氣勢洶洶的:「我今天要不教訓你,就把自己名字倒過來寫。」
他叫囂著衝去,那男孩一見勢頭不妙,早一溜煙的逃跑了。金民宇回來到金秀娜身邊,仍餘怒未消的咕囔著:「現在的年輕人,怎麼這麼沒有教養,真是的……真的該替他們的父母好好的教訓一下呢。」
金秀娜嗤笑道:「那孩子說話是有些過分,不過好像也不是完全沒有道理的。」
「呀……你是存心氣我是不是?」金民宇不滿的喝道:「已經夠心煩的,這種時候可千萬別惹我知道嗎?」
「就你一個人有脾氣嗎?」金秀娜也被他的蠻橫激怒道:「說是有重要的事要出來,所以無理的拒絕了和朋的約會,結果卻跑來這裡打電玩……還說只會玩一個小時,現在都幾點了?這些你難道都不覺得抱歉嗎?」
金民宇臉色瞬間變得十分難看,胸中妒火中燒道:「就因為破壞了和姜志俊那小子的約會,所以覺得對我非常不滿是嗎?」他頓一頓又故意怪腔怪調的:「才認識幾天的朋……那小子就那麼吸引你?你是貓嗎?就是夜晚總不停叫,吵的別人睡不著覺的那種。」
「金民宇!你想挨揍嗎?」金秀娜攥緊粉拳怒視他。
「想揍我嗎?那就來啊,」金民宇這次毫無懼色還氣哼哼道:「我心情現在糟糕透了,不是想揍人就是想被人揍一頓。秀娜你就狠狠的揍我,千萬別客氣,最好在我的臉多留點傷疤,回去就告訴爸爸說,這就是守護我的人幹的。沒有被別人弄傷卻被自己人揍了……真是太可笑了。」
金秀娜剛要發作,忽然又出乎意料地冷靜了下來:「看來,用不著我出手教訓你了。」
「什麼意思?」金民宇不解的。
金秀娜望他身後嚕嘴道:「看看你後面,教訓你的人來了。」
金民宇轉過身去,看見先前逃跑的那個男孩正領著一群小混混朝這邊走來。走在男孩身後最前面的是個光頭,穿一件花哨的襯衫,脖子戴根拇指粗的金鏈子。看見金民宇,男孩子便指道:「大哥,剛才就是他欺負我的。」
光頭半瞇著眼睛遠遠地就望金民宇叫道:「剛才欺負我小弟的就是你這小子嗎?」
「你說的小弟就是他嗎?」金民宇迎前去,望了眼先前那個男孩,發出一聲輕蔑的嗤笑道:真是替你感到難過,因為有這樣的小弟……我差點就讓他死的很難看了,不過這小子逃的倒還是真快。」
光頭面的肥肉抽搐了幾下,壓低聲調道:「你知道我是誰嗎小子?竟敢和我那樣說話。」
金民宇不屑一顧道:「就是國家總統來了,在我眼裡也什麼都不是……我現在才知道,那小子為什麼敢那樣目中無人,原來是因為有你這樣的大哥。」
「臭小子……」光頭剛要發作,卻被身邊一個紅髮的小弟拉住,在耳邊私語道:「大哥,看他那有恃無恐的樣子,會不會是有什麼後台?要不要先問清楚再動手?」
光頭遲疑了下,暫時壓制住火頭向金民宇道:「小子,你看我可不是一般的混混,我的後面可是有強大的社團罩關照你明白嗎?那麼你呢,你的後台是什麼?叫你大哥出來和我談談。」
「我大哥?」金民宇楞了楞,忽然明白過來。他回過頭看了眼站著身後不遠處的金秀娜,眼珠一轉頓時有了主意道:「大哥我沒有,不過大姐倒有一個,」他豎起拇指指指身後向光頭道:「看見我後面那個女人了嗎?那就是關照我的人,要是敢惹惱了她你們就真的死定了。」
光頭看了眼金民宇身後的金秀娜,突然和身邊所有人一起暴發出一陣狂笑來:「那個……長的還不錯的女人就是你的大姐?你說就是她罩的你,我沒聽錯?」
「你們笑什麼?」金民宇分外惱怒道:「她就是罩我的大姐沒錯……她的功夫真的很厲害,你們想見識一下嗎?」
光頭和一群小混混笑的左搖右晃,連身體都像要站不穩了。好不容易才憋住笑,艱難道:「你說……你大姐功夫很厲害……是指那種功夫?我真的很想趕快見識一下……哎喲……快笑死了,真的忍不住了。」說完和眾人又是一陣淫笑,眼淚也快笑出來。
金民宇眼裡似迸出火花,嘴唇也也因為咬的過於用力而泌出血絲來:「為什麼……總要那樣的惹人生氣呢,真是……怎麼看都沒有辦法再忍下去了。」
光頭還在咧嘴笑著,冷不防被金民宇一記清脆響亮的耳光抽在臉,頓時傻怔在那,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金民宇卻早頭也不回地徑直走到金秀娜身邊道:「剛才那邊那個男人,說了很多對你無理的話讓我很生氣,所以替你出手教訓了他……後面的事,就看你的了。」說完也不等金秀娜做出反應,自己竟搬了張椅子在離金秀娜身後不遠的地方坐了下來,像是等待好戲開場那樣……
「金民宇先生是在存心鬧事嗎?」金秀娜皺眉怨憤道:「即使再怎麼難聽的話,只要忍一忍不去想不也過去了嗎。為什麼先和人動手惹事?」還正氣頭的想多教訓幾句,卻聽見那邊的光頭已經發急的喊道:「兄弟們,給我把那個混蛋給我打成殘廢!」
金秀娜轉身過來,立刻看見一群人向著金民宇衝過來。
「阿唷真是的……這下看來是避不開了!」她一面咬牙切齒的埋怨著金民宇,一面握緊拳,凝神斂氣暗暗拉開架勢。看見兩個人沖的近了,便用腳尖將附近的一張椅子往前一撥,當先一人立刻哎呀一聲被絆倒在地,另一個人卻全然不理會金秀娜,仍然向金民宇衝去。金秀娜與他擦肩而過時,順手一把揪住他腦後的頭髮用力向回一扯,那人沖的太快,收勢不住,竟然整個身子像斷了線的風箏一樣被扯的騰空起來,然後重重摔倒在地。
金秀娜瞬間工夫放倒了兩個,後面跟著衝來的人這才再不敢輕視她……相互對視一眼達成默契後便又一齊向金秀娜撲來。當先一人衝到跟前,向金秀娜迎面一拳打來,秀娜左手撥開他手腕,右手對著他面門也是一拳,聽得撲哧一聲響,像是鼻子暴開的聲音。金秀娜也不等他叫疼,雙手抱住他腦袋向懷裡摁下,雙膝躍起連續嗑在他面,再反身一腳將他踹飛出去。這一眨眼的時間,另一人也近到身前向金秀娜一腳踢來。金秀娜一個跨步閃到他一側,讓過這一腳,迅速也起腳橫掃在他另一隻支撐腿,那人立刻被踢得仰面騰起,金秀娜不等他身形墜下,緊跟去高高躍起,半空中抬膝再將他硬生生磕落下來。
「好啊……打的太精彩了!」金民宇坐在一邊興高采烈的拍著巴掌:「就像這樣,狠狠的教訓他們,千萬不要手下留情。」
「可惡……」金秀娜回頭怒視金民宇,見他儼然一副看戲不怕台高的樣子,心中頓時火起,正要抽空罵他幾句,卻見他指著自己身後突然變色道:「小心你的後面!」
金秀娜聽見背風聲呼呼作響,知道有人殺到,將身子一縮,閃過這一襲。卻見是一人雙手掄了把椅子砸過來。秀娜不等他收回椅子,迅速閃到他身後,就左手揪過他頭髮往下一扯,將他臉面扯的仰起,右手手肘在他臉使勁一嗑,那人頓時滿面鮮血的撲倒在地。還來不及稍作喘息便聽得背後一聲暴喝,金秀娜轉身望去,卻見又一人叫囂著猛衝來。她身子向左微側,避開鋒芒不與他正面相接,順勢也向左一個翻騰,左手單手撐地將整個身子倒立起來,雙膝卻一齊迎面磕撞在那人面心,那人捂著臉向後踉蹌了幾步,金秀娜一個箭步衝去雙拳齊出分擊在他兩側下頜瞬時將他擊暈。
這一轉眼的工夫,金秀娜拳打腳踢已經放倒了五,六人,其他一些人見她勇猛都不敢再衝來。金秀娜端開架勢就站在那兒,威懾凌厲的目光將他們一齊掃視遍道:「還有人要來嗎?」
光頭又急又氣的在遠處喝道:「你們這群笨蛋還在等什麼呢,連個女人收拾不了嗎?還不快給我,啊……」儘管是如此,那些人也只敢隔著一定的距離裝腔作勢地叫罵幾句,卻並沒有一人敢真正前。
金民宇在後面拍手笑道:「我說……那個光頭的,就只會叫你的小弟去送死嗎?你自己怎麼不去……你的小弟們不會為跟了你這樣的大哥而感到羞恥嗎?」
光頭目露凶光望向金民宇,面色也在一時間變化了好幾回,像是動了真怒的,轉向眾人喝道:「你們,不要再管這個女人了,全部都去對付那個小子,把那小子的嘴給我撕爛了。」
眾人正為金秀娜進退兩難中,聽他這麼一說,立刻都捨了金秀娜,向金民宇一哄而。金民宇知道闖了禍,臉色陡然大變,驚慌失措的:「呀……呀……這也太不合規矩了?還沒打過我的手下,怎麼,怎麼可以就對我動手了?」話音還沒落下,已經有好幾個人衝到了面前,金民宇慌亂中只有抓起把椅子胡亂揮舞著和對方對持。由於場地狹小,周圍又都是遊戲機,雙方一時間居然還僵持不下……
金秀娜一見金民宇被圍,心中也是暗暗著急,雖然拼盡全力拳腳並用又打倒三五個,但
無奈對方人多,要想解金民宇的困,一時間卻也沒有其他辦法。
光頭和身邊兩個手下眼見金民宇一副手忙腳亂疲於應付的樣子,再看那邊金秀娜也是力不從心的乾著急,不由得意的哈哈大笑起來。正得意忘形中,忽然見到金秀娜狠狠朝自己望過來一眼,目光像兩柄利劍般的直插自己的心房,光頭不禁打了個寒戰,生生嚥下口口水。眼見金秀娜沉著步子向自己快速走來,一個手下慌道:「大哥,那個女人好像是向我們來的。」
另一手下也驚道:「我們該怎麼辦?」
光頭像是嚇傻了眼,半晌說不出話來。見秀娜離自己還有七八步距離了,才恍然醒悟道:「什麼怎麼辦?當然是……快去攔住啊!」說完把兩個手下用力向前一推。
兩人百般無奈,只得借這一推之力硬著頭皮向金秀娜撲過去。金秀娜見前面一人欲出右腿,於是搶在他前面先出一腳將他腿半路中截了回去,右腳迅速踢在他膝部外側,那人半截身子一軟,險些跪倒在地,金秀娜不等右腳落下,又連續踢在他腰間和頸子,腳尖處往回一勾,那人吃疼隨慣性往秀娜懷裡撲倒。金秀娜縱身向一躍,單膝迎他頭部,一聲悶響後,那人一頭栽倒在地,連哼都沒哼出一聲。另一人沖的稍慢了些,眼見同伴被被撂倒,還只楞了一下的工夫秀娜已經衝到了面前,伸出兩隻手指要去戳他雙眼。那人害怕,雙手本能的摀住眼睛,突然覺得襠部一麻,渾身像觸電般的一顫,伴隨而來的下體一陣鑽心的巨疼,頓時呲牙咧嘴疼的說不出話來……
光頭見金秀娜轉眼就來到了面前,那雙駭人的目光近似一刻也沒有從自己身離開過,不由
大驚失色道:「你……你要幹什麼?」一時間也顧不了那麼多,隨手抓過旁邊一個空啤酒瓶便向
金秀娜頭砸了下來。
金秀娜也不答話,突起高腳蹬頭頂,腳掌處截下他砸下的手腕,然後突然收腳,身子順勢一旋,右手化掌為刀,反手一掌向他那酒瓶切去。「砰」的一聲脆響,酒瓶居然被齊齊削去一半。
光頭望著捏在手中剩下的半個酒瓶,斷裂的邊緣處還平滑齊整,像是被激光切過般的,不由得頓時目瞪口呆,半晌說不出話來。良久才止住僵硬的表情,深深咽口口水望金秀娜道:「可不可以拜託您……不要打我的臉?」
金秀娜冷冷喝道:「快叫你的手下住手,那個男人要是受了一點傷害……」她故意頓住,伸出手掌在光頭面前晃一晃道:「你的脖子會比這個酒瓶還硬嗎?」
「是,是……」光頭連連點頭,隨即喝住一眾手下。金民宇這才灰頭土臉地扔了椅子,逃
到金秀娜身邊。秀娜見他衣衫不整,髮型凌亂,一副狼狽不堪的樣子,心中又好氣又心疼,
正要教訓他幾句,忽然聽見外面傳來嗚嗚的警笛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