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鴨頭燉鯽魚、海紅魚唇、扦瓜皮、春餅卷菜、鍋塌豆腐、四喜丸子,清湯全家福……
挨挨擠擠的擺滿了一張老式八仙桌。即使在北京最老字號的菜館,恐怕也難見到這麼地道的老北京菜餚。見到這麼些平時難得一見的家常菜,金秀娜早就垂涎欲滴了。
金會長,金秀娜和谷博士夫婦相對而席。看到秀娜那躍躍欲試的樣子,谷博士率先舉起酒杯笑道:「大家開始,再不開飯怕就要把我們的秀娜給饞死了。來來來,讓我們一同先祝我們的小壽星生日快樂!」
博士和會長先乾了一杯。谷伯母和秀娜不勝酒力,就用飲料代替也各自飲了一杯。
「不好意思各位長輩,那我就先開動了。」金秀娜舉著左手客氣道,右手已經往碟子夾了兩三樣菜式了。谷伯母一旁心疼的:「看把我們這孩子給憋屈的,平日指不定吃了多少苦呢。」
「還好啦」秀娜一邊吃一邊道:「平時工作忙都吃的面,到了週末的時候我們幾個朋也有一起去餐館點幾個小菜打打牙祭的。」
「什麼,都吃麵?」谷伯母驚叫起來:「天啦,吃那哪有什麼營養啊,這丫頭真是的,說起來怪叫人疼的。」
谷博士見到金會長有些愧疚的樣子,忙舉杯敬道:「老金啊,我們也有五六年沒見面了?」
金會長道:「是的,次你去韓國學術研討會,因為忙也沒有見到面,真是很遺憾。」
博士笑道:「那次實在是工作安排的脫不開身啦。到了你的地方也沒能去拜訪一下,實在是很不好意思。」手中酒杯一揚:「來,我敬你一杯,即是給你接風,又當是為次的事情賠罪。」
金會長雙手舉杯行禮道:「你太客氣了,我應該感謝款待。」
「你們韓國人就是太講禮性了,」博士搖頭笑道:「我們中國這個幾千年文明的禮儀之邦都沒有你們這麼麻煩。所謂入鄉隨俗嘛,既然到了這裡,就別那麼多禮了,隨便點。」
會長習慣的又行禮。見谷博士一幅無奈的樣子,二人不由哈哈大笑著乾杯一飲而盡。
酒過三旬,金會長放下碗筷端坐好。正式的樣子向大家道:「對不起,我有一件事情要向大家宣佈。」他看了一眼金秀娜,秀娜還以一個會意微笑。
「我會帶秀娜回韓國去,這些年非常感謝你們二位的照顧。」金會長起身行禮。
谷博士夫婦楞了一會,還是博士先會過意來,笑道:「好啊,好啊,你們兩父女終於可以一家團聚了。我們兩個老傢伙也可以解放了。」
谷伯母還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們在說什麼,誰要回韓國去?」
秀娜柔聲道:「伯母,是我要跟爸爸去韓國。謝謝你們照顧我這麼久,秀娜會想念你們的。」
「什麼,你這丫頭在說什麼呢。」谷伯母好像有點激動得語無倫次的樣子,眼圈立刻就紅了:「你這個沒良心的丫頭,伯母看著你長大……你,你就這麼說走就走了……叫伯母一點準備都沒有……」
谷博士在一旁拉扯了一把,小聲道:「老太婆,你在說什麼呢,人家兩父女團聚是天大的喜事,你瞎參合啥呀?」
「我瞎參合?」谷伯母不滿的:「你就忍心看著秀娜走嗎?這孩子我們打小看著她長大,就像自己的孩子一樣。雖說他們是兩父女,可不也不是親生的,這麼才久難得見一次面,能親的過我們……」
「老太婆!」谷博士微怒的打斷,看看金會長尷尬的樣子不知所措的。
金秀娜忙勸道:「伯母您別難過了,我知道您捨不得秀娜,秀娜也捨不得伯母您呢。我只是過去陪爸爸一段日子就會回來的,您別擔心了。」
「你真的只是去一段日子?不是哄伯母開心的?」谷伯母將信將疑的。
「當然是真的。」秀娜笑道:「我是在這裡長大的,當然會回來這裡的。」
「這還差不多。」她像個孩子似的破涕為笑道:「決定什麼時候走了嗎?」
秀娜道:「還要過幾天才會走,因為學院的訓練工作要處理一下才行,所以可能要晚爸爸幾天才能過去呢。」
谷伯母道:「你記住了,到了那邊就要給伯母打電話。以後也要經常給伯母打電話知道嗎?」
秀娜乖乖道:「嗯,我知道的。」
谷伯母又道:「你還要多帶些衣服啊,聽說那邊的冬天比咱北京還冷呢,走的時候記著過來,伯母給你做些醬蘿蔔,醃黃瓜帶著,那邊可吃不著這些……」
「好啦老太婆,」谷博士埋怨道:「你這麼囉嗦幹什麼,秀娜的爸爸會好好照顧她的。」
金會長一旁尷尬的陪笑道:「是的,我會好好照顧秀娜的,您就放心。」
「你們大男人哪懂得照顧女孩子,我要真能放心才怪呢。」谷伯母不依的,索性拉了秀娜過來坐在身邊竊竊私語起來。
谷博士望著金會長無奈地搖搖頭,二人會意的笑笑,舉杯飲酒……
兩周後……
韓國仁江醫院特別護理病室。
金民宇望著自己病床大堆狼籍的行李鬱悶壞了:「那些平時嘴裡關心我,想念我的人都哪裡去了?還真是的……難道這些東西要讓我自己來收拾嗎?還有東虎,Rkey那兩個小子也是,分明聽說是保釋出去了,連個問候的電話也沒有,讓我抓住你們就死定了。」他還在喋喋不休的,就聽見手機鈴音從病床傳來。金民宇艱難的從一堆雜物中翻出電話……
「喂……」
「臭小子是你嗎?」金會長的聲音:「我說,你小子又在幹什麼呢?怎麼那麼久才接電話?」
「哦,是爸爸啊,」聽到會長的聲音,民宇習慣的恭敬道:「對不起,因為一些事情耽誤了。」
會長並沒有為剛才的事情不休:「我聽說你今天要出院了是?」
「是,張秘剛剛替我辦理好了出院手續。」民宇小心的回答著。
金會長道:「那麼,晚還有別的事嗎?」
「晚……」民宇揣摩著會長的意思應付著:「那個……恐怕現在還沒有辦法回答您,或許,朋們可能要為我慶祝一下出院。」
「你在說什麼?」會長好像又生氣的聲音:「還要為你慶祝,怎麼你認為那樣不光彩的事情也值得慶祝嗎?你這臭小子,看看你身邊都是些什麼樣的朋?」
「爸爸……」金民宇打斷道。
「你小子給我聽著……」會長絲毫不理會他:「晚回來家裡吃飯,哪裡也不許去。」
「爸爸……」金民宇還想說點什麼,電話那端早已經掛斷。對著嘟嘟忙音的話筒,金民宇哭笑不得的:「爸爸也真是的,一定要用那種的口氣說話嗎?」他做出個要把電話狠狠摔掉的樣子,感覺還是無法消氣。
走出醫院大門,張秘已經吩咐司機等在大門外了。看見金民宇出來便前行禮道:「祝賀室長康復了,請跟我們回去!」
金民宇反感的皺眉道:「你們是爸爸派來監視我的?」
張秘惶恐道:「會長他也很關心您的身體。」
「怎麼可以那麼不相信人?」金民宇不耐煩道:「既然答應過晚會回家吃飯就一定會遵守的。」他又看見李東虎和Rkey躲在遠處不敢過來,於是扔下句:「你們回去,我自己會回去的。」便撇了張秘走過去。
李東虎和Rkey兩個笑嘻嘻地迎過來。Rkey討好地給金民宇披件黑色風衣,恐怕他著涼的樣子。李東虎也恭恭敬敬遞過支雪茄,又掏出火機為民宇點著。金民宇一口氣吹滅火機。李東虎楞了下,隨即又嬉笑著再點著。金民宇又吹滅。李東虎和Rkey楞楞地對望,又看看民宇,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
「你們兩個臭小子!」金民宇一邊咬牙切齒的罵著,一邊不停手的用力拍打著李東虎和Rkey的腦袋。
李東虎和Rkey就抱著頭像老鼠那樣到處逃躥著:「別打了金少……啊喲……疼死了。」金民宇打的性起,絲毫沒有要停手的意思。李東虎被打的急了,終於忍耐不住,一把抓住民宇的手抱怨道:「好了,別打了!我們做錯了什麼你要那樣子對我們?」
「是啊,就算要打,也要先知道被挨打理由是什麼?」Rkey也一臉委屈的樣子。
「理由?」金民宇餘怒未消的:「風衣,雪茄,看去很不賴嘛!」
「什麼?」李東虎和Rkey不解的。
金民宇突然提高聲調罵道:「你們兩個是在當我出獄是?走到醫院的大門的裡面,對你們來說就那麼困難嗎?你們這兩個臭小子,讓我自己收拾那麼多的東西……還有,在我教訓那幾個混蛋的時候你們兩個在幹些什麼,居然讓別人從背後偷襲我的,你們的眼睛都是瞎的嗎?還有,我住院這段日子你們兩個混蛋又去哪了?連影子也見不著……」他越想越來氣,伸出手又要打。
Rkey一骨碌跪在民宇腳下抱著他的腿討饒道:「別打了金少,我們錯了,真的對不起。」
李東虎癟著嘴,像要哭出來的樣子道:「我們不是金少啊,一出事就有律師來擔保。像我們這樣在警察局留有案底的小混混,是吃了不少苦頭才能放出來的。」
金民宇看看他們兩個一幅狼狽又可憐的樣子,先前的怨氣頓時消了些。這會又有些不忍心起來:「我說,你們兩個小子,今天我出院,是不是想要用眼淚迎接我啊?」
「當然不是,」兩人異口同聲道。
「既然不是,那快想點什麼節目來輕鬆一下。」金民宇伸個大懶腰道:「阿唷……在病床躺幾個星期的滋味還真是難受啊。」
李東虎破涕為笑道:「個當然了,我和Rkey都計劃好了,一會先去蒸汽房放鬆一下,然後去吃烤肉喝燒酒,晚就多叫幾個小姐去唱K。」
Rkey接道:「總之今天晚是慶祝金少出院的yr,我們不醉無歸。」
「算你們兩個小子識相。」金民宇露出笑臉著誇讚道,忽然又想到會長先前的吩咐來,不由皺眉:「不過……今天可能要叫你們兩個失望了。」
「什麼?」李東虎和Rkey道。
「今天晚,我不能去了。」金民宇有些懊惱道:「在醫院裡接到了爸爸的電話,叫我晚一定回家吃飯。」
「真的是很不湊巧啊。」李東虎和Rkey失望的樣子。
金民宇神情一轉,突然又道:「飯雖然是不能吃了,不過現在離吃晚飯的時間不是還早嗎,我們去蒸汽房,醫院的味道實在太讓人受不了了。」
「就是啊,那我們現在就走。」李東虎歡呼起來。
「那還等什麼,」Rkey急道:「我知道機場附近新開了一家蒸汽房,那裡的小姐又漂亮,指壓的工夫也很不錯,就讓我來開車帶你們去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