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民宇艱難地睜開眼睛,面前是一片模糊的的景象。他只覺得頭象綁了千斤的鐵塊一樣沉重,壓的喉嚨也快要喘不氣來了。剛想要挪動一下身體,就覺得額頭立刻傳來一陣專心的劇痛。忍不住「啊」的一聲叫出來。
「哥哥,你醒了嗎?」是EV的聲音:「感謝帝,你終於醒過來了,這真太好了!」
眼前的朦朧漸漸清晰開來,金民宇就看見EV在床邊,一幅欣喜若狂的樣子。他啟動焦乾的唇,吃力地問道:「我這是在哪?醫院裡嗎?」
「是的,是在醫院裡。」EV感激涕零的:「哥哥都昏迷一整天了,看著哥哥因為我而受傷的樣子,我的心都像在火烤著……感謝帝,哥哥終於醒過來了。」她掩飾不住內心的喜悅,說到動情處眶內又不禁盈然。
「我記起來了。」金民宇想起在酒和人動手,被人從背後當頭砸下一酒瓶子的事情,忍不住咬牙切齒的:「那幾個濟洲島的混蛋呢,等我出去了他們就死定了,走著瞧。」
「哥哥自己現在都什麼狀況了,還是先等養好了身體再說。」EV一隻手輕輕撫著金民宇纏著繃帶的頭,無限疼惜的:「現在哥哥這個樣子,看去真讓人心疼啊。」眼淚不禁滑落下來。
「這種程度的傷算得什麼啊?不用擔心了。」金民宇見EV為自己難過的樣子,不覺有些被感動。稍頓一頓又想起道:「可是……呢,那兩個小子去哪兒啦?沒有在這裡陪著我,不是也和我一樣躺在那裡了?」
「不是。」EV回道:「東虎哥和Rkey哥還留在警察局呢。因為打爛了別人不少東西,可能會有些麻煩。」
「這樣啊,」金民宇嚕嚕嘴示意EV:「你幫我找找看我的移動電話在哪裡,我現在就要打電話給陳律師,也讓陳律師把他們兩個保釋出來。」
在床頭的櫃子裡找了一轉,沒有看到。
「或許,會不會在我的身子下面壓著呢,我總覺得好像有什麼東西頂著我呢。」金民宇一本正經道。
走過去床邊,慢慢把手伸到金民宇背後摸索著。腮邊的秀髮搭拉下來,摩挲的民宇臉癢癢的。金民宇有些心猿意馬的感覺,不自禁地在她的香腮邊啄了一口。
EV扭過頭嗔怪道:「哥哥也真是的……這裡是什麼地方啊?」
金民宇就一副邪邪的樣子壞笑道:「是你總勾引我,你自己不知道嗎?」
「你胡說,我沒有呢」EV不依的,一面想把手抽出來。
「你不知道自己具有怎樣的誘惑力嗎,像這樣子的和我帖近,就算是在任何狀況下,也是沒有辦法可以抗拒的。」金民宇背稍稍加了點力,用熾熱的目光直勾勾地注視著EV,使得她那點本來就微不足道的抵抗立刻就被完全打敗了。他又努力做出想把嘴湊過去但卻很辛苦的樣子,EV只好閉眼睛,慢慢把頭湊過去……
「咳……」姜部長的一聲咳嗽把無限遐想中的金民宇和EV打斷。看見臉色鐵青的老會長像門神一樣的杵在門口。EV慌忙從金民宇的身邊跳出來退到牆角,頭也不敢抬埋在胸口向會長行禮:「您好……大叔。」
「我可不是你的什麼大叔,」金會長冷冷道:「這位小姐請注意你的身份和用詞。」
「對不起,金……老先生。」EV尷尬的恨不得乾脆死掉算了。
「爸爸,您……您怎麼來了?」金民宇的聲音因為發怵而顫抖。
「我好像來錯了地方。」金會長臉色越發難看的:「還以為你受了怎麼樣的傷害,早知道你還有力氣做這些風流,我真是不該來這裡。打攪了你的好事,也浪費了自己的時間。」
「只是一點小事,本來不必要驚動您的。」金民宇敢怒不敢言的,最後幾個字的聲音細的只有自己可以聽見。
「什麼?……小事?」金會長勃然大怒道:「堂堂的R集團財閥二世的金室長在那種下流的地方為一個和人動手,還受了傷。那樣也算是小事嗎?怎麼你認為事情還鬧的不夠大是嗎?」
「爸爸……」金民宇忍無可忍地打斷他:「請不要用這樣的話好嗎?」他看見EV委屈的淚水在眶裡打轉,心中更加感到不安:「無論如何,拜託您也不要用那樣的詞來侮辱她。」
「住嘴!」聽見金民宇為那個女人說話,金會長更是來氣的:「你這個臭小子,居然為了那樣的女人頂撞自己的父親,她到底是不是我口裡說的那種人,也想從光顧過她的客人那裡得到證實嗎?」
一邊的EV頓時淚水奪眶而出。其實做這樣的職業被客人用更過分的話侮辱,甚至毆打也是習以為常的事了,但今天不知道為什麼,聽金會長那樣說出來,EV便覺得格外的傷心。她強忍住劇烈的抽泣一面向金會長行禮:「對不起……金老先生,我先失陪了……」說完捂著臉衝出門去。
看著EV那樣傷心的離開,金民宇直感到血管裡的血液都在燃燒,那種無處發洩的怒火簡直快把人逼瘋了。如果自己可以下床的話,他發誓會把這房間砸個稀粑爛。終於還是忍耐不住的抱怨道:「爸爸,您怎麼可以用那樣過分的話來傷害EV?您的心是鋼鐵做的嗎?您……怎麼可以忍心去傷害那樣一個可憐的女人?」
「可憐?」金會長指著民宇的鼻子怒罵:「你也有資格去可憐別人嗎?看看你自己,看看你現在這個樣子,你不覺得,現在最可憐的就是你自己,你感覺不到嗎?你才是最可憐的,你就是……一個連自己在做些什麼都不知道的可憐蟲。」
金民宇怒視著金會長,眼裡快要崩出火星來。他盡最大的努力強壓抑住自己的情緒。忽然沉聲的緩緩道:「是的,您說的沒錯,我是最可憐的可憐蟲……比起從小失去母親疼愛的痛苦來,我的確是世界最可憐的……」
「你……你這個混蛋!」妻子的逝去一直是金會長心中的難以言容的痛處,他恨的牙齒咯咯的打顫:「你……是不是要氣死我,氣死你自己的親聲父親你才滿意是?」
一直看著他們爭吵而手足無措姜部長見到會長像是要站立不穩的樣子,慌忙去攙扶住。一面向民宇哀求道:「金室長,拜託您就不要再說這些傷害會長的話了。會長他一聽說您受了傷,就立刻過來這邊看望您了……會長他還是很關心你的啊。」
金會長捂著跌蕩起伏的胸口狠狠瞪著金民宇,金民宇也耷拉著腦袋沉重的呼吸。他知道剛才用死去的媽媽頂撞父親的確是過分了些,但是這一刻要說出道歉的話來,卻無論如何也做不到。
病房的空氣似乎被凝結住,房間裡除了兩個男人渾厚的喘息聲靜得連根針掉在地的聲音都能聽的見。過了良久,終於從金民宇嘴裡極不情願地擠出三個字「對不……起」姜部長長長舒了口氣,再去瞧會長,發現會長卻並沒有覺得金民宇是在向他示弱,見會長還要再罵,忙搶先插話道:「會長,金室長他已經知道錯了,你也別再他的生氣了……室長他,現在還在治療期間,如果是情緒太過激動,會不利於身體恢復的。」
金會長顫抖的下頜久久平靜不下來,幾次像是要開口說什麼卻又從喉嚨生生嚥了回去。再過了良久,終於對民宇道:「你自己好自為知……」說完也不理姜部長,自己轉身離去。姜部長看看懊惱著的金民宇,無奈的搖搖頭,歎口起,轉身去追金會長……
回去的路,金會長緊閉著雙目靠在後車坐久久沒有話語。像是因為剛才太過激動的緣故需要好好調養一陣,又像是在為什麼事情而沉思。姜部長也沒有說話,他知道,像現在這樣的時候,即使是再委婉的安慰都會起到適得其反的作用。因此……他也保持著沉默。直到汽車駛過麻蒲大橋的時候,金會長終於長長歎了口氣。
「姜部長,你告訴我,我是不是很失敗?」
「是?」姜部長不理解的。
「我是說,我……是不是一個很失敗的人?」會長久閉的眼睛終於睜開。
「會長您這是在說哪裡的話啊?」姜部長詫異不小的:「像您這樣的人都算是失敗者,我們大韓民國還能有英雄嗎?」
「我,覺得自己很失敗……」金會長凝神著窗外不斷變換的倪紅燈喃喃道:「我可以管理著成千萬的員工卻不會管理自己的兒子……我有辦法留住公司一千個人才的忠心,卻留不住自己的老婆……」
看見會長這樣沮喪的神情,姜部長也覺得非常難過。這麼多年追隨會長以來,他早已經習慣把自己的情緒融合到會長的喜怒哀樂中了。偏偏這會又找不出什麼合適的詞語來安慰會長那顆飽經滄桑的心。
「會長您不必太擔心了,室長他會好起來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金會長擠給他一個極其勉強的笑:「如果,還是繼續這樣下去的話……我不知道,他還有沒有機會等到那天。「
姜部長吃了一驚:「會長怎麼能那樣說呢?不管怎麼樣,室長他也是您唯一的兒子不是嗎?怎麼可以詛咒自己的……」姜部長意識到自己語氣有些過激了,陡然放緩聲調道:「怎麼可以那樣說室長呢。」
金會長道:「都是做過父親的人,怎麼會有可能有那種的想法。可是民宇他……像今天這樣子的事情在他身發生的難道還少嗎?去年也是因為在仁川的賭場裡和人打架,住進了醫院,前幾個月也是因為飆黑車受了重傷,今天又發生這種的事情……」金會長再次重重歎了口氣:「我真的,真的很擔心他……不知道下一次又會是什麼時候。像我這樣年紀的人,還能經歷幾次像這樣的事情?」
車內又是一陣沉寂……
「或許……給室長他請個保鏢?」姜部長突然打破僵局。
「嗯?」會長愕然。
姜部長似乎是經過熟慮才做出的決定:「如果是,請一個保鏢在室長的身邊,雖然不能夠改變室長什麼,但是起碼可以避免像今天這樣的事情再次發生不是嗎?那樣您也就可以不用再擔心室長的安全問題……」」
「保鏢……」金會長反覆念叨著這兩個字,似是有所感悟的望著窗外,又陷入到無限的沉思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