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千年孤獨
我是一只修行千年的狐
千年修行
千年孤獨
夜深人靜時
可有人聽見我在哭
燈火闌珊處
可有人看見我跳舞
借著無邊的夜色,劉霞背起碧雲飛,跟著紅衣女孩,消失在茫茫夜空中。
校外鬧市區傳來了那嘶聲力竭的悲情歌聲,唱歌的人似乎完全拋棄了原唱那純淨無暇的哀傷柔情,將心中的悲憤吼得痛快淋漓,唱到傷心處,歌聲突然止斷,只留下一片嘈雜的寂靜。
劉霞明銳的感覺到唱歌者的悲傷,心有所感處,暗自流淚,低著頭,雙手緊緊地穩住碧雲飛,一言不發,跟著紅衣女孩。
這時,一個低低歌聲在前面幽幽響起:
我是一只等待千年的狐
千年等待
千年孤獨
滾滾紅塵裡
誰又種下了愛的蠱
茫茫人海中
誰又喝下了愛的毒
……
聲音如泣如訴,幽幽怨怨,似乎心中有千萬種愁緒無法排解一般,充滿了無奈、充滿憂傷!
劉霞一聽,抬起頭來,頓時心神大震,停下腳步,再也邁不開:
只見女孩看向歌聲傳來的地方,在前面呆呆地站著,俄而看向靜影如獸一般的博物館建築,最後癡癡仰望夜空,孤獨憂郁,任紅衫飄飄。
全身沁漫著一絲絲飽經風霜的蒼涼!
劉霞不知道心中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不過前面女孩那身影在那瞬間真的充滿了孤獨,充滿了憂傷,哀怨、還有一絲絲沁人心脾的滄桑!
“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間正道是滄桑!”
紅衣女孩就這麼靜靜地矗立著,輕唱著,不停地重復著半曲,半響方自緩緩吸了口氣,停了下來,回頭看看劉霞呆呆凝望著自己,碧雲飛在劉霞背山一動不動。
心中一聲歎息,轉身繼續往前走去。
劉霞背著碧雲飛,靜靜地跟著。
二人一路上默默無語,穿過林蔭、花園,越過教學樓、操場,路過池塘、小橋,進入一座充滿歷史的白色小洋樓中,毫不停留,徑直向樓上爬去。
劉霞越走越奇怪,越走越熟悉,感覺到前面雙腳停了下來,忍不住讓碧雲飛輕輕往後拉點,立起身子,抬頭一看:
門頭上光禿禿一片潔白的石粉打磨的整潔牆面,門頭上掛著兩塊牌子,一塊是立著的,掛在門頭右邊,上書“歷史系教師辦公室”,一塊貼著的,在門頭正中,上面只有三個阿拉伯數字:
“520!”
赫然已經到了自己辦公室前!
“打開門!”
紅衣女孩沒有多少廢話,站到一邊,指著520門吩咐劉霞,眼睛看向劉霞悲傷的碧雲飛。碧雲飛高大的身子木木地拖在地上,滿臉通紅,一言不發。
劉霞使勁喘了口氣,將碧雲飛往背上送高一點,一邊徐靠在牆上,將碧雲飛穩住,一邊伸手抖抖取出鑰匙,打開房門,將1米8個子的碧雲飛放在辦公室沙發上,癱在碧雲飛腳邊沙發角落裡使勁喘著氣。
紅衣女孩看到單薄弱小的劉霞背著碧雲飛走了這麼近半個小時,愣是一聲不吭,看向劉霞的眼神變得柔和一些。本來,她認為如果不是給劉霞這最後的機會,按照今天的劉霞的承諾,以後想要再為碧雲飛做些什麼,那是不可能了,紅衣女孩認為,給心愛的人做點什麼,那是幸福!
“你休息一下吧”
紅衣女孩說著,走到牆角飲水機旁邊,伸手在茶幾的花上輕輕拂了一下,將上面的一絲紙屑隨手扔到旁邊的垃圾桶中,伸手拉開最底層的抽屜,取出個杯子,咕咚咚倒了一杯水,遞給劉霞。
“謝謝”
劉霞喘著氣,說了聲謝謝,順手接過水,咕咚喝了一口,突然想起了什麼,大吃一驚,回頭目瞪口呆看著紅衣女孩!
“你怎麼知道杯子在那兒的?”
紅衣女孩回頭淡淡笑了一下,滿臉滄桑和慘然,沒有說話,回頭繼續自己忙著。
她小心地將碧雲飛擺正,平躺在沙發上,伸手在碧雲飛鼻子上晃了晃,松了口氣似地,回身過來,細心地將他身上的褶皺理了理,最後坐在沙發邊緣,輕輕拉起碧雲飛左手,用無名指他的脈搏上輕輕壓了壓,目光灼灼盯著碧雲飛臉頰!
碧雲飛靜靜地躺在沙發上,臉色時白時紅,依舊一動不動。
半響之後,才放下碧雲飛手,站了起來,走到辦公室的一角,打開角落裡面的一個暗門,抽出一個抽屜,在裡面取出一包裹,擺在劉霞辦公桌上,東一層、西一層,打開之後,露出一個古色古香的淡紅色檀木箱子,箱子上面三個紅色的阿拉伯數字:
“520”
女孩卡嚓一聲打開一個淡紅色的檀木箱子,從裡面取出一個橙色小瓶和一個綠色的小包,又將包裹放回去,轉過身來,將綠色小包遞給劉霞:
“你帶上它,七日之內不得離開身子,就算洗澡也不能取下來,陰煞自然不敢再侵犯你,七日之後你現在所種陰煞自然消失!”
劉霞看著紅衣女孩熟練地在辦公室裡面忙忙碌碌,正瞠目結舌、不可思議地盯著紅衣女孩,聽到她的話,看到她遞過來的小包順手接過。
綠色小包柔軟輕松,散發出一股淡淡的薰衣草香味,劉霞輕輕一捏了捏,感覺到裡面松松撒撒,似乎就是一個普通的香囊。
“這就是一個普通香囊,但是你別小看它,裡面是什麼你知道麼?”
劉霞回頭看了碧雲飛一眼,看到碧雲飛依舊在沙發上一動不動,聽到女孩的話,回首道:
“不知道……碧雲飛他沒有事嗎?”
“這是鵝絨。”女孩淡淡地說著,看向窗外。
“鵝絨?”
劉霞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只見白色的窗簾在微分的中輕輕飛舞,像跳舞的精靈。
“是的,這是鵝絨,帶著檀木香味的鵝絨!”
女孩依舊看著窗外,一動不動,似乎看到個白色的身影在來回飛旋,飛旋著。
“帶著她,七天之後,陰煞自解!不過今天之後,你必須離開這個520這個辦公室!”
紅衣女孩說著,回過頭來,看向劉霞:
“你先將外衣脫下,我給你破解鬼嬰蠱”
點了點頭,劉霞將鵝絨包掛在脖子上,回首看到紅衣女孩靜靜地站著,看向自己,心中不知不覺間有一絲的難過的情緒升起,回頭看向在沙發上靜靜躺著的碧雲飛,說道:
“你還是先救他吧”
紅衣女孩看了看劉霞,回頭看了看碧雲飛,不再說話,轉過身去,打開手中的橙色瓶子,從裡面倒出顆黃色的藥丸,放在手心中,走到沙發旁邊,將碧雲飛推了起來,坐在沙發上,回頭看了看劉霞一眼,坦然坐在碧雲飛前面,雙手撐開碧雲飛上下額,突然從口中吐出一道白煙,筆直地向碧雲飛口中吹去。
碧雲飛吞下兩顆丹之後,開始倒沒有什麼感覺,就如吸入兩個沒有味道的果凍一般,只是隨著這兩個柔軟的果凍慢慢的變成一冷一熱的兩股氣流在體內四處散去,體內頓時一陣刺痛,四處擴散開來,由絲絲神經向外延伸開去!
緊接著,兩股冷熱不同的氣流在在全身不同的地方同時相遇,在身子內部不停地拉鋸起來,向對方區域進攻一般,向不同的區域追逐擴散!
碧雲飛頓時全身劇烈疼痛,難以忍受,暈了過去!
兩股氣流如宿世仇敵一般,冤家路窄相遇之後,不停地將調整自己力量,向對方攻擊而去,慢慢地,冷流越冷,熱流越熱!
冷時如嚴寒酷冰,在血液中流過,似乎將血液化成一根根冰柱,無法流淌,在體內索索抖動!熱時如烈火熊熊,炙熱無比,似乎每一個細胞都在火辣辣地疼痛,每一個神經都在烈火中慢慢萎縮,刺痛著、拉動著全身感官!
令碧雲飛感到慶幸的是,很快流入一股無色的液體湧入之後,全那酷冰灼傷的感覺稍稍減弱,並且不停地修復著被損傷的血液、細胞、經脈,隨著大量的液體湧入之後,這些液體自動地飛馳到全身的各大經脈血管中,猶如千軍萬馬守住關卡要塞一般,任由兩股氣流在保護的范圍內來回拉鋸,沖刺!
但是,兩股氣流越來越強,越來越大,漸漸將那無色無味的守軍沖擊得四處崩潰,侵蝕干淨,要麼被蒸發成炙熱的氣流,加入到熱流陣營,要麼被凍成酷冰,似地液體,隨著冷流轉動!兩個氣流交替流轉,此起彼伏,強烈的冷熱在碧雲飛身子重不停地轉動,在12經脈中橫沖直撞,如冰火兩重天一般,輪流地搶占碧雲飛身子,漸漸侵入奇經八脈,全部占據碧雲飛全身正經奇脈!
碧雲飛身子不停地刺痛著,由千萬根細針不停地刺痛變成千刀萬剮一般,不停地侵蝕著碧雲飛正經奇脈,溫度越來越熱,越來越冷!冷時如酷冰加身,熱時如烈火焚燒!兩股氣流擴大戰場,沖入奇經八脈之後,那劇烈的疼痛如在靈魂深處升起一般,蠶食著全身的生機,碧雲飛頓覺一陣窒息席卷而來,就像全身劇烈運動之後的體內產生了大量的熱量,張大嘴巴來不及呼吸換氣到了極限的樣子!
隨著時間推移,碧雲飛靈魂深處的痛楚越加尖銳,心中那悶熱的感覺越來越重,似乎全身要爆炸一番,碧雲飛強忍著,憑著堅強的毅力,咬緊牙關,堅強地忍受著!
心中千萬遍呼喚著不同的名字劉霞、獨孤小雪、小水,千萬遍地大聲疾呼,一定要活著出去,一定要將小雪小水帶出古屋!一定要為劉霞找到鬼嬰蠱,挖根刨底,一點要給劉霞的生命帶來陽關燦爛的春天!
不知道過了多久,積累在身上的那股窒息感越來越重,就像逐漸不停地吹大的氣球,在無限地吹大,快速地吹大!碧雲飛感覺到自己似乎要爆炸一般,無法堅持時,猛地從口中傳來一絲柔和的氣流!
氣流似乎有眼睛一般,進入體內之後,不停地在體內運轉起來,沖過熱流,沖過冷流,在正經奇脈中運轉一圈之後,碧雲飛才感覺到胸中即將爆炸的氣流慢慢順了起來,向這股柔和氣流經過的地方慢慢溢出!隨著氣流走完所有經脈,進入腹部之後,那跟隨而來的氣流也沉澱在腹中混入那中一冷一熱的兩股不同的氣流的陣營中去!
柔和氣流也慢慢地在腹中積累起來,變成一個極大的正營,向兩股氣流包圍而去,經過幾番角逐,慢慢地將二股氣流包裹起來,在腹中慢慢轉動,最後竟然向外流去,進入中極、關元、沿途經過氣海、膻中、百匯等一系列任脈大穴,慢慢流轉起來!
不過這次的流動卻是由柔和的氣流主導著,包裹著,一邊向前,如春風拂過一般,不停地修復著兩股氣流損傷的經脈,同時還吸收著那殘余的依舊不停地修補經脈的無色液體,壯大自己,快速修補經脈,向前沖去!
碧雲飛只覺一種膨脹至極的東西不停地在自己體內慢慢前進,和剛才那種冷熱交加的感覺完全不同,不停地沖擊著自己神經,劇烈的脹痛一陣陣傳來,尤勝剛才!氣流所過之處,漸漸冒出絲絲血跡來!
同時,隨著這股氣流的推進,那膨脹壓抑的窒息又漸漸明顯起來,尤勝於前!
但是氣流經過的地方確如清風拂面一般,舒服,暢快,就如沐浴在溫和的海浪中一般。不過這股氣流動作漸漸地慢了下來,似乎費力無比,沖擊的速度慢慢減小,隨著時間推移,動作越來越干澀,速度越來越慢!
隨身上著絲絲的血絲越來越多,碧雲飛也越來越痛苦!
劉霞在早已經忘記了自己痛楚和勞累,只是焦急地圍著二人轉動,不停地走來走去,忘記了時間,忘記自己,只感覺到陽光來了又去,黑夜去了又來,劉霞依舊不停地圍繞著二人不停地呈半圓形繞動,轉動,走過來,走過去!
“哈哈!小小障眼術,能奈我若何?”
突然,一個蒼老的聲音在外面響起,似乎永恆的、凝固的三人同時一下子顫動起來:
劉霞一下子跑到窗子邊,前去關窗!
紅衣女孩一口血彭了出來,噴灑在碧雲飛身上!
碧雲飛輕輕顫動一下,略略清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