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到的同學們看到劉霞進來,紛紛上前招呼,帶著二人進入裡屋,一個牆上貼滿著青春偶像帥哥美女明星的飯房間,淺藍色的窗簾配上粉紅色的情調,整個房間充滿著幻想和青春氣息。
但是此時房間裡面卻充斥著神秘的詭異的氣氛,裡面黑壓壓站著人,都直瞪瞪地看著床上,一眼不發。床上用白色的被子嚴嚴實實地蓋著一個人,被子出頭一個面色鐵青的女孩,頭頂裹著白色的紗布,不時有鮮紅的色彩沁透出來,兩隻手不停地擺動著,嘴巴一張一合,重複地嘶喊著兩個字:
「批鬥!批鬥!」
床的四周被繩子死死地捆綁著,連著床上那白色被子蓋著的女孩!
胡漢生焦急地在臥室窗子邊中走來走去,回過頭來又看一眼床上,然後再繼續在窗前走來走去。
他老婆坐在窗前,一邊流著眼淚,緊緊抓住一隻從被子裡面伸出,不停地擺動的手,眼睛盯著那露出白色被子的面色蒼白的白色腦袋,若不是一直都那種血肉相連的感覺依舊,她簡直不敢肯定那是她的女兒胡蝶!
胡蝶不知休止地搖著腦袋,有節奏地大聲喊著批鬥批鬥,偶爾嘶聲力竭地夾雜著「我是紅衛兵大隊長李二牛的老婆,你們這樣對我,李二牛不會放過你們的,批鬥!放我出來,放我下來!批鬥!」
劉霞一看,心中那悚然的感覺頓時變成淒涼的情緒,她似乎又看見陳破川恩師看著夭折的弟子屍體搖著白首,心中頓時一陣莫名的悲哀冒了出來!這時,感覺到碧雲飛輕輕地用手動了動自己,他的聲音變得冷靜沉寂,低低地說道:
「有兩種聲音!」
劉霞心中顫動,急忙定了定神,仔細分辨,果然發現「批鬥,批鬥」的聲音低沉響亮,而那個嘶聲力竭的辯解聲卻是音輕字圓,金聲玉響,經過那小巧的嘴巴一張一合,但是仔細分別,還是能分別出那完全是兩種性質的聲音!
劉霞驚嚇地看向碧雲飛,只見他向床上弩了弩嘴巴,劉霞回頭一看,只見被子裡面高低不平,似乎有什麼東西在蠕動,就像一個人巨大的蠶蟲,慢慢前帕!
劉霞大吃一驚,盯著被子,走了過去,一下子解開而來,滿屋裡面的人同時驚呆了!
一根繩子死死地將一個20一二歲的少女捆在床上!
女孩外套碧綠軍衣,裡面露出紅色小褂,鮮紅如血,透著淒厲的妖冶!
下著灰色短褲,稀稀鬆松地套著,一直拖到小腿,上面印著一個JY字樣組成的圖案,卻是中華精英財經大學的校標,是學校發給資質厚重的胡教授所穿!
雙腳一隻光著腳丫子,使勁用五個腳趾往外伸,一陣陣痙攣著!
左腳套著一隻繡花鞋,鞋頭上繡著一隻翩翩飛舞的蝴蝶!
蝴蝶全身灰色,但是那長鬚和頭都鮮紅無比,儘管只是勾勒一般的手工繡,但是神情凸顯,栩栩如生,隨時都可能從鞋頭上飛下來一般!
劉霞心中那怪異的感覺一下子迸發出來,耳邊那「批鬥!批鬥!」聲中的淒厲絕望的呼叫聲似乎如有回音一般,不停地在靈魂中震動,又像時光永遠凝固在那短暫的瞬間,怪異的場面不停地響著淒厲的嘶聲力竭的高喊聲!
「我是紅衛兵大隊長李二牛的老婆,放我下來!放我出來!」
孤獨!淒涼!絕望!無奈!
劉霞似乎也感覺到了一股心酸的怨氣直衝腹腔!孤獨!淒涼!絕望!無奈!一句話暈說不出來!
其他的眾人也驚疑地看著女孩腳上的繡花鞋,沒有說話,旁邊胡教授家的保姆解釋說:「也不知道胡蝶這孩子從哪兒找來這雙鞋的,無論大家怎麼解也不能將繡花鞋解開!」
「管他什麼鞋,只要蝴蝶喜歡有什麼不可以!」
胡教授一聽保姆的話,頓時一反平易近人的常態,黑著面孔大吼起來!一個快步上前,搶下劉霞的被子,蓋在胡蝶的身上,深怕她冷著一般,小心地為胡蝶蓋上,壓住四角。
女孩絲毫沒有停留,依舊瘋狂地大聲喊著,劉霞被胡教授一拉帶動身子向前衝了一下,將手撐在胡蝶的小腿上!
胡蝶那隻小腿猛然一震抖動,喊叫聲停了下來!
整個屋子死一般寂靜,大家也不可思議地看著猛然停下的胡蝶,心中均升起一絲不詳的兆頭!
果然,胡蝶猛地從不可思議的角度轉過頭,盯著劉霞看了半天,突然開口大罵起來:
「滾開,李秀蓮,你這個賤人,就是勾引我老公!他們如此害我是你的注意是不是!?」說著露出陰霾的表情,瞪著一雙灰色的死魚一般的眼睛,直瞪瞪地盯著劉霞!
劉霞抖了一下,右手飛快地縮回,「蹬」一下子退了一大步!目瞪口呆地看著胡蝶那雙怎麼看怎麼不像人類的眼珠,不由自主地又退了一大步,到了本能地退到碧雲飛的身邊,自然二人地向身邊的碧雲飛考去,伸手去抓碧雲飛左臂!
冷!冰冷!
劉霞竟然接到一隻冰冷如爪子一般的手!
嚇得差點驚叫起來,回頭一看,只見碧雲飛臉色慘白,一動不動,呆呆地矗著!
劉霞大吃一驚,回頭一瞧,只見滿屋子人已經消失,變成一群陌生面孔,個個面目慘白,人人雙目流血,支著白森森的牙齒不停地磨礪著,向自己看來!
劉霞驚嚇得疾步後退,卻感覺到撞到一個人的身上,劉霞回頭一看,卻是一個胖胖的身軀,確切說,是一個孕婦,一個無頭的孕婦,巨無霸的孕婦!
劉霞恍恍惚惚記得,似乎自己在夢中抓過她過,因此,她就一直記仇,現在又來抓自己了!
無頭孕婦似乎能看到劉霞的動作和表情,用沒有頭的身軀向劉霞抖了抖,劉霞卻似乎看到了她陰森的笑容!
「你生病了,劉霞!」這時傳來一個冷幽幽的聲音,立下聽了卻心中一下子燃起了萬丈生命之火一般,頓時活躍起來。
不錯,正是碧雲飛的聲音,劉霞似乎抓住了救命草一般,瘋狂地喊了一聲:碧雲飛!
只見裡面的人物飛快地後退而去,劉霞一激靈,頓時清醒過來,剛好看到左手手腕藍光一閃而沒,旁邊碧雲飛正目光灼灼地看向自己,似乎也透露出一絲絲藍色的鬼魅!
整個場面又恢復到開始時,屋內人氣旺盛,大家依舊擔心地看著床上嬌小的女孩,似乎都沒有注意劉霞異樣一般!
此時床上的女孩身子再無那蠕動的情況出現,只是雙手依舊不停地搖動,頭瘋狂地搖著,嘴巴一張一合,喊著那動人心魄的兩個字,偶爾夾雜著那淒厲的呼救聲!
只是在劉霞清醒的一瞬間,似乎看到一個怪異的眼神在碧雲飛眼睛中一閃而沒,接著聽到胡蝶尖叫一聲:「媽,鬼啊!」
充滿了淒厲、恐懼!劉霞回頭一看,胡蝶正恐懼地看向碧雲飛,不停地掙扎著,最後一聲,頭一歪,軟軟地靠在床上的彈花枕頭上。
劉霞急忙回頭,碧雲飛已經恢復到原來的樣子,笑嘻嘻地看向自己.悄悄地拉了劉霞一下,退了出來,出門後看到黃大成正在門口,目光炯炯地看向碧雲飛,碧雲飛笑了笑,點了點頭,退了門口。
黃大成才鬆了一口氣似的,看向碧雲飛身後的劉霞,頓時一愣,剛才他關注同事老胡的女兒,看到碧雲飛來,心神全部在碧雲飛身上,竟然沒有注意獨來獨往的碧雲飛身邊多了一個身影,此時神經鬆弛下來,才注意碧雲飛旁邊的人竟是劉霞!劉霞看到黃大成的眼神,急忙在碧雲飛身後擺了擺手,擠眉弄眼一陣,黃大成微微一笑,調過頭去,裝著什麼也沒有發生一般。笑著邀請碧雲飛上他家去玩,碧雲飛回頭看了看劉霞說:「改天吧,改天來」
說著看到黃大成似笑非笑的表情,急忙解釋道:「我們年級剛剛分來女生,現在不知道在那班。」
黃大成哈哈笑了一下,饒有深意看了碧雲飛和劉霞一眼,沒有說話,走了。
碧雲飛皺了皺眉,回頭注視劉霞笑了一下,也沒有說話,轉過頭,繼續向前走!劉霞看到黃大成的表情,在被碧雲飛注視一下,心中沒來由一陣燥熱,嫩白的小臉頓時微微燙紅了幾秒。
看到碧雲飛向前走去,猶豫了一下,跟了上去,她很快將心態調整過來:「我是他的老師,25年來我是高傲的公主!」
不過才走兩步,心態的調整不知不覺間變成:「你個小屁孩,皺什麼眉?我這樣的超級美女陪著你,那是你家八輩子祖宗燒高香了!」一邊暗罵,一邊以碧雲飛的樣子想著碧雲飛家上八代祖宗燒高香的樣子,再才露出甜甜的笑容,跟了上去,心想按兩個四眼提供的信息,這孩子估計是又要回家了。
哪知道碧雲飛並沒有往回走,而是來到剛才他站立的地方,在不遠的一個石凳上坐下,然後抬起頭來,呆呆地看著自己辦公室,絲毫沒有將身後的劉霞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