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劉若蘭過來查房的時候,我們就在那裡聊啊聊的,覺得和她在一起聊天,很輕鬆很開心.我說了以前的那些事兒,說到大學裡的那些趣事時,她笑得花枝抖顫的.然後,她講了她以前的事,才知道她的家和我家差不多,上學時成績不錯,高考以後就上了衛校.然後說起在學校裡有次解剖屍體時那種緊張的心情,然後把當時的情形宣說得如何如何恐怖,不要看我平時什麼不怕,其實我從來都不看鬼故事,恐怖片之類的.當然這是一般情況下,但是在外執行任務時,這方面就不怕.結果那天晚上劉若蘭給我講了幾個鬼故事後,睡覺的時候有就有些不自然,老覺得不放心什麼一樣的,便起來放了下杯子在門後,然後再把窗戶關得嚴嚴實實的,好像這還不行,最後乾脆用被子把自已經蓋住.當時那個操行如果被T5的那幫鳥人看見了,不知會想些什麼出來.
第二天醒後覺得天氣不錯,身上比昨天好多了,便起床到外面走走.在院子裡狠狠地吸了一口新鮮空氣,我遇到了一個人,那不是那天在台上和我對打的那哥們麼?看得出來,大家都受得不輕,這時心裡有了那麼點的平衡.
「早啊.」我打了個招呼,生怕這小子見到我暴起,把我給K一頓,如果那樣的話就麻煩了,在這裡人生地不熟的.
「早啊,好一點了吧.」
「呵呵,還好.你呢?」看來,是我想錯了.
「想不到你小子這麼經打,老實說,我很佩服你的,帶個兵種的樣子.」
我就說嘛,在T5里混的人能是小頭?大老爺們的喜歡記仇?於是我們就像好多年沒有見面的兄弟一樣聊了起來.我才知道他的外號叫機動,我的外號還沒有自報家門時,他就說出來了.有雲的地方就有天下,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我笑了笑看來在T5那個小江湖中,我算有名氣了.所謂名氣也就是這樣掙來的.
和機動聊著的時候,不知什麼時候汪文靜站在後面了.
「汪醫生好啊.」機動向我後面打了個招呼.
這才向後一看,是汪文靜站在後面了.看來功力不到家啊,什麼時個後面站了個人都不知道,如果在別的情況下,我不是被抹脖子了?
「看你們聊得這麼開心,不好意思打擾啊.」
汪同志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有禮貌了?
「沒有,沒有,也就是和毒刺之間聊聊天.」
「毒刺?」汪文靜顯得一驚.
靠,好你個機動啊,這你不是在出賣戰友麼?這麼不雅的名字,讓人聽了會有什麼反應啊?
然後機動就繪聲繪色地講了我和他為什麼會受傷,聽了他那麼一講,只覺得我在人民群眾中英雄形象全被破壞了,這可了不得啊.
「撲嚇.」汪文靜笑了起來道:
「他啊,我早知就是那個樣子了,以前動不動就喜歡拿桿破槍把人家指來指去,沒事還開個空包彈嚇唬嚇唬革命群眾.」
「是啊,我們的毒刺年少嘛,年輕人總會犯點錯誤,只要不出格,我們都會不介意的,年輕人嘛,都是這樣的.」
「」
我無話可說.都知在T5呆時間長了,大多會成了一副油嘴滑舌的樣子,有時還特別喜歡損人,當然損了人還一副大義凜然,我是為你著想的那副理所當然的樣子.看外表機動這傢伙很老實的那種,沒想到說起話還真是那副德行.
然後,汪文靜和機動那裡你一言我一言的把我說開了.機動那副德行好像把我從小看到長大的,只差沒有把我幾歲還在尿床說出來了.我在下面踩了幾腳,他居然都沒有反應,當然了,大多時間還是把我很正面意義上說,這點還是讓我稍感欣慰.
汪文靜好不容易走了,我才有機會說道:
「好你個機動啊,什麼時候變成戶籍民警了.」
「我還不是為了你好啊.我第一眼看到那丫頭,就知道人家對你還是有意思的,所以作為哥們兒,我不撮合誰幫你撮合啊?再說,人家長得也不差啊,聽說追她的人都有一個加強連了.」
「得了吧,皇帝不急,太*急.」
「少來了,你小子.」
這天晚上是劉若蘭值夜班,怪不得白天沒有看到她,我在床上抱著一本書看的時候,她進來了,走到我的面前,護士服上面有一股清香.
「今天怎麼樣?」
「好多了,差不多再等幾天就可以出院了吧.在這裡癢死了.」
「要不,給你按摩一下?」她溫柔地說道.
「哪好意思呢?」我喜歡她的手在我背上遊走的那種感覺.
「來吧,躺下.」
我就乖乖的趴在那兒,她的手放在我的後背,不知這雙手有給別人按過麼?一時間之間,我居然有點不爽的感覺.哎,也許別人只是把我當成病人而已,想到這裡不禁有一絲的失落,不由地歎了一口氣.
「唉」
「怎麼了?歎什麼氣呢?」
「沒有了,只是感覺很好的.」
按完後,劉若蘭就要走了.
「劉護士?」見到她要出門時,我便叫道.
「嗯.」
「等下你可不可看我一下.」說這句話時,我覺得臉上有陣發燒.
「好啊.」
劉若蘭走後,我正在回味她的手在我的背上時,門開了,是汪文靜.
看到她,一時反應不過來,見習慣了她穿軍裝和醫生服,但今天居然穿了一條白底藍碎花的連衣裙,頭髮自然的披在臂上.
「看什麼,都呆了.」
這才發現失態了.
「不請我坐下?」
「啊,隨便坐啊.」
我又不是個傻瓜,一個女孩子家在你面前打扮得這麼漂亮,俗話說女為悅已都容嘛.我一個想法是,如果等下劉若蘭看到了怎麼辦?那多不好啊.
汪文靜坐在我的床沿上,一下子我的心都緊了起來.然後就是聽她在那裡說開了,我不時的點點頭,說些自已的事.抬頭看鍾時,都十一點了,便打了個哈欠.
「你累了,先休息吧,我走了.早上喜歡吃什麼?」
「不用了,吃食堂的饅頭就可以了.」
「這樣可對身體不好,明天早上我給你送來吧.」說完笑了笑便走了.
躺在床上怎麼睡也不著,老想到劉若蘭,看來我是喜歡上人家了.想了一半天,便做了個決定,這年頭好女孩兒不多了,見到的話就那個吧,也許是在軍隊的習慣感染了吧,習慣做出決定後就堅決的執行,等下劉若蘭來了,乾脆表達算了.我這才發現,當兵時間長了,早沒有以前講書那種委婉了,說話做事就喜歡直來直去了.等了好久也沒有見到她過來,便按了按床頭的鈴鍵.
不一會兒,走廊裡響起了腳步聲.
「有事麼?」劉若蘭問道.
「就是睡不著,想說說話.」
「睡不著,就什麼也不要想,好好就睡著了.」她的口氣有點冷地說道.
「你怎麼了?」我問道.
「沒什麼.」
「要不,說說話吧.」
「算了,這樣有人會說的.」
「誰會說?」
「你女朋友.」
「啊?我女朋友?」我有些當機,什麼時候有個女朋友了.
「誰說的?我沒有啊.」我說道.
「剛才人家還穿著裙子找你聊天了,和她在一起這麼久,還是第一次看到她穿裙子,這可是人家今天下午剛剛買的.」劉若蘭漫不經心地說道.
「可我沒有那樣想啊,我有喜歡的人了.」聽到她這麼說,我決定豁出去了.
「是麼?那你就更不應該這樣對別人了.」
「可我喜歡的那個人,不知她喜不喜歡我,而且這會兒她還在生我的氣.」
「是嗎?那你得好好勸勸人家了.」
「是哦.那我該怎麼勸呢?」這一刻,我便是像社會上的青年了,看來,人在這方面的本性上都是相通的啊.
「那她為什麼生氣呢?」劉若蘭問道.
「她說我有女朋友了,可我沒有,我只是喜歡她而已.」我說道.
一半天,劉若蘭好像明白什麼一樣,臉一下子紅了起來,然後輕輕地說了一句:
「你要死啊,你在說什麼麼?」
「進來吧,不要老站在門邊,別人看了以為真的在幹什麼呢.」
劉若蘭這才進門.
「把燈關了吧,不然有人會懷疑的.」我說道.說實話當我這樣說的時候,心裡跳得很厲害,生怕她誤會了,然後一下子出門而去,那樣,我不用在這裡呆了,明天一大早打包回去就行了.
門關了後,只聽見牆上那只鐘的秒針在嗒嗒地響著,現在凌晨二點了.我們誰沒有開口,屋子裡靜靜的.
「你喜歡我麼?」我的聲音居然有點發抖.
「嗯.」劉若蘭的聲音很小.我下了床,走到她的面前,外面的月光照了進來,屋子裡顯得有些光亮.
「你幹嘛?」劉若蘭見我走近問道.
「看看你.」
「不是看過了麼?」
「沒有看夠.」
「怎麼沒有看出你這麼油嘴滑舌呢?」
「說真話也有錯麼.」
我們就在那裡聊啊聊的,大凡談過戀愛的人都知道我們說的什麼話.不一會兒,劉若蘭就要出去一次看看外面,而我沒有睡.這個好辦,一個晚上不睡算什麼事兒啊,我們沒事練的就是這個.到了四點多後,這個時候大多人都困了,也沒有什麼事兒,我們就在房間裡聊著.見到窗外月向西沉,一時之間情不自禁地把劉若蘭抱在懷裡.這事兒嘛,大家都心知就可以了,但是我們那時很純結的,那時也是我們之間的初吻.那以後我再也沒有把她叫劉若蘭,我叫她小若,她叫我沐沐.我們都是現役軍人,所以這檔子事只能放在心裡,哪敢像有的國家那可以公開化,如果有什麼歪主意的話,估計陳黑子又要把我提去料理一次.
天亮時,小若離開後,我就去食堂裡撿了幾個包子吃了後便竄機動的房間裡.機動一見我大為驚奇,以為這麼大早我找他是一起去鍛煉.我也不管什麼就躺在他的被窩裡.
「幹嘛呢?幹嘛呢?一大早就跑到我這裡睡,這樣別人會誤會的.」
「誤會什麼?愛怎麼說就怎麼說吧.你吃飯去外面的話,把門關上啊.」說完我就睡著了.
睡得正香的時候,覺得屁股被人打了一下,我一個激靈條件性的用腳踹了出去.睜開眼睛一看時,發現太陽已經老高了,邱頭和王東來了.
「靠,你小子不在你那邊睡,跑到這裡來幹什麼呢?」
「哦,沒事就睡一下.不行啊.」我還以為那汪大小姐來了,要不是為了躲她,我也不至於這樣啊.
「少來了,一看就知道昨天晚上沒有睡覺,老實交待,去幹嘛了?」邱頭一臉壞笑地問道.
「昨天晚上睡在那軟軟的床上,不好睡著,今天早上就到機動這裡來躺一下了.」對於撒謊這點還是很在行的,怎麼說也是法學院的高材生嘛.
「哦,看來還是那種三天不打就要上梁的命啊.」王東說道.
「你說什麼呢?好意思兩隻手空空就來了?」我向王東問道.
「如果你現在不回去的話,放在你床邊上的東西我可不敢保證還在那裡啊.」
送走邱頭和王東後,我拉著機動那小子到了房間裡把帶來的東西給平分了.
有的事躲是躲不了的,在花園裡,遇到了汪文靜,她一來就質問為什麼今天早上我沒有人了.我便說一大早機動就拉著我去鍛煉去了,然後又是留我在那裡.好在機動沒有在邊上,不然這小子不知又要說什麼.事情說好後,她一點也沒有走的意思.我就犯難了,生怕被小若給看見.何況這事不能隨便說吧,不然鬼知道會搞出什麼事兒呢?現在是體會到當年革命同胞們做地下工作是多麼的苦啊.
晚上,小若值班過來的時候,再沒有昨天那樣的害羞了,我們說著事兒,開始暢想以後我退伍後,我們一起做點什麼事.說到在T5的一些訓練時,小若就在我懷裡哭開了,問道,那麼苦,你受得了麼?
傻瓜,我是你的沐沐啊.這點苦算得了什麼呢.
「你說我們這樣是不是太快了?」小若在我懷裡問道.
「沒有啊,只要兩情相悅就好了,就不要在意什麼.」我說道.
第二天,當我正在想晚上和小若見面時,機動的隊長過來了,看到我們沒有受什麼內傷,加上現在有新的科目訓練了,便在出院本上大筆一揮讓我們歸隊了.
機動這小子倒是興高彩烈的,我走的時候看到了汪文靜,她在我懷裡塞了不少的東西,害得同行的T5們兩眼發紅.
我知道,那會兒小若正在睡覺,她不可能知道現在我離開了,向身後的那棟醫生住宿看了一眼,依依不捨的準備上車了.
「毒刺,有人向我們這邊揮手.」
我轉過頭去,那不是我的小若麼?手裡拿了一條藍色的紗巾在那裡揮啊揮的,那沙巾像一隻藍色的蝴蝶在我眼前飛舞著.
那是諆語,我不知道她是怎麼知道的.但我看懂了.她說:
「保重啊,我等你.」
那一刻,我好想跑過去把她一把抱起來,然後狠狠地親她一下.但我什麼都不能做,站在車門口向她敬了個禮後,便跳了上去.
她在樓上揮著那藍色的紗巾.從此以後,我對藍色多了一種說不出來感覺.
在車上,老兵們打趣道,看來我在這裡泡了個妹妹啊.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但是機動一臉彷彿什麼明白的樣子,然後在我面前伸了兩個指頭道:
「二選一啊,算是知道那天早上那麼好心的來找我了.」
看他那樣子,生怕這丫又說什麼話出來,不然這事不用說明天全大隊就知道袁沐同志在去兄弟部隊醫院治療期間,怎麼怎麼的,那可不是好玩的事兒.馬上給機動那廝使了使眼神,不要讓他說出去.然後,這傢伙開始要價了.沒辦法,把那一袋子營養品送了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