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家 正文 第一九五章
    第一九五章

    之前弄錯了,所以發錯了。(小說~網看小說)現在修改過來了,囧……抱歉啊……

    「楚懷沙這是想幹什麼?」方白芨一臉懊惱的問道,經過了這些日子,他轉變過心態來以後,程水若對自己的事情對他也不再諱言,因此,他已經鬧明白了程水若到底在幹什麼。

    張凡的臉色也不是那麼好看,心中亦然是有所想的,不過他也是謹記著管事的本分,只是將事情原原本本的述說了一邊,靜靜的等候著程水若的決斷。

    程水若也是有些迷茫,不過,相較於兩人的反感,她只是有些無奈罷了,終於還是走到了這一步麼?

    方白芨見程水若不語,到底是年輕氣盛,一時的性子也沒那麼容易改過來,瞪著銅鈴大的眼睛道,「水若,你好歹也說句話啊。他將廣州城的那些小戶們集中起來,是打算做什麼?我怎麼就越琢磨越不是味道呢?」

    自打那一日之後。方白芨便厚著臉皮喚她的名字,程水若也想不出什麼拒絕的理由,索性由著他去了,反正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事兒。

    程水若能說什麼?唯有苦笑道,「他沒做錯什麼。」

    這話,便是連張凡也聽不下去了,想了想這才道,「楚大人若是真心想幫小姐的話,為何領了人回來卻是不來尋小姐?反倒是將那些人集中起來要搞什麼商業協會,此舉瞧著是針對馬家,可這事兒好歹也跟小姐有些牽連,他將小姐撇開,這……」

    這話說的極輕了,他其實想說的是,楚懷沙這傢伙不厚道,咱們還在這兒受難呢,丫的就跑去領著兩千人馬耀武揚威,這人是給的程水若的面子,給的是藏寧公主的面子,嘉親王當年受過藏寧公主的恩惠,在這兒又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可也經不住他這麼折騰啊,要是將天捅個窟窿,程水若的臉又能往哪兒擱?

    程水若也是顯然很為難的,可她也不能說楚懷沙什麼,早就知道楚懷沙是那種一心為國的人,說難聽點兒。他還欠著皇帝一條命呢,若是不能知恩圖報,這人也就不是楚懷沙了。

    只是,程水若沒有想到楚懷沙會在這個時候對她置之不理,人過河拆橋便罷了,楚懷沙這河都還沒過呢,就想要拆她這座橋,是瞧準了她心太軟,每次上著趕兒的幫他,卻是從來不計較回報麼?

    她可不是那種人,幫楚懷沙,她最重要的是死心!

    想到這裡不由得歎息了一聲,是誰說的,不怕你貪,不怕你色,就怕你剛正不阿,拿啥都威脅不動,這種人,為了他們心中所謂的夢想,可以隨時跟你翻臉的。

    看看身邊的兩個人,方白芨滿臉的懊惱。張凡雖然不說,卻也是滿目怒意,程水若知道自己該說點兒什麼,想了想,才道,

    「再看看吧。」她怎麼都覺得楚懷沙欠她蠻多的,而且她之前也沒做過什麼讓他吃虧,國家吃虧的事兒,他犯不著這麼跟她翻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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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咱們現在就在這兒窩著麼?」方白芨望了望這破破爛爛的房子,程水若是吃過不少苦沒錯,可是,他如今卻是瞧不得往日裡光鮮的人兒又落的如此境地,誰知道楚懷沙幹了這事兒以後還會幹啥呢?太多人可以翻臉無情了,方家如今的局面便是教訓。

    張凡道,「楚懷沙聯繫了所有的小戶,卻是撇開尹知府以及胡家、馬家,馬家如今本就急於拿那姓尹的開刀立威,我尋思著,此地怕是不那麼安全了,畢竟,咱們城裡曾經住過的地方也是被馬家人動了的。」

    馬家要跟沈誠對上,必然要拿尹知府開刀,而幫尹知府的人,本地人,他們不好亂動,以免與天下人為敵,程水若這個外來戶卻是最好的人選,何況,程水若在這件事中一直可以看見她的影子。姓尹的被拿下了,這人本來就是兩面三刀的主兒,指不定能幹出什麼事來,她程水若的安全恐怕也難以保證。

    事情的急轉直下,已是讓程水若的腦袋有些不夠使了,怎麼想都只能證明楚懷沙這事兒有卸磨殺驢之嫌,莫非之前楚懷沙還有什麼事兒是瞞著她的不成?否則這人怎麼看都不像是一副一直壞事兒的主啊。

    想到自打來到廣州城後楚懷沙的表現,跟在豫州城裡簡直是判若兩人,程水若沒管他的事兒,主要是想跟楚懷沙保持一個良好的關係,她也不貪心,不過是想賺錢賺地位罷了,楚懷沙這座靠山還是蠻靠得住的,實在不行還有一個藏寧公主麼?雖然藏寧公主沒跟她多說什麼話,卻也是有給她當靠山的意思,否則也不會給她那個玉珮了。

    結果,她若非到了絕路絕不打算拿出來用的東西,竟然被楚懷沙這麼玩法,她都在想,回到豫州城到底該怎麼跟藏寧公主解釋了。

    幹出這麼件事兒來,藏寧公主就算不把東西收回去,怕也會讓人好好的敲打她一番。

    該死的楚懷沙!

    程水若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她這會兒激動不得。這些都還不是她要立即面對的問題,她立馬要面對的是,集結了廣州城所有小商戶的楚懷沙,手握兩千精兵,他下一步會幹嘛?而她,下一步又該幹嘛?

    面對楚懷沙,程水若一直保持著幾分戒心,主要這男人幹的事兒實在是太完美了,旁人聽著誇他高潔,可跟他相處就完全不是那麼舒服了,搞不好。一不小心就犯了他的什麼忌諱。

    程水若覺得自己挺冤的,還覺得自己挺委屈的,你說跟個小人合作,被他賣了,自己還能想的過點兒,可楚懷沙,那是楚懷沙啊!

    姥姥滴,不過是個表面光鮮,卸磨殺驢的冠冕堂皇的傢伙!

    「先離開這裡!」程水若咬牙切齒的道,「他楚懷沙若真敢胡來,我定會叫他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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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站起身,便是覺得一陣頭暈,腿一軟,在張凡和方白芨的驚呼聲中望地上墜,最後落入一個堅實的手臂中。

    「你怎麼身子這麼燙也不說一聲?」方白芨驚呼道,手中柔軟的身軀隔著衣服依舊傳來驚人的熱量,這屋子低矮不透風,也不透光,因此根本瞧不見程水若緋紅色的臉,竟然在這個時候才發現程水若病了。

    程水若病了,來到這個時代,除了倒霉的受了刀傷,她雨裡來,風裡去,大風大浪裡走了那麼久都沒什麼事兒,偏生在這個時候卻是病了,頭暈乎乎的,額頭燙的厲害。

    她知道這應該是大火之後混著難民出城,一番驚嚇,加上勞累過度造成的。一開始,她並沒有離開城裡,燈下黑是人之常情,因此她們只是搬到了那小院兒附近的一所房子裡,卻是不想,當夜便有了那一場大火,東西沒救出來多少,倒也是輕裝上陣了。

    既然是混著難民隊伍出城。自然帶不了什麼東西,銀票貼身藏著,大火之後所剩下的東西也沒多少,索性全部扔了,就跟城裡其他的人一般,一身衣裳,走出城去。

    在路上,她便覺得自己有些不舒服了,考慮到馬家人的虎視眈眈,尹知府的兩面三刀,這廣州城是側地不能呆了。

    便是在這種濕熱的環境下,匆匆的離開廣州城,這種情況下,大夫倒是不缺,偏生缺的是藥材,程水若估摸著自己在這時代沒少過摸爬滾打,身子骨也算得上結實,便沒在意,這幾日身子都還是沒什麼大不了的,一心等著楚懷沙的消息,卻是不想,今天一場刺激,讓她就這麼倒下了。

    捏著柔若無骨的手腕,方白芨的眉頭越皺越緊,看的在一邊的張凡也著急了起來,雖然這會兒方白芨跟程水若靠的那麼近,讓張凡很有些不爽,自家小姐如今也是正當人家的小姐,跟個男人這樣,實在不是什麼事兒,本想出去叫紫鵑,卻是又覺得有些不妥當,畢竟麼,留這麼孤男寡女的在這兒,兩個還抱成一團,這成什麼事兒了?

    因此,張凡看方白芨的眼神越發的不善起來,自家的小姐人漂亮,聰明,又和善,最重要的是,對他們一家的幫助巨大,還救了他大哥,這人已經上升到了完美的境界,這方白芨自來是他瞧不上眼的,畢竟麼,方家之前幹的事兒他也知道一些,都不怎麼厚道,不過是程水若樂意這麼做,他也沒多說,反正,他是不太喜歡方白芨的。

    這種心思,便像是長輩看晚輩,岳父看女婿,雖然他身份沒那麼高,卻是忍不住的要挑挑揀揀。

    方白芨此刻卻是顧不得那麼多了,切脈之後便攔腰將程水若給抱了起來,也不管那麼多,便直接往門外走去,張凡見狀心頭一跳,上前攔住他道,「你這是做什麼?」他看見了不會嚼舌根,別人會如何便說不准了,程水若好容易如今洗白了名聲,被他這麼一折騰,丟臉丟到廣州來了,還活不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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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白芨道,「她現在必須找個地方好好修養一番,我送她回房。」

    程水若也確實覺得渾身酸軟無力,早上起來還有力氣麼,沒想到突然之間就這樣了,如今躺在方白芨懷裡也沒覺得其他,只能感覺到身上熱的難受,頭暈乎乎的,還有種天旋地轉的感覺,聽見兩人如是說,道,「咱們還是先離開這兒再說。」

    方白芨瞪了程水若一眼道,「你不要命了麼?瞧你的脈象,必然病了好幾天了。說來也是我的過錯,竟然沒瞧出來。不行,咱們哪兒也不能去。」頓了頓又對張凡道,「張管事,等下我寫個藥方,還要勞煩你讓人回城一趟,買些藥來。」

    「不行!」程水若著急的叫道,雖然一說話就覺得難受的要命,聽見別人說話的聲音也是震得她頭疼的越發的厲害,依舊道,「這會兒回城不等於送死麼?等情況明朗了再說。我不過是風寒罷了,外面野地裡有藥草弄回來熬點兒喝了就可以,即便沒有,喝點兒薑湯什麼的,蒙著被子發身汗也就好了。」

    方白芨惡狠狠的瞪著程水若,「你還以為你真是多能耐的大夫?風寒!虧得你說的出來,跟個赤腳大夫學了點兒本事,偏生連自己的病是什麼都瞧不出來!」

    程水若被他喝的一愣,頭本來就疼,脾氣自然大了許多,一口氣上來便嚷嚷道,「我自己身子什麼情況我不清楚麼?我好的很!」

    方白芨也是來了脾氣,將程水若往地上一放,扶著她的身子道,「你自己走兩步給我瞧瞧!你是大夫還是我是大夫!一蒙古大夫忽悠下別人就罷了,在我面前顯擺什麼?」

    程水若本就頭暈,被這麼突然放到地上,若非有方白芨扶著,早就掉地上去了,身子越發的難受,伸出手便去扶張凡的肩膀,氣鼓鼓的道,「就你能耐,我才不要你管!」說著伸手去撥方白芨的手。

    沒了別人扶著,只是自己拉著張凡的手臂,程水若便直直的往地上跪,方白芨見狀搖頭歎息,也是急了眼,他跟個病人計較什麼呢?何況這女人的脾氣本來就倔強的很,伸出手一把扶住程水若的腰,將她給拎了起來,打橫了抱著,大步的走出去道,

    「等你走得動了再來跟我爭!」

    這麼被人折騰了兩次,程水若也徹底惱了,惡狠狠的去掐方白芨的手臂,偏生自己沒二兩力氣,掐了半晌,方白芨巍然不動,絲毫沒半點兒感覺的樣子,不由得扭過頭去衝著張凡道,「張管事,你就這麼瞧著我被人欺負麼?」

    張凡也有些拿捏不準了,不過,程水若的身體彷彿是不經折騰的樣子,方白芨雖然可惡,到底在醫術上還是有些能耐的,他雖惱方白芨,卻也不敢在這種事情上大意,道,「小姐,既然您身子不適,便好生歇著吧,剩下的事兒,小的來安排就是。」

    方白芨已經將人抱出了門,外面的一干下人瞧的真真切切,再攔就顯得欲蓋彌彰了,張凡索性走出去大聲道,「紫鵑姑娘呢?有誰瞧見她了?還不趕緊過來!你,去幫我請一下白管事過來,我有事與他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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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將程水若放在床上,方白芨覺得自己也沒什麼好顧忌的,雖然沒跟程水若正式說明白,畢竟兩人好歹曾經也夫妻一場,雖然沒有同床共枕過,到底名義上也是有的,何況,如今程水若也給了他一些暗示了,情急之下,也沒什麼名節不名節的。那玩意兒忽悠下外人還可以,自家人就不必了。

    程水若明顯有種被周圍的人一起背叛的感覺,楚懷沙的事情給她刺激就夠大了,這會兒連著張凡也幫著方白芨,而不管她的命令,她這當主人的是不是也太沒威嚴了,不過才默許了方白芨的靠近,便是這個下場,該死的男權社會!

    她心頭埋怨著,身體難受,心中也難受,竟然忍不住眼淚水就掉下來了,也不知道到底是頭疼欲裂造成的,還是心頭憋屈造成的。

    瞧見程水若紅了眼眶,這等風情興許往年他曾在春風樓見過,後來的他只能瞧見要麼形同陌路,要麼便是母老虎的程水若,如今這般,倒是讓方白芨有些手足無措了。

    方白芨不由得柔聲道,「好了,別逞強了,好生歇著,有什麼事兒不還有我和張管事麼?你這病可沒那麼輕鬆,不好生休養的話,怕是性命難保。」

    這話,他可沒有半點兒誇張,看著床上躺著的程水若,方白芨頗為憂鬱,這病,即便是藥材充足的情況下,也未必能治好。

    在房間裡候了半晌,方白芨已經將藥方給寫好了,也沒瞧見紫鵑進來伺候,連帶的,便是張凡也不見了蹤影,張凡的心思他何嘗不知道,程水若身邊的人都護著她,這讓他開心,不過,防賊似的防著他就有些不像話的,畢竟程水若都沒這麼幹,這幫傢伙,一點兒眼色都沒有麼?

    按照張凡防備他的情況,不該半晌也不見人過來的,方白芨不由得頻頻的望向門外,心頭嘀咕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床上的程水若卻是開始發起了寒冷來,方白芨的軟言無法安慰她受傷的心靈,扭過身子面對牆壁,懶得理會那傢伙,方白芨不自找沒趣,程水若便是在自怨自艾,也不過片刻功夫,身上的熱氣竟然散了去,哆嗦了起來。

    方白芨還以為她在哭,自來沒怎麼安慰過女人,手足無措之餘,除了頻頻看向門口,竟然沒轍,看見程水若的背影越發的哆嗦的厲害,不由得撓了撓後腦勺,又靠過去道,「你就別哭了,我錯了還不行麼?你這身子這會兒可經不起折騰,安安心心的躺著,等有人過來了,我便去外面採些草藥先給你服下。」

    程水若不理他,方白芨無奈,唯有走到桌子旁邊拎起茶杯,倒了杯溫水端過來道,「你喝些水吧,這病,得多喝水才好的快……」

    說著伸手去拉程水若,卻是聽見門後一聲大叫,「方少爺!」

    方白芨嚇了一跳,扭過頭去道,「什麼事?」

    張凡道,「紫鵑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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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程水若扭過頭來,一開口,牙齒便咯咯做響,那聲音都是顫抖的。

    方白芨聞言便伸手去摸她的額頭,一試之下,不由得大驚,「你是不是很冷?」

    程水若卻是管不了那麼許多,手腳並用的想要爬起來,問道,「紫鵑什麼時候不見的?這荒郊野外的,她一個姑娘家,萬一出了什麼事怎麼辦?不行,咱們得趕緊去找她!」這時代特別是在這個地方,人可沒那麼純潔,都是山頂洞人出來的,一男人,荒郊野外瞧見一無主的女人,就能敲暈了直接抗回家的。

    方白芨這回是真的惱了,這女人,自己的身體從來不管,倒是閒心多的要命,一手壓著程水若不准她起來,扭過頭去衝著張凡道,「張管事,藥方我寫好了,你派個人趕緊去城裡買來,這邊兒,再派些人出去找找紫鵑姑娘,水若這兒有我照應著。」想了想,又道,「你再問問他們有沒有認識草藥的,我給再寫個單子,你們出去找人的時候,便採些草藥回來,水若這病拖不得了!」

    張凡也不是分不清輕重的人,他先前並非沒有彷徨過要不要離開這兒,事到如今卻是不用猶豫了,紫鵑不見了,找不到人,程水若怕是不肯走,而且方白芨的模樣也不像是在說謊,程水若病的不輕,都是事兒,如今唯有但願運氣足夠好,馬家人有楚懷沙跟他作對,沒時間來找他們。

    這邊,方白芨已經提筆開始寫東西了,張凡捏著方子出去尋到白管事,只吩咐了人盡快進城買藥,又將人分作兩撥,一撥留下來保護程水若,另一撥,則是拿著方子出去尋草藥。

    被兩人如此忽略,程水若卻是說不出話來,她此刻再也沒有其他的心思去尋思什麼,方才只是微微的發熱,這會兒全身就像是掉入了冰窖裡似的,哆嗦個不停,方白芨這邊在寫字,她已然忍不住,也不管什麼面子不面子的,用沙啞的聲音叫道,「方白芨,我好冷,能給我多弄機床被子麼?」

    三兩筆將草藥名寫好,方白芨給扔在桌子上,便去各個房間搜刮被子,一床兩床的往上蓋,只是這大熱天的,廣州城本來就暖和,哪兒有什麼多厚的被子?蓋了四五床也不見有多少效果,要再去尋,也沒有了,只有坐在床邊望著程水若發愁,他雖然是大夫,巧婦也難為無米之炊啊!

    程水若在床上捲曲成了一團,渾身抖的跟糠篩子似的,望著方白芨坐在旁邊,不由得道,「我還冷,沒被子了麼?」

    方白芨是瞧過這樣的病人的,即便蓋上十床被子,那也沒辦法讓她感覺到暖和起來,過會兒功夫,便不會冷了,只會熱的難受,這一冷一熱還算好辦,真正讓人擔憂的是這一冷一熱過後會發生的事情。

    忍不住,站起來,又捧了杯熱水過來道,「你再喝些水吧,喝些熱水會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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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水若這會兒是一點兒也不想從被子裡出來,一動,便覺得寒冷刻骨,當然,不動也是這德行,方白芨見狀,卻是知道這樣不行的,便將杯子放在一邊,伸手去將她拉起來,那溫暖的手心一貼上她的手臂,程水若便忍不住的靠了過來,努力的吸取著外界的熱量。

    坐在床上程水若是往下滑的,方白芨無奈,唯有坐在她身後,將程水若擁在懷裡,扶著她的身子,這才端起杯子,將水湊到她的嘴邊,低聲道,「喝點兒熱水要好些。」

    背後傳來的溫暖的感覺讓程水若不由得縮了縮身子,低沉的男音在耳邊,吹過的熱氣也是那麼的溫暖,將自己努力的捲入他的懷裡,程水若抱著方白芨的手便不肯撒手,嘴上卻是道,「我動不了,你餵我!」

    標準的冷的失去理智了,才會說出這種話,方白芨見狀也見怪不怪,他見過更離譜的病人,將杯子湊到她嘴邊,程水若這會兒是背後暖和,前面冷,這熱乎乎的水是格外的招人喜歡,一通牛飲,杯子便見了底。

    方白芨想將程水若放回到床上,程水若卻是不依了,「別動!」反正這男人也是她曾經的老公,如今的結婚後備人選,胸口就借給她用一下吧!

    方白芨一愣,卻是聽見讓他又是無奈,又是欣喜的話,「抱緊點兒,冬天靠著你睡覺一定很暖和,嗯,幫我把被子拉高點兒!」

    方白芨手裡還捏著杯子,懷裡卻是抱著一個女人,抿了抿嘴,想了想,才將杯子隨手往床上一擱,又將被子給拉了上來,雙手從被子外,將她圈了起來,這天氣本來就熱的慌,這人與人擠在一起,卻是讓他越發的熱了,熱的,絲毫沒感覺到自己的坐姿一點兒都不舒適。

    低頭看了一眼懷中的女人,方白芨又將手緊了緊,程水若不適的呻吟了一聲,道,「剛才是我不對,你別跟我生氣哦,你知道病人都不可理喻的。」

    方白芨道,「你專心休息吧。」

    程水若閉著眼睛道,「頭疼的厲害,怎麼睡得著?你跟我說話,分散一下注意力,話說,我怎麼覺得我這病有點兒奇怪呢?」

    才發覺!真是後知後覺的傢伙!

    方白芨道,「沒事兒,比傷寒嚴重點兒而已,多休息,多喝水,自然就好的快了。」

    程水若道,「說來,我這一年事兒都不少,風裡來雨裡去的,本來在你家受了刀傷就沒調養好身子,竟然一直沒病沒痛的,這會兒才病倒,回想起來都覺得不可思議。」

    方白芨道,「你這是在怪我當初對不住你麼?」

    程水若笑,臉皮一動,便哎喲一聲,腦子裡像是一根筋被人狠狠的拽了一把,「什麼對不住?你當初不過是個小孩子,沒經過什麼事兒,沒定性、沒責任感也是正常的,何況還是被家裡給趕了出來。這事兒說不清楚啦,不是說不說以前的事兒了麼?」

    方白芨頗為冤枉的看了程水若一眼,明明是某人先提的好不好?不過,她說他是什麼?「你說我是小孩子?」是可忍孰不可忍!這女人的年紀比他小,跟他充什麼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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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水若這會兒才反應過來說錯了話,其實,即便按照上輩子的年紀來算,方白芨也不過比她不到十歲而已,說他小孩子,完全是經歷了許多以後,心態老了,不過,這話卻是斷然說不得的,男人最怕傷的便是自尊。

    唯有打個哈哈笑道,「唔,大夫人老這麼說你,我順口。」說著,又在方白芨懷裡扭了扭,「口誤,口誤啦!」

    方白芨吸了一口冷氣,程水若突然之間不動了,兩人之間突然冒出來的一個東西讓氣氛尷尬了起來。

    愣了片刻功夫,程水若覺得這種尷尬的氣氛不適合再繼續下去,問道,「我到底得的是什麼病?」

    方白芨聞言在她耳邊低聲說了兩個字,程水若一愣,便掙扎了起來,「你瘋了!這樣你還抱著我!不怕死麼?放開手!離我遠點兒!」

    程水若本來就沒什麼力氣,方白芨卻是死死的抱著不肯放,還無賴的將頭放在他脖子上,笑嘻嘻的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有一股酸澀流入程水若的心中,她雖然掙扎,卻是依舊那麼冷,身體追隨著最深沉的渴求不由得要去靠近熱源,不由得輕輕的歎息了一聲。

    「放手吧。」

    方白芨道,「我是大夫,知道該怎麼做的。」

    程水若苦笑,「你對我這麼好做啥?天下女人多的是,不差我一個,何況,這病還指不定能不能治好呢。」頓了頓,又道,「你放手吧,我若死了,也不會怪你,能做到這個地步已經很好了,你為我出生入死兩次,我會記得的。雖然你繼續這麼做下去,我會很感動,也會很生氣,做人還是理智一點兒的好。」

    方白芨聞言一愣,埋在程水若的肩膀上嘀咕道,「你越發的沒情趣了,不過,為什麼我還偏偏越來越喜歡呢?」

    程水若語滯,方白芨又道,「若是要染上,早就染上了,咱們基本上都在一起吃飯的,你擔心什麼?何況,我是大夫,心裡是有數的。你要覺得過意不去,病好了就嫁給我好了!」

    背後的胸膛也許還不夠寬闊,也許還不夠成熟,程水若卻是無法不感動,雖然無法保證這一份情的保質期有多久,至少,他口中的甜言蜜語是化為了行動,這便足夠了。

    程水若笑了笑,道,「我病好了以後,你要能分家出來單過,我便嫁給你!」身體輕飄飄的,頭已然很疼,卻是沒有那麼難受了。

    方白芨聞言嗯了一聲,卻是沒有多言語,這時代的人宗族觀念如此的強烈,程水若也沒巴望著他能做到,何況,即便分家了,也是一樣要受制於人的,這番話,她自然沒有放在心上。

    這溫暖的身體和暖心的言語便是如此有效,程水若很快便感覺到身體熱的難受,被子一床一床的掀開,方白芨也不再擁著她了,她還是燥熱難耐,恨不得將身上的衣服全扒下來,那是種讓人心慌意亂的燥熱,雖然她知道這病情會如此發展,卻是依舊讓她難以忍受,脾氣也是越發的暴躁起來,盯著方白芨道,

    「他們都去哪兒了?怎麼這麼久還沒回來?紫鵑也找不到了麼?這丫頭就有離家出走的前科,我就不該這麼放心她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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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白芨也是心急如焚,自打離開那張床以後,不過短短的一炷香功夫,已經跑到門口去瞧了好幾次了,外面也有人守著,詢問了好幾次都是還沒人回來,他唯有繼續給程水若灌水。

    正焦急間,卻是聽見外面吵吵嚷嚷的聲音,一個漢子跌跌撞撞的跑進來大聲的叫道,「不好了!小姐!不好了!張管事讓我回來說,讓大家趕緊離開這裡!」

    程水若啊了一聲,方白芨聞聲跑了出去,厲色問道,「發生什麼事兒了?張管事為什麼讓我們這麼做?」

    那漢子道,「路上遇上了一路兵馬,咱們當時在旁邊的小樹林裡,遠遠的便聽見他們找了個鄉親問有沒有瞧見陌生人,看那身衣服,是嘉郡王的親兵無疑!」

    玉珮程水若給了楚懷沙,他若是不提程水若,別人只認東西不認人的話,讓人找到了她不知道會是什麼結果,方白芨臉色一變,看看屋子的方向,又瞧了瞧外面,如今,該如何是好?

    走還是不走,都是問題,楚懷沙做下了這種事,必然是要瞞著外人的,心狠手辣之下,程水若包括這兒所有的人都難逃一死,程水若的病卻是拖延不得的!

    這選擇之下卻是兩難,條條路都像是絕境一般,若非是老天要亡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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