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走?反倒是去了白家?」方管事問道,對面站著的是這會兒依舊氣的不輕的王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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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大夫雖然依舊生氣,回來的路上卻是想的明白,程水若到底是方家帶來的人,若真出了什麼事,方家還是要負一部分責任的,此事自然要與主事的人知會一聲。
不待王大夫絮絮叨叨的囉嗦,方管事問完話,眉頭一皺,望向外面,雨越發的大了,成串的往下落,那天低的彷彿要壓到人頭上一般,衝著站在門口張望的那個漢子大聲問道,「張德,劉凱回來了沒?」
那漢子扭過頭來,想是要與他說話,卻是突然又轉了回去,細細的看了兩眼便不顧天上的大雨衝了出去。
門外,一個漢子正頂著風雨快馬奔來,臉上的神色由於密集的雨滴和昏暗的天色看不清,卻是能從急促的馬蹄聲中聽出幾分端倪。
在院子大門外勒住韁繩,馬兒前蹄高高揚起再重重落下,馬背上的人翻身下馬,將韁繩扔給迎出來的另外一個漢子,顧不得抹一把臉上的雨滴,飛快的衝進門去。
方管事已在走了出來,那漢子遠遠的便敞開嗓門叫道,「方管事……」
只看見漢子的表情,方管事的心便沉了下來,招招手道,「不著急,進屋說。」說完轉身吩咐身邊的一個小廝去倒熱水。
那漢子三步並作兩步跨上台階,急急的道,「我去看過了,堤壩被水一沖,裂縫不少,誰也保不準什麼時候會決堤。咱們這兒的地勢雖然不低,那水湧出來這會兒是指不定會不會淹到咱們,可這雨一下!那就什麼都不敢保證了!」
方管事眉頭擰了起來,問道,「你是意思是,城裡是呆不得了?」
那漢子點頭,「一刻都不能多呆!」
方管事聞言拍了拍那漢子的肩膀,神色越發的凝重,程水若來傳話的時候,他沒聽見半點風聲,本以為是那個女人見到這兒的情形害怕了,畢竟那個女人就是從災難中活下來的,過慣了錦衣玉食的生活,吃不了這個苦,所以要想離開。
後來程水若堅決的離開,他卻是隱隱的覺得不對勁,大夫人曾經說過,此女心思甚重,算計謀略無一不精通,方家之所以讓步,一則心裡不安,二則是著實有些害怕這個女人再使出什麼花招來,畢竟跟彭家對上,並不是方家不可以做的事,要是中間再參合了一些小人,方家也許真的會一敗塗地。
此女既然心計如此深重,沒道理是吃不得眼前虧的人,方家派人送她南下,有監視的意思在裡面,卻也護的了她的周全,比起她自行離開無疑安全了許多。而這個小縣城,他深知沒有值得讓她動容離開的人,此事就顯得有些詭異了……
……
六夫人抱著自己大大的肚子在床上虛弱的呻吟著,出的氣比進氣多,旁邊兩個小丫頭不斷的安撫著她,五夫人則是在一邊絮絮叨叨的說著她的病情,
「月事一直淅淅瀝瀝的沒有停過。整日的躺在床上,噁心,無力,泛酸,整個人都浮腫,最嚇人的便是那肚子,一日日的見長,人卻是一天天的消瘦下去,這大半年的都沒消停過,今天起來便開始嚷嚷著叫疼,疼的打滾,叫了大半天了,這會兒已是沒多少力氣了……姑娘……」
程水若正在替那婦人檢查眼瞼,又細細的看她的面色,診脈這種事兒她不會,婦科也就懂點兒皮毛,只是這月事不調多半都是子宮出了問題,而這腹部腫脹,則該是肚子裡有了什麼寄生蟲,在古代這種條件下,寄生蟲多如牛毛,到底是哪種寄生蟲便不知道了。
浮腫的緣故多半是肝、腎、心臟、內分泌引起,月事不調符合內分泌失調一項;而腎臟出了問題則會引起全身浮腫和腹部腫大,只是,要符合這三項的病例程水若腦海裡卻是沒有。
程水若不以為隨便將兩個病理湊一湊就能符合病人的症狀了,古代的醫學雖然不像現代可以借助各項儀器診斷,顯然這時代的大夫也不見得都是廢物,若是這兩種病,早就該被發現了。
「程姑娘,如何?」
沉思間,白六爺走了進來,跟著他一同進來的還有狗兒,被一個管家拎著,那管家氣喘吁吁的,一瞧就知道在抓狗兒的時候費了不少波折。
即便這會兒,他還要應付不斷掙扎的狗兒,很是想下狠手,偏生主人家不讓,唯有讓狗兒對他又抓又咬的。
程水若見狀連忙叫道,「狗兒,休要無禮!」走上前去從那管家手中接過狗兒,伸手在他頭上輕輕的拍了一下,責備道,「你這孩子!」又對白六爺道,「白六爺,這孩子是我新撿來的,還沒調教好,得罪府上之處還望多多包涵。」
白六爺擺擺手,不甚在意的道,「一個小孩罷了,沒什麼大不了的。姑娘診斷的如何了?請來的大夫都是搖頭說沒辦法了,還往姑娘能妙手回春,救得內子性命。」
程水若望了望門外,沒有瞧見小環,勾了勾嘴角笑道,「我已是確認了,夫人肚子裡有東西,我需要將東西給取出來,必然藥到病除。」
白六爺啊了一聲,臉上露出驚恐的表情,程水若笑笑道,「這種事我已不是第一次做了,倒也沒有失敗過,如此還要請諸位都出去一下,留下一個丫頭幫我就可以了。然後,給我準備些開水和乾淨的白布過來,還要新的針線,白布、針線都要用開水煮過,還要最烈的酒,最重要的是要我準備一把非常鋒利的匕首。然後,按照我開的方子去抓這些藥,」說著拿起筆刷刷的寫了起來,三兩下便將兩幅方子寫好,遞給白六爺道,「一副外敷,一副內服,兩個方子都是三碗煎做一碗,但是,切忌不可混淆了。」
白六爺還有些猶豫,六夫人身邊的兩個丫頭已經叫了起來,程水若擺明是要給六夫人開膛剖腹,大男人見了這場面怕也要驚慌,何況兩個沒見過世面的小丫頭?
程水若要的就是這個效果,扯扯嘴角道,「若是沒人幫我,我卻是不好辦了。要不,白六爺去將我那丫頭尋來?不過,六夫人身邊沒個可靠的人也不行,最好是能讓她心神安定些的,也要見慣了大場面的,只是男子有些不便,不知道白六爺能不能尋到妥帖的人?」
「等等!」白六爺突然叫道,「你這是要做什麼?」
程水若笑了笑,「夫人這是肚子裡有樣東西,吸光了她的精氣,如今已經是長得熟了,若不將其取出來,怕是要破腹而出,如今夫人危在旦夕,白六爺要是信我,程水若願以自己的性命一搏!」
臉上在笑,手心卻是在冒冷汗,她這是在賭博,要知道在古代可不是人人都能接受外科手術的,雖然,她需要的只是其中的那把刀,根本不會替裡面的那位開膛剖腹,這也是一場豪賭,贏了,她和小環二人則可以得到和一個在白家舉足輕重的婦人以及床上那位病人單獨處於一室的機會了。
若是此計不成,她自然還有第二計,那便是潛伏在暗中的小環,這是她最初的計劃,風險自然要大的多。
程水若望著游移不定的白六爺,盡力做出鎮定的神色來,背脊上的冷汗卻是刷刷的往下掉,事前並沒有和小環溝通過,她也不知道小環如今是在做什麼,是按照原計劃行事呢,還是正在一旁**著這邊的情況,等待時機的到來。
五夫人見白六爺似是有些意動,想開口,卻是忍住了,到底她與六夫人之間隔了一層,平日裡照顧還好說,若是關係到性命的事兒,多嘴的話到最後指不定會是什麼結果,只是,若是不勸,出了事,一向疼愛六夫人的老太太怕也會責怪,想了想道,「六叔,這事兒可不是小事,我尋思著做決定之前是不是要給老太太說一聲,六嬸的娘家也該通知一聲?」
程水若心一緊,這麼一耽擱,誰知道會發生什麼事兒?
夜長夢多!
「白六爺,不管如何,先將東西準備起來吧,做還是不做都是您一句話的事情,耽擱了病情卻是不好辦呢!」指著病床上已經雙眼有些發直的六夫人,程水若神色淡然的道。
白六爺露出一絲掙扎的神色,望向病床上那個面黃肌瘦看不出本來模樣的婦人,那婦人的面色極為痛苦,兩人皆不是年少夫妻了,四目相接之時對對方流露的卻是深深的眷戀。
看見這樣的情形,程水若心中湧上一抹內疚,夫妻之間相濡以沫,能堅持不變二十餘年,不以容貌的改變以及時間的推移而改變,光是這份深情,就足以讓任何一個女人聞之落淚,而她,如今卻是要利用這份深情來達到自己的目的,給予眼前這位看似鐵漢的男子一線希望,也許就要在下一刻打破,何其的殘忍?
不由得,別過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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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抱歉,因為家裡的一些事兒耽誤了更新,比較囧的是,現在我貌似不小心過敏了,晚上全身癢癢的睡不著……還好,今天去看了醫生,沒多嚴重,我還準備了安眠藥……之後應該不會耽誤更新了,每天兩更,一定要堅持到月末,請大家務必鞭策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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