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五章歪打正著
回到皇宮,關雎宮內,皇太極坐在椅子上氣息不穩,海蘭珠接過烏瑪準備的茶水,遞了上去,然後按摩著皇太極的肩頭,嗔怪道「我又不是不會走路,非要你抱著才成?」
皇太極壓了一口茶水,眉頭不服輸的一挑「你是嫌棄朕抱不動你?還是覺得朕老了?」
「都五十歲的人了,還逞強——」沒等海蘭珠說完,皇太極一把將她拽進懷裡,意味深長的開口「用不用朕現在就向皇后證明,朕不止能抱得動你,更——」
「你抱著我是一種情誼,而我們相扶相攜而行同樣也很好。(小說~網看小說)」海蘭珠坐在他懷中,輕輕擦拭皇太極額頭上的汗水,指尖掃過皇太極眼角的皺紋,柔聲說道「哪怕保養的再好,人總有老的一日,我們已經相守這麼多年,就是不用天下的盛讚,我也知曉你待我的好。」
「海蘭珠,我的海蘭珠。」皇太極將頭海蘭珠的肩窩,其實剛剛他就是想要讓所有人明白,他就是要寵著海蘭珠。
皇太極已經五十了,可是懷中的人兒雖然年過三十,可是卻嬌艷欲滴,年歲上的差距,始終橫亙在他們中間,皇太極扣緊了海蘭珠的腰肢,低聲的保證道「朕不會留下你一人。」
海蘭珠環住皇太極的脖子,一下一下輕拍他的後背,輕輕的嗯了一聲,二人相擁在一起,只想享受這一刻的寧靜,微風捲起淡淡的菊花香味透過半敞的玻璃窗傳了進來,更多了幾分的靜溢芬芳。
「海蘭珠,陪朕下盤棋可好?」不知過了多久,皇太極緩緩的說道,他最近的棋癮可是相當的大,而且棋力進步的很快,同海蘭珠對弈,徹底扭轉了輸多贏少的劣勢,海蘭珠若是不賴皮的話,很少討到皇太極的便宜。
海蘭珠知道他還是在意睿親王多爾袞違抗聖命的事情,俏皮的一笑「這次有什麼綵頭?」
「難道你還沒輸夠?」皇太極嘴角勾起,舔了一下海蘭珠的耳垂,見她脖子羞紅,低沉的笑道「是誰向朕求饒來著?說是再也不同朕打賭?」
海蘭珠一下子從皇太極的懷裡跳了起來,臉頰羞紅,惱羞成怒的說道「才不是我,哼,這次我一定會贏的,皇太極,你等著我的報復好了。」
皇太極摩挲著嘴唇,身子向後靠在了椅子上,深邃的目光透著一絲的期待,「朕等著,海蘭珠,朕一定等著你的報酬。」
皇太極的故意曲解讓海蘭珠更加的生氣,嗔怪的撇了他一眼,轉身去準備棋盤,其實她更想知道,皇太極會不會因為法不責眾,對多爾袞的處罰就高高抬起,輕輕的放下,畢竟單以智謀用兵來說,豪格他們還是差著多爾袞一籌,不得不用多爾袞的時候,皇太極會不會有所顧慮呢?
就是拿捏住這一點,看清眼前的局勢,布木布泰才會出這主意的吧,而其中是不是還有旁人的手筆?
海蘭珠在擺著棋盤的時候,眉頭微蹙,掃了一臉悠閒的皇太極一眼,帶著一絲的愧疚說道「若不是我身上懶散,也不會一點風聲都沒聽到,讓睿親王串聯旗主親王,給你難堪,我猜想在你那碰壁而等待處罰的睿親王必不會親自出面聯絡王爺們,出面的恐怕就是——」
『啪』的一聲皇太極將棋子放在棋盤上,向對面的座位一指,淡笑「你也坐,陪朕下棋。」
海蘭珠坐了下來,捻起一顆棋子,略略沉思一會,放在了棋盤上,隨後二人在棋盤上佈局廝殺起來,皇太極一改往日穩重的風格,步步緊逼,海蘭珠一時之間,只能被動防禦,雖不至於手忙腳亂,但也有點迎接不暇,額頭布上了一層細汗來,不敢有任何大意。
「海蘭珠,你還不認輸?」皇太極捻著棋子好笑的看著皺眉深思的海蘭珠,那分苦思的模樣倒也讓他泛起了幾分的憐意,也覺得在棋盤上逼得太緊了一些,緩和了僵硬的表情,「朕讓你一步如何?」
「才不要,我才不要讓你讓棋。」海蘭珠倔強的開口,口中發乾,拿起旁邊的茶杯時,才發覺已經空了,眼睛盯著棋盤,高聲道「來人,添茶水。」
「格格請用。」烏瑪端著茶壺進來,續上了茶水,雖然不想打擾自己主子,但有些話還是要說的,湊近她身邊輕聲說道「您讓奴婢打探的事情已經有了眉目,成親王岳托請罪折子是由禮親王示意的,而在背後鼓動禮親王的就是囊囊福晉,而英親王福晉蘇泰,彷彿也——聽說同布木布泰格格交從甚密。」
海蘭珠聽見這話,再也無心棋局,剛剛她就有這個想法,沒料到真是如此,將棋子扔進棋盒中,低聲說道「皇太極,對不起,我此時才知道——」
「海蘭珠,朕從來沒有怪過你。」皇太極伸手拍了一下棋盤對面的海蘭珠肩頭,笑道「你生死關頭生下韜塞,理應好好的調養,省的坐下病來,那樣會讓朕更擔心,至於布木布泰她們?跳樑小丑而已,你不用憂心。」
「若是重罰睿親王,到時——」
皇太極用手指堵住了海蘭珠的嘴唇,輕滑過她粉嫩的唇瓣,輕聲問道「海蘭珠,你說朕下令強攻寧遠城是對是錯?」
海蘭珠一愣神,從消息反饋來看,多爾袞做出的撤退決定是正確合理的,保存了八旗的力量,圖謀再戰,若不是如此也不會引得萬眾一心的上請罪折子,以皇太極的政治軍事素養來說,他不可能不曉得其中詳情,如今對多爾袞公然抗命,只是面子下不來而已,或者說是對多爾袞的猜忌,海蘭珠不厚道的想,換一個人,絕對不會鬧得如此嚴重。
海蘭珠一挑眉理直氣壯的說道「無論對錯,聖命不可違。」
皇太極手掌蓋住了海蘭珠的眼眸,低聲問道「你不覺得朕很任性,是昏君嗎?」
海蘭珠拉下了皇太極的手腕,目光灼灼的望進他的眼中,輕笑道「昏君當政,苦得是百姓,累及的是江山社稷,但是不可否認任性妄為的昏君是幸福的,想要做什麼都成,若是不怕留下罵名,生前吃喝玩樂,哪管身後洪水滔天,恣意放縱一生,其實也是不錯的。」
皇太極被海蘭珠的話,徹底的鎮住了,不由得想到她的腦袋是怎麼長的?怎麼總是同別人想得不一樣?海蘭珠站起了身,從後環住了皇太極的脖子,低聲說道「我海蘭珠的丈夫不是昏君,也永遠成不了昏君,你若是真是昏庸,現在就不會如此的躊躇。」
皇太極長長的歎了一口氣,拍了一下海蘭珠手臂,輕聲說道「法不責眾?呵呵,多爾袞抓住了朕的痛腳,旗主親王是大清的根基,動搖不得。」
「那個,還有一句話,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總會有機會的。」海蘭珠一點都沒有同情多爾袞,堅決的站在皇太極這一邊,凶悍的說道「將來一定有機會找回場子的,我就不信睿親王能不犯錯?到時重重罰他就是。」
皇太極拿起了棋盤上的一顆棋子,目光透著一分的嘲諷,低嚀「棋子,棋子,終究不是下棋之人,海蘭珠,當初范先生曾經有過一句話,自古江山一局棋,無論對錯,朕一步都不會讓。」
『啪』皇太極將手中的棋子狠狠的拍在了棋盤上,由於棋盤上棋子的跳動,整個棋盤彷彿活了一樣。
「法不責眾?多爾袞想得太簡單了,這個天下是朕的,旗主親王是朕封的,現在朕已經唯我獨尊的大清皇帝,而不是需要處處顧慮的大金汗王,他們都不瞭解朕,從來都沒明白過。」
海蘭珠看著突然迸發出威嚴獨尊氣勢的皇太極,眼裡透著幾許的癡迷,這樣的男人有讓女人心動的本錢,皇太極將海蘭珠拉坐在自己腿上,低聲歎息「布布木布泰,不可謂不聰明,善於抓住機會,籠絡眾人,而囊囊,蘇泰等人也很聰明識時務,朕曉得她們不服氣,海蘭珠,她們對你有羨慕嫉妒甚至有怨恨,但她們永遠也不懂,你的一項本事,她們永遠也不會有。」
「是什麼?」海蘭珠心中一緊,難道皇太極知道自己是穿越而來的?海蘭珠一直認為她能有如今的幸福,是因為她敢於爭取,在所限的歷史空間裡步步謀劃,當然運氣也一直伴隨著她,難道皇太極還能看出點別的來?
「你瞭解朕,知曉朕想要的是什麼,了結一個皇帝的人,下場只有一個就是死。」
皇太極手掌伸向了海蘭珠的脖子,眸光了透出陰狠的氣勢,海蘭珠心中也是害怕的,可是卻沒有移動身子,對勒住脖子的手掌,視而不見,信任的看著皇太極,淡淡的微笑著。
皇太極撤回了手掌,哈哈大笑,吻上了海蘭珠漆黑的眼眸「朕知道,無論對錯,或者天降災禍,你始終都站在朕的身邊,可又不不像別的女人那樣視朕為天,如蒲草一樣被動的承受朕的憐愛,你是驕傲的,恣意灑脫的,勇敢的面對朕的怒火寵愛,更可貴的是從不曾向朕隱瞞你想要的是什麼?任性,驕縱,貪慾,獨佔,一切的思緒都擺在朕的面前,你就是朕的骨血,朕怎麼會處死朕的心。」
「我是你的心嗎?」海蘭珠眼角滲出淚珠,嗚咽的說道「我沒有你想的那麼好,我沒有。」
「我皇太極說你好,誰敢反對?」皇太極吻掉了淚珠,喃喃的說道「海蘭珠,從初次相見的那一刻起,你就是我此生的劫,躲不開,逃不掉,朕亦不願。」
一見鍾情,海蘭珠從沒有想過也不相信一見鍾情會持續這麼久?皇太極,他做的太多太多,心中脹得好疼,淚眼朦朧的看著皇太極,輕聲的說道「我——我——海蘭珠亦不願。」
「朕知道,朕知道。」皇太極擁緊海蘭珠,哄著她,如今就連她落淚都捨不得了,「好了,不說這些,省得愛哭的海蘭珠哭壞了明亮的眼眸,朕會心疼的。」
海蘭珠靠近皇太極懷裡,將眼淚蹭到他衣服上,眼睛紅紅的問道「你到底怎麼打算處置多爾袞?」
皇太極心中湧起一絲的無力,隨即釋然,海蘭珠就是如此讓他意外,拍了拍她好奇的小腦袋,答非所問的說道「葉布舒今年已經十七了,前兩次牛刀小試,朕很滿意,如今他添了長女,更應該懂事,為朕分憂。」
海蘭珠眨眨眼睛,腦中還是不大明白,眼裡透著疑惑,輕聲問道「這同布布有什麼關係?」
「法不責眾?呵呵,法不責眾。」皇太極笑容越發的深沉,「規矩既然制定了,就要遵守,在朕眼中,沒有法不責眾一說,他們既然主動向朕請罪,自然隨朕處置。」
皇太極將棋盤上的棋子一下子掃落在地,指著地上的棋子,霸道的笑道「他們太把自己當回事了,全然忘記了是誰提拔他們的,海蘭珠,你要明白,朕能提拔他們,給他們建功立業的機會,封爵萌子,同樣能讓他們一文不名,棋子終究是棋子,朕完全可以重新佈局。」
又過了兩日,皇太極沒有等到豪格上的請罪折子,滿意的對海蘭珠說道「朕這個兒子還不算糊塗透頂。」
「滿德海,宣京城所有的旗主親王,文武百官去崇政殿。」皇太極起身,在海蘭珠親自的伺候下更換朝服,戴上象徵著皇帝至尊的朝冠,向海蘭珠一笑,轉身瀟灑的離去,遠去的身影彷彿世間任何事情都困不住難不倒他。
烏瑪扶著倚門站立,凝神望著皇太極背影的海蘭珠,低聲問道「格格,難道肅親王真的因為您的勸解才——」
海蘭珠不捨留戀的回神,輕輕的搖頭「肅親王可惜了,上請罪折子是錯,惹皇上不滿,而不上請罪折子——,你讓其他跟隨睿親王多爾袞出征的人會如何看他?肅親王都答應共同進退,但是卻突然反悔,有膽小怕事之嫌,再加上他始終是皇上的長子,在旁人眼中,這未嘗不是他們父子設下的一局好棋,人無信不立,旗主王爺八旗將領,如何再相信他?甚至——支持他。」
「還是格格想得深遠。」烏瑪一臉的信服,這根本就是一箭雙鵰,在皇上面前討了好處,又讓肅親王有苦說不出。
海蘭珠苦笑自嘲的說道「我當時真的只是想不能讓皇上因肅親王而傷心。」
搖搖頭向屋子裡走去,海蘭珠從沒料到皇太極會如此的堅決強硬,不肯退讓分毫,這是不是就是歪打正著?
Ps這就是夜眼中的皇太極,呵呵,謹代表夜的觀點。歷史已然不同,所以皇太極也會同歷史上不大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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