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從一而終
海蘭珠外罩一件白狐狸領的雪緞斗篷。(小說~網看小說)純白的狐狸領沒有一根的雜毛,襯得她的臉頰更加的晶瑩剔透,頭上梳了一個墜雲髮髻,赤金鑲珠若孔雀開屏的髮釵插於期間,圓潤小巧的耳上,帶著長至垂肩,月白石打磨得光滑的耳墜。
海蘭珠向著皇太極嫣然一笑,緩緩的走進,將托盤放在黑漆的翹頭書案上,將托盤上的青瓷碟子推到皇太極面前,碟子裡擺放著剛剛出爐滾著芝麻碎花生的雲糕,柔聲說道「你嘗嘗,這種點心你定是沒有用過,很是香甜。」
皇太極目光不捨得離開海蘭珠身上,抬起手想要將身邊的人兒抓到懷中,卻被她淡淡一瞥,皇太極的手僵硬在半空,他知道海蘭珠是很要臉面之人,有範文程在場,她是絕不會讓他為所欲為,皇太極斜了範文程。示意他先出去。
海蘭珠解開斗篷上紅瑪瑙扣子,脫掉斗篷,皇太極目光更是直了,不自覺地問道「范先生,大明的貴婦都這麼穿著?她們有我的海蘭珠漂亮嗎?」感到腳又被她踢了了一下,皇太極稍稍回神,眸光裡露出一絲的驕傲,攥住海蘭珠的玉手,指甲上塗著淡紅色甲油,上面彷彿還畫了一朵海棠花,那麼的精細,不忍再放開。
「先生見多識廣,你也不怕他笑話。」海蘭珠嬌喝,她是一身的大明裝扮,上身穿著月牙白雪緞繡著海棠對襟廣袖褙子,下穿一條絹絲百花落地鑲著紅邊的十二幅褶裙,隱去穿蒙裝旗袍時的那份灑脫明快,更多了幾許如水的柔美,以及一分仿若溪流的雋永,波光瀲灩,引得皇太極心中躁動不已,他不是沒享用過漢女,她們只是膽小的哭泣,絕沒有海蘭珠風韻。
「不,福晉,貝勒爺說的對,我在中土大明都沒有見過比您更適合這身裝束的女子。」範文程沒有一分的違心。海蘭珠確實很漂亮,皇太極得意的大笑,「你看,范先生都承認了,你是我皇太極的福晉,當然誰也及不上。」
「你懂什麼,中原貴婦規矩很多,講究貞潔三從四德,那些養在閨閣中的女子,哪會輕易的見人?而且范先生也是只順著你的話說,我又是他的學生,哪會說不好看?」
範文程站起來想要急著反駁,海蘭珠撲哧一聲笑了起來,「范先生,我只是說說而已,您不用在意。」
「福晉,范某說的句句實言。」皇太極點點頭,咳了兩聲道「范先生,你不必在意,海蘭珠的性格就是如此,偏愛聽好話。但卻不相信???」海蘭珠再次踩在了皇太極的腳上,水潤的眸光映出一分的惱怒,更顯得嬌俏,皇太極停住了口,手掌摩挲著她的臉頰,低聲道「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海蘭珠楞了一下,腦子裡的第一個念頭就是關雎宮,難道他將來還會如此?神情波動,臉上竄出一抹紅暈,害羞的垂下眼簾,本來的打算,此時只能作罷,輕聲問道「剛剛你們在談論什麼?」
「范禮的婚事。」皇太極直言相告,輕托起海蘭珠的下顎,望進她不見一絲波瀾的眼底,「我打算將我的表妹葉赫那拉嫁給范禮。」
「這可不行。」海蘭珠彷彿沒有察覺到皇太極突變的神色,自顧自的說道「范禮從小師從于先生,學的是儒學,你的女人不適合送給范禮。」
「我的女人?」皇太極很是詫異,海蘭珠揚眉道「難道不是葉赫那拉福晉?她不是你的表妹嗎?剛剛分給她的首飾衣服還多加了一層。」
皇太極悵然大笑,搖頭道「當然不是,海蘭珠,難道在你心中我就只有一個表妹?我當然知道漢人的規矩,我打算重用他,又怎麼會讓他心中不快?」
「不敢,貝勒爺。范禮萬不會心中不快的。」範文程趕緊解釋,聽了皇太極的話他的心才放下,他原先也以為是皇太極的福晉,海蘭珠張大嘴巴,呆呆的問道「你原來不止一個表妹?我怎麼從來沒聽說過?」
皇太極寵溺的捏了一下她的鼻子,手掌搭在她的肩頭,見到她那副發傻的模樣,心中暗笑的同時,也有有幾分為范禮可惜,他的心意海蘭珠竟然全然不知,這麼說來,她的一切都是完全屬於自己,想到這點,皇太極笑容更濃,開口說道「你不曉得,我這個小表妹可是帶著一份很豐厚的嫁妝。」
海蘭珠撇撇嘴,小聲反駁「范禮也不是為了嫁妝才娶她的,其實他同樣也很優秀,你的表妹若是真的嫁給范禮,那才是她的福氣呢。」
優秀?福氣?皇太極擰緊了眉頭,低聲問道「你是怎麼想的?」海蘭珠愣了一下,暗自搖頭,他是不是想得太多了。自己怎麼會同范禮?身份就是一個巨大的障礙,抬頭眼裡無恙的看著皇太極,輕聲說道「他文武雙全,難道不是你表妹的福氣嗎?范禮是范先生的獨子,你還是考慮周全才是,若是能成,也是一段好姻緣。」
海蘭珠明白若是范禮想領兵出征,最缺的是什麼,娶了皇太極的表妹,那他就不會再格格不入,被這些後金的將領輕視。只是想到范禮的個性,可不見得會屈從。
「來人,傳范禮來書房。」皇太極高聲喝道,外面的隨從應了一聲,急促的腳步聲逐漸遠去,「這點心,你到底用不用?」海蘭珠作勢將碟子收起,皇太極笑道「你費盡心思準備的,我又怎麼會辜負你的美意?」隨即拿起一塊,大口的吃了起來,黑曜石般的眼睛看著海蘭珠,舔舔嘴唇,曖昧的低笑「果然香甜。」
這句話讓海蘭珠的臉更紅上一分,腦子裡不由自主的出現昨夜的那場情事,皇太極那些手段,不服氣的挑了挑眉頭,皇太極摩擦著嘴唇,眼底露出玩味,動動嘴唇無聲的說道『今夜我定會讓你求饒。』
他們二人互相較勁,在範文程眼中就是眉目傳情,他安靜的低頭立在一旁,暗自琢磨著自己的兒子會不會拒絕,若是拒絕那該如何平息皇太極的怒氣,雖然他待他們父子很尊重,可他到底是四貝勒,怎能容得違背?
範文程同樣明白自己兒子的志向,他此番隨著皇太極出征,見到了大明和大金的交戰,那種血腥和仇恨濃烈的根本就化解不開,如今他也想不明白,是希望范禮答應,還是不答應?
「貝勒爺,范禮覲見。」沉穩的聲音由外傳來,打破了書房的曖昧氣氛,海蘭珠遲疑片刻,退到了一旁坐在圓椅上,見到面色凝重的範文程。輕聲說道「先生,你要相信范禮,他是個明白人。」
皇太極勾起嘴角,很是贊同海蘭珠這句話,身子向後靠去,雙手搭在扶手上,朗聲說道「進來。」
范禮穿著湛清色的棉布褂子,腳上蹬著黑色厚靴,海蘭珠已經有段日子沒有見范禮了,他眉宇間顯得更為成熟,虎目裡透著剛毅,再也不見當初那分年少張揚,他的身型也拔高了許多,肩膀寬厚,氣勢也逐漸內斂,打千道「給貝勒爺請安。」
「海蘭珠也在。」皇太極目光咄咄,范禮低垂著頭,他當然知道海蘭珠也在,那身大明服飾讓他也很是震撼,再搭配上書房的擺設,仿若他回到了兒時,當時他尚在大明,父親練字時,母親攬住自己在旁邊看著,一家三口其樂融融,闔了一下眼睛,平靜淡然的說道「給福晉請安。」
海蘭珠瞪了抿嘴含笑的皇太極一眼,皇太極挑挑眉,抬手道「起來。」范禮這才起身,默然垂首站立,眼簾低垂,看著地上的青磚。皇太極敲著椅子扶手,過了好半晌才開口「范禮,給你指樁婚事如何?」
范禮身子一震,他雖然早有準備,卻不清楚皇太極會在此時提出來,緊抿嘴唇,能察覺到父親的擔憂,以及海蘭珠的那一縷信任如水的柔光,深吸一口氣,單膝跪地,擲地有聲的說道「謝貝勒爺。」
「好,范禮你果然是個明白人。」皇太極一臉欣慰的站起身,來到范禮身前,親自扶起他,拍著他的肩頭「范先生是我的謀士,而你就是我的開路先鋒,范禮我不會虧待你,葉赫那拉婷雅,端莊秀美,嫁妝豐厚,她是你的人了。」
皇太極轉向海蘭珠,高聲道「福晉,婚禮的事就交由你了。」海蘭珠點點頭,淺笑道「恭喜范禮師兄。」
「謝福晉。」范禮不見一絲的波動,皇太極此時上前攬住已然起身的海蘭珠,低聲道「你們先下去。」
範文程父子行禮後退了出去,海蘭珠一改剛剛的溫順,一胳膊肘頂在皇太極的胸口,猛然轉身,裙擺旋出一道飄逸的弧度,面向皇太極,眸光中盛滿銳利,同剛剛的柔美形成強烈的反差,高揚著腦袋,一字一句的說道「皇太極,自從我嫁給你那一日起,就從來不會再有別的想法,我雖然不屑漢家女的三從四德,但卻能做到從一而終。」
皇太極愣愣的看著眼前的人,慢慢的嘴角上揚,幾乎扯到耳邊,一把打橫抱起海蘭珠,爽朗暢快,欣慰的笑聲傳了很遠「好一個從一而終,海蘭珠,我喜歡你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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