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終究是開了。
就算是你再不想,該來的還是該來,需要面對的,還是需要面對的,你逃不開,離不去,走不掉,你能做的,就是面對。
生活本來就是這麼簡單,不管你高興或是悲傷,你總是要面對人生中很多的不確定,因為不確定,所以難以把握。
楊意看著這扇門,門裡與門外只是一步的距離,可這一步卻好像有著極強的沉重力,直將自己的腿向下沉去。
「進來,怎麼,怕了嗎?如果你怕了,現在就可以走。」邱思月停下腳步,轉過身來。
「怕什麼,走。」楊意微笑著,可楊意也知道,他的臉其實掛著的是很難看的色彩。
「好,那進來。」
楊意苦笑著跟了進去,卻沒有想像中的安靜,反倒是在旁邊的一個屋子裡傳出來孩子的叫聲,叫聲非常的強,強的讓楊意感覺到是李小龍再世,不明所以的他不禁看向了邱思月。
邱思月只是一笑,「看把你嚇的,來,跟我進來。」
帶著疑惑,楊意終於和這個邱思月一起進入了旁邊一間屋子,一進門,楊意就看到,這個屋子是一個有著一百多平的房間,而這屋子的四周的牆壁掛著各式各樣的武器。而那個叫聲也沒有了,屋子裡靜靜的,好像什麼聲音也沒有出現過。
而這些武器有很多是楊意沒見過的,突然間,楊意就感覺到自己的身子很冷,而這樣的感覺一次是見到了花花的那次,那一次,巴精被花花抓去玩了一次爽的。
「好啦,別怕啦,楊音。」邱思月一叫,突然,一個身影如同脫兔一般,跳了起來,只是一個竄的動作,就來到了楊意的跟前,向著楊意一嗅,「媽媽,這是一個生人噢,功夫不成,垃圾。」
這時,楊意才看出來,眼前的這個孩子身乾乾淨淨,穿著的卻是一身的黑衣,由於屋子裡沒有開燈,只是從窗戶外透過來一點陽光,使得楊意看不清他的面容。而剛剛看不到他和自己剛進屋眼睛沒有適應有關。
「楊意,別在意,這個孩子就是這樣的。」邱思月苦笑著。
「他叫楊音?」
「是的,叫楊音。」
「他這是?」
「唉……」邱思月歎了口氣,到一邊將電燈打了開。
頓時,屋子裡明亮非常,屋子裡的擺設全部展現出來。
「老媽,你幹嘛,開什麼燈啊!」楊音很不耐煩。
楊意一皺眉,低聲道:「思月,楊音怎麼回事,他不喜歡開燈的嗎?」
邱思月面容一緊,「其實這個也是我找你來的原因,他可以看得到的,只是他小時候跟著我一起在這裡,呆這種地方久了,他就喜歡黑暗了……」說到這,邱思月的聲音已經越來越低了。「由於平時我有事,我不可能一直看著他,我就去班,而他就一直一個人過,所以,現在的他就這樣了。」
「那他旁邊的這些武器是什麼?幹嘛用的?」楊意感覺到了事態的嚴重,這個孩子不是肉體有問題,而是心靈有問題了,而這一切的問題都是因為他,他無意間搞出來的這個種子,而這個孩子,現在已經十歲了,卻有著這樣的陰暗的心態,再多一步想,這個孩子沒有與同齡的孩子一起玩耍過,各方面的能力絕對是差的要命。而這種地方最容易造成孩子的心理疾病,這個楊音很可能已經產生了孤僻的性格。
楊意看著這個用陌生眼光看著自己的孩子,心裡的滋味實在是說不清,他說不清,他十年沒見,一見,這個孩子用陌生的眼光,這可是自己的孩子啊,自己的孩子怎麼可以對自己的父親用這樣的眼光。
「媽媽,你跟他說什麼話,你跟他很熟嗎?他是誰,是不是來管你要錢的,要是管你要錢了,就過來,讓我打敗他!」楊音說著,熟練的拿起了旁邊的一根雙節棍,來了一個小龍問路式。
楊意一皺眉,看這個孩子的動作,非常的標準,好像真的練過一般。
「楊音,不得無理,這是你的父親。」邱思月的話裡充滿了苦澀,畢竟這個孩子是自己造成的,自己扶養的,現在出了這個問題,才叫楊意來,楊意恨自己是應該的,她此時就像是一個做錯事的孩子,偷偷的用眼光看著楊意,而剛剛在屋外對楊意的狂吻,其實就是想讓自己在楊意的心中增加幾分法碼。
她在努力的關注著楊意的反應,而楊意的反應很特別,輕輕的,卻沒有什麼說法。
因為楊意,現在是哭的,是哭的,一個男人,就在自己的孩子面前,哭了。
這種情景,楊意怎麼能不流淚,自己的孩子,就在自己的面前,卻不是健康的,整個人的心理有問題,如果不是自己的孩子,無所謂了,可是不管,但是,自己的孩子哪有不管的,心底中那一絲的不忍,實在是越來越強了。
「媽媽,這是新爸爸嗎?」楊音的話更加的讓楊意無語,他眼看著這個男孩兒,好像這個孩子如此的陌生——其實本來就很陌生。只是,血緣在那裡,楊意逃不開,放不棄。
「楊音,說什麼呢!這是你的親身父親!」邱思月有些緊張,孩子這麼問,只要不是一個傻子男人,都可以聽出話外音的。
果然,楊意轉過頭來,「思月,怎麼?之前給孩子找過其他的爸爸嗎?」
「沒有!」邱思月馬的回答,而整個人好像都有點累了。
「你今天讓我過來是什麼意思?」
「我……我想讓你看看孩子。」邱思月說的話越來越沒有底氣了。
「孩子?以前你不讓我看,現在讓我看,你在玩我嗎?思月,咱們都不小了,你也是我的女人了,有些話,跟我說清楚,你知道我的性格!孩子現在成為這個樣子了。你怎麼早不跟我說?」
邱思月臉很複雜,此時的她已經不是那個冷美人了,而表現出來的一切也不是那個女強人,在楊意面前的是一個女人,一個軟弱的女人。
看著邱思月那漲紅的臉以及難受的要哭的樣子,楊意有種可憐,但另一種思想馬的就湧入了他的腦海裡,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親愛的,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沒有想到這個孩子會是這樣的。我真的好像做一個好母親,教育好他,可現在,他卻是這個樣子了。對很多人都非常的敵意,我怕他以後會融入不了社會,會做錯事。」楊意擺了擺手,盯著楊音,終於向著這個男孩兒走了過去。
「孩子,我是你的父親,你也可以當我是你的大哥。」楊意說著,在離楊音兩步遠的時候站立。楊意清楚,對於不熟的人來說,距離非常的重要,如果再往前一點,這個偏激的孩子就將給自己一拳。
「父親?我的父親早就死了。」楊音的話很冷。
「你說什麼?」楊意回頭看了一眼邱思月,而邱思月立刻就慌了。
「楊意,我沒有說過,真的。」邱思月滿臉都是乞求之色。
「我的媽媽沒有說過。」楊音給邱思月證明了。「她沒有說過,但在我的心裡,我已經沒有父親,所以在我心裡他已經死了。」
「孩子……」楊意聽著楊音的話,心裡怎麼也平靜不下來,這個孩子啊,怎麼就成了這個樣子。
而楊音看來是不想給楊意一點解釋的時間。「你不用說,我明白,就算你真的是我的父親,我也不承認,除了你給了我血肉之軀,其他的你還給了我什麼?你什麼也沒有給,你履行過父親的責任嗎?
楊音的話楊意真的很難受,但他能跟楊音解釋這其中的各種理由嗎?無法解釋!
在楊意的心底裡,真的之前沒有在意,否則在知道的時候,為什麼不馬尋找,為什麼不強烈的要求,他強烈的要求過邱思月嗎?沒有!一切都沒有。而現在,這個孩子恨自己,理所應當。
「楊音,別這麼跟你的爸爸說話!」邱思月慌了,雖然來之前她做了很多的準備,但這種情況卻是她所沒有預料的,她沒有想到平時寡言少語的兒子今天竟然會說這麼多。
「我不承認,他不配!」楊音搖了搖頭,每一個字都很冷,從這一點來看,這個邱思月的這方面基因真的傳的不錯的。
不過,楊意這一次,笑了。
因為自己曾經也是如此,也是這樣的一個叛逆的孩子。
「你不承認就不承認。」楊意突然說了這麼一句,而臉卻現出了笑容。
「?」楊意的話讓楊音一冷,那帶著疑惑的表情盡顯無疑。
「你有你的選擇,這個我不會插手,以後有些事你就會慢慢明白的。現在,能告訴我,你接下來想做什麼嗎?」
「接下來?」
「是的,就是你的夢想,你對未來的想法。」
「我的夢想?」楊音被這麼一問,眼中真的出現了一絲希望的光芒,不過這希望只是一閃,就看向了四周。
準確的說,是四周的各種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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