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我正開口說話,但蘇青又搶先問道:「你怎麼一個人進來了,小雪她們呢?」
「她們都已經先回去了,超市的門我暫時從裡面鎖了,你不用擔心。」
「哦」蘇青應了一聲,,隨後也站起身來,和我並排靠著辦公桌站著,又把頭輕輕靠在了我的肩膀。
我心中一顫,若是以前,我們之間偶爾有這種親密的舉動我還能坦然受之,但是現在,在明白了她對我的感情以後,她再這麼靠過來我就不由得感到有些誠惶誠恐了。本想把自己的肩膀移開,卻又被蘇青挽住了胳膊。燈光將我們兩個人的身影映射到了地面,重疊在了一起,四周靜悄悄的,只有幾聲隱隱約約的蟲鳴傳過來。我的腦海中又回憶起不久前的那個晚,那撕心裂肺的哭喊,還有那張梨花帶雨的面孔,心中哀歎了一聲,還是不忍把她推開。
蘇青隱隱地一笑,又把頭扭動了一下,讓自己靠得更舒服些,道:「方逸,我今天真的很開心,在市工作的那段時間,我一直都期盼著有一天能夠開創一份屬於自己的事業,能夠還能像高中的時候那樣,每天都能和你在一起,而在今天,這兩個願望都實現了。」
「青青,我……」我言又止,這家超市傾注了我們兩個人的心血,是屬於我們共同的事業,可她後面的那一句每天都能和我在一起是什麼意思?
「方逸,真的謝謝你,如果不是你借給我那二十萬,我想,我不會有今天的。」
「還說這個幹什麼?你在我心中可遠不止二十萬這個份量,我幫你是應該的。」我側眼看著她道,這句話也是發自我的內心,無論我和蘇青之間到底是愛情還是情,在我心中我都把她看得比自己還要重要。
蘇青聽罷,把頭靠得更緊了,閉了眼睛,臉掛著淡淡的笑容,一臉幸福的樣子,但不知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
我思索了良久,還是狠下心來,試探著問道:「青青,你覺得王建林這個人怎麼樣?」
「他人很好啊!這次超市能夠順利開業,還多虧了他供貨給我們,咦!你提他做什麼?」蘇青依舊是靠在我的肩膀,頭也不抬得說道。
「我……他……他今天跟我說,他對你很有好感,讓……讓我問問你對他的印象怎麼樣?」我吞吐著地把這句話說了出來,注意著蘇青的反應。
蘇青聞言,鬆開了我的胳膊,把身體轉了過去,背對著我,一言不發。
我不清楚狀況,但心中更加地惶恐,伸出手來摟住了她的雙肩,輕聲喊道:「青青……」
「方逸,你明知道我喜歡的人是你,為什麼還一定要把我推給別人了,我真的讓你這麼討厭嗎?」
「不是的……」我沒想到蘇青會這樣想,我怎麼可能會討厭她呢?趕緊解釋道:「我只是希望你過得幸福而已,你也知道的,我已經有了小雪,我們之間不可能的……」
蘇青又轉過身來,把頭埋在了我的胸口,道:「方逸,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但經過次的事情之後,很多東西我都已經看開了,我最差也是給別人當,但現在如果能夠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又還要在乎些什麼呢?」
蘇青的話讓我覺得有些不可理喻,她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呢?正開口說話,卻被蘇青伸出食指來堵住了雙唇,一雙美眸凝視著我,道:「你不要說話,聽我把話說完。」說著又繼續把頭依附在我的胸口,道:「我知道你心中放不下小雪,我也不會讓你對不起小雪的,現在我家裡的負擔差不多都壓在我一個人身了,我真的感到自己壓力,我只是希望在疲倦的時候能夠靠在自己喜歡的人的肩膀休息一會兒,也許有一天我會喜歡另外一個人,但是在我沒有遇到那個人之前,請把你的肩膀分一邊給我好嗎?」
或許是我太容易被感動,或許是我心裡始終都有著蘇青的存在,又或許是我潛意識裡根本就不想讓蘇青離開我,總之不知道是出於什麼樣的原因,我還是情不自禁的伸出雙手來抱住了蘇青的身軀,把她摟在在了自己的懷抱中。在那一刻,我想我是迷醉了,迷醉在用六年多的時間醞釀的而成感情中。我不知道自己這樣做到底是對還是錯,但感情的事情似乎只能讓它順其自然,也許,我真的直能等到某一個人的出現,來代替我成為蘇青憩息時的港灣。
此外,超市開業之後的這幾天,生意一直很不錯,店裡的事情也讓我一時半會也抽不身來,打算等到端午節過後再去探望宋爹,但在端午節的那天下午,我就接到王建林的電話,宋爹在當天早就已經過世了。聽到這個噩耗的時候,我整個人就像被閃電擊中了一樣,雖然早有預感,但還是不敢相信宋爹真的就這樣離我們遠去了,我所失去的不單單是一位良師益,還有那些和宋爹一起談古論今,博弈人生的日子,都只能存在於我的記憶中了。從此之後,我再也沒有下過圍棋,因為在我的眼中,下棋和彈琴一樣,也是有著自己的知音的,昔年有「伯牙絕弦」的典故,而如今宋爹不再了,我想再也沒有人能夠和我在棋局中暢談人生了。
和王建林一起參加了宋爹的葬禮之後,時間已經步入了六月的中旬,學校的畢業證和學位證也都發了下來,也算是正式宣佈了我們大學時代的結束。「仲少、小林、楊靜……」身邊的好一個接一個的收拾好行囊離開了學校,為我們的這段情歲月暫時畫了一個句號。又逢一年畢業時,有花開花落,就會有緣聚緣散,憂傷的季節沒有太多言語。
這天午,蘇青在家裡休息,我一個人和其它三個女孩在超市裡看店。開業已經十來天了,超市現在已經漸漸進入平穩運營的狀態,但生意還算是不錯,每天的毛利在六七百的樣子,週末的時候能翻一番,總之,開這個超市還是比身邊大部分的同學找到的工作要強。
我查看了一下貨架的商品,又去倉庫盤點庫存,開業之前從王建林手裡進的那批貨也銷得差不多了,要馬補貨才行。正忙碌著,辦公室虛掩著的門被人推開了,我回頭一看,來是慕嫣然。
「方逸,你在忙什麼呢?」慕嫣然張口就問道。
「倉庫裡的貨不多了,我清點一下看哪些商品需要補貨。」我回答道。
「那我來幫你啊!」說著慕嫣然把自己手中的包放到了桌,走了過來。
「不用了,倉庫裡灰塵多,你還是坐在那裡吹吹風扇,我馬就好了。」
「那好!」慕嫣然依言在辦公桌前的椅子坐了下來,雙腳彎曲踏在支條,手杵在膝蓋托著下巴看我忙碌著。自從超市開業以後,她每天都會過來,要麼在收銀台給顧客打包,要麼幫著我做一些雜活,這讓我很是過意不去,但心裡卻又十分的希望她能夠過來。因為我心裡清楚,我還能看見她的日子也已經不多了。
盤點完畢之後,我走出了倉庫,慕嫣然從一旁的飲水機裡給我倒了一杯水過來,我伸手接過,說了聲謝謝。
慕嫣然笑了笑,又道:「瞧你,肩沾了這麼多灰塵。」邊說著,邊幫我輕拍去衣服的灰塵。這時候,辦公室門外就傳來了杜紅的聲音:「老闆,老闆……」
「什麼事?」我應道,說著放下了手中的水杯。
杜紅推門走了進來,道:「外邊有三個顧客買了很多東西,但他們一定要嫣然姐去給他們收款,不然他們都不買了,你說怎麼辦?」
「有這種事?」我下意識的看了慕嫣然一眼,她的表情也很驚愕,隨後又聽她說道:「那還是我去!」
我伸手攔住了她,道:「不,你繼續坐,我去看看。」說著,我帶著杜紅一起走了出去,這樣的事情我絕對不好意思要她出面。
收銀台那邊,果然有三個年輕人站在那裡,三個購物籃擺在檯面,收銀員張嵐看著他們一臉的無措。我走了過去,張嵐像是見到了救星一樣,道:「老闆,他們一定要嫣然姐給他們收款才肯付錢,你說怎麼辦?」張嵐是我們在附近農村招的一個小姑娘,做事很勤快認真,但年紀太小沒見過什麼世面,遇到這種情況難免有些慌神。
「你就是老闆?不是說Y大的校花在你們超市當收銀員嗎?我剛才還看見她在這裡的,為什麼不能叫她出來給我們收款啊!」三人當中一個頭髮染了色的黃毛說道。我看了他們三個一眼,年紀都是二十來歲的樣子,但穿著打扮弄得很新潮,不像是Y大的學生。
早在之前蘇青就跟我講過,超市屬於零售服務行業,時常會遇到一些突發事件,時常有一些顧客會提出一些千奇百怪的要求,這也是這一行最令人頭疼的事情,沒想到這麼快就讓我碰了。
我調整了一下情緒,道:「對不起三位,你們口中的校花並不是我們超市的員工,她只是我的朋,偶爾在這裡幫忙而已,要不這樣,我親自為你們服務行嗎?」說著,我伸手去那購物籃裡的商品。
「不行不行,你算什麼?別人為什麼就能由校花服務,輪到我們就不行,我們的錢就不是錢嗎?如果校花不出來,那沒這些東西我們都不要了。」黃毛說的很大聲,引得超市裡的其它人紛紛把目光投向了這一邊。
「三位……」我失聲道,卻面露難色,他們提出的要求未免有些過分,卻也不好一口回絕他們。不是我捨不得這幾十塊錢的利潤,而是盡量地想把超市的口碑做好,而且如果這樣的小問題我都處理不好,將來遇到更麻煩的糾紛,我又該如何面對呢?
「對不起,三位,我這就給你們收款。」慕嫣然突然從我的身後走了出來,又伸手扯出了一個塑料袋。
我趕緊阻止她道:「嫣然……」
「沒關係的,方逸,小事而已嘛!」慕嫣然衝我笑了笑,又對一旁張嵐說道:「小嵐,你來收款,我來給他們打包。」
「好的,嫣然姐。」張嵐應了一聲,拿起了掃瞄槍和購物籃中的商品。這三個年輕人這才露出了滿意的笑容,眼睛直直盯在慕嫣然的身,赤的目光說不出的厭惡。
看著慕嫣然面帶微笑,一絲不苟地把掃瞄後的商品裝進塑料袋裡,我心中很是不痛快,但慕嫣然卻又不聽我的勸阻,我不願再多看,轉身頭也不回地往辦公室走去。
:這一章修改了許久,我做不到那樣赤就把蘇青收了,一來太假,二來顯得太花癡。但如果不收的話那就不叫意了。如果把這本是純愛言情,那我就把蘇青推給王建林了,應該也是一個不錯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