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父(死亡軍刀) 第八卷 第八回滬上的面子
    巡捕房的電話忽然響了。

    就在紗布交易所僵持不下的時候。暗裡玩了圈套的人怎麼敢讓人出查賬單?那些賬面做的數天衣無縫的。可是生意人來去都有自己的規矩,哪個行當也有自己的內幕。那做的滴水不漏的賬單落了出來,能夠不找出毛病來麼?做的畢竟只是做出來的。

    錢已經進袋的人捨不得吐,在頑抗著。但是人總是從自己這邊想,幾個理事就不想想,別人的辛苦錢沒了會不急麼?

    雖然他們安排好了後路,可是現在出的一檔子事情,破了他們的安排。

    來鬧事的人不是善類。匆忙之下,只有先聯繫巡捕房出來,壓下氣焰再說了。於是他們把電話撥向了巡捕房。

    黃金榮迷著眼睛靠在那裡。聽著電話響。

    「觸那娘,金榮哥,月生算的清楚。」

    卡噠!

    他對面的人拿起電話,就直接掛了。然後對著黃金榮笑道。

    「老二,我們是看著月生做事一步步到今天地。那些沒了良心的和他鬥?哎,我們老一班的就看看笑話。」黃金榮笑瞇瞇道。

    他嘴裡的老二,叫戴步祥。是黃金榮一輩的老兄弟,青幫前輩的人物,只是不顯山露水整日在巡捕房閉眼混混。

    不是所有的江湖人都能夠出人頭地的。江湖裡,有能力有有幹勁,才能夠出頭。那還要看運氣。

    而有個名,有點利了。在亂世又看的清楚自己本事。認命地,也能夠活的很滋潤。畢竟誰也不會擔當個欺辱前輩壞規矩的號,去得罪老好人。

    至於那些眼高手低的,下場就何必再說了。黃浦江裡魚蝦地口糧而已。

    戴步祥便是第二種。有輩分名望。不得罪人。做事四平八穩和氣的很。他和黃金榮是老兄弟。杜月笙的事情,他怎麼會不幫忙?

    卡噠!

    拿起來又掛掉了。

    戴步祥連連搖頭:「這世道還真是要月生去治。如今知道慌忙了。早幹什麼的?金榮哥,這些事情我也聽地,多少人要跳黃浦江呢。賺錢不給人留活路。眼前報應就到了!」

    「一代不如一代。十來年前就是城隍廟那裡,玩仙人跳的,還知道個打人不打臉,留個路費給人家回去。江湖飯不是如今這麼吃的。電話又來了。叫幾個兄弟去意思下……腦殼壞了不成,叫我地人去弄月生的人。莫名其妙!」黃金榮翻著眼睛罵道。

    海灘人必言黃杜。黃金榮當然覺得發笑。交易所那些理事,有點人頭的關係。就亂來一氣。滬這水深水淺地不知道底也算了。明面地人脈也不知道?真是腦殼壞了。

    戴步祥哈哈一笑:「我去安排幾個。我們不好出頭。月生手下人規矩,我們一去。那些孩子一看爺叔來了,和我們一講禮,反而耽誤了月生地事情。」

    「對,對,你想的透徹。月生調教地是好。老二,不扯了,你先去安排下,我這邊還有點好茶,一起去找個地方歇歇。觸那娘,月生個兔崽子前天殺過來把老子煙槍又砸了不許我抽。現在也就這點愛好了。次是不是你報信的?」

    「他是為你好。這抱怨話傳到桂生耳朵裡,你又不想進門了?」戴步祥一邊取笑著黃金榮,然後向外走去。

    黃金榮瞪著眼睛,嘴巴咧咧,沒吱聲。家裡那個太不能夠得罪,這已經成了黃金榮的本能反應。

    對太,要尊敬。要做到無論桂生在不在場。黃公館的第一規矩可不是擺設!

    「巡捕來了,巡捕來了!」

    外邊的哨子聲急促著,一對巡捕衝了進來。

    「諸位,諸位,那些人是鬧事的………」

    「去你媽的,你們這些玩了圈錢。抓你們差不多!」沒等幾個理事叫完了,顧永園面前一個漢子大步向前吼了起來。

    「什麼事情?」

    「我們要求封了經紀人賬本,查清楚,最近交易

    所來去不正常。我們還要打官司!」顧永園看著巡捕的臉色,心裡就知道了。

    杜先生出馬的事情,這巡捕會干涉?

    頓時,他越發叫的理直氣壯了。眼看居然巡捕也不問,一群百姓哪裡還不知道這裡面有文章了。

    立刻大家群起來,再次起哄了。

    樓房間裡,一個胖子摸著頭的汗水,看著身邊的人:「怎麼辦?蘭亭兄,這可怎麼辦?是哪裡來的人?」

    聞蘭亭也是吃驚的看著下面,面容

    搖搖頭:「袁兄,快去找人。」

    「找誰?」

    「有人鬧事情,找哪個?找杜先生!」

    「哎呀。我不熟悉。對了,對了,阿德哥呢?我們去請阿德哥?」那個袁胖子叫了起來。

    「那去,去,走啊。後門。後門走。哎,當初講的不要下地太狠。這事情出來,怎麼辦!」聞蘭亭一邊埋怨著,一邊拉著居然還要從前面下去的袁胖子:「找死呢?一出去我們脫身不了,請誰幫忙?」

    「走胖子一邊抹汗一邊跑著,嘴也不還了。

    他們嘴裡的阿德哥,就是海灘商界的大亨,比起杜月笙來說。還多幾分實力的虞恰卿。

    虞恰卿年歲高,輩分大,面子也大。和袁胖子的父親有交情,袁胖子情急之下想想老頭好面子。念舊,也只有先找他出來了。

    兩個人出了後門,驅車直奔虞恰卿府邸而去。

    老好人就是老好人。

    杜公館的房裡,杜月笙惱火的坐了那裡。他預計那些人會找人出來,沒想到把阿德叔翻了出來……虞恰卿這裡,自己實在不好翻了臉。日後還要處地。怎麼做?

    他沉吟著。袁胖子和聞蘭亭站了邊不敢吱聲。

    「月生。這個事情還是去幫個忙如何?」

    杜月笙搖搖頭。

    虞恰卿臉變了色。起了紅。邊兩個晚輩看著呢,月生這麼不給面子。這,我這老臉放哪裡?

    「阿德叔。是我的人。」杜月笙忽然道,同時眼睛狠狠的瞪了袁胖子和聞蘭亭一眼。

    什麼?

    虞恰卿是面子大,人脈足。可是他不是江湖人,哪裡想得到這個道道?聽了杜月笙說是自己幹的,他都傻眼了:「月生,這,這是怎麼回事情?」

    「他們是阿德叔什麼人?月生也不知道。既然阿德叔來了,面子我不能夠不給。本來是要他們好看地。算你們命大!」杜月笙苦笑著轉了頭來,看著虞恰卿:「阿德叔,他們請你來,就只講好好做生意有人鬧事?」

    「你們到底幹了什麼的?」

    虞恰卿再老,也沒糊塗到那種地步。杜月笙說的這樣,他還不知道是被自己的小輩給混了?

    老頭子臉紅變了白。眼睛已經瞪起來了:「講清楚,杜先生什麼人我是知道地。你們只講有人欺負鬧事了。巡捕房也不問。我問你們為什麼,你們就講被人欺負了。如今杜先生說出這個話,搞的我難堪?」

    說著,虞恰卿恨了起來,猛的一站:「月生,我曉得你不會不給老頭子面子。今天必定是有不得了的事情。我先走。這兩個連我也騙,不………….」

    「爺叔,爺叔。」袁胖子嚇得撲通一下跪了虞恰卿面前,抱住了他地腿:「爺叔救命。」

    「那你講清楚事情。混賬!」

    杜月笙無可奈何的看著面前的戲,虞恰卿是不知道真相了。可是今天來著這裡,沒個東西拿出去,他又會覺得沒面子。

    這人啊。面子大過天。

    老頭子是沒辦法了,在拿話說給自己聽呢。哎!

    「阿德哥,你別動怒!」杜月笙只好道:「你坐,你坐。你們自己講清楚事情。阿德哥,話說面前,你來了,面子我怎麼會不給。但是月生也不想你被人蒙騙。事情講清楚了。你說怎麼發落,月生絕對沒個二話!」

    虞恰卿連連擺手:「不能夠,不能夠,月生,這個事情先講,然後你看著辦。哪裡能夠這樣。我這裡沒道理地。」

    杜月笙實在是不想再和老頭子扯淡了,乾脆地一擺手:「說了地,好了,先聽,阿德哥。你們講!」

    這個老頭子。

    心裡實在是無可奈何到了極點,杜月笙一邊聽著下面兩個的廢話,一邊偷偷看著好像聚精會神在聽事情地虞恰卿。

    虞恰卿現在哪裡還有心情問這些。

    杜月笙這句話說了出來,由得自己說怎麼就怎麼。面子已經給了,他已經無所謂了,還做什麼出頭的?

    自己有面子,月生該怎麼怎麼。懶得問了。為兩個連自己也糊弄的小人,虞恰卿豈會再做蠢事了?

    海灘,時時刻刻在演戲。而剝開了人情來往的面紗後,什麼都是個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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