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人有風骨。有自己的想法看法。在歷史,章太炎作為一代國學大師,作為革命元老對中國有著自己的理念。他和孫中山蔣介石不和。曾經受孫傳芳的邀請,而為阻止北伐而出力。
真正的原因已經無人可知道了,歷史從來都是勝利者的筆沾滿了失敗者的鮮血寫的。作為章太炎的生平所為來看,他的選擇是自己認為對了,才去做的,而於大師人品無關。
杜月笙,身在這個時代,生在一個和大師同時代的風雲歲月裡,有更多的感觸,也對大師有了發自內心的敬仰。
章太炎的邀請,是禮節性的。時年1926年,章太炎五十九歲。歷史已經改變了。孫傳芳在猝不及防之下,已經再無還手之力。大師也提早的到了蘇州,開始了自己的隱居生活。
杜月笙還是去了,黃金榮也去了。
蘇州園林甲於天下。這個時代裡的蘇州,更比後世雅致萬分。沒有車水馬龍。沒有高樓大廈。風都帶著風雅地氣息。處處是景點。
章太炎等著杜月笙。
「章先生,久仰。」黃金榮在章詩名的引薦下,抱拳向章太炎道。杜月笙也在一邊抱拳起來。
章太炎的個子不高,臉微長,眉宇間是儒雅氣象,一雙眼睛平淡無波,嘴巴卻掛了禮節性的笑容:「黃先生,杜先生,請。」
黃金榮發現自己插不嘴。月生怎麼明白這麼多東西。看來自己是老了。身邊的杜月笙和章太炎交流的很熱切。
從開始。章太炎的那種表情,到現在的親熱,黃金榮還是感受得到的。這一切地改變,就是杜月笙的原因。
章太炎也在吃驚著。
從革命思想。到天下大勢,杜月笙都能夠二。盧永翔那句國士無雙,海人傳的厲害。也到了章太炎的耳朵裡過。當時也就一笑,軍閥大亨間地互相吹捧。半生閱歷下,章太炎這麼想也是理所當然。
而今天,他發現,自己錯了。錯的厲害。杜月笙。起碼不是自己想的那樣。
而黃金榮被冷落了。章太炎知道,可是自己和杜月笙相談甚歡的時候,作為黃金榮。看向杜月笙地眼睛裡卻是欣喜。
這就是江湖中的兄弟情誼麼?
章太炎生平也接觸過江湖。當年洪門幫著國家革命。孫中山也拜過山堂。自己也聽過那些做派。而那些洪門大哥的風範。章太炎也是領教過一二的。今日,卻是不一樣了。
「杜先生。黃先生,聞名不如見面。今日一會,足慰平生。兩位高義,秉公做事。正是豪俠氣派。」章太炎當面又聽了章詩名地稟報後,對著兩人一拱手:「真男兒。」
杜月笙和黃金榮連說不敢。
章太炎卻大笑起來:「也聽了些趣事。杜先生風流雅致,黃先生氣吞萬里。兩兄弟雄踞滬,洋人於鼓掌,漲了中國人威風。還望兩位再接再厲,這世道,要你們這樣的男子來擔當才是。」
「先生客氣了。」杜月笙拱手道:「弱國無外交,這海租界林立,便是佐證。月生想自己是沒這個能力,我和兄長在租界,也僅僅是保鄉土護自己而已。談不威風二字。真要我中國威風,也是舉國統一了,才是中國強盛的契機。」
「弱國無外交,弱國無外交。是啊。」章太炎點點頭,心裡風起雲湧。這數十年歲月,自己由得一個風華正茂地少年,到現在白髮蒼蒼。
其中思想幾經改變,卻看不到救國治國之路。也許蔣中正走地是對地?
那自己這一生呢?
「先生一代大師,門生遍佈天下,思想也傳達四方,著立傳,讓我中國數千年璀璨文明繼續流傳後世,才是真正的大丈夫,真男人。」杜月笙忽然道。
他從來善於察言觀色,章太炎生平他怎麼不知?面露蕭索茫然,必定是勾起了心思。文人一生,不能夠治國平天下,也要青史留名,著傳後世。杜月笙地話拂去了章太炎心中的不快回憶。
兩人相視。知己的感覺從章太炎的心中升起。
杜月笙微微一笑:「洋人虎視眈眈,先生名望如此。若有一日,烽煙再起,先生必定能夠號召四方,天下熱血學子,無有不從,那時候,月生和兄長也必定赴湯蹈火,為國為民。先生,初次相識,月生算是交淺言深,冒昧了,但由衷,絕非虛言。」
「兩位有古之豪俠風範,我信!何況海杜先生,閒話一句,金子招牌,如何會專來蘇州,糊弄我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老生?」說著,章太炎轉頭看向了黃金榮:「黃先生。你說呢?」
滿屋人再次笑了起來。
趁
意,杜月笙將兜裡的一張支票,按了手邊地茶杯下,來:「叨擾半日,先生還有的事情忙。月生就不打攪了。先生如果有空再回海看看,必定恭候先生大架。」
「也好,也好。」
說著,幾人全站了起來。黃金榮來之前就知道,杜月笙一來就走。他說的有道理,人家那名聲名望,自己一個江湖人物,見了就見了。卻在那裡怎麼打攪,反是討人厭惡了。
那張萬元的支票,靜靜的壓在茶杯下。
杜月笙微笑著,後世說自己拜會先生給了兩千。先生便被稱呼為捧自己臭腳?,老子那索性就多給點。讓先生多點閒心生所學,讓你們這些狗日知道,到底什麼是文化。反正給多給少,這些也要噁心人的。
那張支票,在章太炎的眼前。
這是杜月笙地位置拿來的。
自己平生也算有點積蓄。但是這些年來。已經是坐吃山空了。家裡有些緊張,杜月笙必定是打聽好了。又怕自己難堪,便悄悄留下了的。
杜月笙!
來了,就走。話猶在耳邊。
天下烽煙再起,洋人狼子野心。
他看的透徹,這國家世道,路還遠啊。真想看看這杜月笙,到底會怎麼樣。章太炎感慨地想著,甚至,他期待著。
江湖男人的熱血,他還是感受的到的。因為他也是男人。
自己是生,卻不是沒有橫槍躍馬地夢想。想當年,那羽扇綸巾的周郎周公瑾,那智冠天下的諸葛武侯,也會偶爾的羨慕羨慕麾下衝陣斬將,馳騁沙場奪旗凱旋地猛將們。
他一定不會讓我失望的,章太炎想著。
這個人,必定大有作為!
「先生。」
章詩名低聲的叫了下。
杜月笙張開了微微閉起地眼睛:「怎麼了?」
已經是回海地第二個晚。
杜月笙不知道章詩名怎麼突然來找自己了。焦文斌剛剛說事情安排好了,他正在繼續考慮著事情。
「先生,詩名這個幾日想起了個事情。」
「怎麼了?」
杜月笙看著他:「詩名,是不是哪個傭人輕慢了你們,還是怎麼了?」
「不是,不是。」章詩名見杜月笙張口就是關心自己地話,很是感動。章太炎在杜月笙回頭的當天就派了個學生來,信還在自己地懷裡。面講了杜月笙留下的支票,叔父生平第一次叮囑自己要好好的幫他。
叔父要自己幫杜月笙!這換了以前是不可思議的事情,那日自己被杜月笙勸了來這裡,也是怕叔父不高興。畢竟杜先生是江湖人出身。不想,叔父卻如此的推崇。章詩名知道,自己那個叔父眼高於頂,不是為區區銀錢而說人好話的人,那日他站了一邊,也清楚的看到了杜月笙的談吐眼光。
章詩名,覺得其實就是沒有叔父的信,也該真心的幫自己的恩人了,何況,叔父的信更去了他最後的一點顧忌。
他想了好長時間。
他想到了一個點子。
「修族譜?」杜月笙詫異的看著他。
章詩名認真的點點頭。他也有點奇怪的看著杜月笙。他當然不知道杜月笙詫異的原因。
杜月笙沒想到,這個事情來的這麼快。而且居然是章太炎的侄子和自己提出來的。
「先生,如今您名滿滬,甚至舉國皆知。蔣中正說你心胸過人,盧永翔說你國士無雙,我叔父也說你古之豪俠風範。海如今誰不知道?」章詩名看著杜月笙,慢慢的說道:「如今先生涉足各個行業,名望正與日俱增,我想,先生也該在自己老家修個…….」
他忽然說不下去了,對面的杜月笙在搖頭:「詩名,高橋老家的鄉里我沒忘記,常常的賑災義賣,你也該知道的。何必流於形式?」
「不,先生錯了。」章詩名激動了,杜月笙流露的理念好像和他堅信的傳統有出入。
「你,你說,你說。」杜月笙看著對面的呆子,只好道。
休息下,等等再繼續,之前還有一回啊,別忘記了。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