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傳的非常的快。
沒等到那些看守把牢頭出賣到焦文斌的面前。四面八方的人,已經把這邊包圍了。外邊一陣一陣的喧嘩聲,海安徽江蘇福建河北河南各地的口音都在嚷嚷著:「打。」
夜色籠罩下的黑暗裡,數也數不清的人頭,擠擠的。外邊還陸陸續續的不停有人過來。一道道車燈打開著,就連陸京士工會裡的工人們都來了。大家都知道一個事情,就是阿力被人陷害了。
還在裡面吃了苦頭。
誰不急?除了躲在家裡偷笑的杜月笙外,整個海灘都驚動了。法爾遜知道這個消息後目瞪口呆,他沒有想到杜月笙的反應這麼大。
鬧到這個地步,簡直是無法收場了。
作為生意拿分紅的,杜月笙的合作夥伴,他只有拿起電話撥打向杜公館。同時他叫來了弗蘭克。
他在忙碌著。但是難民營那裡還是在鬧騰著。進退失據的法爾遜,因為心裡有鬼。他沒有第一時間派出人手來。而是選擇了黃金榮手下地巡捕房出動。
巡捕房是黃金榮開的。他能夠去搞杜月笙麼?何況他和杜月笙的門人早就彼此不分家了的。
一個字,拖。
一個弄堂起碼要跑半個時辰。用這樣驚人的速度,黃金榮一步三喘的親自帶隊出馬拘捕鬧事的狂徒去了。
焦文斌大馬金刀的坐在那裡。看守們起義的很徹底,他們也恨透了,這狗日地一定吃了好處安排我們,然後得罪了杜月笙我們死人他跑路去享福?
一群人七手八腳的抓了正要逃跑的牢頭來,前世今生的仇恨疙瘩也趁機出了出,結果到焦文斌面前,牢頭已經只有半條命了。
「文斌大哥啊。我真不知道是杜先生地人,不然給我十個膽子我也不敢動力哥的。求求你,求求你相信我。我是被人騙的。」牢頭泣不成聲的跪在了那裡,他身邊跪著幾個扭斷了胳膊。
焦文斌一句話不說。周圍那些平日吃牢頭苦頭多了的難民們已經群情激奮:「殺了他,殺了他。」
嚷嚷的比杜門的兄弟還厲害。
丁力威風凜凜地頂著豬頭,一抬手。周圍立刻鴉雀無聲了。一個打四個,心狠手辣年少無敵。是這些江湖人,是這些難民心中了得的漢子。
他有說服力。
丁力得意的看了下焦文斌:「文斌先生。不能夠打,他背後是誰,要查出來。」
「不錯。」焦文斌點點頭。
說完。焦文斌轉了頭去看著永野望:「永野先生,還請你做個證明。可好?」
永野望當然沒問題地。他是東洋人,法國人也不會把他怎麼。何況這是和焦文斌。乃至和整個杜門拉關係地時候。
他能夠不答應麼?
他義憤地站了起來:「太過分了。太黑暗了,居然這樣罔顧法律。我要向世界抖露一切。看看難民營的衛生條件。切,我實在是無法想像!到底誰是幕後黑手?說。」
丁力無奈地翻了下白眼。還好他眼睛已經只有一條線了,永野望當他疼的抽搐的。
牢頭恐懼的看著周圍,嚎哭著:「大哥啊,您想想,我能夠有這個膽子麼,我和力哥也沒仇啊。」
「這麼說丁力來的時候你就知道是他?」焦文斌臉色鐵青的看著他。
牢頭嚇了一大跳:「沒有,沒有。」
他的雙手亂擺著:「洋人說有人要抓來,要我安排下,我提前安排了幾個兄弟,他們一來,話又不通。就個翻譯在和我說著,我只好安排的手下帶路的,沒看到是力哥啊。我也不大認識力哥,這黑天瞎地的…….」
「洋人?那洋人是誰?」焦文斌站了起來惡狠狠的問道。
「是總領事的副官,我們小人物,哪裡敢違背,饒命,饒命。」
不理會磕頭的牢頭。
焦文斌狂怒的一腳踹在了面前人的頭:「弗蘭克?領事又怎麼?收了好處還玩鬼?不道的東西!」
一語既出。
已經被安排來看法國人笑話的各國記者,一片大嘩。
焦文斌猛回頭,吃驚的看著身後的記者們。永野望呆了下,忙拖住他:「我安排,我安排。放心。」
「管他娘的。搞他去。」
丁力大吼著衝了出去。永野望要去拉他,焦文斌卻拉住了他:「有人拉他的。不會讓他胡來的。來,把這幾個人全帶走。看起來,是人證。我們先走,回稟杜先生去。」
「法爾遜先生,我剛剛回來。」杜月笙冷冰冰的接過了法爾遜打來的第五個電話。
「杜先生,今天晚是個誤會。我已經派人去放…….」
「法爾遜先生。你認為我是個笨蛋麼?」
杜月笙冷聲道:「你聽好了,現在有人招供是你們地人指使的,那個弗蘭克指使去的。他是你的副手,我就不明白了。」
說到這裡,杜月笙頓了頓:「那人錢財替人消災。法爾遜先生。你該給我一個交代!」
說
月笙掛了電話。
電話那天的法爾遜勃然大怒。狠狠的把電話砸了下去,騰的站了了起來。對面的弗蘭克拉住了他。
被人拖了下,法爾遜有點冷靜了,他氣呼呼的對著弗蘭克:「居然說有人被他抓了。說是我們指使地。還證據。一個流氓和我提證據?」
想了下,他對著對面的弗蘭克:「你親自去的?」
弗蘭刻苦笑了下:「你安排的事情,我從來都是親自做地。哎。這下人在他那裡,他們會指認我的。」
「你怕什麼?他們能夠怎麼?真是想不到。今天晚杜月笙做的這麼快!「法爾遜不屑的說了聲後,有點發呆了。
弗蘭克無奈地看著他,猶豫了下:「外邊說,拿了好處要辦事。說你不地道。」
「誰亂叫?」
「各國的記者。說這是個醜聞。現在已經傳開了。怎麼辦?」
聽到是各國記者,法爾遜真的急了:「什麼?」
外邊傳來地叫聲:「領事先生,外邊來了很多記者,要來採訪你。」
日了。
這是法爾遜坐下去時候發出的聲音。
「杜先生。這是我該做的,法國人太過分了。」永野望坐在那裡對著杜月笙微笑著。
他出面叫了記者出動。
而且他本國地記者們在煽風點火著。
杜月笙還是非常感激著他:「哪裡話,是永野先生地身份。才讓這個事情好辦了。我杜月笙生平最討厭人玩我。他拿了好處就辦事。結果玩這一出!哼。大不了我煙土生意不做了。」
「那你們這邊要給人怎麼辦?」
「被扣押地煙土,現在已經消失了。」杜月笙神秘的一笑:「而只是些布匹。海關稽查倉庫後面有個洞。」
永野望一愣。隨即佩服地伸出了大拇指哈哈大笑起來。
杜月笙得意洋洋的:「不然剛剛我忙什麼去了。問題的關鍵就是煙土,現在他法爾遜和黃浦江要去。」
永野望點點頭:「丁力這些日子要注意點才是。法國人狗急跳牆了,他會危險的。」
杜月笙長笑一聲:「我要保的人,誰動的了?我還要他出去作證呢。這法爾遜混賬到了極點。我一定要搞垮了他。不然,這次他緩過氣來,以後有的煩。」
永野望認真的點點頭:「杜先生,有需要我的地方,直接說。我非常希望和你做朋。」
「我們早就是朋了。永野先生。這次謝謝你了。」杜月笙客氣的舉起了茶杯。
焦文斌從一邊站了起來,和永野望一起,向外走去。
永野望的背後。
杜月笙笑的很曖昧。
「杜月笙很狂。當然,他有本錢,但是你們中國有句話剛則易折。」永野望坐在焦文斌身邊低聲說道。
焦文斌不置可否的恩了下。顯然他有點心不在焉。
「你怎麼了?」永野望看自己的話,沒有得到他想要的反應,有點失望。
焦文斌搖搖頭:「看來,這次又是不死不休的場面了,剛剛他要徹底的搞到了法爾遜。哎。這才消停了幾天?」
「這也不怪他,我真不明白,法爾遜為了什麼,居然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為什麼?因為秦聯奎的挑撥,因為杜月笙給弗蘭克下了大價錢,更因為今天杜公館的劇烈反應。
然後因為你永野望召集了記者來。
事情一發不可收拾。
不死不休的局面發生了。而杜月笙立即安排兄弟冒死在內應的帶領下,銷毀了煙土證據。
現在,箭在弦了,不得不發。而你永野望也是牢牢的綁架在了杜先生的戰車。
用你的貨,引出了法爾遜的貪婪。
然後,還有一齣戲發生。
法爾遜將死無葬身之地。甘格林啊,你踏海土地的時候,會對先生的手段五體投地了?
這次,唯一的代價,就是丁力了。他也不吃虧就是了。
焦文斌看著窗外,腦海裡,把杜月笙的計劃步驟,一條條,一步步理過。已經是佩服的無法形容。
借力打力,合理用一切能夠幫助的力量,找了一個恰當的時機發動致命一擊。
還不顯山,不露水。
這,就是杜先生。或者,還能夠點意外收穫?
想到這裡。
焦文斌看向了身邊忠肝義膽的永野望:「永野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