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聯奎端起了面前的咖啡杯子。杜月笙這麼熟悉咖啡,他有意外卻又不意外。反正現在杜月笙在他心裡好像什麼也知道,什麼也懂。
海灘總喜歡玩些洋人派頭。咖啡這些東西早就流行了,但是像杜先生這麼懂的,可沒見過。
杜月笙難得的摸出了了盒好的雪茄來,用金刀削去了尾端,點了,美美的抽了一口。
微微淡淡的藍色煙霧從他口鼻裡,吞吐間成了白色,瀰漫開來。
整個人彷彿籠罩在了雲端似的。杜月笙的聲音飄飄忽忽的,傳了過來:「想什麼呢?傻乎乎的?我的大律師,大買辦,銀行董事長,船行總經理…….」
被窗口透進來的太陽曬的懶洋洋的秦聯奎回了神來,哈哈大笑起來:「得了,得了,月生哥,別嚇唬我,聯奎身子單薄,這千斤的擔子我吃不消的。」
「不是你的是誰的?我才懶得問,也問不好。」杜月笙毫無擔當地在那邊壞笑了下:「今天我聯繫了下。很多人給面子,資金面問題也不大。主要是這兩樣全是燒錢的事情。哎。」
「能者多勞嘛。」
「對,所以我找你。」杜月笙隨即就反將了回去。
秦聯奎苦笑起來:「月生哥,我不和你鬥嘴,雖然是律師,還不是你價錢。」
「少來這套。」杜月笙嘿嘿了下:「安排啊,我還要做什麼。」
「你再給我點人手,我這裡人手不夠。橡膠行的薛老闆今天午來了下,說你昨日找他的。把資金都送來了。」秦聯奎說道。
「人手?」
杜月笙搖搖頭:「你等個幾日,最近有點事情要做。薛老闆是個實在人,當年他兒子不懂事,後來我看他面子化解了。又和他做了生意。哎,這年頭,商人苦啊。」
秦聯奎哼哼了聲:「反正我不急,月生哥你看著辦。這個幾日。我招了點過去的同學來。名單你看看。」
「有什麼好看的,好壞我只認得你。莫名其妙。」杜月笙把雪茄摁了煙缸裡,拍拍褲子,站了起來:「好了。我走了,你忙。日理萬機的,別為我個閒人耽誤了大事。」
「你!」秦聯奎氣的說不出話來。有這樣的老闆麼?
杜月笙卻長笑一聲。沒影子了。
坐了那裡地秦聯奎搖頭苦笑。收回了寫好的名單,揉成了一團。惡狠狠的罵起來:「我再和你說這些,我就是神經病!」
心裡,卻是滾燙的火熱。
幹活羅!媽地!
「要單挑?你們兩個蠢貨,打啊!」杜月笙鐵青了臉,搖了窗戶,吩咐繼續開車。
兩個正在要K的都灰溜溜的收了手。
丁力眼看沒意思了,得意的哼哼了下,手一甩,走人了。李福全憋了那裡,臉青白著,隨即進了門,惡狠狠地甩了門。
和他一起進去的胖子,腫了半張臉,驚恐的嘀咕著:「福全哥,怎麼月生哥會來。」
「我怎麼知道,真活見鬼了,又被他逮到了。」李福全苦悶地躺了沙發,眼睛無聲的看著天花板。
面天窗透過的日光,照射出光柱來,細小地灰塵在滿世界地亂舞著。胖子呆呆地坐了一邊。
「沒意思,沒意思。早知道不。哎!說什麼也晚了。」李福全說話是越來越放肆了。
反正胖子已經知道自己對月生哥不滿了,就再發洩下。
低聲又罵了下,然後李福全對著胖子:「兄弟,今天委屈了,總有天我幫你討回來地。」
「不,不,算了,福全哥。真的。哎。今天又被月生哥看到你在這裡,這下怎麼辦啊?」
「今天沒事情的,我不在做事的時候來,他不問?他做事我還是服氣的。老子就是看丁力那不舒服。」李福全想了想,好像自我安慰的說道。
「就怕丁力繼續挑啊。福全哥,你還是去解釋解釋。畢竟現在….」胖子一本正經的勸道。
李福全沒吱聲。
胖子再看去,李福全已經微微的閉了眼睛,酒意來了,他的臉帶著頹廢,躺在那裡。
孤零零的。
胖子搖搖頭,站了起來:「福全哥,你先休息,我過會再來看你。我晚帶點菜來。」
說著,他站了起來。走了出去。帶了門。
李福全還躺在那裡。眼睛還閉著。樓梯,穿來了腳步
聲…….
丁力很狂。
狂的已經要飛起來了。
李福全倒台了,他位了。今天杜月笙雖然罵兩個人,卻是站了他這邊地。他都樂死了。
,他一直憤憤的嚷嚷著,李福全居然懷疑他,太不是東西。眉梢的得意卻是大家都看的出來的。
原來跟了李福全的幾個兄弟,都不知道說什麼好。
大家說跟李福全,也是月生哥這麼安排劃分的。李福全當年的手下早就散出來各自做了小把頭了。
這些其實
人。跟誰,在海也都是跟月生哥。哎!不問他們了。
幾個想著。
顧嘉裳沉著臉,坐在茶樓裡。外邊一個人匆匆走了進來。低聲在他耳邊說了幾句。顧嘉裳臉色恩了下,站了起來。
然後向外走去。
正在齜牙咧嘴地丁力,轉了弄堂來,就迎頭遇了顧嘉裳。剛剛要叫。顧嘉裳冷著臉看著他:「好,力哥真威風。我們該退休了。」
說完,轉身就走。
丁力一下子楞了那裡,半響才竄起來;「好呀。你們,你們合夥的欺負老子?成,你們看著。」
隨即他氣沖沖的嚷嚷起來:「不管了,老子要把這些事情全告訴月生哥。你們不是說老子馬屁精麼,不是說老子……」
說著,他也不問了。直接就向杜公館跑去。
「混賬!」
杜月笙站在共生記的大廳裡。下面黑壓壓兄弟。大門拉下了。
李福全,馬祥生。丁力,顧嘉裳一群人帶頭站了前面。
杜月笙的手發抖的指著下面:「好,好,你們全出息了。你李福全有錯麼?」
福全低聲答應道。
「哼。顧嘉裳,馬祥生,你們今天去找丁力什麼意思?」
馬祥生跟杜月笙時間太長了,當年位置還在杜月笙之。他走了出來:「月生哥,兄弟們也不是其他意思,福全畢竟沒功勞也有苦勞,月生哥處罰是對的,他做錯事情了,可是。」
「可是什麼。可是丁力是個新人,本來就拔地高了,現在又壓了李福全,你們心裡不舒坦,是麼?」
杜月笙冷笑了下:「不錯,平時你們和丁力也稱兄道弟的,可是關鍵時刻,你們老的還是抱團,於是就開始下手,這樣算本事了?」
「說!」杜月笙大喝了聲。
顧嘉裳苦笑了下:「月生哥,我們不是抱團,平日我對丁力也不錯。可是今天他不該要和福全單挑,福全說個氣話,他又不敢說你,阿力這當著了,怎麼說也是以下犯不是?」
「阿力你說呢?」杜月笙轉了頭來。
丁力可憐巴巴地站了那裡,李福全不屑的看了他一眼,嘴動了動。
杜月笙瞪著他「福全。次你有錯,這次丁力有錯。哼,下次再兄弟私鬥就不要怪我無情。你們兩個聽著。福全跟我的確也苦了好多年了。這次只是敲打敲打你,算了。福全還管原來地地方。阿力,你就到文斌那邊!都好好幹,知道不?」
一言既出。
李福全露出了欣喜地表情。丁力卻茫然地抬起了頭來。
杜月笙在那裡看著他,也不傻嘛?裝地像!這下,該顯型了?哼哼!
「月生哥,有必要這麼小心麼?」
散了人後,一群人到了酒館裡,就了個包廂,李福全嘀咕著。
杜月笙笑了下:「你呀。腦子是有,看人卻看歪了。」
說到這個,大家全笑了起來,李福全苦笑著,抓抓頭:「胖子他自己竄回來安慰我,順著我胡說八道的話也附和了,我當然更懷疑他了。」
丁力在一邊嘿嘿道:「月生哥,等事情查出來,我一定當場剁了那內鬼給胖子出氣,今天下午這一巴掌打的。人家委屈死了。」
杜月笙一皺眉:「不,不能殺。起碼不能夠死在海。」
「那就船行開張的時候,祭水神。」秦聯奎道。
「嗯。這個也好。」
焦文斌看著杜月笙:「月生哥,這個事情,倒是好事情。胖子算是知恩圖報,而且識得大體。這樣的人,要重用才是。」
「不錯。」杜月笙點點頭。
連他也懷疑了那個胖子。
沒想到,下午胖子離開了李福全,就去找丁力。正看到丁力和顧嘉裳唱戲後,去杜公館的路,他追攔住了。
當街就跪了下來,拉住丁力。把李福全氣苦的緣故講了下,求丁力放過李福全一回。
然後破口大罵其他的人。說他們連點兄弟情分也沒有。福全哥那個時候,你們說走就走?
然後又大聲把李福全的委屈講出來,然後質問丁力,換了他丁力,他心裡舒服不舒服?
本來就是唱戲的丁力,頓時啞口無言,呆了那裡。
最後灰溜溜的點點頭,還躲了胖子後,才敢進杜公館去,告訴杜月笙這麼回事情。
杜月笙聽了和焦文斌齊齊目瞪口呆。派人就帶來了李福全,丁力再次事情一說。
李福全也傻了。
內鬼肯定不是胖子了,哪裡有這麼做內鬼的?
杜月笙這才有點發現自己失著了,之前的佈置都針對假象的目標去的,已經固定了。
那樣怎麼會出成效?
想來想去,才有了剛剛共生記大堂那一幕,既然福全不能夠用了,那就丟丟丁力的臉,反正他不要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