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心理都是這樣。其實,人都是自私的動物,本質都是的。不過由於後天的修養,和成長生活等環境,讓人學會了考慮更多的東西。比如,如何宛轉一點的,在保全自己的前提下,能夠得到更多的利益。
話,是這麼說的。
可是還有句話,非常的形象。四個字,狗急跳牆。而前面的潛台詞加了,就是,走投無路之下的狗急跳牆。
到嘴的肉要沒了。自己忙的火裡水裡的,到底為誰辛苦為誰忙?甘格林能夠不狗急跳牆麼?
面對切實的問題。甘格林身的修養也不見了蹤跡。他看向了黃金榮的眼神,很有電。只看的黃金榮毛骨悚然的。
杜月笙在一邊,悶的肚皮已經要笑破了。
他很享受這種感覺。一切都在掌握的感覺。帶了作弊器的人生裡,唯一的樂趣大概就是這些了。所有人,管他是有真情還是假意,都被自己能夠看的差不多。
杜月笙也知道。如果不是有著不久地將來。東洋人的那場作孽。他自己的人生,會失去意義的。
什麼都知道,沒有任何壓力,活著還不如死了呢。
人生,最最迷人的地方就是未知。
杜月笙已經為自己找到了一個定位。那就是改變命運。在那場劫難裡多救一個人,就會給中國多一個變數。
觸那娘的!
還就不相信了。多活下一個中國人,會對中國的將來有壞處?他娘的,就是以後多個憤青也是好的!
甘格林狗急跳牆了。
瞪了下黃金榮,轉頭就焦急地看著杜月笙。杜月笙忍耐住笑。不動聲色的,偏偏不看她,只是問著黃金榮:「怎麼了?」
「和你說個事情。」黃金榮看了下甘格林。
甘格林是中國通。一聽黃金榮的話,在看他的眼神。肺部當場就裂縫了。什麼意思麼?是覺得在我面前不好說?
我還嫌你來礙事了呢!
想著想著。甘格林憋出了句:「黃老闆,凡事有個先來後到?」
法國人帶著異域口音地中國話,夾雜著惱火和酸氣,在杜公館的客廳裡幽幽的響了起來。聽的黃金榮摸不著頭腦。聽地杜月笙終於放聲大笑起來。
笑了半天,杜月笙拍著甘格林的肩膀:「好好,先說你的。金榮哥,你也看看?」
「先來後到。先來後到。」黃金榮哭笑不得的坐了下去。
甘格林有點尷尬。剛剛衝口而出後,他就覺得有點丟人了。黃金榮地那副不和你計較的表情,對一個一貫高傲的法國人來說。簡直是羞辱。
杜月笙怕他面子掛不住了。也不取笑了。隨即就把自己得到地消息和黃金榮也說了下。
黃金榮聽了半天。看向了甘格林:「甘格林先生,我也月生都是你地朋。他這個人不玩虛地,我不僅僅能夠保證,而且我也說下,只要有需要。我也這樣幫你。」
漂亮。
不虧是金榮哥,所謂花花轎子人人抬。黃金榮這個話說的時機是恰到好處地。甘格林日後就是不領情也要領情了。
哪怕黃金榮什麼也不做。起碼人家話丟這裡了,就是個人情。
黃金榮這句話說出來,甘格林更加不好意思了。只好狼狽的看了下黃金榮,感謝了下。黃金榮見他低頭,也不下人面子。忙給他親自倒了水。
兩個人客氣了下來去。
之前甘格林狗急跳牆引起的尷尬就此煙消雲散了。
黃金榮壓下心事,轉頭也看向了杜月笙:「月生,有什麼辦法沒?你說就是。」
黃金榮老了。
甘格林看著他,心裡清楚的感覺。
記得當年剛剛來海的時候,那個威風凜凜的黃金榮,現在已經開始露出老態了。尤其是他對面坐著的是杜月笙的時候。
一個是西沉的月亮,一個卻是剛剛起的太陽。
甘格林的腦海裡,忽然閃過一個感慨。
權力的交替。尤其是黑道權力的交替,在這裡,並不殘酷,而是很溫馨。
不由的,看向杜月笙和黃金榮的眼光裡,他多了點真正的欽佩。
中國人所謂的江湖,所謂的道義,所謂的兄弟情誼,原來。真的存在。
「在想什麼呢?」
杜月笙奇怪地看著甘格林,剛剛杜月笙問他什麼時候去確認下,甘格林卻在看著這邊發呆。
被杜月笙一叫,甘格林忙回了神來:「怎麼了,杜先生?」
「我問你,你晚回去的時候,能夠通過自己的關係確定這個事情麼?」杜月笙問道。
甘格林點點頭,面卻有著點不舒服:「我想我判斷的出來,但是那邊未必會和
我說真話。」
「是的。」
杜月笙笑瞇瞇的:「我有個想法。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你講,你講。」甘格林苦著臉:「我說杜先生,你說怎麼辦就怎麼辦好了。還什麼廢話呢?」
「哈哈,那我就說說了。」
杜月笙微微的一沉吟。看了下黃金榮和甘格林,慢慢的開了口。
「豬肉墩粉條,可勁造!」
盧永翔的副官老三抽搐著臉,看著面前張牙舞爪地盧攸嘉。少爺正挽著袖子和幾個北方的大兵在喝酒呢。
「少爺。少喝點。」老三在一邊勸道。
「不。我不。」
攸嘉少爺的脖子挺的筆直地。一把摟住了老三:「三哥,我是高興啊。高興。所以我要可勁造!來,繼續。我和你們說啊,那北部張鬍子手下。有個老頭,六十了,六十了啊。還在扛槍。嘿嘿。她有兩把槍。嘿嘿。」
「然後…………」
「然後夜裡他就可勁造哇!」一群丘八狂笑起來。
轟的一下。
桌子杯子碗碟一頓狂跳。少爺惡狠狠的瞪著大家:「廢話不是?那白天賣命了。晚沒個事情。不幹這個幹什麼?那還不……」
「豬肉墩粉條,可勁造!」一屋子的土匪再次狂笑起來。
少爺得意洋洋地一揮爪子:「看了麼?大洋!晚兄弟們一起去爽。少爺我來。嘿,三哥嘛,老實人,就來三個好了。」
老三咧嘴看著少爺:「謝謝少爺,你少喝點就是了。知道你高興呢。你呀,想的出的。缺德主意。」
「哈。怎麼。我也沒瞎說,肯定有了。」攸嘉少爺再拍了下桌子:「我什麼人,我會沒種?白造的麼?」
督軍府裡。
盧永翔搖頭看著面前人:「去,去,你們也去陪他瘋。難得回來一次地。」
幾個留下的一聽大喜,轉身就跑了。
只留下盧永翔坐在那裡苦笑。
昨天晚一頓家宴吃了一半。終於提到杜月笙那妹子的事情了。
少爺知道他老子是氣話後,卻是不依不饒。
本來少爺地娘還不大同意地。少爺丟了個大炸彈。
海格有了!
是盧家地種。
你們二老看著辦。少爺自己無所謂。
殺手鑭一出。盧永翔立刻在夫人面前不是個東西了。在女人看來,都有了孫子了,你做老爺子的還把媳婦向外趕?
「你自己在外邊干地什麼我不是不知道。我告訴你,孫子沒了,我和你沒完,老賬新賬一起算!」
少爺的彪悍老娘袖子裡的,下午玩牌準備出老千的牌九砸在地竄出了好遠。隨即,拖了兒子拔腳就走。
盧永翔無可奈何,只好先承認是自己說錯了,然後同意了。有了人撐腰,少爺可能不囂張下麼?
於是,今天盧永翔身邊的
部被少爺帶走了。
這些貼身人都跟了盧永翔起碼十年的。還不是看著少爺從一個沒毛的小鳥怎末成長為五毒俱全的大好督軍接班人的?
大家嘴當他少爺,心中卻當他是親弟弟一般的。
少爺一回來。
督軍終於徹底的被架空了。
「這個畜生!」
堂堂的督軍一臉幸福地微笑,卻說的咬牙切齒的。
「督軍。」
「戴笠?恩?不要多禮了。怎麼沒和攸嘉一起?「盧永翔奇怪的看著戴笠。
戴笠嘿嘿一笑:「剛剛還出操呢。馬就去。督軍,稟報下的,杜先生明天動身前來浙江。我剛剛得到的消息。」
「哦?好,好。你回電下,說我一定恭候大架。」盧永翔猛的站了起來。
笠一個標準的軍禮,轉身出去了。
而在黃金榮和杜月笙送走了甘格林後。
黃金榮說了心裡的擔心。
杜月笙卻是真地放下了心思。
因為盧攸嘉已經聯繫過他了,如今何豐林這邊的消息一來,他是徹底的放心了。人總是擔心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他現在知道盧永翔到底是什麼意思了。
面對黃金榮地追問。
杜月笙說的相對坦然。
他告訴黃金榮,盧永翔肯定擔心。我們在海這麼大的實力。打仗的時候,我們如果站到了另外一邊,那不就是一面倒了麼?
起碼何豐林地太倉肯定是守不住了的。
黃金榮聽的勃然大怒。杜月笙忙拉住他,人家盧永翔帶兵這麼多年了。能夠不把事情全想前面了?要怪,就怪我們這邊做的太熱心了。人家反而不放心。你急什麼?
人家地懷疑是人之常情嘛。
一番話說的黃金榮消氣了,卻又對杜月笙的熱心疑惑起來,黃金榮不懷疑杜月笙地心意。但是他也奇怪,你個出來走江湖地,參合這些幹什麼?
杜月笙徹底地蠻不講理。一句話把黃金榮堵死了。
攸嘉豐林不全是兄弟,你希望他們倒霉麼?
事情談到這裡。也知道了大概底細。
杜月笙吩咐焦文斌聯繫了戴笠。定了日程。決定動身了。
此時。
甘格林正一臉怪異的打著電話。
邊地法國人們,對甘格林先生,充滿了敬佩。這樣不為自己。不貪圖利益的人。是何等高貴的?
簡直。甘格林先生簡直就是我們法國男人的楷模啊!
法爾遜人未到海。
甘格林已經在他的三明治裡放了好大一顆瀉藥。藥方,是杜先生開的。毒死人不償命的。………………………………………………………………………………………………………
「事情就這樣。」
杜月笙交代完了事情。走出了杜公館的大門。
丁力幫他帶著包裹。一臉光榮的跟在身後。李福全瞧不起丁力。還是死皮賴臉的跟了過來。杜月笙也沒辦法。
如今的他一舉一動牽涉著太多人的命運。
誰不在乎他的安全?
盧永翔那裡不擔心。
可要小心的。
知道是杜月笙來了。早就接到了甘格林通知的法國油輪的船長,已經恭候在了那裡。常常來往海的他,雖然是法國人,但是也清楚的知道,杜月笙在海的份量。
油輪最好的房間騰了出來。
法國人熱情的接待著杜月笙。
汽笛一聲長鳴。
油輪緩緩的離開了碼頭。杜月笙,真正的第一次,踏出了海。而他走出海的同時,也走進了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