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是很快的,尤其是無事的時候。
冬去春來。
過年了,又是一年過去了。
除夕的煙火和鞭炮聲響起的時候。杜月笙才發現,那最後的時間又近了點。
還好,還好。
杏山現在也和東洋人不錯了。嚴九齡拿著兩頭的錢,心裡也有著顆中國心。事情很好辦。到現在為止,東洋人並沒有發現什麼不對的。相反,他們甚至對沈杏山和杜月笙能夠合作而感到高興。
永野望曾經興奮的拍著沈杏山的肩膀,要求他和杜月笙這邊做生意,吃點虧,做個人情。圖個以後。
沈杏山點點頭,大把的銀錢流入了三鑫公司。杜月笙也恰當的原諒了沈杏山。他們同樣的在圖和東洋人的以後。
只是出發點是不一樣的。他們都在等一個自然接觸的機會。而這個機會,也快到了。……………………………………………………………………………………
同時,這段時間來。
黎元洪到海的消息,外邊還是傳流了出來。同時,還流傳開了饒漢祥的那副對聯。作為能夠有資格陪同黎元洪的,無一不是如今這海流的人物。口耳相傳著,杜月笙的名望更了一層樓。
如果說過去,還是大家當面客氣的說聲杜先生。但是現在,已經是發自內心的了。舊社會能夠讀的人,不是很多的。作為一個市井出身的人,靠著自己的學習做人,能夠在人前和大名鼎鼎的饒漢祥對答。
而且,黎元洪和饒漢祥居然還滿口讚許。這種殊榮,是前所未有的,那份談吐如何又當不先生二字?
何況民智還未全開,就是海的市井裡的百姓們,不知道時局不知道政治,心裡也當這大總統和過去的皇帝老兒是一樣的。皇帝老兒都敬杜月笙的酒,都說他好。誰還不說好?
那副對聯在鞭炮聲裡,抬進了杜公館的大門。
黃金榮杜月笙,和盧嘉何豐林一起把它掛了起來。
春申門下三千客,小杜城南五尺天!
彷彿。
這就是個信號。
向著海人,向著所有的江湖人在無聲的說著。如今,杜先生才是真正的有地位!
當幫了邊弄堂裡,一戶人家從當鋪裡找來下三濫摸去的財務時,有事情找杜先生去這句話,已經開始在社會流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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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午後。
「外邊說,有事情找杜先生去。哈哈,杜先生,給我找個相好如何?」盧嘉怪笑著的靠在那裡。
看著他頑皮的樣子,杜月笙接了根煙給他:「嘉,別鬧了。金榮哥那裡我都解釋死了。」
「月生哥,你也是的。」
盧嘉向前靠了靠:「至今你在外邊口口聲聲是金榮哥帶出來的。那天的面子也是你自己爭取了來的。月生哥,你何必如此。再說了,我私下也聽桂生姐金榮哥說的,他們只為你高興,我們是一家人你莫生分了。」
「我知道,我知道。嘉啊。」
杜月笙一笑,指了下自己的心窩子:「金榮哥這麼對我,他是的當我兄弟。但是我不這個想這麼做,我就不應該了。我不是做作,這麼著金榮哥臉皮怕是…….」
「胡說呢,月生啊,哥哥我臉皮光鮮。」
黃金榮臉的麻子發著紫,大笑著走了進來:「就知道你們在裡面,月生,我也剛剛聽了的,你呀。我還不知道你對我麼?我真是的高興。就和嘉說的,我們是一家人。你看看,你看看你金榮哥,這皺紋,這身板?我是到退的時候了,接班的是你,做的比我還好,不是好事情麼?」
盧嘉在一邊一豎大拇指:「金榮哥,兄弟說真心的。你這氣度。月生哥遇到你真是福氣了。」
「哈,我也就和月生這樣,月生也就和你這樣,緣分啊。別笑,這兄弟情分也講究個緣字。你說是不?」黃金榮一邊坐下來,一邊笑著說道。
杜月笙恩了一聲:「抽煙。金榮哥,大煙就斷了。」
「斷了,已經斷了。露蘭春那小婊子也斷了,就當個戲子在那裡丟著。女人,一有心計,就沒意思了。」黃金榮接了杜月笙的煙點了嘴裡道:「日後是你忙,哥哥享福,你記得月月給錢我大吃大喝聽戲洗澡就是。」
三個人全笑了起來。月笙心裡暖暖的,黃金榮又何嘗
今天,也真是巧了。
正是盧嘉和杜月笙閒聊的時候說起來的,這比杜月笙在黃金榮面前說好聽話一百遍也有用。本來黃金榮就對他沒個戒心了,當親弟弟一樣一手帶出來的,現在再聽他這麼一說,想了月生對自己人前人後的。黃金榮哪裡還有一點的隔閡?
人和人相處著,最怕的就是有心結。一個小小的心結,漸漸的,就會擴大開了,漸漸的,就會毀了一份情分。
杜月笙,知道,這不容易。他小心的維護著,到這個時候,他終於完全的放心了。
懶洋洋的靠了椅子,杜月笙看著黃金榮:「金榮哥,你有事情的?」
「呵,你怎麼知道
盧嘉在一邊笑道:「不是廢話麼?金榮哥,你沒事情會跑這裡?我看看,澡堂子還是戲檯子開門了沒有,哎喲,別耽誤了。」
黃金榮氣不接下氣的錘了盧嘉一拳頭:「你不敢鬧他鬧我?哼哼。月生啊,真有個事情。也是聽說了的。我要和你參謀參謀。」
「我沒事情?我走?」盧嘉嬉皮笑臉的客氣著,卻不動。
杜月笙瞪了他一眼:「別鬧,金榮哥,你說。」
「顧竹軒你認識麼?」黃金榮問道。
杜月笙一拍大腿:「這個事情我知道的,天蟾舞台是。」
「不錯。」黃金榮歎氣道:「也聽了說的?這江北佬也不容易,千辛萬苦的搞了個戲檯子,沒幾天,工部局就要了地皮,他大概還蒙了鼓裡?」
「我已經想了,今天工人那個事情忙好了,派人通知他下。金榮哥。這洋人今天能夠動了他明日就能夠動了我們………」
黃金榮不等杜月笙說完,就站了起來:「顧竹軒和我老熟悉了,我去走動下,正好去告訴了他。」
「不,不。」
杜月笙忙拉住了他:「金榮哥,我知道你照顧老朋。但是法國人這邊還沒定呢,你忘記了?你我只能夠等他來找啊。」
「哎,你瞧我這腦子。你今天就忙這個?昨日我還和你說了的。」黃金榮哈哈一笑:「那邊走的怎麼樣了?」
「沒怎麼,哼。」
杜月笙冷笑了下:「先收拾了這邊,再去幫顧竹軒。指點他幾句讓他先走前幾步好了。」
「成,你看,有事情就說。那我不管了,嘿,這些全是你的事情,哈哈。走了。」黃金榮一拍衣服舉步走了出去,回頭又丟了句:「我去澡堂子。嘉呢?」
「我不去,受不了那水汽。你先去,晚我找你喝酒。」盧嘉回了聲。
黃金榮走遠了。
杜月笙拿起了電話:「你們準備好了麼?」
「好了,杜先生。」
「嗯。辦。」
「是。」
那邊的電話被放下了。接電話的,是個光頭的年輕人,一臉的殺氣,兩道濃眉直插著鬢角,一雙三角眼微微的有點陰戾。
他叫陸京士。
回了身,他對著幾個手下點點頭:「開始。知道規矩不?」
「知道,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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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國人甘格林和費奧雷吃驚的看著報信的人。
脾氣急躁的費奧雷猛的跳了起來:「什麼?你說中國人罷工了?」
「是的領事先生。他們要求履行漲工資的合約。他們的工會提出了……….」
費奧雷看也不看面前遞的材料,一把就扯了個粉碎,然後把揉在手心的紙片狠狠的向著半空砸了出去。嘴裡咆哮著:「豬,一群黃皮的豬!要挾?高貴的法蘭西人會受你們的要挾?沒門!」
只是,他沒有想到,他撕碎的不僅僅是中國工人的要求!
是日。
席捲了整個海的工潮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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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斌,陸京士那邊開始了,你現在抽時間去下顧竹軒那裡。」杜公館裡,杜月笙放了電話後叫來了焦文斌。
「好的,我正好去看看岳紅。」焦文斌嘿嘿一笑。
杜月笙拍拍他的肩膀:「快了,快了,保證你抱得美人歸。」
「嗯。謝謝月生哥。那我去了?「」知道怎麼說?「
焦文斌回了頭來:「知道呢。月生哥,你放心。」
杜月笙看他走了,靠了沙發,瞇起了眼睛:「這海,誰說了算?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