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怎麼回事情?拿幾個椅子來。」杜月笙一邊吩咐著站旁邊的僕役,一邊問道。
戴笠忙解釋起來:「月生哥,都是我不好。」
「不,先把事情前後說了,難道你們是瘋子不成?去見了江肇哲就砍?」杜月笙一邊看著戴笠,一邊說道。
盧嘉在一邊也說道:「就是這個話,神經病麼?不過你們什麼事情搞的這樣?傳出去,月生哥這裡不被人笑了?」
椅子已經拿來了。何豐林也正去廁所洗手,換了手氣出來了。嚷嚷起來:「砍人的?什麼鳥事情?自己家裡砍了起來?是老子的兵就崩了。觸那娘。」
「先坐,先坐。」杜月笙請了黃金榮和他們坐了。
然後自己一坐,指了自己面前的椅子:「你也坐,跑的氣喘吁吁的。快說事情,別說廢話。」
「是。」
戴笠也不敢坐,站的筆直的就把事情前後講了起來。
「他們玩仙人跳?」杜月笙眉頭跳了起來。
旁邊何豐林罵人了:「他媽的,江肇哲怎麼玩你頭?他的人不認識你?」
「哼。我也不認識。」杜月笙心裡有了點數,又問道:「是他先動槍的?」
戴笠認真的點點頭:「月生哥。我沒有胡說一個字。您可以去查證。」
「戴笠不是這個人,他也沒這個膽子胡說。這是大事。」黃金榮肯定地說道:「月生,這個江肇哲他媽的打野食呢。」
「這是我知道月生哥手腳的,不知道的還當你虐待的他活不下去了呢。」盧嘉冷笑著:「該收拾收拾。」
黃金榮站了起來,拍了拍杜月笙的肩膀:「這個事情你處理,我和豐林,還有盧公子去打牌了。文斌,你在這裡。我去叫婆娘好了。」
杜月笙忙站了起來:「好。你們去玩。」
「嗯,你家事,我們也不問。」何豐林點點頭,轉身進去了,嘴裡罵罵咧咧的:「打死這個吃野食的。」
「吃空餉地呢?」盧嘉陰陰的問道。
黃金榮大笑了起來。
看著前後沒外人了。
戴笠壯膽起來:「月生哥,阿力真的是為了我。真是他先拔槍的。」
「我知道了。你不會說謊的。先站了門口去等阿力。」杜月笙淡淡的說道。
戴笠轉身出去了。
焦文斌卻聽出了杜月笙心裡地怒意。
「混賬!」杜月笙看了下焦文斌:「你把日常的事情再和我說說。」
「回月生哥,我不是和丁力他們處的好。肇哲的確平時架子大著。愛理不理的,也就和福全祥生客氣點。和其他兄弟呼來喝去的,大家是不大舒服。」
「這就是當時我要祥生在那裡看著,又關照了福全常常去去的原因。」杜月笙臉平靜的很,他緩緩的說道:「當時是我帶了福全和祥生去,他老實了的。其他人,他肯定不服氣。這共生記這裡,他原來吃飯地地方。熟人熟路的。自然認為自己該喲喝喲喝了。」
「兄弟們是不大舒服。不瞞月生哥,您知道我地。連我也不大舒服。」焦文斌實實在在的說著。
他瞭解杜月笙,有話直接說反而好。總比了拐彎抹角地,沒個事情還被人當了小人。不喜歡就是不喜歡。
「嗯。」
果然杜月笙說了:「我看得出來。文斌。你認為這個事情該怎麼做?」
「月生哥早就有定計了。」
「我要你說。」
杜月笙的眼睛炯炯的,焦文斌心裡咯登了下,這個短的時間,他卻來不及詳細的揣摩了,只好硬了頭皮:「我想,丁力也該罰。他不該這麼下手,那幾個仙人跳的來了,再仔細問問。如果肇哲往日常幹這麼事情。那還要罰。」
「罰了他,他服氣麼?」杜月笙反問道。然後他掏出了根香煙。
焦文斌忙幫他點了。沉吟了下:「不舒服是肯定的,服氣不服氣我不知道。」
「不服氣。」
杜月笙忽然向著椅子背一靠,眼睛瞇了起來,自言自語似的:「給了他機會,其實這些事情我也知道。我用我地名聲去換他的道。可惜,他差點壞了我地大事!戴笠如果有個意外,我的損失就大了!」
焦文斌的心,隨著杜月笙的話,越來越冷,越來越冷,他吃驚的看著杜月笙:「月生哥,您的意思?」
「你立刻去找馬祥生,安排了人看住江肇哲所有走得近的人。」
「是。」
「叫了李福全來。」
「是。」
「你去。」杜月笙揮了下手,想了下又拉住了焦文斌:「我的時間不多。一步不能走錯。他已經是秉性難移。」
看著杜月笙的眼睛,焦文斌默然的點點頭:「我知道了。哎。」
「其他人能夠不懂我,你和嘉不能!」杜月笙歎息了一句:「在我這個位置你就知道了。養虎為患啊。」
「月生哥,不要說了,您做什麼,我也跟著您。」焦文斌一躬到底,頓了頓他又說道:「其實,這個話該我說出來的。以後,我不會再這樣了。您,讓我辦。」
「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是這個意思。」焦文斌認真的看著杜月笙:「今日放了他,他知道太多我們的事情,就單單三鑫的事情,就夠毀了我們的。我一直記得,我曾經說過,要做您的臥槽馬,月生哥。我去了。」
「好月笙的心放了下來。
一步步的,他必須這麼走。任何的意外,將會影響到他的未來。這些,是可以用手段來挽回的。但是,時間卻挽不回。
因為,杜月笙過著倒計時似的的生活。焦文斌,雖然不知道這些,但是,他卻能夠明白杜月笙的眼光看著哪裡。眼睛,是騙不了人的。
看著焦文斌走了出去。車子緩緩的開走了。杜月笙欣慰的一笑,大門處是縮頭縮腦的丁老伯。剛剛戴笠的話,他肯定是聽到了的。擔心著?
他看了過去,然後叫他過來:「丁老伯。莫擔心。阿力我是要罰的,但是是堵人的嘴。唱戲知道不?」
「杜先生,該罰就罰,該罰就罰。」丁老伯可憐巴巴的看著杜月笙,嘴裡逞強著。
杜月笙一笑:「也該磨磨他性子了。你去忙。」
他的笑容,讓丁老伯的心裡,安定了下來。杜月笙暗自,盤算了下自己的種種,該走下一步了。
他暗自的捏了下拳頭。幾個地方都必須開始了。
………….
「月生哥。」
杜月笙沒有看自己面前的丁力。走到了江肇哲的身邊:「你沒事情?」
的江肇哲慌忙搖搖頭,他感到不對頭。杜月笙的眼I種陌生又不陌生的東西。
那種久違了的感覺,就像,當年,他和馬祥生李福全一起走進共生記時候,那種感覺。
杜月笙已經回了頭去。
江肇哲心裡亂跳著,是錯覺麼?
「你們幾個?」
杜月笙大馬金刀的坐了那裡:「先把肇哲送房間去。恩。找人看下。你們幾個仙人跳的?一個個過來。其他的先進了房間看起來。我一個個的問。」
丁力手下的兄弟一楞。戴笠卻暗自點了點頭,去拿了一個就走向了外邊遠處,嘴裡說著:「不許互相之間說話。」
幾個兄弟也恍然了,一個人拉了一個,拖了出去。
杜月笙冷笑著看了下面前的那個人:「說,只要有一個字是假的,那麼我就把你的皮給掀了。丁力。看著他。我說下手就下手。」
力見月生哥終於和自己說話了,忙滿臉推笑的,舉起了斧頭。
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杜月笙看向了面前那個斷腿的人。丁力剛剛砸下去的地方,已經是腫了高起一片來。那個人白霜似的的臉,帶了點恐懼,慌忙叫喚著:「我說,我說,月生哥饒命。」
「說!」丁力吼著。
屋子裡幾個女人已經站到了大廳門口。看了起來。
「肇哲哥安排了我們找點事情做地,賭台畢竟不是他說進人就進人的。我們這群人就一邊等著一邊搞點這個。」
「你們給他多少啊?」杜月笙揚聲問道。
那個人渾身一抖,屋子裡的江肇哲渾身也一抖。
「說。」
「不,不,不忙。」杜月笙忽然攔住了那個人的話頭:「幾個事情一起問你了,這個事情你是說江肇哲知道?並且要了你們去的?次次他全知道?」
「不是,他有的時候不知道。有時候,我們。我們搞了不給他的。」
杜月笙放聲大笑了起來:「哦,還窩裡反?還斷他肇哲大哥的錢啊?你們膽子不小麼。知道那就是斷我地錢麼?」
「什麼,什麼?哎喲,月生哥,肇哲大哥就沒說到您啊,還要我們不在外邊說。不如我們哪裡有膽子吃您的份子?哎喲。難怪肇哲大哥拿那麼多呢,原來有您……」
「蠢貨,我家月生會幹這麼事情?」台階如君已經氣的紅了臉叫了起來。
杜月笙回頭一抱拳:「謝謝夫人贊許。」
台階的女人一楞,轉眼笑成了一團,盛五娘笑罵著:「你呀,別耍了,直接問了就是,這江肇哲什麼東西?」
「總共已經幹了多久了?搞的什麼人。大概多少錢?」杜月笙漸漸的冷了臉下來。
面前那個躺在地地人,聽了如君的罵聲,再看了杜月笙的臉。只恨不得抽自己一個耳光,忙回到:「幹了一年多了。具體多少記不得了。反正。反正十次都給他七八次的。我們真的就拿了蝦頭而已。」
「月生哥,月生哥。」那個人哭號了起來。努力的翻轉了身子,頭在地賣力的響著:「月生哥,我們真的不知道啊,真是他要的,你問其他兄弟去。今天我們也不知道這個兄弟是您的人,不然借個膽子我們也不敢啊。」
「你們進去。」杜月笙忽然回了頭來,對著幾個女人說道。
桂生姐去打牌了,盛五娘聽了臉色一變。知道他要幹什麼了,忙叫了起來:「走。走,回去吃瓜子,這個有什麼好看地。」
一陣風,吹過,屋子裡的江肇哲,渾身冰涼,外邊是杜月笙地聲音響了起來:「我不殺你的。阿力出去問下事情是不這樣地。是,就不要仔細問了。」
「是.」
「嗯,你也走慢點,馬收拾你。哼哼!」
正跑的飛快的丁力忽然走路瘸了起來……………
房間裡的江肇哲,呆呆的躺在那裡。
外邊,丁力講話的聲音他聽的清清楚楚。是自己做的事情,全給抖露了出來,只要他們這些人知道,全說了。
杜月笙在笑。
氣極反笑?
外邊,車子地聲音響了。一陣腳步聲。馬祥生和李福全的嗓子響了起來:」月生哥,安排好了。媽地,這江肇哲忒不道了。」
焦文斌咳嗽了一聲,外邊頓時安靜了下來。
杜月笙瞪了下幾個人。
沉吟了下,緩緩的開了口:「這個事情,已經發生了。我自認為,對的起兄弟們。可是有人對不起我。文斌,這次事情,你看著辦。」
「我看,請他走人。這是幾個賭台老闆給他的賬單。」焦文斌看著杜月笙,眼睛裡有著特別的意思。
「哦?還有這個事情?這些老闆真混嘛。看人倒台了,就落井下石了?算了,不看了。」杜月笙點點頭:「你去,福全祥生,你們聽文斌的。」
「是。」
外邊隨即是杜月笙的破口大罵:「丁力,你給我滾過來,不許裝瘸!再裝我要你爹打斷你的狗腿。裝死麼?再掐,對,再掐大腿。」
然後是丁力可憐巴巴的求饒和丁老伯的罵聲。
知道從此遠離了杜月笙的世界了,江肇哲眼睛緊緊的閉了,心裡悲涼的一歎:「做給我看呢?還是這個命。哎。這下在海待不住了!」
一股子不甘心,卻暗自湧了心頭。
「肇哲兄,不好意思了,這裡是點大洋。給你治傷的。加你往日短下的,你也有點積蓄了。幾個賭台老館的賬單,我已經給了月生哥了。祥生,福全,帶了他去共生記,問問要跟他走的,就讓他們一起走。」走進了屋子的焦文斌冷眼看著閉眼的江肇哲說道。
馬祥生和李福全二話不說,去抓起了江肇哲拖了出去。
杜月笙看也不向這裡看一眼。死人,是沒必要再看了的。自作孽,不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