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力的父親臉的皺紋裡,透著親切,熱情的招呼著,然後不等沈杏山說什麼,老人家彎了下腰,提了個大水壺就走了。
沈杏山走進了房間裡,他夫人關了門。看著窗明几淨的房間,那沙發面前的茶几,放著潔白的碗,裡面盛了七八個晶瑩剔透混沌,熱氣騰騰裡,能夠看到面皮下面肉芯,一把蒜花青青的撒了面。幾滴麻油飄出了誘人的香氣。
旁邊,是小托子一對朱紅色的竹筷。
杏山的夫人幽幽的歎了口氣,抹了抹眼淚:「杏山,我跟你說,你對不起月生,我不放過你的。」
杏山走到了沙發前,坐了下去。低下了頭,語音帶了點哽塞:「命啊,早知道如今,哎!」
「杏山,以前我就說了,外國那些洋鬼子靠不住的。如今在這裡了,就安心的做事情,我看月生厚道。再說了,幫自己人做事情不比幫洋鬼子做事好?岳紅放假回來和我念叨的。外邊………」
「我知道,我知道。」沈杏山狼吞虎嚥的吃下了嘴裡的混沌,看著妻子說道:「岳秀,這些我知道。不說了。啊。我洗澡去。你放心。你男人不是個白眼狼。」
「我知道呢。去,哎,總算一家又在一起了,孩子想你呢。白天雖然鬧,夜裡卻叫你。這下好了,不說了,不說了。」岳秀努力地笑著,眼淚卻不住的向下流。
沈杏山搶步進了衛生間裡。關了門,然後靠在了門面,仰天無聲的長歎了一聲。拳頭狠狠的對著自己的胸膛錘了下去。
彷彿,這裡就能夠沖走一些,他對妻子的抱歉。
「咚咚。」
門在外邊敲響了,沈杏山忙回頭開了門。岳秀手裡拿著一套裡外的衣服;「月生放這裡的。你沒換洗衣服。」
她彷彿沒有看見丈夫紅紅地眼眶。和眼角的淚痕。只是,在沈杏山關門後,偷偷的摀住嘴一笑。
笑的那麼的甜,就是眼角帶出了點調皮的味道。
杏山也會哭?咯咯。
………………………….
「姑奶奶!」
杜公館地主人低聲下氣的揉了下頭,滿眼的哀求,連連作揖著:「您說,刀山火海我現在就去。這人前人後的,鬧了說不清………我說錯了說錯了。」
盛五娘的胸口急劇的起伏著,畢竟,打人是個體力活。
聽杜月笙叫她姑奶奶。忙脆生生的哎喲了一聲。咯咯一笑,這春意剛剛了眉頭。後面一句說不清,又把俏臉要拉下來。
杜月笙頭昏腦脹的。他不知道對面到底是什麼做出來的,構造肯定和一般女人不一樣,全海也就桂生姐和她半斤八兩。
「哼。」
盛五娘盛氣凌人的驕傲了下,既然征服了他,就說正經事。
「人家薛寶潤找我地。想請你吃個飯感謝你。今天飯後就來你這裡。我答應了,就來看著你的。」
月笙點點頭:「知道了,那我進去了。」
「嗯。去。咯咯.應。
杜月笙什麼也不說,耳朵裡什麼也聽不見。轉身進去了。桂生姐當面而來:「五娘,咦。月生你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在嘴裡嘰嘰什麼呢?」
「什麼?」後面女人勃然大怒。
杜月笙惱火地看著桂生姐,又回了頭:「我在算計明天的事情。不是罵你。」
「難說!」
杜月笙拔腳就走,後面響起了兩個女人的笑聲。古人說的,就娘們和小人難服侍!誠哉斯言!
點了點頭,杜月笙走進了房裡。關了門。
然後一個人坐在了椅子,閉了眼睛,想起了事情。
今天,沈杏山肯了,嚴老九那裡,不能夠不安排下,不然,沈杏山和他有了矛盾,自己問是不問?
不問,寒了沈杏山的心,那棋下的也太傷人了。問?道義說不過去的。嚴老九對自己鼎立相助了。自己現在放了頭虎殺了個回馬槍。刺的可是他!
怎麼辦呢?
習慣性地,他的手指又在桌子,曲著敲了起來。
篤篤篤篤!
「月生哥!有空麼?」
杜月笙思路被打斷了,但是卻是盧嘉,無可奈何地答應了聲。盧嘉進了門,回身就關了。
「你怎麼了?神秘的這樣?」杜月笙奇怪了。
盧嘉笑笑:「我父親派了人到何豐林這裡。」
知道次盧嘉已經為這個事情,和他父親商議了的,而且那邊已經同意了。可是這次盧嘉這麼高興是為什麼?
杜月笙疑惑的看著盧嘉:「到底怎麼了。嘉,說正經事情別賣關子嘛。」
「我不正和你說嘛。」
盧嘉從身掏出了封信,推了杜月笙面前。看了面的落款,和排頭,杜月笙推了回去:「家信不給外人看的。嘉,你和我說,我相信你。」
盧嘉愣著看了下杜月笙,一伸大拇指晃了下,也就收了回去:「月生哥,我爹現在有路子請了幾個洋人教官。你可有安排?」
「洋人?哪裡的?你父親怎麼和你說這個?」杜月笙大吃一驚,猛的站了起來。
「月生哥,父子沒外話的,我把你的事情想法也寫信告訴了父親。」盧嘉認真的說道:「月生哥。沒了父親幫助,我幫不了你多少的。這不,父親支持了我。所以知道我們的想法,才寫信來的。其實這個信主要就是為你寫的。」
說到最後,盧嘉有點學洋人的聳聳肩,帶了點惱火:「寫我的還是那幾句。成人成事,貴在恆心毅力。煙花風月少流連,色是刮骨刀……….」
「知子莫若父!」杜月笙中肯的點了下頭,看著盧嘉又要急了,他哈哈一笑:「逗你的,那你可知道幾個洋人教官是哪裡的?」
「德國的。父親寫的清楚。他請了來培訓手下軍官的。」盧嘉肯定的說道。
腿:「安排幾個兄弟過去!如何?」
「那是肯定的。正要和你說的那樣,日後不是方便麼?」盧嘉想到杜月笙的擔心,點了點頭:「將是兵之膽。有幾員虎將,那就好多了。」
「古代中國軍馬天下第一。近代以來,數十年內,德國兵馬第一!」杜月笙忽然說道。
盧嘉翻著眼睛:「受不了你們,我爹也這麼說的。」
「這樣,我點幾個人,你看何豐林那裡也安排幾個去,行不?有沒有什麼限制?」杜月笙興沖沖的問道。
盧嘉哼哼了聲:「我爹那裡,我是他兒子。有什麼限制?只要我不去嫖婊子亂花錢。」
杜月笙撲哧一下,嘴裡的茶噴了出來,嗆的摀住嗓子連連咳嗽起來,半天才停了,紅著臉揮著手:「出去,出去。中午吃飯。我有事情了。你去何豐林那裡。」
「等下,就整日是這些事情?」盧嘉惡狠狠的瞪著杜月笙:「我有事情還沒說呢!」
「你說,」杜月笙一邊在抽屜裡拿出了個單子一邊遞給他問道。
「什麼啊?」盧嘉低頭看了是張支票,杜月笙擠擠眼睛:「學費。這樣你爹也好說話嘛。」
「得,你是大老闆,」盧嘉揣了懷裡:「月生哥,我和海鴿這個事情。我看定了。一品香那裡她管著就是,但是不出面好了。」
「結婚?」杜月笙認真地看著他。盧嘉點點頭:「當然了。不過你寫個信和我老子說下。
「什麼叫又?」杜月笙緊緊的看著他問道。
盧嘉老臉一紅,胡亂的扯了半天,最後老老實實的交待道:「以前在了浙江,遇到個娘們不錯。也想過的,回家和他說,被罵了個狗血。現在想想也是的……」
「你想清楚,嘉。這是人生大事。馬虎不得。」
「呃,已經,已經馬虎了。」盧嘉忽然抓了下頭,小心的向後面退了一步。
已經馬虎了?
杜月笙忽然想起來盧嘉之前滿世界追著沈杏山兒子,說什麼靴子裡放東西的。他沒個事情光腳到處跑麼?
不由地勃然大怒,電光火石裡。撲了去就抓了盧公子的衣領,咬牙切齒的:「你在我家裡?你個混賬東西。」
「那,那金榮哥不也和桂生姐睡一起的?」盧嘉手忙腳亂的辯論著。
「啐!」
杜月笙罵道:「那一樣麼?人家是夫妻,你這樣是什麼?我說的嘛,是海鴿逼了你地!想來想去了,就混到我這裡先打個伏筆!就算拖下去,肚子大了,也是我去找你爹的事情了!」
說著手裡不停,劈頭蓋臉的就敲起了響栗。盧嘉鬼哭狼嚎的,好不容易掙開了撒腿就跑。杜月笙追了出去。
王海鴿正在客廳裡。裝的無事的人一樣,和了幾個姐妹在閒扯著。盧嘉和杜月笙一前一後的衝了出來。
盧嘉看了王海鴿一眼。露出點悲壯的神色,彷彿說。我是為了你。然後跑了出去。
杜月笙看了王海鴿一眼,露出點詭異的神色,彷彿說,哼哼,看不出來啊。然後,追了出去。
幾個女人就看了王海鴿忽然滿面通紅的。全好奇了起來。正要七嘴八舌地問。外邊盧嘉一頭撞了剛剛進來的何豐林身,滾成了一團。
何豐林裡地破口大罵裡,盧嘉在嚎叫著:「我娶她啊。我不是娶她麼?這個不礙事的。」
女人們,齊齊地「哦」了一聲。小丫頭。不,小女人,一下子摀住了臉哭了起來:「他不要臉!嗚……….」
………………
剛剛洗澡出來的沈杏山看了夫人摀住嘴在窗口笑的要癱了。好奇的走了過來。
一邊擦著脖子的汗水,一邊說著:「岳秀,那髒衣服晦氣,不要了。你笑什麼呢?」
「你不知道,你看月生打盧公子呢。」
下面盧嘉正和杜月笙糾纏著,旁邊聽明白了的何豐林在咧嘴狂笑著:「逮到了,逮到了,這下遇到剋星了。報應啊。」
「什麼事情啊?鬧的這個樣子。」沈杏山在二樓窗戶裡,聽了沒頭沒腦的一句,看杜月笙也有這一面,好笑地問道。
「哎喲,我和你說,盧公子天不怕地不怕的,就怕月生。剛剛下面叫了起來,聽了是,對了海鴿你知道麼?月生地義妹。」岳秀到底是個女人,笑的咯咯的賣弄了起來。
沈杏山點點頭:「結拜的嘛。之前進來的時候我不是好奇的麼?」
「我都忘記了。你知道啊,他們兩個不一起了麼?盧公子不知道什麼花言巧語的,居然就在這裡騙了人家身子。現在人家要他娶。他不敢回家說,就騙月生寫信給他爹先提。」岳秀揉著肚子哎喲哎喲的:「月生什麼腦袋?當場戳穿了,去就打。他不跑麼?哎喲。」
「傻婆娘樣子。」沈杏山伸出大手,愛憐的揉了下岳秀紅紅的臉:「說啊。」
風情萬種的橫了丈夫一眼,岳秀的小鼻子嗅了下他的味道,乖乖的靠了他懷裡:「人家何督軍剛剛進門,盧公子像個熊瞎子撞了去。結果兩個人滾成了一團。這邊月生去騎住了就打,那邊何豐林大肚子像個王八翻身爬不起來。哎喲。嗚」
正說著,沈杏山的大嘴堵了去。岳秀渾身一顫,胡亂的伸手推了幾把,身子卻漸漸的軟了下去
「啐!」
剛剛進門的岳紅,抬頭無意看了窗口,自己姐姐和姐夫一閃之前的動作,頓時紅了臉,嚇的低頭下去。
眼睛卻不由的瞥向了旁邊。旁邊。一頭賊眉鼠眼的大黃鼠狼正看著她呢,那眼神,嘖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