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八章目標——刺殺
「我們南社的幾個主要產業負責人，包括嚴綵衣、孫廣、我、羅劍、烏鴉、猛子等，蘭姐每年都會給配發一定的活動經費，用於平日裡的應酬開銷或幫會內辦事之用，像我每年的活動經費就是一百萬。更新超快」
「每年一百萬？！」秦勝震驚了：「我靠！軍哥，你丫這麼有錢？！」
「去你的！這他媽又不是薪金！活動經費是不允許中飽私囊的，當然，這只是理論……」破軍嘿嘿一笑：「一百萬不算多的——象嚴綵衣每年的活動經費有三百萬，而孫廣因為掌管南社財政大權這一塊，需要和包括政府官員、地方警局、工商稅務等等在內的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所以他的活動經費是最多的，每年有一千萬以的支配額度……這活動經費是多貼少補的，打比方說——如果今年我這一百萬活動經費沒有用完，就必須交還。但如果沒到年底，一百萬經費就已經用完了，可以去孫廣那兒申請追加經費，不過追加經費的使用明細必須詳細入賬，比較麻煩，所以一般我們都不樂意去追加，用得差不多就行了。對了，說到這個…」破軍面帶深意地看著秦勝，緩緩說道：「阿勝，我估摸著蘭姐的意思應該是讓你這兩個禮拜盡快熟悉我們南社名下的各類產業情況，隨後會讓你自己選擇……若是真的讓你選擇的話，你會怎麼選？」
秦勝思忖了片刻，輕聲問道：「軍哥，所有南社的這些名下產業都應該已經有負責人了，對？」
「沒錯…」破軍笑了笑：「除了會所和酒樓由蘭姐親自打理外，其他的產業除了外聘高管外，都會有我們洪門自己的人坐鎮。」
秦勝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軍哥，你的年活動經費是一百萬……那你負責的是哪幾處產業？」
「『恆運通鋪』21號店——25號店，福州路642號的麒麟宮娛樂總匯也是我在管著。」
秦勝聞言低頭思忖了片刻，才又抬頭問道：「軍哥，我怎麼感覺咱們南社的管理模式和一般大型集團公司的管理模式不一樣？？」
破軍朗聲大笑：「本來就不一樣。洪門既不是家族型企業，也不是那種廣義的大型跨國集團公司，而是以社團為基礎建立起來的組織……其實一次咱們倆已經討論過這個問題了，如今的各地洪門堂口其實就如同是古時候的諸侯藩王——雖然名義依然聽命於皇帝老兒，但實際都是各自為政，獨霸一方的……我們國內的60個堂口都是這樣的情況——自主發展勢力和底盤，財政收入方面不受任何制約，很多不成文的規矩都是各家自定的。只要各堂口每年都按時交付一筆豐厚的歲錢，平日裡給足總堂的面子，天武閣那邊就不會多干涉各堂口內務的。其實天武閣那邊也樂得如此，他們自己心裡很清楚——多少年了，洪門都是這麼一路走過來的，如果這種平衡被打破的話，是一定會出大亂子的！到時候……哼！即便是它天武閣，也不可能完全控制得住！」
秦勝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隨即有些詫異地問道：「你不是說過國內是72個堂口麼？怎麼變成60個了？」
破軍笑了笑：「我指的是大陸的堂口，台灣、香港和澳門的堂口情況有些特殊——澳門堂口完全聽命於台灣方面的堂口，基本屬於隸屬關係。唔…台灣和香港那邊的洪門堂口規模宏大，已經發展得非常成熟了，再加海峽兩岸的一些政治原因，天武閣不太好干涉他們那邊的內務，所以他們基本是完全獨立的……當然，每年的歲錢聽說他們還是交的。」
秦勝靜靜聆聽著，沉默了良久才緩緩說道：「如果屆時蘭姐真的讓我選擇的話……我想我會選擇會所——畢竟這個我最熟悉。」
破軍點了點頭：「我猜你也會選這個的。」
正說著，樓下傳來了開門聲。很快，一高一矮兩個身影出現在了房間門口。
「老趙，榮成，過來坐。」破軍朝他們招了招手。
矮的是趙榮天，他的二弟趙榮成比他要高半個頭，一看就是身體素質非常好的人，肌肉精壯結實，皮膚黝黑，兩隻眼睛和他大哥那渾濁無神的眼睛形成了異常鮮明的對比——如同山貓一樣，灼亮而有神，有種咄咄逼人的感覺。
破軍簡略地給雙方互相作了一下介紹，便拿出了一張畫著六院平面圖的圖紙，四人圍坐在八仙桌旁開始低聲商量了起來。
秦勝多數時候並不發話，只是靜靜地聽著。他心裡很清楚——在策劃這次對付蝮蛇的事，在座的四個人裡，也許只有他自己不是行家……
交談之中，秦勝漸漸瞭解了這三兄妹的來歷——他們是安徽蚌埠人，是兩年前帶著妹妹趙榮翠來滬求醫的。因為沒什麼文化，兄弟兩人根本找不到工作，只好一個幹起了街頭剃頭匠的老行當，一個開了間夜排檔。可是治療趙榮翠尿毒症的醫療費用非常昂貴，根本不是剃頭和夜排檔的收入所能承受得起的……她的尿毒症已經很嚴重了，必須維持每週三次的血透，大量昂貴的藥物也不能間斷，否則就極有可能會出現生命危險！萬般無奈之下，他們多方打聽，經一個老鄉的介紹，毅然做起了受雇殺人、受雇偷盜這樣見不得光的營生……目的只有一個——讓自己的親妹妹繼續生存下去！
破軍是在一年半經別人推薦認識趙榮天的。也許是知道這兄弟二人的底細後，他覺得以後可能會用得，所以不僅介紹過幾次生意給這兄弟倆，而且還在趙榮翠治療的事情幫了他們不少忙——介紹熟識的醫院、醫生，醫療費方面盡量優惠等等……這些事情對破軍來說只是舉手之勞，但在趙榮天、趙榮成兄弟倆心裡，這份恩惠的份量卻是極重極重的！
破軍說得沒錯——這兄弟倆應該是非常可靠的。秦勝清楚地感覺到了他們言語之間對破軍的那種信服和隱隱敬意……
「阿勝，蝮蛇估計下週三之前就會出院，你想什麼時候動手？」破軍捋了捋圖紙微微翻捲起來的邊，沉聲問道。
「當然越快越好…」秦勝一瞬不瞬地盯著圖紙，指了指圖紙某處說道：「軍哥，阿成屆時會埋伏在中華門大廈的24層頂樓天台，對麼？」
「對，萬一老趙這邊失手的話，除了亂作一團四下搜尋兇手之外，他們肯定會第一時間把蝮蛇轉移出六院。六院斜對面就是西社最近的一處地盤，也是次你被綁架的地方——東宮娛樂總匯，而且六院的西大門通常情況都是不開的……要轉移的話，蝮蛇肯定只有從東大門六院正門出來！」說到這裡，破軍轉頭沖趙榮成淡淡一笑：「而到時候，阿成，六院東大門——必須完全在你瞄準鏡掌控之中！」
趙榮成一臉鄭重地點了點頭。
秦勝眉頭微微一蹙，沉聲道：「軍哥，這六院的東大門就在宜山路，而70號特護病房所在的『住院三部』那幢樓位置卻在醫院的最西北角……看這圖紙，70號特護病房西邊的窗子就是緊挨著欽州路和宜山路之間那條小巷子的…」說到這裡，他稍稍停頓了一下，隨即繼續說道：「萬一到時候出現什麼特殊狀況，蝮蛇那孫子從窗戶跳出去怎麼辦？」
破軍驀地一怔：「大哥，那可是七樓啊！你跳一個我試試？！」
秦勝微微一笑，指了指圖紙：「軍哥，你看——從這邊『住院三部』的剖面圖看，70號特護病房窗子旁邊就是根一直通到地面的下水管道，附近還有空調機箱、露天花台什麼的……我覺得——這一點不能不防。」
破軍盯著圖紙靜靜地看了片刻，才點了點頭，輕聲笑道：「呵呵，阿勝，確實是…不過這種情況發生的幾率基本為零，你小子是不是考慮地太過謹慎了？那你說——這邊怎麼辦？」
秦勝淡淡一笑：「我想這樣——到時候我們倆就隱蔽在70號特護病房窗戶下的巷子裡。要不不做，要做就一定要成功！」說到這裡，他語氣變得有些森然了起來：「前後堵路，三環相扣！到時候……我要他必死無疑！」
破軍眉頭微微一皺：「阿勝，那裡空曠暴露，一旦被西社的人發現就麻煩了！」
秦勝笑瞇瞇地轉頭望向一旁的趙榮天：「老趙，易容術可是你拿手的活兒……到時候還需要你幫我和軍哥打扮打扮，行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