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獨狼
乍一眼見到這把真槍,他心中立時緊張了起來,不自覺地嚥了口唾沫,視線瞬時轉回到了蝮蛇身,一瞬不瞬地盯著他,那樣子……像極了一隻毛髮賁張,凶性畢露的野狼.
秦勝左手攥著的碎片依然牢牢地抵著他的脖子,右手騰出來準確而飛快地拾起了手槍和旁邊橫躺著的那把軍用匕首。
他視線不敢輕易離開蝮蛇,小心而利索地把匕首交到了左手。握住刀柄的霎那間,順勢丟掉了那片極易碎裂的日光燈管碎片。這一連串動作幾乎是在一瞬間完成的——蝮蛇根本還沒感覺到什麼,匕首的刀鋒就牢牢地抵在了他的頸部大動脈。
握著匕首的感覺顯然和剛才握著那脆薄易碎的日光燈管碎片的感覺是完全不同的!秦勝心中長舒了一口氣——手心溫濕一片,已經全是汗了……但現在手裡牢牢攥著這把軍用匕首,他覺得心裡一下子篤定了許多,右手試探性地開始撥弄起那把手槍來。
「卡嚓!」只不過摸索了片刻,很快,只在玩過模擬槍械的他居然摸到了竅門,一下子彈出了彈匣!
秦勝飛快地低頭瞥了一眼,心中倏地一凜——一入手的時候就感覺托在手裡很沉…果不其然,這支彈匣是裝滿了子彈的!
他二話沒說,「呼」地一聲果斷地把彈匣丟到了身後右邊的牆角,隨即把沒了彈匣的手槍丟到了身後另一邊的牆角里!
謹慎小心,心思縝密,這一直都是他強於絕大部分同齡人的優點。沒有大把握的事情不做,一旦決定了就絕不拖泥帶水!槍,對於任何人的威懾力都遠遠大於匕首,但秦勝對於槍是陌生的……他幾乎是在一瞬間就做出了判斷——眼下這種情況,手中攥著那把近10厘米長,刃口鋒利,閃著冷冽寒光的匕首,遠比拿著一把自己並不熟悉的手槍保險得多!
「你,把他放下來,動作輕點!」秦勝沖那個女人點了點頭,沉聲說道:「別動什麼壞心思,老實點,聽到沒?!」
那女人有些戰戰兢兢地走到雜物堆旁,慢慢地搖起了支在牆邊的軸承輪。一陣「喀、喀、喀……」的鐵鏈摩擦聲後,石頭的身子緩緩跌落在了地。
「石頭,你還能撐住不?」秦勝沉聲問道。
「嗯…嗯……」石頭接連應了幾聲示意他撐得住,沒什麼大礙。
秦勝點了點頭,又望向那女人:「你現在去把他手綁著的鐵鏈解開,動作給我慢點,正面朝我,別耍什麼花樣!」說完,他撿起了石頭的手機,撥通了蘭姐辦公室的座機號碼——米蘭、破軍和羅芸他們的手機號碼他都記不清,唯一記得的就是米蘭辦公室的電話號碼。
果然…沒人接!打了三遍,還是沒人接!秦勝後槽牙咬得咯吱作響——白天米蘭基本不可能會在那裡的,就算外面人聽到辦公室裡電話響,也不會去接的,因為沒有人敢擅自闖進她辦公室的!這可怎麼辦?!
時間一分一秒的在流逝……兩分鐘過去了,那女人仍然臉色煞白地咬著牙,吃力地掰扯著石頭手腕那綁得嚴嚴實實的鐵鏈。秦勝一來打不通電話,二來心中又惦念著秋兒的事,立時不耐煩地厲叱道:「磨磨蹭蹭地幹什麼呢?!叫你解鏈子你解開了沒?!」
「太…太多了,又重,我…我解不開。」那女人驚慌地答道,聲音中帶著一絲哭腔。
媽的!秦勝心中暗罵一聲,沉聲道:「那你先把他嘴的膠帶給我撕了!」
膠帶剛一扯下來,石頭就粗聲喘息著急道:「仨兒,快打給破軍!叫…叫他來救我們!我操你們這幫狗日的!你!幫我把腳的鏈子鬆開!」他惡狠狠地瞪著身旁嚇得臉色煞白的女人,絲毫不管不顧自己仍然在緩緩流淌著鮮血的臉頰。
秦勝眼睛倏地一亮——對了,破軍!石頭手機裡確實應該有破軍的號碼!
他很快就在手機裡翻到了破軍的名字,立即撥通了號碼。
「喂,是破…」鈴聲才響了兩下就通了,秦勝還沒來得及說話,手機那頭就傳來了一個低沉而肅穆的男人聲音:「你和石頭現在在哪?」
秦勝驀地一怔——是破軍的聲音沒錯!可從他異乎尋常的語氣和聲音中,秦勝隱隱察覺到了一絲異樣——破軍怎麼……好像知道自己和石頭被人綁了?!
眼下可不是問這個的時候!他眉頭微微一皺,低聲道:「應該在宜山路,第六人民醫院附近!我和石頭所處的地方很有可能是一個溜冰場!要不就是迪廳或遊戲廳、桌球房這類娛樂場所……對了,我們倆被關在一個地下室裡!」
「知道了,別慌,等著我們。」
我們?秦勝驀地一怔。
「等等!破軍,還有蘇秋兒她…」他話還沒來得及說完,破軍就掛了!
靠!掛著這麼急,丫急著去投胎啊?!眼看秋兒就快要到了……媽的!再打過去!秦勝心中立時焦躁了起來,一撇頭再次撥通了破軍的手機號碼。
可就是這頭一撇、一低,視線轉移到手機的一霎那,站在最遠處的那四個男人其中一個卻驟然動了!
也許是早就在等候著秦勝分神的這一刻,蓄勢已久了,他身形甫動的一剎那,除了嘴角露出一絲陰笑的蝮蛇外,其他所有人都沒來得及做出反應!
石頭仍然仰面側躺在地,藉著肘部勉強撐起著半身,腳綁著的鐵鏈還沒有完全解開,他距離那個男人不過兩米多遠,對方這蓄勢一撲,他根本無從躲避,被一下子硬生生地摁倒在了地!幾乎同時,一把匕首架在了他的脖子!正在幫石頭解鐵鏈的那個女人倒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嚇得尖聲大叫,跌坐在了地。
秦勝猝不及防,乍一驚之下手不自禁地一抖顫,手機頓時脫手,在地滾翻了幾下,停在了不遠處的桌腳邊。
「媽的,快放開我老大!」那男人身材不高,身子骨看去卻很壯實。他挾著石頭緩緩站起身,神情凶狠地盯著秦勝道:「否則的話,老子就在他身戳倆窟窿!」
媽的!剛才大意了!秦勝一張臉陰沉得可怕,他一瞬不瞬地盯著對方,冷冷說道:「放開他,我們倆只有死路一條。不放他,我們倆還有一線生機……孫子,你說我會不會放?」
就在這時,蝮蛇卻突然發話了:「桀桀,外面到處都是我們的人,你就算綁著我也走不出這條宜山路的,秦勝兄弟。不如你放了我?只要你肯放了我,我保證——咱們的恩怨從此一筆勾銷!」
話音還未落,「啪」地一聲脆響,軍用匕首厚實的刀面就猛地一下拍在了他的臉頰,臉頰頓時紅腫了起來!
「勾銷你LGB!老子會信你這只牲口的話?!」秦勝望向挾持著石頭的那個男人,目光異常森冷:「你只要敢在我朋身動一下,我就在這孫子身捅五刀……我說到做到,不信你就試試!」
那男人似乎被秦勝這話激起了性子,臉色一寒,二話不說一刀扎進了石頭的左胳膊!
「呃!」
幾乎就在石頭吃痛,發出一聲慘哼的同時,對面的蝮蛇也驀地爆發出一聲極為淒厲的慘嚎聲!
霎時,所有人都怔住了。
蝮蛇的臉扭曲得都快揉成一團了,臉、前額汗涔涔的一片——他兩條褲管兩團殷紅在迅速地擴大!袒露著的腹部也是一片鮮血淋漓,汩汩的鮮血兀自朝外面湧濺著……一把匕首牢牢地將他的左手釘在了地!
秦勝幾乎是不假思索地在他的兩個大腿和小腹處飛快地各插了兩刀,最後一刀狠狠地插進了他撐在地面的左手背,紮了個下通透,從手心裡穿了出去!
秦勝一瞬不瞬地盯著扎傷石頭的那個孫子,緩緩抬起了匕首,蝮蛇似乎已經疼得說不出話來了,渾身都在顫慄著,只有喉嚨裡傳出壓抑而低沉的「絲、絲」怪響……他血肉模糊的左手無力地垂著,隨著匕首的抬也緩緩地升了起來!
「我說過了——你敢動他一下!我就在他身捅五刀!下一次……是十刀!」秦勝倏地一下抽出了匕首!頓時,血花飛濺!他的眼睛不知什麼時候微微瞇縫了起來,遠遠望去,無比森冷而陰狠,讓人感覺背涼颼颼的,有些不寒而慄,就像是看到了一隻飢腸轆轆的獨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