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癲癇
陳茉茉嚇了一跳，她朝秦勝等人吐了吐舌頭，倏地把身子收了回去——
秦勝之前從來沒有和這孫老頭發生過衝突，眼下見這平日裡不苟言笑，總是黑著一張臉的老頭來說話就這麼沖人，當即皺了皺眉頭，冷冷說道：「怎麼著，我們站在這裡違反校規了？校規裡沒這一條？我們沒偷沒搶的，站在這兒和同學聊會天怎麼了？」
孫老頭原本就看他們不順眼了，一聽這話，火氣騰地一下就來了：「我說不行就是不行，瞧你們一個個流里流氣的樣子！你們到底走不走？再不走我就叫校保衛處了！」
話音未落，石頭臉倏地一下子沉了下來：「臭老頭，你丫罵誰流里流氣呢？！媽的，老子今天還就杵在這門口了，你倒叫一個我試試？！」
男生即便是圍在女生宿舍門口，只要不違反規定邁入宿舍樓大門，不當眾耍流氓，不做過激行為，就算校保衛處那些校警來了也根本沒轍，因為這樣做根本就沒有違反校規——這一點孫老頭自己也很清楚。
可石頭、秦勝等人的惡劣態度卻讓原本就脾氣非常火暴的他更加著惱了。他大踏步前，一把就攥住了石頭的胳膊，猛地一拽：「你罵誰呢？！還敢出言不遜！走，跟我去校保衛處！」
「喲霍！你丫還動手？！」石頭腦中念頭一閃，一邊推搡掙脫一邊大聲呼扯了起來：「哎，孫老頭打人了！大傢伙兒快看啊，門衛孫老頭打人啦！」
此時正是下午課結束吃晚飯的時間，來來往往的學生很多，再加又是在女捨大門口處，石頭這高聲一咋呼，立時吸引了無數目光的注意。
秦勝剛想前拉開兩人，突然瞥見了石頭眼中的一絲狡黠，心中頓時明白了過來，伸手一把攔住了欲前幫忙的李陽等人，使了個眼色：「沒事……咱們別管。」
孫老頭見石頭不但用力推搡自己，還死皮賴臉地大聲瞎嚷，心中愈發震怒了——對方這麼做，萬一讓周圍的學生真的誤以為是自己動手打人，那影響就大了！他一念及此，心中焦躁，手使的勁不自覺地更加大了！
孫老頭本來就是退伍軍人出身，雖說已經六十好幾了，但勁兒卻著實不小。兩人不斷拉扯推搡之間，石頭突然賣了個破綻，身子順著孫老頭雙手推過來的方向猛地朝後一踉蹌，孫老頭猝不及防之下，雙手結結實實地拍在了他胸脯！石頭跌跌撞撞地朝後連退五六步，一腳沒踩穩，仰身朝後摔了下去！
石頭退去的方向是女捨大門的左邊，這女捨大門兩邊都是紅土磚砌成的長方形花壇，鬱鬱蔥蔥的各種植物開得十分茂盛，幾乎要從近一尺高的壇沿蔓出來了……
石頭摔下去的地方不偏不倚正是一處灰紅色的壇沿，只聽「彭」地一聲悶響，孫老頭和秦勝等人都驀然一怔——不知道是腦袋還是其他什麼地方……但石頭肯定是身子哪塊兒撞在花壇邊沿了。聽這聲音，似乎還撞得不輕！
眾目睽睽之下，石頭並沒有像秦勝心中料想的那樣發出撕心裂肺、慘絕人寰的淒嚎聲，而是雙手緊緊地捂著腦袋滾落到了地，隨即身子開始篩糠似地抽搐了起來！
見到眼前這一幕，秦勝心中倏地一凜——丫不會……真撞到要害了？！
還沒等眾人回過神來，石頭便呈嚴重痙攣狀劇烈抽抽了幾下，仰面朝天蜷曲在地一動也不動了，就像是死過去了一樣！
秦勝一臉震愕地瞪著地的石頭——雙目緊閉，嘴角時不時抽搐幾下，一長串泛著沫，看去令人作嘔的哈喇子沿著他的嘴角源源不斷地流淌到了地面，洇濕了一片。
丫太噁心了！不過眼前這情景也實在是逼真，簡直像極了癲癇發作的症狀！一旁的孫老頭頓時也傻眼了！
秦勝趕忙大踏步前，右手輕輕扶起了石頭的腦袋，左手卻悄聲無息地攥住了他耷拉在身側的那隻手。
還沒等他仔細察看，就驀地感覺到左手被什麼東西輕輕地撓了一下！
是石頭的手！丫果然是裝的！差點連老子都給騙了！秦勝心中暗罵，臉的表情卻愈發凝重難看了。
一旁目瞪口呆的孫老頭瞅著秦勝臉色越來越難看，頓時慌神了，聲音微顫著湊過來問道：「他沒……沒事？」
孫老頭話音還未落，秦勝就猛一轉頭，衝著後面大聲吼道：「蝦米，打110！陽子，打急救熱線！快~~~！」說完，沖倆人擠了擠眼睛。
李陽似乎也被這突發狀況弄懵了，完全沒瞧出秦勝的眼神，愣愣地問道：「急救熱線？啥急救熱線？119？？」
「119你大爺，還911呢！120啊！趕緊！」說完，秦勝轉過頭瞪著神情已經有些呆滯的孫老頭，冷冷說道：「孫老頭，你就擱這兒站著，哪兒也別去，等110一會過來處理案發現場！石頭從小就有癲癇和先天性心臟病，這回他要是出什麼事，你他媽就是故意殺人罪！後半輩子準備在牢裡過！」
案發現場？！故…故意殺人罪？？！！
秦勝聲色俱厲的模樣和這一席連嚇帶唬的話瞬時讓原本就已經被石頭渾身抽搐的一幕詐唬得六神無主的孫老頭徹底崩潰了！
眼見被喚作「陽子」和「蝦米」的倆人真的掏出手機在那撥號了，孫老頭什麼也顧不了，心急慌忙地撲向李陽，不由分說伸手爭搶起手機來，嘴裡還語無倫次地說著：「別…別打，別打！有事好商量，行嗎？有事好商量……」
秦勝沖李陽和蝦米使了個眼色，兩人會意，緩緩放下了手機。這下孫老頭又急了：「120得打啊！這得趕緊送醫院啊！！！」孫老頭心中猶如熱鍋的螞蟻，無比焦躁——這小子若是因為耽誤了時間真出點什麼事的話，到頭來倒霉的只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