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
不多時，李恪大踏步的走了進來，目不斜視的看著殿的皇帝喊道：「兒臣參加父皇，願父皇安康。」說罷，起身，站到了我的身旁。我看著李恪走了過來，眼睛看了我一眼，居然毫無表情，彷彿從來都不認識我一般。
「恪兒，有事情嗎？」邊的李世民坐正了身軀，一臉興趣的看著下面站著的李恪。
「回父皇，本次選秀，一共一百二十八名秀女入選，兒臣剛才去查，卻只查到了一百二十七名。特來向父皇稟報。」李恪說著將手中的名單遞了過來。
「噢？朕來看看，這少的那位女子姓名是什麼？」李世民藉著燈光接過李恪手中的名單，仔細的看了起來。
「周艷？山東淄博人氏。」李世民看著手中那份秀女名單，心中不覺有些詫異。這是誰將秀女換走？或是偷龍轉鳳？目的是什麼？想到這裡，李世民笑著說道：「不少，這秀女就在你身後。」
李恪連忙回頭看向我，眼睛裡充滿了不可思議，卻在瞬間回復了平靜：「是，父皇。那兒臣告退。」我看著李恪轉身離去的身影，心中有些焦急。好歹也要把我帶出去才好，這皇宮我一天也呆不下去。
李恪出去了，偌大的甘露殿靜的幾乎能聽到針落地的聲音，李世民此時拿起桌的逕自看了起來。反倒是弄的我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抬頭看向房梁，那可愛的通風口，我今天一定要光臨你，重獲自由。
「那通風口只能容一人通過，通風口的另一端有重兵把守，朕勸你，就算有人來救你，還是死了這條心，不要做無謂的犧牲。」聲音忽然從李世民口中響起，我看著他毫無表情的繼續看著手中捧著的那本，不由得心裡打了個冷顫。這個男人太恐怖。
「去看女則。」李世民隨手丟過來一本，正是我之前看到的那本。無奈之際，接過李世民手中的，只得再次坐回軟塌之細細的讀起來。
「啟奏陛下，御膳房的飯準備好了。」福順太監的聲音再次響起。
「嗯，讓他們布來。」李世民放下手中的卷，伸著懶腰站了起來。甘露殿一旁，一張長方形的木桌，李世民居中而坐。宮女太監們往返的將菜端了來布好，隨後都撤了出去。八菜一湯，對於一個皇帝來說，我不知道這算不算奢侈。至少不算很奢侈也就對了。
「過來，陪朕用餐。」看著李世民率先拿起了筷子，身旁的福順太監一臉笑容的看著我：「姑娘，皇讓你來吃飯。」
「皇，這於理不和，請皇先用膳，民女最後吃一些便可以了。」我在一旁小心的回復著。天知道陪著皇一起吃飯會不會得了胃病，我才不要這麼辛苦。
「有趣。」李世民不再說什麼，靜靜的吃起飯來。就這樣，皇帝先吃，我後吃，一頓飯倒也相安無事。二更天，皇帝辭退了所有侍從，卻依舊在甘露殿裡苦讀詩，偌大的宮殿裡只有皇帝與我兩個人。不知道這是賣的什麼官司。好在我手中的女則倒也不乏味。
「朕的三兒子，最為像朕，文治武功都是眾皇子中出類拔萃的。」李世民忽然放下手中的卷說起話來。
「自古都是虎父無犬子，皇如此賢明，皇子們必定各個都出類拔萃。」我微笑著給皇帝戴著高帽子，只要他高興了，放鬆了對我的警惕，那麼我逃出去還是有機會的。
「哈哈，如果真如你所說的，為何當初不選我的恪兒，反倒讓他神傷？」李世民的一句話將我點了個透心涼。莫非他知道我和李恪之間的過往？
「皇……」我忽然跪倒，有些不知所措。
「朕知道，恪兒是真的喜歡你，只是你的身份的確不適合來宮中。而且以朕的觀察，你也絕非池中之物，你不會讓自己嫁入皇室。所以，這次朕找你來，是想和你商議一件事情。」
皇帝找我來？一句話醍醐灌頂一般點明了，這次我莫名其妙的入宮，居然是受了皇帝的命令，看來他瞭解的絕非一般。知道我與李恪，知道我與君逸，更知道君逸追隨著李治，恐怕就算是葉宏軒跟隨李恪這件事，眼前的皇帝也都是心中有數的。
「民女愚鈍，請皇明示。」既然話都說開了，根本沒必要再繼續隱瞞下去。我低下頭，靜靜的等待眼前皇帝的吩咐。
「眾所周知，晉王是我與文德皇后所育的幼子，也是現在宮闈爭鬥中唯一倖存的兒子。只是治兒生性懦弱，仁德有餘卻霸氣不足。這也是朕遲遲不立儲君的原因。」我跪在地，聽著李世民將立儲一事說的如同家常一般的娓娓道來，便開始從後背冒了寒氣。
如此機密之事，皇帝居然毫不蔽塞的就和我說出了心中所想。相識不過幾個時辰，一個帝王和你說出了心中所想，那理由只有一個，表白，坦然，然後滅口。皇帝只相信一個死人的忠心。想到這裡，我不禁開始暗自盤算一會兒要如何脫身，再匿跡江湖。恐怕師傅，君逸，葉宏軒一干人等，一個好結果都沒有。好恐怖的帝王之策，李世民果然夠腹黑。
「朕的三皇子，雖然是庶出，卻各方面都優秀於其他皇子。若能立為儲君，也算是了了朕的一個心事。」皇帝說完看向我。
「朕要你全力支持三皇子，恪兒立為儲君那天，朕便同意讓他納你為妃如何？」李世民說著炯炯有神的眼睛盯向了我。
「皇，首先民女感謝皇還在為民女的終身大事考慮，只是民女已經有了未婚夫婿。至於皇選擇哪個皇子作為儲君，只能是皇與大臣之間商議的事情，我一個小女子又如何能支持的到三皇子？」我的回答不軟不硬，李世民聽了哼了一聲，將臉色沉了又沉。
「你一個人朕何必下令，若是傾你碧寒宮的江湖勢力，在一旁協助，效果定然不同。」李世民說著再次將目光鎖在了我的身。
「皇既然知道我與碧寒宮的聯繫，必然知道這碧玉公子已然是一個死人。試問死人又如何成事？而且皇既然和民女說了心腹之事，斷然沒有讓民女活著的道理。所以，今天民女斗膽和皇說自己的想法，不知皇是否肯聽一二？」
世民說著站了起來，在殿中來回踱步。而後立於窗前向外看去。
「世之人都知道吳王乃先朝公主所生，且不論其他，僅僅這一血緣關係，便是皇無法逾越重臣之口的說法。更何況，當今長孫大人乃晉王的親舅舅，面對僅存的外甥，皇可否想過，昔日的股肱之臣也會為了皇儲爭立一事不擇手段？」我說到這裡，忽然停下來，看著李世民的表情。
「你接著說下去。朕恕你無罪。」看著李世民有些發白的臉龐，我知道這幾句話如同刀子一般扎入了他的心窩。
我定了定神，深呼吸了一下，繼續說了下去：「皇是想讓各位皇子各歸各位，不願見到皇子之間為了儲君而互相殘殺。畢竟玄武門一事……」
「放肆……」不等我說完，皇帝勃然大怒。一雙大手，緊緊的攥了起來，看到他關節因為用力過度而變得蒼白起來，我知道今天這龍鱗我算是逆到了。也罷。
李世民喘著粗氣，在大殿之中來回的踱了一盞茶的功夫，漸漸平靜了下來。這個皇帝果然不簡單，我看著他漸漸平復的怒氣，低頭不語。
「好膽色，除了魏征還沒人敢如此惹怒朕。」李世民冷笑著看向我。
「或者說，文德皇后死後，還沒人敢如此忤逆皇帝陛下。民女知道，文德皇后就像是一泓清泉，無論陛下何等怒氣，遇到她，便煙消雲散了。」
「你……」我看著啞口無言的李世民，輕輕一笑，緩緩的走到近前：「皇若是按年紀也算是民女父輩之人，作為對長輩的尊重，民女對剛才的失口，向皇道歉。只是，民女說的想法，是否為皇心中所想？」
「不錯，朕確實想平穩立儲。昔日兄弟相殘，朕不願再見到。玄武門一事，是朕一生都不想再提的禁地。」
「那如此，民女懇求皇立晉王為太子。將吳王立為藩王，遠離長安，如此可解眼前燃眉之急。」我說完了抬起頭看向李世民。
一雙鷹眸般銳利的眼睛死死的盯住了我，忽然，一雙大手掐住了我的脖子，這李世民不愧是馬的皇帝，這力道若不是我常年習武，必死無疑。良久，李世民終於放開了手，我緩緩的扶著地面，死命的咳嗽起來。
「你一身的武藝，剛才為何不出手求生？」聽著李世民的語氣溫和了許多，我勉強站了起來。
「弒君之罪，民女擔當不起。民女牽掛的人太多，沒那麼多九族給皇您誅殺。何況，民女自幼便崇拜皇。自古便有創業容易守業難，皇既能創業，又能守業，更何況對昔日功臣信任、重用，同患難也同富貴的，不是每個君王都可以做到的。」
「噢？看來你倒是將朕瞭解了很多。難怪恪兒會對你一直難以釋懷，就連朕才認識你幾個時辰，也要被你的膽識吸引了過去。」李世民說著，走了過來，一把抱住了我的腰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