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大帳之內安靜了下來。回想著剛才李恪的回復,似乎這個人並沒有表面那樣的如此不堪,也不如我次看到的如此放蕩形骸。哎,算了,他怎麼樣關我什麼事,等攬月來了,我們商量一下看看如何再繼續出發。
正在此時,大帳簾櫳一挑,攬月的身影先撲了過來。雖然看到我已經換成女子的衣服,但是焦急關切的心情趕忙來到床前,輕聲問道:「小雪姐,你的傷勢怎麼樣了。都是我不好,要不然你也不會……」攬月那攝人的美目閃著點點淚光,一時哽咽的自責道。
「放心,我沒事,明天我們路,繼續出發。」我安撫著攬月,說道。
「不許走。」不知道李恪何時進來的,聽到他的話,我不禁皺著眉頭說道:「不知道三千歲為何要扣留我們?」
「是你不能走,這麼重的傷勢,前邊去安西,路途遙遠,又沒有大夫隨時診治。我不會放你離開。如果你們有事情要辦,你可以讓攬月先去,我派志遠保護她去。你等養好傷再去找她。」李恪沉著臉,認真的說道。
我萬萬沒想到攬月居然會同意他的說法。只見攬月不住的點頭說道:「小雪姐,師傅交代的事情還是我去辦,你先安心的在這裡養傷,如果你有什麼意外,你讓我如何和師傅、師兄還有寒月姐交代?你就聽我一次。」攬月似乎生怕我反對的樣子,說罷立刻站起身來,對李恪說道:「三殿下,我才不要你的什麼志遠陪伴,我自己路就好了。我會盡快聯絡碧寒宮的姐妹,來此接應小雪姐的。還請王爺這幾天幫忙照料,我們碧寒宮感激不盡。」
李恪聽了攬月的話,不住的點頭,說道:「你放心,等她傷勢穩定了,我也要趕往安西,如果你那時候還沒有走,就去官府的驛站找我們。」
攬月和李恪說完話,不等我反對,便開始收拾我放在身邊的行囊,準備出發。我本來還想囑咐她幾句,無奈精神越來越恍惚,居然就這樣昏睡了過去。
當我再次醒來之時,感覺到車子的晃動,偶爾牽扯到肩頭的傷口,嘶嘶疼痛將我再次帶入現實。睜開眼睛,我躺在一個軟塌之,整個房間原來是馬車的車廂,房間裡錦緞包裹,一旁的香爐燃起裊裊檀香。旁邊的長凳還放著一個古琴。車廂的地面是一塊厚厚的地毯,看去那麼柔軟舒適。
只是,車廂裡並沒有其他人。我心裡一陣的糊塗,昨天好像還在帳篷裡,怎麼今天就在馬車了?這是在哪裡?一陣陣的乾渴衝擊著我的神經,放眼看去,軟塌旁的小几有一個茶壺和幾個杯子,只是這套茶具,看模樣就知道不是普通貨色。我小心翼翼的伸出左手,打算去抓茶壺,沒想到才用力氣,那手臂的傷口又痛徹心扉的撕扯著我。
我痛苦的低著頭,緊緊的咬著牙關,冷汗順著額頭冒了出來。好久,感覺好一些,勉強的再去伸手拿茶壺,手還沒有伸過去就頓住了。因為此時的車廂外我聽到李恪的說話聲:「於太醫,怎麼樣,都三天了怎麼還不醒?」
「這個,三殿下,依老朽看,也應該醒了啊,最危險的時候都熬過去了,現在高燒也退了下去,可能是過於疲倦,或者身子過於虛弱的原因,請殿下再耐心等待。」一個蒼老的聲音說道。
……
原來我已經昏睡了三天了,難怪從帳篷改到馬車,自己都絲毫不知。我再次看了看不遠處的杯子,歎了口氣打算再次努力,沒想到這次沒夠到茶壺,茶杯倒是讓我碰下來了,茶杯順著小几滾落到軟塌,倒也沒有摔壞。只是杯子碰到小几的聲音似乎已經被車廂外的人聽到。
猛地馬車停下了,簾櫳挑起,李恪率先走了進來。看到軟塌的茶杯,會意的走過去倒了一杯茶水,說道:「想喝水了嗎,怎麼不叫人?」
說著,輕輕的扶起我,讓我斜靠在他的身,慢慢的餵著我。喝過幾口水之後,乾渴的喉嚨終於發出了沙啞的聲音:「千歲還是讓下人來伺候。或者讓我自己來。」
李恪鼻子哼了一聲。「這世間敢一而再、再而三拒絕了我的人,除了父皇母后,恐怕只有你一個人了。怎麼,我這個三殿下服侍你,你也有意見不成?」李恪一邊小心的餵著我水,一邊輕聲的打趣說道。
「我本是一屆草民,讓王爺服侍,怕是會折了福,減了壽啊。王爺還是讓我自己來。」我倔強的反駁道。
李恪並不回答我,只是拿起地毯放著的軟墊,幫我墊好,又小心的扶著我,靠在軟塌之。自己緩緩的坐在軟塌對面的地毯,將茶壺旁另小几拿過來,擺古琴,默默的彈起琴來。
我喝過水,似乎胸口不再是那樣灼燒的感覺了,嚥下的清水猶如甘霖一般滋潤著我的身體。不知道是不是「對牛彈琴」就是在說我這樣的人。李恪優雅的琴聲我無心去欣賞,卻在他的琴音之中再次昏睡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