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胡說!」賀蘭一把摀住了肖白的嘴巴,「老薑,小孩子的話,不要當真。」
「丫頭,你也太小看我老頭子了,我老薑有那麼沒有度量嗎?」炎帝哈哈一笑,「更何況,他的猜測也是合情合理的。有仙靈之氣的人本來就不多,而擁有不死身的純淨人類,更加是三界難求。不過幸而,神農鼎遇到了他,而你們也遇到了他,這種相遇大約也是宿命。」
「他?您指巫碧嗎?」遇到過的人類,大約也只有巫碧才能夠符合這個條件。只是不知道不死人若是失去了三分之二的血液會如何。
「不錯,就是巫碧,他該是唯一一個能夠讓神農鼎開啟的人類。因為食用了甘木之果,而獲得了永生,而甘木的仙靈之氣也讓他的血液變得純淨而充滿了力量。只可惜,我遇巫碧還是晚了一些,晚了一些。」
「甘木?甘木早在八千年前就已經沒有了。難道——難道他就是那個吃下了最後的甘木之果的人類。」不知為何,阿蘿的眼神突然地迷離起來,就好像是一層水霧塗了雙眼。
「不錯,確實如此。」
心,重來都不曾有過異樣感覺的心,竟然有種刺痛和悲傷的感覺。阿蘿低下頭,喃喃地似乎說了句話。
離得最近的賀蘭,從她的口型中分辨。「原來,竟然是他。」
「阿蘿,你沒事。」賀蘭扶住了阿蘿有些搖晃的身體。
「前輩,你看我像是有事嗎?當然是沒有了。」阿蘿繼續笑著,而剛才的悲傷也如同風般,晃眼即逝。「我到前面去了。」
阿蘿沿著山道一路奔了過去,卻在離巫碧大約還有五六米的地方放慢了速度。她慢慢地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就像是屏障一樣地,擋在了兩個人之間。烈山之道也有太陽,和人間相似,陽光從山與山的縫隙中射了過來,然後穿過了前面的巫碧,照到了她的手掌之。阿蘿感受到手背的溫暖,緩緩地閉了眼睛。
然後,她的手就被抓住了。
「這樣走,你是要找死嗎?烈山之道處處都是幻想,都是危險。」巫碧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阿蘿張開眼睛,卻發現自己竟然站在了懸崖邊,而她的半隻腳已經踏出了懸崖。風吹過來的時候,她還能感到自己的身體在搖晃著,她倒吸了一口冷氣,臉也不知不覺地成了蒼白色。
「怎麼?怕?」
「才不怕。」她逞強,然後腰的手一用力,她整個人就朝下俯衝而去,她尖聲叫了起來,「怕,我怕,我有恐高症的!」
再次被拉了回去。這一回,不再是冷硬的動作,而換成了輕柔地擁抱著她。不單單是動作,就連眼神也變了,變得溫柔,如同平靜的天空。而她卻因為對方的溫柔,陷入了一種慌亂的境地。史無前例,胸腔這裡跳動著的,是她的心臟。這個男人現在的溫柔,和他過去的悲傷一樣,可以讓身邊的人陷入到無盡的深淵,沒有退路。
「現在,還在繼續難過嗎?」
「你說什麼?」
巫碧的問話,才讓阿蘿意識到原來剛才自己竟然把心中所想的說了出來。她倉皇地搖頭道,「我說什麼了嗎,我什麼都沒有說。」
她又是機敏地身子一矮,如同小魚一樣滑出了他的束縛。不過,這一回雖然躲開了他的懷抱,卻並沒有逃走,反而看著他的眼睛,深深地,彷彿想要看進他的靈魂一樣。
「想要看出什麼?」巫碧嘴角一彎。
「想要看出不死人到底會有什麼樣的慾望?」
「很好奇?」巫碧挑眉。
阿蘿半真半假地點頭。「是呀,想知道。擁有了無限生命的人類,還會有什麼樣的渴望。」
「」巫碧張開嘴。風聲呼起,蓋過了他最後的話。
但是,卻從他的唇形中,阿蘿讀到了那個字「死」。心,驀地,再一次因此而被刺痛。
「我不信。那不可能。」阿蘿的笑容有些不自覺地僵硬。
巫碧卻笑了。「不信什麼?」
「不信你的話。巫碧,你這人說話太虛偽了。」阿蘿瞪著眼睛,提高了嗓門。
「虛偽?」
「不錯,虛偽。對著我們這樣每天都可能會遇到死亡危險的普通人類說出那樣的話,本來就是很虛偽的。吃下了甘木之果,得到了仙靈之氣,獲得了永生和最高的力量,你可把所有的好事情都佔全了。這種東西,若是我能夠得到的話,做夢都要笑死了。」
纖長的手指突然地束起在阿蘿的唇,她登時覺得心跳如雷。
「真的想要嗎?真的想要嗎?」巫碧抹了抹她的頭,「若是想要的話,給你也無妨的,只要我找到了我要的東西。不過還有一個前提就是,那個時候,你的小命還好好地留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