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降臨,帶著幾分詭秘和陰暗。
風,忽起,吹來了淡淡的血腥和恐懼。
都市,人心惶惶。街道,在還沒有入夜的時候,就已經空蕩蕩的。對於那些未知的,一件接著一件發生的血腥案件,人類無法知道其中的奧秘,他們除了躲藏起來,就再也沒有別的法子。
「記憶坊」的燈還沒有熄。
老式的房子和這個城市的濃重完全融合在了一起。
終於收拾好一切的賀蘭芫,站直了腰。視線穿過了密密的花束,投向了冷清的街道。並沒有任何的意義,只是這樣看著。半透明的玻璃面投射出她的影子,頭髮又長了一些了,已經到了腰際。
「六月,為什麼這個六月竟然一點狀況都沒有發生呢?」已經習慣了失去記憶的六月,如今突然恢復了正常,倒有些無法適應了。她用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頭,罵著自己,「真是傻瓜,變成正常了,那該是好事情才對的。我真是太杞人憂天了。」
放下了手裡的抹布,她打算回房休息,經過阿鸞的房間時,突然從裡面傳來了一陣輕微的聲音。
難道是阿鸞醒來了。她推門,叫道:「阿鸞,你醒了嗎,餓不餓?要不要喝水?」
門內,是一個黑暗的世界。
唯一的光亮來自於那扇沒有關緊的窗戶,因為風的吹動,此刻正微微的震動。而床,阿鸞依舊閉著眼睛,安靜地睡著。
「原來是窗戶沒有關好呀,我還以為是阿鸞醒了呢。」她走進屋,關好了窗戶,正要離開,倏地卻有一團黑色的影子一下子從面前竄過。她揉了揉眼睛,不確定自己是眼花了,還是別的什麼。她一邊轉身,一邊安慰自己道,「沒事的,這裡有林白,還有巫碧在,絕對不會有狀況的。」
關門後,她回到了自己的房間,然後就在她的窗前,站著一個人,身形比較高,因為背過了身子,所以看不見容貌。
「巫碧。」她嘗試著叫著。
然後,那個男人卻突然回頭,暗淡的月光之下,她仍然一下子就認出了他的面容。她把手放在了自己的唇邊,害怕自己會大聲地叫出來。
男人展開了手臂。
她不由自主地向前走著,彷彿就要跟著那個擁有溫柔笑容的男人一直走下去。哪怕他要領著她走到地獄也是可以的。
倏地,手臂卻一下子被人拉住了。
她迷茫地轉過了頭。
「傻瓜,你要幹什麼?」林白來的匆忙,身都沒有穿一件衣服,一直紮起來的紅色長髮此刻也披散了下來。
「那是爸爸,我要到他那裡去。」她幾乎是無意識地回答。
「那是土螻,你看清楚了,那根本就不是你的爸爸。你的爸爸已經死掉了,就和阿鸞的姐姐一樣,是被土樓吃掉了。」
原來,爸爸不是走掉了,不是放棄了她,不要她了,只是被妖獸吃掉了而已。可是,爸爸,他只是一個普通的人類,為什麼妖獸會來吃他呢?一定是因為她,一定是因為她的緣故。多麼不詳的孩子呀。不!
她摀住了自己的耳朵。
「你騙我,那就是我的爸爸,你怎麼能夠說他死掉了,被妖怪吃掉了呢?我不信你,絕對不信你。」
「你這個笨蛋,你也要像阿鸞那樣嘛,你清醒一點好不好?」林白幾乎瘋狂地搖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