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辰當即大怒,舉起手中坼天劍便向那人刺去,這一劍純屬倚辰下意識而為,出劍速度與精度十分玄妙,那人根本無從閃躲。
『噗嗤』一聲,坼天劍刺穿那人小腹,旁邊另一人見倚辰劍法精妙,撒腿便跑,邊跑邊喊道:「殺人了!殺人了!」倚辰拔出坼天劍見地上那人出氣多,進氣少,頓時慌張非常,拎起包袱便逃。
此時扶風城衛已經聞風向這邊趕來,倚辰見這許多城衛,心中害怕異常,一頭扎進巷子裡,七拐八拐的沿著巷子前行,「糟糕!」倚辰心中暗道。
巷子前面居然是一個死胡同,此時若是出去,必然會被那城衛發現,倚辰緊咬牙關,雙腳猛一用力,身子向上縱出丈許,輕翻一個觔斗,倚辰便落入一處庭院中。
院落中到是打掃的乾淨非常,倚辰躡手躡腳,來到一處倉房中,這倉房本是用鎖頭鎖住,倚辰手持坼天劍,用柔力把那鎖頭切開,進屋關門,一氣呵成。
倚辰平復一下心情,心中暗道:「那兩個搶我東西的強盜,實力也忒弱了些,我刺過去的劍,他也不知道躲上一躲。」
倚辰搖了搖頭,心中又道:「難道自己曾經很厲害!剛剛那一劍是他躲無可躲?」倚辰輕笑自嘲,暗歎沒有這個可能。
倚辰自我反省之時,那城衛已經展開搜索,倚辰所在的這戶人家,也未能倖免。
噹噹噹……
「院內有人嗎?」倚辰聽這聲音中氣充足,此人至少是天級高手。「天級高手!」?這突然進入倚辰腦中的詞彙,倚辰暗想這是什麼意思?他不禁自問自己是什麼實力呢?
屋內應聲的是一個女子:「官爺何事,民女有病在身,下不得地的。」外面那天級高手絲毫沒有官架子,出口詢問道:「剛剛花船湖上有一個兇犯剛剛殺了人,我猜想那兇犯可能就在附近,如果這兇犯竄入你的家中,可能會對你不利的。」
「官爺放心,我哥哥有功夫在身,再過一個時辰便回來了,如若官爺想捉拿那兇犯,不妨在我家裡搜上一搜。」那女子似乎身體極弱,剛說過這幾句話,便咳嗽不止。
門外的官爺哪裡敢搜她家,前段時間就是扶風郡守少爺搶了人家一個祖傳的玉珮,那少爺都被郡守杖責一百,何況自己只是一個小小的城衛頭子。
那官爺心思電轉,朗聲道:「那就不用了,你哥哥的功夫我們都知道的。我們就不打擾了,只是那兇犯劍術極為精妙,縱使你哥哥技藝高超,還是小心些為妙。」
屋內那女子謝了一聲,院外便再也沒了動靜。
倚辰放下已經提到嗓子眼的心,準備先睡上一覺,然後晚上在想辦法逃出去。倚辰翻身跳上房梁,雙腿一收,身子便平平的躺在上面。
努力思索自己到底誰,到底要幹什麼,不知不覺中便睡著了。
整個扶風郡城,除去扶風學院不算,也有三千萬人口,每天在這扶風郡城中發生的打架鬥毆、兇殺等不計其數。城衛也就簡單的對屍首處理一下,留下案卷便不在過問了。
倚辰一覺醒來神采奕奕,也不再想自己是誰,為何而來,拿起行囊,提起長劍便出了這家宅院。
夜色迷濛,倚辰見自己殺人那地方有些光亮,並且人聲鼎沸,他壯了壯膽,向那花船湖走去。這巷子七拐八拐,倚辰來時只是跑,忘記了出路,好不容易才找到路口,這時猛然聽到一處宅院中有男子哭泣的聲音。
男子哭泣,這在倚辰的潛意識中極為懦弱的表現,倚辰左右無事,到哪裡都是湊熱鬧,想及於此,他輕輕一縱,便來到那男子的屋外。
屋中燭影闌珊,正有兩人,男子跪在地上,女子雖然站著,但也抹著眼淚。「文臣,我若不去花船給客人奉茶,哪裡有錢支持我們倆的開銷,再說你已考上扶風學院哲智堂,那龐大的學費我們又如何賺得。」
被稱為文臣的男子淚流如注道:「小雅,我不上扶風學院了!」只聽啪的一聲,那女子手掌便打到男子的臉上,「你若再說如此沒出息的話,我便在你面前自行了斷。」
文臣挨了一巴掌,似乎清醒許多,但仍有些渾渾噩噩的說道:「小雅,我去,我知道你和歷大哥都想讓我有出息,可是你,可是你……」
文臣似有難以啟齒的因由不願出口,女子臉色猛然間變的極為難看,眼中淚水滾滾而下,「你懷疑我?」那女子似乎強擠出些微笑。
「小雅不是,我知道你是清白的,可是,可是……我心裡不好受。」男子怯懦道。「不好受?哈哈哈」那女子居然放肆的笑了起來,繼續道:「我幾時好受了,奉茶時受那些男子的話語輕薄,我也就算了,歷大哥每日為你奔波操勞,連他妹妹的病都擱下了。你居然起了棄學之心,好!那你就別去扶風學院了。」
女子邊笑邊流淚,看得窗外倚辰有些懵懂,他心裡不由思索:「難道這女子瘋了。」
那文臣似乎知道自己錯了,站起身來,抱住那女子:「小雅別說了,我相信你,你去吧!」那女子抹乾眼淚,向門口走來,倚辰見她出來,急忙隱到牆後,害怕那女子看見。
倚辰覺得那文臣活的好不窩囊,又是下跪又是哭泣的,鬧了半天是一個靠著女人供養的白面書生,倚辰有些為女子氣不過,待那女子走遠,他持劍來到屋中。
文臣盯住倚辰,完全沒有剛才的狼狽相,厲聲問道:「你是誰?來我家裡作甚?」倚辰大為驚訝,從文臣剛才的精彩表現來看,這文臣應該被嚇得尿褲子才對,怎麼此時還轉了性了,倚辰微微一笑道:「只是為你娘子打抱不平而已。」
文臣一拂長衫,坐在椅子上,鎮定自若道:「你為我娘子打抱不平?這是何道理?」倚辰氣息一窒,心想自己確實有些有些多管閒事,不過那女子確實冤枉,「你隨我來!」倚辰既然講不出道理,拉起文臣便向外走去。倚辰力量極大,拉得文臣疼痛無比,「你快放開我,我隨你走就是!」文臣見倚辰沒有惡意,出口說道。倚辰心中此時極度鄙視這個手不能提,肩不能擔的書生,甩開他手道:「你可跟住了!」
此時花船湖上,橫七豎八的泊了幾十條花船,只是這花船大小不一,而且有的花船已經蕩到湖心中去,做一些不要讓別人看到和聽到的東西。
「自古君子多薄倖,難搏揚州一書生。月橋蕩波心自寒,青樓女子恨生平……」幽怨的聲音從最大的花船中傳出,倚辰隱隱聽到這麼一句。
文臣此時面色一沉,倚辰看他面色不佳,以為這聲音是他娘子所發,奔著那條花船去了。
花船門口有兩個壯丁,見倚辰要往花船中進,長臂一橫,道:「有星兒小姐的請柬嗎?」倚辰一愣,心想,這花船進出還需要請柬,頓時呆站在那裡,身後的文臣卻是一笑,從懷中掏出一個玉片似的東西,那兩個壯丁頓時眼睛一亮,恭敬的道:「學院貢生,小的不敢欄,不敢攔。」
倚辰看這玉片有些熟悉,似乎自己也有幾個似的,他詫異的看了看文臣,跟了上去。花船內部十分大,這比外面看上去要寬闊許多,客人桌子上擺滿珍饈蜜餞,倚辰二人站在門口,環視整個花船,看有沒有空位,不過令二人失望的是,這星兒小姐似乎火的很,整個花船之內一個空位也無,倚辰眼尖,一眼看到文臣的娘子,文臣娘子似乎也看到倚辰二人,示意二人過去。
雅兒站在茶台前,手中端著一杯熱茶,遞給倚辰,道:「官人喝杯熱茶吧!」倚辰一愣,還以為這雅兒認錯人了,有些奇怪的看了看雅兒,又看了看文臣,接過茶杯,一仰脖倒了進去。雅兒也非常奇怪,看也不看文臣,又倒了一杯茶,遞給倚辰道:「再喝一杯吧!」倚辰急忙推辭道:「你相公恐怕也口渴了,這杯給他吧!」
雅兒狠狠的剜了文臣一眼,有些心疼的道:「就給你這個沒心肝兒的喝一杯。」文臣雖然笑吟吟的,但就是推辭不喝。倚辰有些驚訝,更有些氣憤道:「你這男子,怎的如此做作,你娘子給你奉茶你都不喝。」
文臣苦笑搖頭道:「不是我不想喝,只是這花茶可是要花錢的。」
「花錢!」倚辰驚訝道。他再也不敢打開包袱,只是把手伸進包中,掏出幾個白金幣來,他把金幣放在茶台上,「這些錢就請文臣你喝茶了。」縱使文臣是極有傲骨的文人,但見到白金幣也驚訝十分。因為這白金幣幾乎不在大陸上流通,只是在一些超級大家族手中才有上一些。倚辰微微笑道:「怎麼,不夠嗎?」
雅兒看也不看把白金幣收到手中,笑道:「夠了夠了,只怕你倆若喝茶的話,恐怕這一大缸的水也難以喝完。」文臣卻面色一沉,說道:「雅兒把這錢還給公子。」
倚辰當即不悅道:「你這人怎麼這麼囉嗦,請你喝兩杯茶,還似求你似的。」倚辰面上雖然不悅,但心裡有些對這文臣敬佩非常,自己妻子在外賺錢,還不收這錢,這分氣概可不是一般文人能夠擁有的。
文臣怕極了這個急性子的『大家公子』,示意雅兒收下白金幣,文臣拍了拍倚辰肩膀說道:「你要證明的已經證明了,我可以回家了嗎?」
倚辰卻是一笑道:「坐下聽聽星兒唱曲也是十分的不錯。」倚辰一提雙腿,便坐在了茶台之上,這一下可把文臣嚇個半死,花船中來的不是文人雅士便是富人商賈,倚辰這麼一坐可把這文雅氣息全部坐沒了。文臣轉過身去似乎不認識倚辰一般,倚辰晃悠著雙腿,口中嚷道:「我說雅兒小姐,你們這就沒有堅果什麼的,給本公子上來兩盤,文臣兄你也坐上來,不是說你考上什麼哲智堂了嗎?你一定對人生有不同理解,來陪我聊聊。」
文臣想走,但又害怕倚辰發怒,口中道:「你到底想怎樣,從一開始偷聽我和我娘子談話,現在又如此難為我?」
倚辰鬧也鬧夠了,從茶台上跳了下來說道:「也沒什麼,只是感覺文臣這個名字熟悉,想從你身上能找出我的身世。」
文臣一愣,問道:「你的身世?」
倚辰點頭道:「對啊!我現在連自己名字都不知道。」
開始的時候倚辰只是覺得這文臣有些熟識,慢慢接觸中倚辰便想以他為突破口,找出自己身世所在。
文臣驚訝道:「我可沒有你這麼富貴的朋友,興許是你記錯了吧!今天你請我喝茶的錢算是我借你的,來日從扶風學院畢業,必將還你。」
二人你來我往的聊著,忽然倚辰感覺自己被一道灼熱的目光看著,這目光有些熟識,「會是誰?」倚辰心中猜想。
他猛一回頭,只見那男子驚駭欲死。男子正是今日搶倚辰包袱的另一男子,未待那男子發難,倚辰長劍一挺便斜刺過去,那男子也是地級中品武者,經過同伴的教訓,再也不敢輕視,只是拿著寬劍一格,口中不斷疾呼道:「他便是殺人兇手,快去報告城衛。」
這男子喊完當真有些人向花船門口衝去,也不知是去報告族衛,還是怕兩人的打鬥殃及自己。
倚辰見此危機形式,恐怕自己再不走便走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