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一小時後。
見香香那因萎靡而黯淡的根須莖葉都多出了幾分光澤,聶空這才完全放心,可他身邊卻已對方了三十個空盒。這三十株藥草與其他藥草搭配,最少都能成煉製出五十粒五品靈藥,可如今卻全被小傢伙一口氣吸乾,若是聶空接著吃,怕是再來三十株,小傢伙也能將藥力全部笑納。
當然,這也是小傢伙在施展「聞香識藥」時,消耗了太多本命藥力的緣故,否則,也不會如此誇張。也好在有紅樓這個藥草庫,不然聶空就算是再捨不得,也得將那株「八星海螺」給小傢伙填肚子。
將九枚金針一一取出,藉著放入懷中的機會收入寵物背包,聶空摸摸被藥草撐得鼓鼓脹脹的腹部,長舒口氣。
「夠了?」龍雪嬋問道。
「夠了!」
聶空微一頷首,道,「嬋姐,給我準備紙筆吧。」
龍雪嬋心中一動,笑靨如花的道:「聶空弟弟,看來你已經嘗過那「玉葉琉璃丹」藥粉了?」
「沒錯!」
聶空也不隱瞞,也沒辦隱瞞。
出了白羊草、地龍蓮、劍葉萬年春和八星海螺外,聶空還有三種藥力不認識,那仙鈴蘭牙子倒是好說,只需要找到這種藥草一嘗,便能知道那三團未知藥力中哪個是它,可另外兩種就難辦了。
想到將它們辨別出來,只能借助龍雪嬋的力量。讓她知曉「玉葉琉璃丹」的配方,也不是不能接受,就算是報答了她對自己的這麼多次的幫助吧,尤其是剛剛那三十株頗為珍貴的藥草。
「跟我來!」
龍雪嬋喜笑顏開,挽住聶空手臂踏入虛空。當兩人身影再次出現時,已來到了另外一件房間,各種撲鼻而來的藥香、還有房外的人聲以及那種腳踏實地的感覺,讓聶空知道這是在藥堂一樓。
房間桌面上便有現成的筆墨紙硯。
在龍雪嬋頗為期待的目光注視下,聶空坐在桌前,拿起毛筆,略微感受了一番竅中那三團未知藥力,便開始在紙張上描述起來。
只是過了短短幾分鐘,聶空便已寫出了它們的藥性。
擱下毛筆,聶空沖龍雪嬋微微點頭。
龍雪嬋早就有些等不及了,見狀,纖細的手指一挑,那紙張便輕飄飄地飛起,落入了掌心。
「按照你描述的藥性,這第一種便是仙鈴蘭牙子。」
龍雪嬋邊看邊道,「至於第二種和第三種……」說著,龍雪嬋突然瞳孔放大,驚喜地嬌呼道,「聶空弟弟,這就是「玉葉琉璃丹」配方中那最後的兩種藥物?你竟真的將它們品嚐了出來?」
聶空點頭道:「嬋姐,你只說對了一半,靈藥配方中有這兩種藥物不假,不過不是最後的兩種藥物,而是三種藥物。」
「竟然還有三種?」
龍雪嬋一怔,愕然地看著聶空。
聶空呵呵一笑,道:「這上面的兩種藥物我都沒有接觸過,你能不能根據藥性將它們辨認出來?」
「這個……」
龍雪嬋略有些遲疑,又將那紙張中的描述看了一遍,微微皺眉道,「這剩下的兩種,你寫得有些模凌兩可,要做出準確判斷比較困難,不過不要緊,你先在這裡等等,姐姐馬上就回來。」
話音未落,龍雪嬋的身影已從房間內消逝。幾分鐘後,龍雪嬋推門而入,手裡已多出了不少的小紙包。
將它們分成兩堆放在桌面,龍雪嬋笑吟吟的道:「左邊這十一包藥草與你所寫的第二種相似,右邊的八包則與第三種相似。如果那兩種藥物在這裡面,你只要一品嚐,就能馬上分辨出來。」
「這倒是個簡單的子。」
聶空哈哈一笑,與龍雪嬋一起動手,將左邊的十一哥紙包全部打開,擺放在桌面,然後從第一包裡捻了點藥末放進嘴裡。
這些藥物都經過精心炮製,乾燥苦澀,這般服用,口感自然比不上在二樓吃的那三十株活生生的藥草。
要想辨別它們的詳細藥性,困難也更大。
不過,自從來到天靈大陸後,聶空這段時間已品嚐過大量藥草,即便是不借助小傢伙施展「聞香識藥」,也能將藥性判斷出來,只是花費精力更長,對藥性的辨別也沒有那麼詳盡完整罷了。
一種種藥草被聶空吃驚嘴裡,房間裡異常靜謐,幾乎只能聽見聶空咀嚼和吞嚥藥草的聲音。
龍雪嬋沒來由得有些緊張。
瞧見聶空吃過第三包藥草時,神色出現了細微的變化,龍雪嬋芳心微動,不會就是這種吧?然而,聶空又繼續品嚐下面的藥物。如此數番,龍雪嬋已由最初的失望到漸漸變得麻木起來。
將十一包藥物都嘗過,聶空發現它們的藥性的確非常相似,但相互間還是有著微笑的差別。
思忖半晌,聶空忽的又從第三包藥包中捏起一撮藥末,再次瞇著眼睛品嚐起來,眉頭竟是越皺越緊。龍雪嬋本質打算靜候聶空的品藥結果,可看到他者舉動,心裡又忍不住胡亂地猜測起來。
「嬋姐,就是它了!」
過了足足有五分鐘,聶空緊鎖的眉頭突然舒展開來,睜開眼睛,指著那第三包藥草興奮地道。
「曲蕊絲線!」
龍雪嬋喜動顏色。
聶空也頗為高興,將右邊的八包藥草一一打開。這次的藥草種類更少,聶空卻花費了更長的時間。將近半小時後,聶空那游移的目光才落在了第五包藥草上面,神色變得越來越堅定。
「波刀花!」
聶空和龍雪嬋相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眸子中看到了一絲慶幸。的確,若那兩種藥物不在這左右十九包藥草裡面,無論他們如何努力,都不可能在短時間內弄清楚它們究竟是什麼藥物。
好在,這種最壞的情況並未出現。
「白羊草、仙鈴蘭牙子、地龍蓮、劍葉萬年春、曲蕊細線、波刀花……」龍雪嬋喃喃念出這串配方。
「八星海螺。」
聶空結果龍雪嬋的話茬,念出配方中最後一種藥草,同時從懷裡摸出那株已被扯掉兩根莖桿的「八星海螺」,道,「這種藥草與「蛇盤雪蓮」類似,既是靈藥又是毒草,非常的珍貴。」
「哦?竟含有劇毒?」
龍雪嬋聽到那個「毒」字,眼中頓時異彩連連,「八星海螺?聶空弟弟,你是哪裡找來的,我怎麼從沒聽過這種藥草。」
「說來也是湊巧。」聶空微微一笑,將今天試藥時的情況說了一遍。
「你可真夠幸運的。」
龍雪嬋抿嘴一笑,「按理說,這樣的藥草時絕不可能出現在「藥師會堂」的,可它卻出現了。如果姐姐沒有猜錯的話,定是有人故意想借那一品試藥任務用「八星海螺」來害你,卻沒想到你不但完好無損地撐了過去,還因它分辨出了「玉葉琉璃丹」配方中的最後一種藥物。」
「我也猜到了這種可能,八星海螺之後,又相繼出現了不少的毒草。」聶空哈哈一笑,道。
「那你日後可要多加小心了。」
龍雪嬋提醒一句,看著那「八星海螺」道,「那創造「玉葉琉璃丹」配方的靈藥師當初定是早就發現了這種藥草,可惜他秘而不宣,這才導致配方失傳後,始終沒有靈藥師能將藥方破解。」
「嗯,據我判斷,八星海螺的毒性能令曲蕊絲線和波刀花的藥性出現極大的變化,一般情況下極難將它們辨認出來。」聶空贊同道。
龍雪嬋輕易頷首,妙眸一轉,俏臉上蕩漾起嫵媚的笑意:「人人都以為「玉葉琉璃丹」只是由六種藥物煉成,偏偏你發現了七種。以前聽大管事說你辨認靈藥配方的水平極高,我還不信,現在才發現你比大管事說得還要厲害。聶空弟弟,姐姐現在對你越來越感興趣了,怎麼辦?」
說話時,龍雪嬋一手撐著桌面,一手卻輕柔地勾起了聶空的下巴,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桃腮微暈,眉目含春,眼波盈盈流轉,那閃露出來的媚一說不出的勾魂攝魄,看得人心蕩神馳。
「好辦啊!」
聶空捉住龍雪嬋那只柔嫩的小手,蹭地站起來,神色輕佻地挑起她那圓巧白潤的下頜,嘿嘿笑道,「正好我對嬋姐也是越來越有興趣,我們兩個真是心有靈犀,不如找個時間好好溝通溝通。」
「咯咯,你這小滑頭。」
龍雪嬋嬌笑一聲,「等你什麼時候追上姐姐了,姐姐再來跟你溝通。好了,姐姐先回去了。剛才姐姐已經跟外面的藥堂管事交待好了,你需要煉製「玉葉琉璃丹」的藥草,直接找他要就是。」
見龍雪嬋直接遁入虛空溜走,聶空搖頭一笑,將那株「八星海螺」收回寵物背包,快步走出房間……
傍晚。
「藥鼎幻身!」
聶空心中輕喝,一尊精美的小藥鼎頓時閃現在身前。經過半天時間休養,又消耗兩株毒草吸收了不少的血紅液珠,小傢伙的精神終於完全恢復,在這樣的時候煉藥,聶空無需再有任何的顧忌。
香香達到三階後,幻化出來的藥鼎和以前相比又有了不小的變化。二階時的藥鼎只有三指寬,而現在的藥鼎已有聶空巴掌大小。其次,藥鼎表層的淡紫色已變成了深藍色,鼎蓋的那點綠意也完全消失。
藥鼎緩慢旋轉,鼎身處的「紫羅幻靈香」花紋好似活轉了過來,隱隱有股神秘地氣息從中透散出來。
劍葉萬年春、白羊草、仙鈴蘭牙子、地龍蓮、曲蕊絲線、波刀花、八星海螺……
目光掃過身前桌面上這七種藥草,聶空的心神漸漸沉靜下來。除了一片「八星海螺」的葉子外,其他六種藥草,聶空全是從紅樓藥堂中拿來的,每種藥草都拿了整整一斤。本來,聶空就算是藥堂六院的助手,也不可能免費得到這麼多的藥草,但有龍雪嬋的交待,情況又不一樣了。
經過這麼多天,聶空依然發覺,在這紅樓當中,龍安雖是大管事,可龍雪嬋的地位好像還在他之上。
現在藥草已經全部準備齊全,只要確認了煉製藥草說需的準確份量,「玉葉琉璃丹」就可到手了。至於加入藥草的順序,聶空早已清楚,只需按照小傢伙分離藥物時的次序進行便可。
「香香,準備好了!」
「啊呀呀……」
小傢伙嬌甜的歡叫聲隨即從藥鼎處傳入了聶空腦海。見它精神振奮,聶空也不再耽擱,捻起小撮「劍葉萬年春」放入藥鼎,而後心念一動,竅震顫,翠綠的靈力便從右掌掌心徐徐而出。
劍葉萬年春,算是種不錯的靈草了,不僅是二品靈藥,有好幾種三品靈藥煉製時都要用到它。最奇妙的是這種藥草的香味非常好聞,且具有提神醒腦的用,就算煉製靈藥,平時拿它泡水喝也是不錯的選擇。
靈力如焰火般緩緩燃燒起來,熾烈的熱意灼燒著鼎底,藥鼎漸漸升溫,很快便有縷縷清香從鼎蓋的小孔洞中裊裊升騰起來。
聶空雙目眨也不眨,心神完全沉浸在藥鼎內,密切觀察著那「劍葉萬年春」的藥力變化。同時,透出掌心的靈力越發澎湃,由靈力燃燒而成的火焰也跟著激烈地竄動起來,翠綠火苗逐漸覆蓋了鼎身。
約莫兩分鐘過後,那衝出孔洞的清香已凝結如實質。那火力在聶空的操縱下,開始漸趨減弱。
「嚓!」
意念一動,鼎蓋鏗然彈起,發出i聲低沉的顫鳴,聶空閃電般從桌面撮起一小團已切成碎末的白羊草,由靈力包裹著送入鼎內。在白羊草與劍葉萬年春藥力相觸的瞬間,聶空掌中火力驟然加強。
木靈力燃燒時竄起的火焰幾乎瞬間就將小小的藥鼎完全湮滅,而後知聽得「哧啦」一聲爆響,竟似一塊被燒得通紅的烙鐵突然被放入了冰冷的涼水中,鼎內不自禁地冒出了縷縷青煙。
「噹!」
那彈起的鼎蓋降落,青色煙霧也被鼎蓋硬生生地壓回了鼎內。過了好半晌,才隱約可見有一絲細微的青煙從鼎蓋的小孔洞中裊裊冒出,而後還不及飄散開來,就被那熾熱的火焰炙烤得杳無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