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風此話一出,那真道方才緩緩睜開雙眸,不屑的掃視兩人,道:「萬物初始之時,不孤群便不是我對手,即使是加你這只微不足道的螻蟻,又有何用?汝之神通,雖不在吾之天地萬法之中,然而不為主宰,終究永遠是螻蟻!」
此言一落,真道右手抬起,屈指微彈,只聽波的一聲,空間破滅,萬物默哀!不孤群,獨孤風兩人臉色一變,瞬間來到太古,亙古的無數強者前方,一人撐天,一人柱地,強撐起一道巨大的鴻溝屏障,想要盡可能的保全身後的眾生。
一見此景,真道嘴角冷笑,眼中灰芒一閃,冷冷喝道:「毀滅規則,給我滅!」說話之間,食指虛空一點,萬法皆伏,修為不足的獨孤風狂噴鮮血,落下虛空,不孤群自己也難以抵擋真道神通,兩人的屏障瞬間告破!
緊要關頭,不孤群一手抓住若惜,瞬間消失在原處,而其身後的太古,亙古以及道之原界的無數強者卻順價湮滅在真道的輕輕一指之下,可憐修煉無數載,悟道體心,最終還是送命在所謂的道。
不孤群的身影又出現在獨孤風身旁,一把將他提起,充滿仇恨的眼眸望了真道一眼後,消失不見。在真道的毀滅規則之下,即使是靈魂也會湮滅其中,即使是自己有心以輪迴規則讓眾生輪迴,也是沒有機會。
不孤群與獨孤風跑了,真道並未在意,同為主宰級別,自己雖強,卻也留不住同樣身為主宰的不孤群,萬物初始,自己能夠滅了生命主宰,也是在她並沒有絲毫的防備之下做到的。
「有本事,你就永遠躲在輪迴裡做烏龜,若是再出現,本尊必定殺你!」充滿殺機的面容,任誰都無法想明白,眾生苦苦求尋的真道,竟然是這般模樣。
或許,真正應該悲哀的,反而是天道,大道,人祖三人,真道創造了他們,他們呼喚出了真道,也同樣湮滅在真道的手下,畢竟真道能夠創造他們,毀滅他們對他來說,也是無所謂,如今他們三人對於真道已經沒有了利用價值。
真道的確沒有猜錯,不孤群真的將獨孤風與若惜帶到了輪迴天之中。此時,獨孤風身受重傷,若惜也由於受到了餘波震盪,昏迷不醒,身為主宰級別強者的不孤群只能滿臉愁容,無可奈何。
估計自從萬物初始到如今,芸芸眾生絕對無一人看到過身為輪迴主宰的不孤群黯然淚下,蒼老的面容之,老淚縱橫!俗話曾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時,無數年了,自己終於知道了燕兒失蹤的真相,然而自己卻不是仇人的對手,這又怎能不讓他自歎無用?
從袖袍中,不孤群取出了那塊玉珮,口中自言自語哭訴道:「燕兒,無數載來,我孤身守候在這無盡的輪迴之間,只為觸摸到你的指尖,我是多麼的渴望,有朝一日,你能夠在輪迴之間與你生命本源化作的玉珮感應,然而時至今日,杳無音訊,仇人更是大哥真道,為什麼?為什麼!」
空蕩玄妙的輪迴之間,唯有不孤群無盡的嘶吼聲,沒有人回應他,也沒有人會知道這個身為主宰的輪迴之主,竟然癡情至斯。只歎伊人已逝,歲月誰曾惜故人。
朦朧之間,卻是無人發現,昏迷中的若惜眼角,一行清淚緩緩流下,可能即使是被發現了,也會被人認為是為獨孤風流的。
無聲無息間,玉珮霞光四散,消失在不孤群無助的指尖,輪迴之間,只有不孤群大喊著不要,然而徒呼奈何,徒呼奈何!
若惜悠悠醒來,目光有些呆滯,又好像很是清明,不孤群老淚縱橫的蹲下,天地之間,情之一字,誰能看破,誰能看開?傷情之人,唯有忘情,無情兩途。忘情之說,不孤群沒做到,無情之意,不孤群更是不願。
既然不願,那就唯有傷情,無助的傷情。而今,苦等了無數載的情,最終還是溶解在他的指尖,他又如何能夠做到隨心?
醒來的若惜,看著眼前不孤群的傷懷,無法想像這麼一個神秘的老者竟然如此癡情,眉心一點綠芒閃過,若惜卻是再次昏迷過去,唯有一點綠芒留在了原地,好像是一個懵懂的靈魂,也如一個初生的生命,不明不知。
似乎感應到了什麼,不孤群抬起頭來,恰好看到了眼前的那一點綠芒,吃驚的面孔,唯有驚訝。口中不停的囈語道:「濃郁的生命氣息,除開燕兒的生命本源,別無其他!」
激動之間,不孤群伸手向綠芒抓去,卻是沒有受到任何的阻礙,凝視著手心的綠芒,又看了一眼昏迷中的若惜,不孤群的心中充滿了疑惑。或許是綠芒感應到了不孤群內心的疑惑,只見綠芒突然破碎,化成無盡星星點點,更小的綠芒,閃爍著微弱的光亮。
突然之間,無數綠芒好像受到驚嚇一般快速旋轉起來,緩緩在不孤群的面前聚集而成一個人形,幻化成一個嘴角輕笑的女子。
瞳孔越張越大,不孤群難以掩飾心中的驚喜,喊道:「燕兒!?」說話之間,不孤群伸手抓向伊人小手,然而夢終究還是夢,不孤群的手穿過伊人手心,面前的女子,好像只是一個虛影。這是一個讓不孤群無法相信的事實。
本已快乾涸的淚痕,再次湧心頭,不孤群感覺有喜有悲,那種矛盾的感覺,讓他難受,忍受了無數載的心,這一刻第一次敞開。
原本還嘴角輕笑的女子,一見不孤群滿臉的淚痕,也是不禁傷感,然而虛影終究還是虛影,想哭也無法流淚,想要為他抹去淚痕,也最終無奈與生死相隔。
「群哥不要感傷,燕兒終有此劫,也是無奈,冥冥之中,命運的旋轉輪迴,不是你我真正能夠掌控的,即使是大哥真道也不能。靈魂本源已經被真道完全毀滅,燕兒復生無望,這個虛影乃是燕兒的執念化成。」
說到這裡,不孤群剛要問些什麼,燕兒卻是將其打斷,接著說道:「我的時間不多,讓我把話說完。」不等不孤群點頭,燕兒虛影緊接著說道:「當年被真道偷襲之時,燕兒已經懷了你我骨肉。其實,即使是偷襲,真道未必能真正將我毀滅,然而我不想因此動了胎氣,只好保全腹中之胎,孩子幼小,只能承受我一半生命本源的灌注,你面前的若惜,就是你我的女兒。」
話音剛落,燕兒還要說些什麼,然而如她所說,冥冥之中,便有注定。虛影飄散,伊人終逝,不孤群淚痕灑落,大喊不公!
許久,不知到底是多久。身為輪迴之主的不孤群心境自然不會這麼容易崩潰。心境最終還是被他平復了下來,畢竟如今還有一個敵人,那就是真道,自己總不能和女兒一起永遠龜縮在這輪迴天。
深深的呼吸一口氣,不孤群依然還是有些哽咽的念道:「燕兒終究還是去了,但燕兒還是為了留下了那麼一絲繼續活下去的信念,那就是你,我的女兒:若惜。」
似乎是在熟睡中的若惜並沒有聽到不孤群所說的話,重傷的獨孤風卻是緩緩睜開眼眸,站起身來,望著眼前一臉慈祥的老人,獨孤風皺著眉頭問道:「若惜不是一天大神的女兒麼,怎麼又成了前輩的女兒?」方才燕兒虛影的出現,獨孤風還未醒來,自然沒有聽到二人對話,不知道此中緣由,那是自然。
嘴角彎起一絲慈愛的微笑,不孤群望向獨孤風,開口說道:「此中緣由,命運輪迴,又怎是你我一時半刻就能說的清楚的?而今,大劫初現,真道現身,茫茫塵世,你能否保護若兒不受丁點傷害?我這輪迴天,可是撐不了多久。」
聽完此言,獨孤風看了熟睡的若惜一眼,不禁問道:「前輩,同為主宰,為何真道如此之強?」
此時的不孤群似乎暫時的從悲傷中走出,只見他手捋白鬚,緩緩為獨孤風解釋道:「你有所不知,那真道掌控著兩大規則:創造和毀滅!而我掌控的則是輪迴規則,吾雖為輪迴之主,卻並不能真正的控制天地輪迴,要不了多久,這輪迴天還是會被真道尋到,真道雖強,但是也滅不了我,但是你和若惜,卻是」說到這裡,獨孤風自然明白了不孤群的擔憂。
秉性便決定著獨孤風絕對不可能坐以待斃,生死關頭,獨孤風心中的念頭運轉的更是飛快。靈台一亮,獨孤風趕緊開口說道:「真道曾說,我不在他所創造的天地掌控之中,那麼我倒是有一個去處,真道他一定尋不到!」
「哦?」不孤群聽獨孤風如此一說,卻是不禁有些詫異,心中暗想,這獨孤風果然非同一般,這場大劫最終的控棋者,最終言勝者,或許還真的說不定呢。
獨孤風笑而不答,抱起若惜,揮手間,便在輪迴天中開闢出一道空間裂痕,這可嚇壞了不孤群,畢竟他這輪迴天,即使是真道都尋不到,獨孤風竟然能夠打破,隨後不孤群想到,這獨孤風曾經在明悟了兩轉輪迴天,方才舒了一口氣。
不孤群心中思緒轉過,獨孤風當然不知道,他也懶得知道,也不用給不孤群打招呼,便抬步走入裂痕之中,不孤群一見之下,也緊接著跟了進去。
灰濛濛閃過眼前,兩人來到了一處未知的空間,一眼望去,一片蒼夷,大地崩裂,天空破碎,生靈塗炭!宛若大劫降臨,不孤群滿臉疑惑的望向獨孤風,卻是發現他也是一臉的疑惑,不禁問道:「小風,這是何處?」
獨孤風緊皺眉頭,神念掃去,整個空間卻是沒有一個生靈的存在,聽到不孤群的問話,回答道:「吾一世為那玄錄之時,曾以混沌五鼎開闢過一片天地,便是此處,亙古之時,吾曾無意間來此,當初還有無盡生靈,而今歸來,不知為何卻變成了這樣。」
一聽這個解釋,不孤群方才明白過來,暗暗想到,這獨孤風果然天縱奇才,混沌五鼎雖說玄妙,但也絕對算不是至高無的寶物,獨孤風竟然能夠憑借它,便開闢了一片天地,這可是只有真道才做的到的。
想不明白,獨孤風便也就不再多想,抱著若惜,緩緩踏空而去,不過片刻之間,便來到了當初那塊神碑之處。一切還是如往日一般,唯獨不見當初一眾奉自己為至高神父的神。
輕輕將若惜放下,獨孤風背負雙手仰望天際,這片天地,是自己一手創造,天地法則也是自己劃定,為何天地破碎,萬物盡滅,自己卻是根本不知道。莫非冥冥之中,難道另有什麼掌控者天地萬物?
不孤群自然也是發現了獨孤風的異樣,同時也察覺到了氣氛有些不對勁。頓時明白獨孤風此時已經沉入了玄妙心境之中去了。曾經等待燕兒無數載,歲月對於不孤群來說,根本不算什麼,若惜也沒有任何甦醒的跡象,不孤群便盤膝而坐,靜靜的等待便罷。
歲月匆流,這句感歎,似乎還是萬古不變。
陡然之間,不孤群嘴角突然溢出鮮血,雙眸睜開,無奈的望向天際,口中自語道:「果然不出我的所料,輪迴天終究還是被他尋到了。好,好,好,算你狠,竟然破滅了我的輪迴天,傷我本尊元神,若是把我逼急了,大不了同歸於盡!」
一陣言語的發洩之後,不孤群轉而望向獨孤風,卻是發現他還沉寂在思悟之間,若惜也未甦醒,歎息一聲後,便又再次靜坐等待,不管那時間如何的流逝。
剛剛閉眼眸,卻聽轟隆一聲,空間破碎,天地顫動!一道暴喝聲傳入耳中:「不孤群,獨孤風,你們二人竟然藏在這裡。」
「糟了!」不孤群驚呼出口,趕緊睜開眼睛,卻是看到那遙遙虛空之,真道虛空而立,充滿殺機的眼眸冷冷的望向三人的所在之處。
「這廝定然是在輪迴天感應到了小風破開空間的痕跡了!」心中思緒一轉,不孤群便明白了真道是如何尋到此處的,暗暗懊惱自己當初沒有考慮周全,然而錯已鑄成,小風和若惜沒有絲毫反抗之力,自己雖然受傷,但也要拚死相護!
心念至此,不孤群騰空而起,瞬間消失在遠處,卻見那真道眼眸一冷,口中喝道:「你們沒有機會了,萬滅古劫!」
隨著真道一言一字的蹦出嘴角,天地皆無,毀滅的波紋,以真道為中心擴散向四面八方,即使是空間也湮滅其中,混沌也是難逃!真正的毀滅,真正的大劫!
生靈盡滅,新生未開,不孤群的心境反而平靜下來,該來的終究還是要來,唯一對不起的,卻是燕兒的托付,自己身為主宰,竟然連自己的女兒都保護不了。想到這裡,不孤群已然心存死志。只見不孤群雙手連掐無數道玄奧無比的法訣,一個巨大的太極輪迴星盤出現在天際。
真道一見之下,眼中閃過一絲嘲笑,冷笑道:「你以為拚死使出輪迴天地,便能夠對抗我這準備了無數載的萬滅古劫麼?笑話!」
果不其然,只聽砰地一聲,輪迴星盤崩碎與無形,不孤群狂噴鮮血,落下虛空,身軀點點消散,即將形神俱滅。不孤群艱難的伸出手,想要臨死之前最後觸摸一下自己女兒的指尖,就好像當初自己苦等無數載,只為了觸摸燕兒的指尖一樣。
身軀從雙腳開始,一點點向蔓延,消散,不孤群最終還是在絕望中消失在天地之間,終究沒有觸摸到若惜的手,遺憾而去。
冷漠的望著眼前的一切,真道沒有一絲的憐憫,毀滅萬物,毀滅眾生,乃是這場大劫的必然,沒有他們的毀滅,便就沒有下一個新時代的來臨。怪只怪,強者為尊,之所以毀滅,只因為你們太弱!如果你不孤群比我強,那麼毀滅的便是我真道。
太古,亙古早已湮滅,而今道之原界也在真道這一記『萬滅古劫』之下歸於虛無。天地之間,還未湮滅的只有獨孤風與若惜所處的地方,然而該毀滅的,終究還是逃不過命運,毀滅的結果,只是一個時間的問題,真道反而不那麼著急了。
因為,一切已成定局。
紫芒閃耀星空,冷冷的話語傳入真道耳中:「亙古匆匆!」關鍵時刻,獨孤風卻是從迷茫中醒來,睿智的雙眸,閃過沉著的自信,大劫當前,似乎一切都已經明瞭。
「哼,又是這招,連我當初天地無用都可滅你,何況如今萬滅古劫?給我滅!」果不其然,亙古匆匆這絕世神通,在真道面前沒有一點用處,萬滅古劫的漩渦依舊向神碑之處席捲而來。
最後關頭,獨孤風反而不再多做什麼,身軀緩緩漂浮而起,虛空而立,平靜的望向那席捲而來的古劫漩渦,對於那攝入靈魂的毀滅氣息沒有絲毫的在意。
「從無到有,從有到無,至高的奧義,你真道可曾想過?」無視毀滅漩渦,眼神破開重重虛妄,冷冷與真道對視,開口問道。
「即使如此,那有如何?想過,未想過,又能怎樣,結局已經注定。」毀滅已經注定,真道也不在乎多說幾句,言語之間,依然還是吝嗇憐憫。
微微一笑,獨孤風緩緩言道:「即使是你所謂真道,所謂主宰,也不過是從無到有罷了。」話音剛落,獨孤風抬起右臂,袖袍中緩緩伸出食指輕點,頓時虛妄皆去,萬滅古劫的漩渦消散於虛無,天地之間,空空蕩蕩,唯有真道,獨孤風,還有昏迷的若惜。
「若不是看到這片空間的毀滅,我也未必能夠明白這深奧而又簡單的至高奧義。你無錯,奈何當有此劫,散汝本源,輪迴去。」絲毫不在多看一眼那呆滯的真道,獨孤風袖袍輕揮,真道便消失在原處,進入了無盡的輪迴。
「規則有能如何,不過是從有到無,從無到有罷了。」伸手又是一點,已然靈魂本源消散的不孤群再度復生,袖袍一揮,太古,亙古重現天地,天尊境界以強者,紛紛跪伏在地,高呼:「多謝虛無至尊!」
獨孤風微微一笑,抱起還昏迷的若惜,輕吻其額頭,言道:「三世輪迴,三世情緣,骸骨纍纍,不過一卷虛無道,而今至尊成矣,一切回歸初始,與我無關也。」話音還未落下,與若惜兩人的身影緩緩消散。
亙古之界,自從虛無至尊獨孤風逆轉大劫,已然五萬年。曾經一個被叫做遺棄之地的凡界,如今已經不復當年無法修真之景,一個僻靜的山谷之中,一個甚是俊俏的少年輕舞手中長劍,絲毫不顧臉滑落的汗珠,練劍之用功,由此可見。
吱吱一聲,茅屋打開,一個甚是美貌的女子婷婷走出,手中拿著一個手帕喊道:「楓兒,過來,練劍也非一日之功,不要累壞了身子。」
少年一聽,手中長劍一頓,而後歡快的跑了過來,口中呼喊道:「黎娘,你怎麼出來了,楓兒不累,你趕快回去休息,楓兒也快有妹妹了。」
女子疼愛的給少年擦著汗珠,口中說道:「少來,你黎娘可不是一般人,活動活動又能怎的,若是把你累壞了,若惜姐姐比我更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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