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楊冰幾乎是和羅文宇驚叫了起來,臉上一片震驚,同時也充滿了不安,這是對於羅文宇來講,而對於楊冰來講,可謂是又喜又悲,喜是可以獲得了自由,悲是要跟羅文宇離別。
可是這是不許違抗的,不過還沒有那個犯人會要求加刑的,畢竟這是不允許的,但是她可以出去後再犯罪回來,這是再進來的方法。可是這樣一來就違反了她本來的意願和羅文宇幫助他回去的願望,況且這不會再是初犯,得到的結果往往都是比第一次處罰得重些,萬一所處刑比羅文宇所處的還要長,那麼羅文宇出來了,這又不把楊冰留在監獄裡面了嗎?所以這樣根本是行不通的,有時候等待是必須的,同時也是一種考驗。
「是啊,由於減刑的關係,明天你就可以出去了,而且你不是一直都想出去嗎?」張獄長是沒有看出其中的異樣,還是故意裝作看不見?「今天你救好好收拾一下,明天你父母就會來了。」
「嗯,謝謝你了,張叔叔,我會準備好的,真是麻煩您了。」楊冰笑著說,只是笑得有些牽強。
「不麻煩,不麻煩,只要你們以後在外面過得好點就行,不要再誤入歧途了,明白嗎?」
「嗯,明白了。」
「那就這樣了,我有事,先走了,有什麼事的話,可以求助獄警。」
張獄長最後看了一眼傻愣愣地站在旁邊的羅文宇,輕輕地歎了口氣後,便離開了。
沒有人說話後,他們之間的氣氛一下子升騰了起來,其中充滿了淡淡的傷感,同時也充斥著不捨,不過這種氣氛最終由羅文宇自己親自打破,畢竟其中也有自己的責任。
羅文宇慢慢坐了下來,把地上沒有組裝完的玩具重新拿在手中,沒有繼續組裝,而是在手上不斷地擺弄著,其實這就是想緩解自己內心的不安和不捨,等楊冰也坐下來後,他才慢慢的說道:「要走了嗎?」
「嗯……」楊冰也放下了手中的工作,改為雙手抱膝,此時她的心思很亂,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
「時間,過得真快呢……」羅文宇把玩玩具的速度更快了,不斷地旋轉,翻轉,說著如同感歎的話出來,其實他是不敢直奔主題罷了。
「是的,過得真快呢……都過了一年了。」楊冰輕輕一笑,似乎想起了在這一年來跟羅文宇在一起快樂的日子,似乎回憶起了那點點滴滴,是那麼的開心,是那麼的期待,可是時間卻在其中消逝了,一點感覺都沒有。
「是啊,過得真快呢……」
一番廢話過後,羅文宇把玩具輕輕一合,取出幾個零件一個組裝,一下刻立刻完成了,他把玩具往籮筐裡一丟,看了他已經不打算在這樣周旋下去了,是應該面對的時候了,況且這並不是生死離別,只是暫時離別的傷感罷了……不過這正好符合大多數未成年人的悠遊寡斷,不,成年人依然會有,總想兩頭顧,可是到頭來,得來的卻是兩頭空。的,畢竟她已經獲得了自由。
「你出去後會做什麼呢?」直插主題,楊冰頓時一愣,低頭不語,甚至身體顫抖了起來,不知道是害怕,還是在哭,羅文宇這時候伸手過去握住了她的手,「你在害怕嗎?」
楊冰搖搖頭隨即又點點頭,可就在羅文宇想說點什麼的時候,楊冰卻已經撲入了羅文宇的懷中,身體一顫一顫的,是的,她是真的在哭,因為羅文宇已經感覺到了胸膛上被溫熱的淚水打濕了,給他的感覺是那麼真實,給了他那麼多的感觸,似乎從這淚水中感覺到了楊冰的真情,還有楊冰的內心。
他溫柔一笑,渾然不顧他人驚訝的目光,伸手撫摸著楊冰的頭髮,說道:「沒什麼的,不就是你先走罷了,我只是回得稍微遲一點罷了,你就當成我晚上回家晚了就行了,只要乖乖地等我回去就行了,明白了嗎?」他的語氣盡量平靜,可只要仔細聽,就能從中聽出那絲顫抖。
他們雖沒有達到離開就會死的那種地步,但是分開後,絕對會失落好一陣子,不過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了。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無論是誰,都有分開的時候,只是長短的關係了。
「可是,可是我怕,我怕見不到你!」沉悶中略帶嘶啞,楊冰她確實哭得很傷心,如果笑得出來才是怪事了,但說真的,她是應該是高興的,畢竟她已經獲得了自由,這是非常值得慶祝的事情。
「那你過段時間再來看我不就行了?」羅文宇想到了一個折中的方法,可是楊冰離開就搖頭了,「不行的……我爸爸媽媽肯定會把帶走的……」
的確,一般來說,坐過牢的子女的父母,都會選擇搬家,或者出國。俗話說得好,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而且世界上還沒有不透風的牆,他們附近的鄰居肯定都是知道的,每次出去的時候,都被他們指指點點的,那種滋味換做誰都不好受,而且其中肯定有間隔,只要有什麼事,都會懷疑到他們身上。如果在這種情況下還不搬家的話,說明了他們的忍耐性已經達到了平常人所不能達到的境界。
羅文宇怔了許久,臉上更是僵硬了,本來的笑容就牽強,現在看起來,更是牽強,也許他不知道愛的深處含義是什麼,但是無論是哪個年齡段,都是知道離開有好感的人時,都會不禁感到傷心。
「那……」他想說話,可是喉嚨裡似乎被什麼東西卡住一般,什麼話都說不出來,只是傻愣愣地看著籮筐裡的玩具:難道一切都結束了嗎?他心裡飄出了一股莫名的悲傷,再仔細回憶這一年來的快樂。
她每一個微笑,她每一句話,她每一個動作,彷彿就顯示在眼前,可是下一刻就如同雲煙,微風輕輕一吹,什麼都散了,留下的,只有腦中的悲傷……
這時候,楊冰抬起了頭,羅文宇卻是如同反射性條件一般,把頭偏向一旁,他怕,他怕看見楊冰哭,他已經不想再看見楊冰哭了!再看的話,那就是她第三次哭了……聽那些人說,只要看了自己所喜歡的人第三次哭,那麼他們之間也就結束了……雖然不知道是真還是假,但他仍是不敢看。
忽然,他感覺到了自己的臉上被一股溫熱所觸,對,那是嘴唇的溫度,那是嘴唇的感覺——楊冰親了他的臉,隨即傳來了她的聲音:「我……會等你的……」說完,她迅速起身往女監跑去,羅文宇這會才猛然看去,看見的只有楊冰那奔跑的嬌軀,右手如同擋雨一般,伸到自己的額頭上,他知道,楊冰是在哭……
他站了起來,想追上去,可是他感覺到自己的雙腿似乎被灌滿了鉛液,讓他無法動彈,此時他能做的只有眼睜睜地看著楊冰消失在了女監的門口處,留下的只有自己胸膛上的淚水——仍是溫的……
唉,本來不想寫這種片段的,畢竟自己並不老手,而且小時候的初戀,已經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