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八卦週刊 正文 42、說怡紅院出來的還以為是某某從良呢
    老太妃薨天,凡誥命等皆入朝隨班按爵守制。敕諭天下:凡有爵之家,一年內不得筵宴音樂,庶民皆三月不得婚嫁。賈母,邢,王,尤,許婆媳祖孫等皆每日入朝隨祭,至未正以後方回。在大內偏宮二十一日後,方請靈入先陵,地名曰孝慈縣。這陵離都來往得十來日之功,如今請靈至此,還要停放數日,方入地宮,故得一月光景。寧府賈珍夫妻二人,也少不得是要去的。兩府無人,因此大家計議,家中無主,便報了尤氏產育,將他騰挪出來,協理榮寧兩處事體。

    以上是賈府的安排,林府只有三個主人,而楚夫人也是誥命夫人。林如海臨終前上過書為繼室楚盈請封。做官的,元配是一定有相應品級的誥命身份的,而繼室就不一定了,是酌情給予誥命身份的。不過林如海臨終上書給續妻請封,畢竟林如海臨終請封,加上考慮到他的遺孀要是有誥命身份在身上,孤女幼子也就有所依靠了,所以朝廷就下表賜謚的時候,封賜了楚盈二品誥命的身份。這個身份就是楚盈出入京城上層貴婦圈子的基礎,二品誥命夫人啊。林如海為楚盈請封一方面是對楚盈的一種補償,人家跟了你多年主持家務你都沒把人家扶正,到臨死扶正了,要人家守寡撫養你的孤女繼子,怎麼也得給人家補償吧;另一方面也是為自己兒女考慮,有楚盈的誥命身份在,孤兒寡母就不會被人欺負了去,將來兒女議親也有身份說話。

    楚夫人其實也算可去可不去的,她雖然是誥命,但她先夫的是外任的,自己又是沒出孝的寡婦。但是她娘家人認為她還是應去的,皇家的事慇勤些沒錯,何況這對她母子在京城立足也是有好處的,這是喪事,不忌諱寡婦出席的。

    於是楚盈就安排黛玉在家管家照看弟弟,自己入朝隨班按爵守制。賈母卻想楚盈不在,黛玉沒人照顧,想接過賈府來。

    這就是教育觀念上的差異,一個認為要學習當家理事,能獨當一面,到了婆家能馬上管家掌事;一個認為姑娘還小又尊貴,要嬌生慣養才好,將來到了婆家就再沒人寵愛著了。一個是打算長遠,一個是溺愛孫女,也不能說誰對誰錯。

    畢竟能千嬌百寵的做姑娘的日子就那麼幾年,到了人家家就得謹言慎行,低首付小的做媳婦了,留下一段好時光也是不錯。可是要了婆家撐不起來,就會被婆家看低,管家理事是豪門主母一輩子的事業,總得有知識基礎吧。

    好在黛玉自己明白,主動要求在家管理家務、照看弟弟。賈母心疼不已,說:「蘅蕪苑給你留著,沒事了你就回來住。」

    最忙的晴雯,因為她現在歸屬黛玉了,所以要從怡紅院搬出來。她的日常衣物都帶著到林家,再回賈家,兩頭搬,黛玉、紫鵑的日用也一樣的隨身帶著走。可是還有一些不是必須用到的,留在怡紅院,現在都得搬到蘅蕪苑去。

    晴雯在蘅蕪苑選了一間空房,有些小,所以沒人用,但是陽光充足——晴雯選房子的原則就是陽光足,一來是個人愛好,二來她要做針線,都是用眼睛的細緻活,要求光線足。

    林大娘幫著安排了傢俱,怎麼也是一等的丫鬟,不能用小丫頭們用的佈置吧。晴雯雖然是林家的人了,可是先不說老太太還是看顧黛玉的,就是林大娘這個人是個精明人,不會明面是捧高踩低的,該什麼規矩就是什麼規矩。他們夫妻能做到大總管,也是有成算的,當然不和那些個眼皮淺的婆子丫鬟一樣。

    不過房子真的小,一張架子床,一張斗桌加一把椅子,一個立櫃,加上一個繡架這些不能少的東西就滿了。好在晴雯不講究,盆架是要的,衣架就不要了,衣服搭在椅子上好了。搬了一個高幾做飯桌就好,座位就配上個胡椅——其實就是高個馬扎。

    傢俱搞定了,晴雯興高采烈的去怡紅院搬東西。可是這些人都是什麼眼神啊?同情的,幸災樂禍的,惋惜的,輕蔑不屑的。好像從怡紅院搬出來就是從天到地了,至於嗎?別的不說,光憑怡紅院那名字叫的,本姑娘就早想搬走了,省的以後說起來,從怡紅院出來的,還以為是某某從良了的。

    到了怡紅院,襲人那個熱情,好像見了自個親妹子。一點看不出來是誰半夜扎我小人的,好像怡紅院的芭蕉樹地下埋的偶人都是自己到土裡去的——你以為是知了的幼蟲麼。倒是麝月有些不捨,其他人還是不看她們的好,就是我生的比你們漂亮,針線做的比你們好,王夫人賞給我的舊衣服比你們多,你們也不用這麼個送走了瘟神的臉色吧。

    姑娘我吸取原著上晴雯的經驗教訓,低調做人,本分做事(事實上我本來就是這樣的人麼)。自認做人還算成功,證據就是怡紅院外頭的表現,凡是幸災樂禍的,輕蔑不屑的都是怡紅院丫鬟們的家屬親戚(考慮到怡紅院的丫鬟人口基數,和賈府下人幾輩子繁衍的沾親帶故,所以這些人口還真不少),而和怡紅院丫鬟沒關係的人都是同情惋惜,乃至幾分兔死狐悲似得感情的。

    晴雯想想被襲人明裡暗裡害了這麼多次(還安然無恙,襲人你也夠沒用的),怎麼要走了也得給她添點堵。所以就拿了一個襲人馬上要完工的荷包,「襲人姐姐照顧我這麼久,我要走了。這個就給我做個念想吧。」襲人當著一屋子的丫鬟,也只能認了。

    蘅蕪苑到怡紅院才幾步路啊,還念想,找荷包的功夫都不比走來看活人快。知道你做活慢,這麼費工精緻的荷包定是做給寶玉的,我拿去了,你怎麼也得在用個十天半月熬燈費蠟的才能再做一個。想想你在針線活上為難了我多少,給我增加了多少工作量,我還是好的。孔子說了以德報怨,何以報德?我可是謹遵聖人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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