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本正自顧自地喝著茶,絲毫沒有防備李菡真會突然朝我發問,不小心舌尖被茶水燙了一下,不禁發出「嘶」的一聲,吃痛地皺起了眉頭。(小說~網看小說)
「喲,靜瑤怎麼了?」李菡真笑道,「難道是本宮剛才的話嚇到了靜瑤不成?」
「只是不小心被茶水燙了下。」我看著她,笑了笑道,「誰讓太后娘娘這裡的茶特別香呢。」
「靜瑤這丫頭,倒是越來越會說話了。」太后笑瞇瞇道,「若是喜歡這茶,等下讓婢女拿點回去。」
我趕緊謝了太后。
趁著轉頭,偷偷覲了一眼李菡真,見她面頰緊繃,顯然是不太高興。還未等我鬆口氣,珍慎公主卻又問道:「是啊靜瑤,那個東煞的新單于你到底見沒見過?是不是真如傳聞中那麼俊美?」看來我今天是不想回答也不行了。
腦子裡迅速盤算了一下,心想我跟索文烈之間的事情,也就只有我跟他才知道。李菡真即使知道的也大概是我曾被抓去過東煞國的那一段。
想到這裡,便回道:「靜瑤不知道如今的新單于是誰,所以也不知道他是否是美男子呀。何況……各花入各眼,好看不好看,誰也說不好呢。」
「可不是麼,蘿蔔青菜各有所愛。」一直沒出聲的林藍兒這時突然輕聲說道。我感激地向她投去一眼,她朝我淡淡一笑。
李菡真大概是見到沒人再搭腔,便又抿嘴一笑,不陰不陽地說道,「聽說那東煞乃蠻夷之邦,想不到靜瑤長得天姿國色竟然還能夠全身而退。」
我見她一副陰陽怪氣的模樣,心裡忍不住動了氣,但這種場面又冷不下臉來,便衝著她微微一笑道:「承蒙夫人誇獎,靜瑤之前也說過了,各花入各眼,說不定靜瑤在東煞人的眼裡只是個醜八怪。也許換了姐姐的天資國色……」我說到這裡便故意住了口,再不往下說去。
李菡真的臉一陣紅一陣白,想來心裡極為不悅,但又不能當著太后的面發火。我見她忍地辛苦,心裡暗暗覺得好笑。
一行人從清蕭宮告辭出來已時未時,這時的日頭已不像正午那般毒辣。
李菡真今日沒在我身上討得什麼便宜,心裡自是不爽,臨走前我跟她道別,她自然也不會給我什麼好臉色看。
「小姐,那李夫人可真是越來越囂張跋扈了。」待她離去後,阿不憤憤不平道。
「不理她。」我回頭對她說道,「我們過我們的日子就行了。」
阿不看著我,無奈地搖了搖頭,「我的好小姐啊,怕就怕你不想理會,但別人總在步步相逼啊。」
我笑笑,「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阿不撓撓後腦勺,表示不理解。
「意思就是走一步看一步。」我拍拍她的肩膀,「走吧,陪我去碧池看紅鯉魚去。」
話音剛落,聽得身後有人輕聲道:「不知道靜瑤可否帶上本宮?」
「自然。」我回轉頭朝著來人笑道,在這宮中,這麼輕柔的聲音除了林藍兒恐怕別無他人。
我們問管碧池的太監要了一些餵魚的雜糧,沿著石堤緩緩而行。碧池中的紅鯉魚見到岸邊有人影閃過,立時浮上水面,成群結隊地朝我們游了過來。
「儘是些貪吃的傢伙。」林藍兒咯咯地笑著,抖開手腕朝著池面撒了一把雜糧,紅鯉魚爭搶著食物,身體在水面上翻滾碰撞,發出一陣劈里啪啦的響聲。
正看地高興,聽得聽見林藍兒輕哼了一聲,隨即用手攬住肚子。
「怎麼了夫人,是不是不舒服?」
「沒事沒事,恐怕是剛才我太開心,驚動了他。」
「哈,他已經會動了麼?」
林藍兒點點頭,臉上洋溢著難以掩飾的幸福。
我見她光潔的額頭上已沁出了細密的汗珠,臉上紅紅的,怕是被日頭曬的,便提議陪她回去妏汀軒。
畢竟孕婦的體質較常人要虛弱很多,還是小心為妙。
行至妏汀軒門口,我見天色已經不早,便向林藍兒告辭。
「靜瑤不進來坐坐麼?」
「天色不早了,靜瑤還是不打擾林夫人了。」我說。
她猶豫了一下,看著我道:「有些話,本宮不知道該不該對靜瑤說。」
「林夫人請講。」
「靜瑤既是進了宮,便要處處小心保全自己……像今日之事,如能讓便讓一步為妙,用不著跟他人計較。」
我苦笑,「靜瑤也是個火急性子,只怕有時候也總管不牢自己。」
林藍兒輕歎了口氣:「既是如此,靜瑤還需想好萬全之策,畢竟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今後靜瑤需處處小心。」
我見她那雙清靈的眸子中透著對我的關心,心裡不由地一陣感動。林藍兒和林子昂雖是姐弟,但兩個人上上下下卻沒有一處相似之處,大概唯一相同的便是兩人都帶給我同樣的親切感。
「子昂……何時成婚?」思來想去,終於還是問了林藍兒。
「定於明年的二月初十。」她沉吟了一下,「林王兩家原本訂下了今年的八月初六讓子昂和素萍完婚,子昂卻愣是不肯,說了一通歪理,說什麼他今年不宜成婚云云。」
「那……他這樣說,家人就肯信了?」
「起初自然不肯,後來不知道他從哪裡找了個道士幫著他一起說服了家裡人,所以婚期便推到了明年二月。」她歎了口氣,雙目炯炯地看著我道:「本宮這個弟弟一向都是言聽計從,更何況那王素萍聽說也是個美人胚子,這次也不知道是怎麼了……而且本宮相信若是有可能,他必然會毫不猶豫地退了這門親事。」
我被她的目光看得極為不自然,卻又只能裝出一副若無其事地模樣,將臉轉向別處。
「子昂最近瘦了很多……吃的少,又總不睡覺怎麼能不睡……母親都懷疑他得了相思病……」我有點恍惚地聽著林藍兒的絮叨,心裡卻一陣陣地抽痛。
末了,她似有感而發道:「其實能跟王家潘上親,對子昂來說是件大好事,就本宮那傻弟弟想不明白,靜瑤你說是也不是?」
我一愣,驀地抬起頭看她,見她那雙清靈的眸子中除了一絲憐惜別無其他。
便點點頭,勉強擠出了笑容道:「是啊,日後還要夫人多教教他才好。」
相見不如懷念,有很多事情不如不要瞭解,我總算是明白了這個道理。
我告別了林藍兒,渾渾噩噩地往長思殿走,心裡亂糟糟的。
林藍兒今天突然跟我說這番話,想必是在暗示我,讓我從此以後遠離林子昂,不要因為我而毀了林子昂的大好前程。
不知道是她太多慮,還是我太敏感。只是沒想到平日裡看似柔弱,毫無主見的林藍兒說起話來也能頭頭是道,可想而知她對林家在皇朝的基業有多麼看重。
回到長思殿,容秀已經替我安排好了晚膳。我卻沒什麼胃口,胡亂吃了幾口便算完事了。之後去清泉洗了澡,回來時見阿不的臉色怪怪的。
我裝作若無其事地在銅鏡前坐了下來,按照慣例,容秀先是輕手輕腳地用棉布擦乾了我的頭髮,接著用梳子仔細地梳好了披在身後。
「行了容秀,這裡有阿不就行了,你退下吧。」
見容秀出了殿,我便連忙問阿不道:「怎麼了?」
「皇上差人給小姐送了一包東西。」
「嗯?」我瞇起眼睛,「你的樣子怪怪的,是不是已經拆開看過了?」
「對不起啊小姐,阿不只是太好奇了。」
「再好奇也不能看別人的東西。」我凶巴巴地瞪了她一眼,作為現代人,對於自己的**當然看得很重。見阿不挎著臉,便也不想再追究,換了語氣道:「算了,下不為例……皇上讓人送什麼過來了。」
阿不見我不再生氣,臉上馬上從陰天變成了大晴天。
「皇上送給小姐一身行頭。」她不知道從哪裡拎了一個布袋出來,攤開了放在桌上,「瞧瞧,還是一套男裝。」
怪了,劉錦好端端地送給我一套男裝做什麼?
我拿起衣服看仔細後,不由嘿地一聲笑了出來,他給我送來的還是一套緊身勁裝,通常是人們打獵才穿的行頭,這就意味著劉錦想帶著我出去打獵不成?
劉錦也真是奇怪,早些前他不是還光明正大地帶李菡真去御林園麼?怎麼到了我這兒就得喬裝打扮了。
阿不說:「小姐啊,你是吃醋了吧?」
我說:「吃啥醋了,只是覺得奇怪而已。」
「啊——阿不想到了,恐怕是皇上喜歡看小姐女扮男裝呢。」
我噗嗤笑道:「那他就是個變態。」
替劉錦送衣服的太監對阿不說,劉錦後天一早會安排人來接我。
我想:如果我能去御林園便有機會見到那個白衣男子了……
這個念頭一直盤旋在我的腦海裡,以至於一個晚上都沒有睡著,二天熬到正午便是在頂不住,攤在床上呼呼大睡。
等醒來時已經是星光燦爛的晚上,於是接著睡不著。
好不容易等到天亮,便歡天喜地地換上了男裝。
容秀問我:「陳美人可是要隨皇上去打獵?」
我愕然,「你怎麼知道?」
她笑笑,卻不願再吐露隻字半句。
作者有話要說:瞄的,今天回到家才發現鑰匙落在公司了,於是只好灰溜溜地回去拿>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