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傷心畫不成 正文 第四十四章
    我醒來已經是一天以後。(小說~網看小說)

    確切地說,我是被痛醒的。我的右手臂似乎脫臼了,也有可能是斷了,反正稍微動一動就痛得死去活來。

    我發現我正躺在一張圓形的床榻上,床榻邊上圍了金色黑花的窗幔。

    這時,門簾動了動,我趕緊扭過頭去,這樣一來又牽動了傷處,痛得差點就呼出聲來。進來的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婦女,她皮膚黝黑,身材高大,看起來顯得很健壯。

    我在心裡迅速將之前的事情都回憶了一下,心裡暗想:難道是這個女人救了我麼?

    她見我醒來,怔了一下,隨即臉上露出了和善的笑容。

    「你可醒來了。」她說著坐到了床邊,「要吃東西嗎」她說的是塔姆族的語言。

    此時,我已不敢隨便亂動,生怕再一次被疼痛折磨。張了張嘴巴,費勁地問她道:「請問……這是什麼地方?」

    「這裡是東煞。」她說。

    「東煞……」我低低重複了一遍,看她對我似乎沒什麼敵意,心想可能我救林子昂的事情並沒有被他們發現,也可能他們暫時當我是某個東煞部落的人。

    「可以給我一點水嗎?」我可憐兮兮地看著那婦人,我會講的塔姆族話實在有限。她點點頭,起身幫我倒水去了。

    我仰面躺著,腦子裡閃過各種各樣畫面。

    子昂已經平安回到群馬鎮了吧?他年輕氣盛,身體又那麼強壯,想必一定會恢復地很快吧。

    若是他知道我被東煞人抓走,他一定會急瘋的,他一定會想方設法來救我……

    「喝水吧,想什麼呢,那麼入神……」好溫柔的聲音。

    我顧不得疼痛,轉過頭去,見到索文烈正端著碗站在床邊,褐色的眼睛定定地看著我,高高揚起的唇角帶著一絲溫雅的笑意。

    「索,索文烈……」

    「唔,小公主還記得在下的名字,真好呢。」他坐到我身邊,溫柔注視,掏出一方絲絹輕輕擦拭我的額頭,蹙眉道:「怎麼出那麼多汗呢,是不是不舒服?哦,對了,該是小公主的手臂很痛是不是?」

    「你……到底是誰?」他的出現讓我感到恐懼,而劇烈的疼痛讓我指尖都在緊縮顫抖,我開始流淚。

    「噓—噓—別哭,別哭……來,我們喝點水。「他摟住我的肩膀,讓我的背靠到他的胸口,我痛地開始尖叫,拚命地搖頭,恨不得讓自己快點昏了過去。

    他的手從我的頸後繞過,捏住我的下顎,另一隻手端著碗開始往我口中灌水,我被水嗆到,劇烈地咳嗽。

    我渾身都被汗液浸透,臉上分不清是汗,是淚抑或是灑出的水滴。

    「嘖嘖嘖……可憐的小公主……」

    「你要殺便殺—這樣折磨我算什麼男人?!」我喘著氣,叫地歇斯底里。

    「我的小公主原來也會發脾氣呢。」他搖搖頭,「這樣可不乖哦。」他抱緊我,突然地俯身,雙唇親吻著我的鬢角,臉頰……並尋到我的唇,細細地吻,就好似在嘗著美味的糖果。我又急又怒,但每一次的掙扎卻又讓我痛不欲生。

    到底還是撐不住,再一次昏厥過去……

    等再次醒來,索文烈已經不見了蹤影,我的手臂也沒有原先那麼樣痛,甚至已經可以小幅度地活動。

    我甚至懷疑剛才是不是自己做了個可怕的噩夢,如果真的只是做夢,為何我能感覺到的疼痛能夠如此清晰。

    所以,這一切都是真的,我歎了口氣。

    可是,那個索文烈到底是誰?他是東煞人麼?

    我又想起之前索文烈對我做的事情,心裡一驚,趕緊揭開被子看了看,見身上的衣物都還穿得好好地,不由地長出了一口氣。

    我聽到外頭有人來人往的聲音,很好奇此時自己到底在什麼地方。於是掙扎著坐起來,腳觸到地面卻好像踩在了棉花上面,軟綿綿地怎麼也使不上力。

    扶著邊上的木櫃子哆哆嗦嗦地站起來,靠在邊上喘了幾口氣,挪動腳步慢慢地往門邊走去。

    我伸手去夠門簾,眼看著就能看到外面的世界,這時卻有人冷不丁地從外面走了進來,我嚇了一跳,還沒看清來人,腳下卻已失了力一下子跌進了那人的懷裡。

    「你真調皮,我的小公主。」是索文烈的聲音在我耳邊喃喃低語,溫柔的語調讓我渾身的血液都凝固了起來。

    他吻了吻我的臉頰,將我打橫著抱了起來,不顧我使勁掙扎,逕直抱到床上才放了我下來。

    我迅速縮到床角,扯了被子擋在身前,惡狠狠地瞪著他問道:「你到底是誰?」

    「我是誰並不重要。」他微笑地看著我,褐色的眸子微微轉動,不知道在想著什麼,「你只需明白,你只是獵物就夠了。還有……以後不許用這種眼神看我。」他跳上床,慢慢逼近我,用食指的輕柔地刮著我的臉頰,我為了躲避他,腦袋盡量地往後仰著。

    他歎息般地說道:「瞧,你又不乖了。」他那的手如毒蛇般蜿蜒地慢慢地移到我的腦後,抓住我的長髮,突然間猛地往前一扯。

    我尖叫了一聲,身體直挺挺地往前撲倒在床上。

    他用膝蓋頂住我的後腰,一隻手用力地按著我的後腦,我整個臉都被埋在被褥裡動彈不得,只覺得呼吸困難,胸口痛得幾乎裂開。

    我本能地伸手胡亂地揮著,心裡期望著能抓到點什麼。

    突然間,他的另外一隻手用力地扯掉了我的腰帶,我心裡一沉,預感到了即將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他將我的身體翻過來,面對著他。他的呼吸渾濁而沉重,雙眸中跳動著一團團熊熊燃燒的火焰。

    我拚命地掙扎,大聲地哭喊,希望有人能進來救救我。

    他的手用力地撕扯我的衣服,一聲聲衣料的撕裂聲讓我絕望到了極點。他掐著我的脖頸,用力將我固定住,緊接著整個身體都壓了上來,嘴唇在我的雙唇上輾轉反側,時而碰觸時而輕咬。

    我拚命地咬緊牙關,心裡只覺得自己這次難逃一劫。

    我恨死了索文烈,但我卻什麼都不能做。他捏住我的下巴,強行讓我張開了嘴,我感覺到他的舌尖如毒蛇般鑽進了我的口中。

    我只覺得噁心,拼勁了全力擺開他的挾制,對著他的舌頭狠狠地咬了一口。他吃痛地低哼了一聲,推開我,摀住了嘴巴。

    我的口腔中瀰漫著一股血腥味,心裡卻是又痛快又解氣。

    他揚手一巴掌打在我的臉上,我只覺得眼前金星亂冒,整個臉頰都腫脹了起來,先是痛,緊接著漸漸地有種麻木的感覺。

    鼻子有溫熱的液體蜿蜒流下,下意識地抬手一擦,竟是一手的血。我見他像是痛極了,暫時並沒有注意到我,便偷偷繞過他想跑下床去。

    眼看就要成功,索文烈的手飛快地扣住了我的腳踝,猛力往他身邊一拖,我只覺得一陣尖銳的疼痛,不由地倒吸了一口冷氣。

    他用力將我的肩膀一搬,這樣我便仰面地躺在了他的大腿上面。他的大掌放在我的脖頸上慢慢收緊……他的臉上現出一種古怪的笑意。我漸漸喘不過氣,用盡了力氣想掰開脖頸上的手,但終究還是徒勞無功……

    恍惚中,聽見有人進來,聽見一個女人的聲音,緊接著架在我脖子上的力量便漸漸消失了,意識慢慢回到我的身上,我連滾帶爬地逃開他,蜷著身體拚命咳嗽,滿臉都是淚水。

    「大單于說有要緊的事情跟王商量,讓王趕緊過去呢。」那個女人又說。索文烈冷哼了一聲,跳下床去,摔了下袍角便走了。

    我驚魂未定,再次縮回到床角,彷彿這樣才能讓我感覺到一些安全感。

    「臉上都是血,擦擦吧。」

    我抬起頭,見到一個年輕的女子正一臉同情地看著我,她看上去二十多歲,穿著打扮都透著一絲尊貴,便猜想她的身份大概是東煞某個貴族家的小姐。

    我身上顫抖地厲害,哆哆嗦嗦地從她手裡接過白絹。

    「謝,謝謝……」

    「真是個小可憐。」她幽幽地歎了口氣,「虧他還下的了這個手。」

    「他是誰?」

    「他是左狼王索文烈啊。」她頓了頓,苦笑道:「也是我的夫君。」

    「夫君?」

    她點點頭,「沒錯,是夫君。」

    我有些驚詫,我以為一個女人看到自己的夫君對另外一個女人施暴,應該是悲憤欲絕或者怒不可遏。

    可是她看上去很冷靜,甚至帶著一絲無奈。

    女人告訴我她叫伊達,是宸蠱王之女。她跟索文達從小結親,十四歲的時候兩人舉行了婚禮,一直到現在。

    我猜索文達對她並不好,也是,像他這樣的人渣怎麼可能對人好。

    伊達差人給我拿來了食物,托著腮幫子靜靜地看著我吃。

    「慢慢吃,你好幾天都沒吃過東西了,小心吃壞了肚子。」

    我點點頭,心裡很感激她。

    伊達終於起身要告辭走了,我拖住她的手急道:「伊達,你可不可以別走?」

    她摸了摸我的臉頰,笑道:「別怕,他不會對你做什麼,只是……你能順就順著他點,不要惹怒了他就可以了。」

    「他會的,他心理不正常!他有暴力傾向!」我急得快要哭出來,也顧不上伊達聽不懂聽得懂我說的話。

    「靜瑤,我並沒有辦法保護你,若是惹怒了他,他定然連我都不會饒過。」伊達歉意地掙開我的手走了,「我改天再來看你吧。」

    我看著還在晃動的門簾,心裡又陷入一片冰涼。等回過神追出門去,到底還是被守在門邊的士兵給逼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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