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葫 正文 二七七 丹成分五色,劍氣化玄絲(一)
    九龍山鬼營,自從衝破冥獄之日起,便屹立不倒,不知有多少道門修士欲將之剿滅,最終都為其所敗。

    須知元神高手不是身負重大責任,就是逍遙天外,或者閉門練,便是長安之亂,郭嵩陽真人也要等羅公遠歸來,這才敢離開通天河,但饒是如此,還出了岔子,讓血河道人趁機逃脫。

    元神不出,鬼仙已經算是無敵,何況九龍山鬼營東征西討,把數府州之地的厲鬼都收伏到麾下,已經聚起了二十萬鬼卒,組成了一座大陣,便是初入元神的也能鬥一鬥,各派弟子因此吃虧。

    九龍山鬼營此刻這更舉辦一場盛大的歡宴,座中兩大鬼仙,各自含笑,只是猙獰至極的笑容,讓人看起來心生寒意。

    「韓道兄,你邀我來聯盟,就是為了那件事兒麼?」

    被稱作韓道兄的那名鬼仙苦笑道:「余道兄已經被人收伏,麾下十餘萬雄師被人取了去,如今鬼祖座下叛出冥獄的鬼仙中,除了和拓拔無敵他們會和一起,遁去不知所蹤的那些人,只剩下你我了。若是你我再不聯手,只怕也要給人降服。」

    另外那位鬼仙有些不以為然,笑道:「九龍山大營也不知打退了多少前來討便宜的修道之人,怎麼韓道兄力越是精進,便越是小心?余道兄的力在我們三人中最弱,他被折服了,未必就說我們不成。

    「金神君,你萬萬不可大意。」

    這兩頭鬼仙對結盟之事,各有打算,聊來聊去,也沒有結果。九龍山鬼營的主帥韓公度心中略有不滿,暗忖道:「莫要看你現在如此心傲,真要是遇上了那個叫做焦飛的天河弟子,看你還有這般大刺刺麼兩大鬼仙言談頗不投機,但是誰也不肯撕破了臉面,金神君心中暗道:「兩家結盟倒也並無不可,但憑什麼我白雲山鬼營就要併入你九龍金神君見韓公度並無讓步之意,忽然笑道:「那外面已經有了些討便宜的道人,我總看他們不順,不如先解決了這些惹嫌的貨,才來安心商議。」他把身邊佩戴的一口長劍一拍,這口長劍立刻化為一道碧綠的鬼火飛空。

    這道碧火劍氣飛出九龍山鬼營敏十里之後,便往一座山頭上洩落,劍光崩散成數十點碧油油的火光,那座山上頓時先後飛起十餘件器,和這數十點碧油油的鬼火,只是略一交觸,器上的真氣就被煉化,一件一件的丟落下來。

    那數十點碧火一點也不遲疑,往下一落,不旋踵就有慘叫聲此起彼伏,待得那數十團碧火再次飛起,已經顯得更加晶瑩,顯然飽吸了活人的精血和力之後,又茁壯長大了一個等級。

    金神君笑吟吟的一招手,那數十點碧火又復化為一道劍光,飛回了他的身邊。

    韓公度呵呵一笑,誇讚道:「金神君這一手碧火神劍,威力又增了一層,果然可喜可賀。「

    金神君笑道:「我也是聽說,鬼祖他老人家創了一門劍術,便也捉了些心魔鬼眾,研究了年餘,這才創出了這手碧火瓊宵劍。雖然遠遠不如鬼祖他老人家的阿鼻元神劍,卻也威力不凡,韓道兄看果然使得麼?」

    韓公度笑道:「果然使得,我便萬萬抵禦不住了。」

    金神君咱是不拿這些客套話當真,但是能得韓公府也說了佩服,他也暗自心得。

    一個正上來送遞人血的鬼卒,忽然抬頭,叫了一聲道:「怎麼天上有兩輪明月?」韓公度扭頭呵斥道:「你胡說什麼?天上怎會多處一輪明月來?攪擾了客人,回頭打你板子。」金神君心情正好,勸了韓公度幾句,呵呵一笑,猛然抬頭,果然見到天上有兩輪明月,大驚道:「果然不錯!是多了一輪明月。」

    韓公度也往天上看去,但見天上兩輪明月,發出冷冷寒光,一時竟然分辨不出來那一輪是真的,那一輪是假的。他忽然記得上次來闖營那個黃臉道士,忙大叫道:「是焦飛來了,這是他的明具丸。大家要小心,快些把大陣結了,準備應敵。」

    金神君亦不止一次聽過焦飛的大名,這個天河劍派的弟子,數年來已經斬殺了無數鬼卒,雖然還沒有去過他白雲山鬼營,卻聽說已經來過九龍山鬼營三次,次次都殺的韓公度人仰馬翻。另外那位鬼仙余道聖,便是折在此人手裡。他心頭雖然一樣震驚,但卻有些不服,心道:「聽說此人也不過是個煉氣成罡的人物,就是憑了手上有一件特殊的器,還有數百道兵,這才屢屢侵犯鬼界,擊殺無數豪雄,我也是煉氣頂層的人物,怕他何來?且讓這人嘗一下我碧火瓊宵劍的威力。

    他把身邊的飛劍一拍,仍舊為一道碧火衝霄,他也分不出兩輪明月,哪一輪才是真的,哪一輪才是假的,故而在半空中碧火瓊宵劍就分成了兩道劍光,分取左右兩輪明月。

    他這兩道劍光飛入明月之中,瞬間就斷了感應,再也沒聯絡。金神君這才慌了,這口碧火瓊宵劍是他費了不知多少苦工,斬殺了多少厲鬼,修士,才祭煉到如今地步,一旦失去,之前的苦全數付之東流。他忙把遁光一起,就想飛入明月中奪回自己的得意飛劍,韓公度忙在旁邊叫了一聲:「金神君千萬不可魯莽,這焦飛狡詐多智,只怕是個陷阱,您還是快些和本部鬼兵合一,好應付此獠。」

    金神君猛地暴喝一聲,心中氣憤無窮,卻也真不敢飛上去硬闖,只是能忍痛看了上面一眼,把手一招,此番他帶來九龍山的精銳鬼卒,全數飛奔過來,化成斑斑點點的綠火,被他吸攝到了體內。他的頭上現了一輪驕陽般的綠色火球,只是火光慘淡,邪祟無匹,讓人見了,就心生寒意。

    韓公度更是把九龍山鬼營一起發動起來,二十餘萬鬼卒結成了一座大陣,層層的黑雲從陣中升起,托了這頭鬼仙,飛上了半空。

    韓公度心道:「我已經屢次打退了焦飛,這次又有金神君在場,怎麼都不會吃虧,說不定還能趁機擊殺此獠,一血前恥。」

    能讓兩大鬼仙緊張若此,因為焦飛在數年來試劍天下,剿殺了不知多少厲鬼,就連九龍山鬼營都被他硬闖過三次,雖然都被韓公度殺退,但是卻每一次都能從容退去,著實凶威熾烈,讓眾鬼不得不懼。這一次韓公度請金神君過來,便也是因為漸漸感覺有些抵擋焦飛不住。

    不過天上那兩輪明月,似乎卻並無意動手,只是飄在天空,放出冷冷寒光,這兩輪明月不動,下方的韓公度和金神君也不敢動。只是以不變應萬變,看這個名傳天下的道門子弟,究竟有什麼厲害手段。

    過了小半個時辰,天上不知怎麼,忽然再出現的第三輪明月,這般奇異的景象,讓韓公度不禁費起疑猜來。焦飛成名器乃是二十四枚明月劍丸,但是器終究是器,便是光芒再盛,也不可能和天上皓月爭輝。這一次連續出現三輪明月,卻讓人難瞧出真假,便是一件大大的古怪了。

    「這黃臉小賊,不知有多少詭計,我們且不要動手,耐心看他搗亂。」

    韓公度生怕金神君忍不住氣,忙叮囑了一聲,金神君嘿嘿一笑,心道:「我若是真莽撞大意,也活不到今日了。倒要看看那個天河焦飛有什麼手段。」他暗自收了幾次,自己的碧火瓊宵劍,但都沒有後果「金神君也自惱怒,心道:「你想要收伏我的碧火瓊宵劍,哪裡有這般容易?不知道祭煉的口訣,最多也不過是把我的飛劍暫時鎮壓,等會我看你變不出花樣來,和韓道兄一起反擊,總要把我的飛劍奪了回來。

    天上的月光接二連三,又躍出了七八輪,每一輪月光都皎皎無暇,放出幽冷的光輝來。

    韓公度看了許久,終於按耐不住,大吼一聲,一拳轟出,拳頭上生出一條氣勁凝聚的黑龍出來,咆哮飛舞,撲本其中一輪明月。韓公度這手武真修的手段,名曰阿須駝神拳,也不知是創自誰人了,在冥獄中流傳甚廣,一拳一腳發出,便有如龍氣勁相隨,威力甚是強大。按照龍分九種,這阿須駝神拳也分真九種招數,只是習練者甚多,修而有成者卻甚少。

    這條黑龍氣勁飛入明月之中,便即沒了聲息,韓公府一拳不成,便即再發一拳,這一便有一道玉龍相隨。見韓公度專門對著一輪明月出手,金神君也明白了他的戰略,信手一揮,便有數十道劍氣衝霄,亦向著同一輪明月殺去。兩大鬼仙聯手試探,那輪明月依舊巍然不動,也無反擊發出,生生受了這兩大鬼仙聯手轟擊,拳勁劍氣便如泥牛入海一般。

    鬼女嬌嬌端坐在一輪明月劍光之內,暗暗運轉阿鼻元神劍,把兩大鬼仙發來的拳勁,劍氣吸攝,消化,至於金神君的那口碧火瓊宵劍,已經被姆扔入了萬鬼,陰池裡,此刻早就化成了精純元氣,那金神君還想召喚回去,怎麼可能?這世上早就沒有了這口飛劍,他便是去冥凰那裡也找不到殘骸了。

    「焦飛真大膽,居然敢這這等地方突破煉氣丹成。他這是要在丹成之後,立刻大殺四方,解決了中土最後一股鬼軍勢力麼?」

    這數年來,鬼女嬌嬌隨著焦飛轉戰天下,焦飛似乎並不拿這些鬼軍為意,只是想要鍛煉自己的劍術,術,幾乎從來不用非天河劍派的術,甚至也不怎跟她搶奪俘獲的鬼軍。如今鬼女嬌嬌的阿鼻元神劍上除了早就把萬鬼,陰池祭煉成了一座,已經有了三十三重禁制,還有一座大營內中有十萬精銳鬼卒。其實兩人所俘獲的鬼卒本來還多,但是那些不成氣候的,都梃鬼女嬌嬌扔入了萬鬼陰池中,經過這般一轉,數量雖然少了許多,戰力卻提升了不知多少倍。

    若不是憑了這十萬精銳鬼卒,布下的大陣在背後支援,鬼女嬌嬌雖然力也日有進境,卻如何抵擋下面那兩大鬼仙聯手?何況這兩大鬼仙背後,還有各自的鬼卒支撐。

    焦飛便在另外一座明月之中,他的二十四橋明月夜劍丸,除了天河九籙劍訣的禁制,還有天河收寶決的禁制,內中自行開闢一處空間,雖然並不寬敞,但是端坐其中,外人絕瞧不見,從內而外望去,卻有如坐蟾宮,清月朗朗之概,端的有些仙氣。

    把應敵之事交給了鬼女嬌嬌,焦飛自家運煉真氣,他臉上露出淡然的微笑,一會道袍都潔白如雪,頭髮眉毛上結了一層晶瑩的冰晶,整個人看起來宛如冰人。丹田中的螺旋天河,一漲一收,不知有多少變化,焦飛現在正自承受煉氣丹成的最後一重變化。

    此刻在焦飛的身外,已經非是普通世界,而是一道有億萬星宿組成的天河,這道天河璀璨無雙,無估計數的星辰閃耀,緩緩旋轉,如果有精通天文飽學宿儒見到,還可推算出來,這道噴薄出焦飛體外,具體而微的天河,與九天之外,那條真正的天河一般無二。

    這並不是什麼力幻化,而是那條真正的九天星河,和焦飛體內的即將凝成的金丹之間氣息感應,投射下來的虛影。在煉氣第三層感應的層次,焦飛就已經能夠隱約感應到九天星河的存在,並且建立起若有若無的緊密聯繫,到了如今這個修為,這份感應無慮千百倍的放大,這才能召喚出來這一道九天星河的虛影。

    焦飛和精血魂魄,在體內外兩道天河的壓迫下,已經漸漸和這兩道星河交融到了一起。

    道門所云丹成無悔,出去修為上的種種原因,也因為到了這一步,煉氣士的精魄將要和真氣化合為一,再也不分彼此。那一粒元丹,亦是元胎,奠定了道基之後,元丹破碎,經歷劫數,便能結出道果來。那時候,修道人的肉身和魂魄再也不是密不可分,只要到了元神層次,便能遨遊大千,自由自在,再也沒有肉身的束縛。

    焦飛在突破丹成這一關,體內的兩件器都存不住了,無形童子托著陰陽青蜃瓶,天魔童子托著陰陽葫蘆,都侍立在一旁。無形童子老實,閉目打坐,竟似對外界一切無聞。天魔童子卻不住的把玩六陽封神幡,任憑這桿妖幡上的六色光華,在自己身上繞來繞去。天魔童子掌管的是焦飛都用得上的事物,什麼五大陣圖,兩道太乙真形符,上元八景符,六陽封神幡盡在他手。無形童子執掌的陰陽青蜃瓶,放的都是焦飛用不著的東西,雖然珍藏豐富,遠在陰陽葫蘆之上,但是得度卻在陰陽葫蘆之下。

    六陽封神幡經過焦飛在這數年中幾次祭煉,如今第七層陣也將近圓滿,冥陽環,元辰白骨環,阿鼻王座在幡上時隱時現,六頭已經奠定道基的主魂,在幡面上穿梭,帶了無數手下,雷獸狩猱,淡金人面,萬千兵刃,無數蠱蟲,菩提白蓮,碧色火鴉,讓這桿妖幡平添了無數妖異的色騎,不過六陽封神幡充其量也不過是一件厲害的器,天魔童子不知見識過多少更為詭異,更為難以測度的器,只要不成寶,終究是入不得他的眼。

    焦飛正自要突破煉氣丹成這一關,夭魔童子卻半點也不擔心,只是偶爾也把手一放,驅動那六陽封神幡上的咒靈把下面兩大鬼仙的攻擊吞蝕。

    「無形小兒,你覺得老爺能煉就元神不能?」

    天魔童子實在憋不住了,便向無形童子問了一句,他不問焦飛能否丹成,因為焦飛積累雄厚無比,道心亦鍛煉的百無瑕疵,就算天魔童子並非是人身修煉,也知道自家老爺絕對不會過不去這一關。

    無形童子微微睜眼,有些不耐煩的說道,「老爺能否過得去這一關,誰也替他擔憂不著。不過若是老爺丹成之後,能在三十年內到了煉氣第九層溫養,便有極大機會突破元神。若是老爺修為的慢了,也許一一一一一一」

    說到這裡,無形童子深有憂色,便是天魔童子也激靈靈打了個冷戰,說道:「還是不要說這件事了罷,我有些身子發冷。」

    無形童與亦不在說話,也不打坐了,只是抱著陰陽青蜃瓶,看著焦飛徼假髮呆。

    天魔童子抖了抖身子,忽然隱去了陰陽葫蘆之內。無形童子歎了口氣,並無動作。天魔童子日夕有十四備老龍祭煉五嶽真形圖,他卻並無這等好運道。一來適合飛劍的術並不多,二來焦飛也是無暇顧及此事,偶然無形童子想起,也有些悵然。「我們寶,若不是跟了一個好主人,想要進階千難萬難,就是不知老爺能否成就元神,幫我祭煉些厲害的術上身。」

    無形童子暗暗歎了口氣,仍舊捏了訣,吸攝天地元氣淬煉自身,不拘是他還是天麾與;子,都不關心焦飛這一關過不去,因為那根本就是不用擔心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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