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葫 正文 二二二 忠孝仁義禮智信
    焦飛和孟寬把臂同游,倒是頗有當年從荊夫子課堂上下學,一路上結伴回家的暢意。

    孟寬笑道:「沒想到我們兄弟還有機緣屢次見面,若不是大家都有了修道的門路大家都有了修道的門路,現在見到,一個春風少年,一個鬍子拉碴的大叔,便是競無語凝噎了。」

    焦飛摸了摸自己的臉面,搖頭道:「你油頭粉面的,怕是長不成虯髯大漢罷?我若是留在白石鎮,說不定此刻已經考上了名,最多也就是五綹長髯,也稱不上鬍子拉碴。」

    孟寬呵呵笑道:「我試過的,裝成鬍子拉碴,窮困潦倒的模樣,最易被人當做世外高人。若是我原來的模樣,白白胖胖的只好被人稱呼一聲員外。」

    焦飛和孟寬一起笑了,兩人兒時便互相打趣,此刻重操故技,倒也駕輕就熟。焦飛在天河劍派也好,出門在外也好,都是謹慎穩重,難得輕鬆,孟寬也差不多,他又那麼威風的一位老師,平時督促極嚴,半點也不放鬆,和諸位同門也沒什麼太深厚的交情,悶的都憐成了葫蘆,口都是封閉的。

    這時互開玩笑,都覺得是平生難得的餘暇,多年不見本來有些許隔膜,此時也煙消雲散,兄弟情誼轉又深厚了一層。

    孟寬對焦飛說道:「走也,走也,我們也去看看溫良道人的七道試題是什麼,莫要被你那個師兄搶了先。這次崑崙,崆峒派,青城,我們竹山派,你們天河劍派都有來人。崆峒的那個小妞被你氣跑了,竹山便是我一個人來,剩下的還有崑崙和青城的人,不知是不是跟我一眼,喬裝混了進來,也莫要讓他們拔了頭籌。」

    焦飛亦連聲叫好,兩人各展神通,焦飛的二十四橋明月夜,化為二十四輪冷月,孟寬更是一出手就是大片墨黑色的火雲,他這五行陰煞地極真火,乃是五行俱全的屬性,當初查雙影特意給他留了一處五行真脈,乃是七十二道地煞陰脈中最為珍貴的一種,日後煉罡也無礙難。

    何況孟寬有師父指點,十餘年前,焦飛出海前他便已經煉氣成罡又跟查雙影修煉這十多年,結成了竹山教最為霸道的五行陰煞地極真火丹,把五行陰煞地極真火煉的與身合一,小_輩中已經是第一流的人物。

    當初查雙影煉就了這一種真火之後,生生燒死了太白劍宗的天滌子,立時名聲大振,凶威熾烈。十餘年前長安一役,查雙影更擊敗了西玄山龍虎派的奔龍子,不久之後又在淮河惡鬥藍犁道人,凶威由此又盛了一層,威名猶在竹山教本代掌教之上。這幾次跟人鬥,查雙影都是靠了這一門真火,由此便可見這五行陰煞地極真火的厲害。

    可以說等閒器,只要被這五行陰煞地極真火一煉,內中禁制便會被生生煉去,還原成了器元胎,輕易便能被這師徒二人收走。普通的修道之人,沒有什麼厲害的術護身,只被這股真火一煉,立成飛灰,魂魄,力,精血,全部為五行陰煞地極真火攝奪,更增這門真火的威力。

    查雙影不想讓孟寬修煉器,倒也並不是吝嗇,或者手頭窘迫,只是怕他耽擱了正經修為。畢竟五行陰煞地極真火威力無窮,便是在元神級數爭鬥,也能有許多妙用,與其浪費時間去祭煉一件不中用的器,還不如這這股真火修煉的更加精純一些。

    萬花山內,溫良平時打坐修道的一處山谷中,此時已經人頭攢動,也不知從哪裡又冒出來許多人物,焦飛和孟寬聯袂趕來時,故意弄出來威風,一路上劍丸跳擲,火雲漫卷,爭鬥個不休,焦飛藏。身二十四枚劍丸當中,一身冰魄神光和劍丸合一,化為清冷月光,劍氣若有如無,無所不在,比起剛才鏖戰崆峒秦霜萼,劍術顯得更上了一層樓。

    孟寬呵呵大笑,配合他凶焰滔天的黑火墨雲,看起來比任何邪派的老魔頭更有威勢,當初焦飛在海外也是經過大敵的,但是比起這團五行陰煞地極真火來,祖神荼的幽冥碧火就要小家子氣多了。這門真火化為無數火鴉,火蛇,火箭,火雷,火炮,火龍,火馬,火鼠,遮天蓋日一般,饒是焦飛顯露了驚人劍術,可也不過堪堪爭鬥了個平手:「你們天河劍派便是再強橫跋扈,又能壓我竹山教一頭麼?

    「不要以為憑這一股妖火,就有甚麼了不起,看我用術拿你!」

    焦飛把小諸天雲禁真使來,一團五彩祥雲飄飛過去,卻被孟寬一指五行陰煞地極真火檔住,兩下雖然是做假,但是焦飛和孟寬也各自佩服對方,果然師門淵源,術神奇。

    焦飛在這多人面前,有意顯露天河派的術,把天河三十六一一使出「配合他天河正的雄厚底子,饒是孟寬的煉氣夫比他高上一層,一時也沒佔到上風。

    孟寬修為,術,本來比焦飛還要高上一線,只是孟寬的老師愛護太過,這位孟大少爺少有跟人動手的經驗。孟寬開始還有些汗顏,鬥到分際,忽然想道:「莫不是焦飛在提點我,該如何克敵制勝?」孟寬讀書,做事,都只是平平,琴棋書畫一塌糊塗,偏偏於修道一途上極有天份,心中靈機一動,便觀察起焦飛的種種手,把五行陰煞地極真火運使的變幻莫測,威勢越來越是狂霸。孟寬藏身墨色火雲之中,任憑焦飛劍氣如何犀利,也攻不破他的護身真火。當他漸漸領悟到了一些運使真火的竅門,憑著竹山教嫡傳的,加上五行陰煞地極真火的大威力,漸漸佔了上風。

    那些在溫良修煉山谷中的各派散修,見到焦飛又跟人動起手來,不知是這兩兄弟居心不善,在做一場假戲,只看兩人斗似乎上一場,焦飛逐走崆峒派秦霜萼尤為激烈,都心中惴惴,暗道:「都說天河劍派立派不過千年,就隱隱有超過大荒,混元,崑崙這些年頭悠久的大派趨勢,今日一見果不其然,天河劍派的子弟囂張跋扈一至於斯。連同為道門九大派的崆峒和竹山教也不買賬。」

    方遼早一步到了萬花山的山谷中,忽然又見到焦飛和竹山教的人鬥了起來,心頭不就又跟竹山教的人爭執了起來。這個竹山教的弟子,能運使黑色火雲,定是傳說中竹山教年輕一代弟子中,最為出色的孟寬無疑。聽說這人的老師是竹山教的大長老查雙影,連西玄山龍虎派的赤龍子前輩釋吃過這老怪的虧。焦飛師弟若是真惹怒了那老怪,該如何是好?」

    方遼剛才見過焦飛擊退秦霜苦所使的手段,雖然有些狐疑,焦飛為何有這些奇異的能耐,但卻相信孟寬奈何他不得。唯一可慮的便是傷了孟寬,該如何應付查雙影,他把自家的一套劍丸扣在手中,隨時準備應援焦飛。那四個女孩兒,今次可真是大開了眼界,剛才焦飛所使劍術,她們還只是看著高妙,現在所使的術,劍術,卻已經是神乎其技了。

    四女一起在心中想道:「怎麼不過片刻,焦飛師叔就又厲害了幾分?難道之前他都沒曾出盡全力,只有看了敵人的本領,才會施展出相應的手段來?」

    焦飛此刻亦暗暗想:「我還是吃虧在沒有能丹成,孟寬有了師父指點,本事實在我之上,他逕五行陰煞地極真火,遇強愈強,此刻實力逆未見底,除非我出動六陽封神幡,心魔大咒,再配合天河三十六,才能持之擊敗。

    孟寬心中亦道:「我老師說過,我這五行陰煞地極真火威力無窮,雖然我才是煉氣丹成的修為,但異派的煉氣七八層的人,也未必能夠抵擋。焦飛明明力還差我一籌,偏偏這一手劍術著實厲害,那一套明月劍丸也是莫測。不過兩家好兄弟,我也不要出盡全力,不然焦飛面子須不好看。」

    兩人本來就是做戲,此刻又有些想,便即各自對罵,手上卻漸漸放狠,波及到了下聖的無辜。

    溫良畢竟是本地之主,見到這兩個大派弟子,越鬥越是狠辣,也只好提起高嗒一聲道:「兩位小道友稍安勿躁,還是請下來歇息罷,你們再鬥下去,我這萬花山可都要崩胡了。」

    焦飛和孟寬要的就是溫良出面,各自喝罵道:「待我殺了這小賊,便即住手。」

    溫良不得已,一拍腰間,一口赤紅的長劍飛出,化為驚天長虹,在兩人面前一擋,把正自苦鬥的兩人分開。焦飛和孟寬兀自罵罵咧咧,似乎全無大派弟子風範,好似兩頭斗紅了眼的猴子。但溫良畢竟也是煉氣第九層的大高手,作好作歹,總算把兩個少年勸服。

    焦飛把劍光一收,落在了方遼身邊,冷哼一聲,全身都散發凜冽劍意,再不肯開口說話。就連四女想要按近,都畏懼這位焦飛師叔身上的殺意,劍勢,焦飛滓不似平時溫厚模樣,背後一股透明的冰寒劍氣,直衝九霄,化為一口門板般寬的巨劍,讓周圍的各派散修,不自覺的坐遠了一些。

    孟寬更是大大咧咧在把五行陰煞地極真火所化的墨色火雲微微一落,就那麼懸浮在六七丈高的半空,凡是被這朵黑色火雲籠罩下的人,都嚇慌忙逃竄到其他地方。剛才孟寬出手和焦飛相鬥,把竹山教的這門真火發揮到了淋漓盡致,竹山教威名素著,門中弟子殺性都強猛,這些異派的人,對孟寬比對焦飛還要畏懼。

    溫良是個和善長者,端坐在山谷內平時打坐的石台上,身邊是兩個鶴童子,倒也有些仙家氣象。只是被焦飛和孟寬這麼一鬧,讓這位涯厚長者也頗掃顏面,他瞧了一眼這兩個互相連瞅都不瞅一眼的少年,忽然也生出幾許童心,當下便提氣喝道:「我的七道試題,已經跟諸位說知,現在諸位便開始過這第一關罷!」

    溫良也不把自己的七道試題再說一遍,擺明是有些惱怒焦飛和孟寬的意思,那些先來的都偷笑,暗道:「這兩人好勇鬥狠,在萬花山也敢打鬥起來,遲來一步,只怕是完不成題目了。就算他們力再高,不合溫良老仙人的意,也不見得就能得到他的衣缽。」

    孟寬聽得這就要開始,虛虛伸手一抓,便有一個灰袍道人被一個無形大力擒捉起來,扯線木偶一樣跌落在墨色火雲上。孟寬衝著他獰笑一聲,這傢伙此刻本來就化身一個威猛大漢,相貌雄奇,配合這一笑「加上竹山教的殺名,險些把這位旁門散修嚇的襠下淋漓。不用孟寬開口,他就把溫良的七道試題原原本本的交代了出來。

    這第一道試題,便是讓眾人各說一件,若合「忠孝仁義禮智信」這些道德之事。

    孟寬微微思忖,便把那人擲下了雲頭,呵呵笑道:「溫良道長,我便佔個先,先來說吧!」

    焦飛本來就不作聲,聞言立刻喝道:「憑什麼你就要佔先?可問過我手中劍麼?」

    眼見這兩人又要爭執,溫良忙喝道:「你們也不用爭先,我曾收伏了一頭異獸,名曰白澤,最能知人心思,辨別謊言,真話。各位只要把要說的話用術封了,送到白澤的耳朵裡,它便能知而得是否得過這一關。」

    溫良把身前一頭似羊非羊,似牛非牛的怪獸一拍,這頭怪獸長身而起,叫了一聲,便即懶洋洋的趴下,也不去看山谷中的眾人。

    焦飛和孟寬一起做,各自伸手一指,把要說的事兒傳了過去,那頭怪獸白澤立刻大叫一聲:「這兩人可過!」

    那些異派眾人各自大驚,暗道:「連他兩個這樣的也能通過,什麼白澤善能測謊,根本便是胡說,我們哪裡去找符合這一一忠孝仁義禮智信,許多道理之事?」眾人紛紛施展術,把自己的話傳了過去,但是這頭異獸卻連叫了七八十聲不過,只放了三個過關的。

    當下就有一人惱了,大聲喝道:「憑什麼那兩個強橫霸道的小賊就能過關,我就不能?難道以為我出身旁門,力就不及這兩人厲害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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