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奶凰造人用了多少種上古神魔的血脈,後人己經無法得知。但是流傳至今的上古神魔修行法門,卻只剩下了三十六種,便是神宗魔門的三十六真傳。
黑水真法便是魔門三十六真傳之一,前三層心法還看不出來和道門大法有甚區別,但走到了第四層,神宗魔門的真傳和道門的長生法訣就顯出來真正的區別來。
道家是借天地旬生成的煞氣,去牽引乾天罡氣來突破人身只極限。神宗魔門的真傳,卻是喚醒人身中本就存在的上古神魔血脈,通過種種手段抽離原本的軀體,再經過法力洋煉,滋養,壯大之後,再跟人身緊密結合起來。
黑龍鎧下滋生血肉和焦飛的真身猶生長在一起般不分彼此,焦飛此刻的形象威猛無匹,全身黑鱗甲胄,頭上生出漆黑如墨的珊瑚短角,就連雙眼都轉為一種幽碧之色,裡面三十,漆黑的瞳孔,竟然在不停的旋轉。他五指一張一收,瘦長的五指前段,鋒利如刀,竟然已經化作了龍爪般模樣。
焦飛身形一晃,已經在百步之外,信手一揮,一塊小山般巨石便被擊成粉碎。只是牛刀小試,焦飛已經測出了黑水真法第四層的威力。凝聚出黑龍鎧之後,除了如六陽幡這樣的特別之物,等閒三重天罡禁制以下的法器,已經難傷他分毫。道門凝煞以下之輩,若是手無法器,根本便不是他的對手。便是如獨眼水蛇兵老王那樣煉就龍蛇罡煞之輩,也無他力氣大,只有佛門煉就大金州法力的高僧,才能夠在力氣上勝過他。
焦飛並未有任何矜持,抖手收了六陽幡,失去了六陽幡魂氣的支撐,黑龍鎧亦無法保持如此威猛姿態,緩緩消退了下去二焦飛隨手一轉,一團霧氣憑空凝結,護住了他的身體。剛才那一下變化,讓焦飛的衣物盡成備粉,烏雲兜尚在蛤十一的手裡,焦飛也沒什麼可換的袍服。
不過此地乃是荒郊野外,焦飛又是修道的人,心中也無雜念,只是平素不曾這般白日出行過,頗有些不習慣罷了。
“看來至少還要修行半年,黑水真法第四層才能大功告成。可惜我沒有煉氣成罡的修為,不然也能用真氣凝結出一套衣衫來了。”
修行之輩經常飛天近地,又時有變化,普通衣物禁不得這此折騰,除非是仙家手段,祭煉出來的法衣,才能夠隨著主人一起通靈變化。
不過九成以上的修道之人,是沒有這般豐厚家底的,到了煉氣成罡的境界,修道之人多半就不穿俗世的衣物,純以罡煞之氣凝結變化出衣物來。
這般罡煞之氣凝聚的衣物,一來不安灰塵,常年潔淨如新,二來能隨心變化,更有抵御諸般法術的奧妙。現在的焦飛連凝煞這一關都沒過去,就別提煉氣成罡了,對這手法術只能徒自羨慕。不過焦飛雖然在大荒嶺這般地方,沒處去購買衣物,卻在上元八景符中有萬余數人在,斂人少女垂淚成珠,吐氣成絲,乃是雙絕,在中土多有流傳,數珠焦飛用不著,轟絲卻能用的上。
境十力帶了四千數人兵去海上游蕩,至今未歸,但是上元八景符中還有六七千數人老弱婦孺,焦飛只是去四海境中吩咐了一聲,不過兩三個時辰,就有一套如絲如帛的雪白道袍被裁減了出來。焦飛換上了料新的道袍,心中倒也有些歡喜。
如今四海境中停泊著兩艘海船,大海鰍中只剩下了木恩,黑鐵木大船中卻是三太尉在執掌。那些斂人老弱自成體系,已經在四海境中,建設起家園來。除此之外,焦飛在遇到祖神荼的時候,隨手擒捉了那頭小人魚亦在四海境中。
焦飛換了道袍,叮囑了這些手下幾句,正要離開上元八景符,繼續去修煉。那條小人魚見他要離開,鼓足了勇氣沖了上來說道:“你已經囚禁我這麼久了,還不肯放我走麼?”
焦飛早都快把她忘記了,聞言茨道:“我便是放你出去,大海茫茫你如何能回得去家園?如今我們已經在東極大荒嶺了,不在雲生角。憑你一條沒甚法力的小人魚,路上定是被更凶狠的水族給吃了二你真執意要走,我也不會攔你,放著你在這裡,與我也無用處。”
這條小人魚聞言就有幾分驚懼,她從小就生活在大海中,族中無數長輩曾說過,除非是族中早就探明的地域,絕不可離開太遠。真珠魚人生性好奇,尤其是幼年的尤甚,這條小人魚也不知見過多少次,自己的伙伴不聽長輩勸阻,跑到很遠的地方去嬉戲,不是一去不回,就是被傳回來為人捉去,或者生吃了的噩耗二
焦飛的話絕非虛言恫嚇,這條小人魚頓時猶豫了起來,焦飛也沒耐心等她,一笑道:“你在我這上元八景符中安心修煉,又有這多人保護,怎不比一路凶險萬分,還不知道能不能回去家的好?等我回程路過雲生角的時候,再放你走,比你自己回去說不定更快。”
小人魚驚喜道:“你肯送我回去?”
焦飛道:“我又不能長住海外,自然是要回去的,當然還是會路過雲生角!不過要是你願意住在這裡,我手下三個太尉人物都不錯,你可以選一個為夫君。我還會傳授你法術,比你在海中生息,終不免落入妖族之口不是要好得多?你自己好生考慮罷!我去也!”
焦飛開了個頑笑,出了上元八景符,思忖片刻,決定用真身來祭煉六陽幡,反正他的天河正法已經修煉到了第三層的極點,不凝煞,繼續苦修也無用。黑龍分身仍舊去吸收真龍煞氣,焦飛在這黑水真法修成第四層之前,是不打算離開的了。而且得了六陽幡之助,焦飛亦知道了黑水真法第四層修成,凝練神鎧是什麼樣子,再次吸攝真龍煞修煉黑龍分身,比前駕輕就熟的多了。
本來道門煉氣士凝煞這一關,視本身修煉的心法高低,多則五七年,少則二三年,越是高明的心法,吸攝的煞氣就越渾厚,反而凝煞的慢些。但是焦飛所修的黑水真法又與眾不同,乃是種宗魔門的三十六真傳之一,並非是道門的煉氣一脈法訣。
而且黑龍分身也不是凝煞,是吞吸上古真龍血肉所化的煞氣,用來凝練自身上古黑龍血脈。故而要比道門凝煞快得多。
焦飛有了天音女尼這個護身符,再也不畏懼祖神荼來尋找,心中去了這一塊壁壘,道心更是純一,加上對黑水真法的領悟日益加深,黑龍分身吞吸真龍煞氣,消化為自身血肉的速度也越來越快二如此過了三月有余,焦飛先是把六陽幡祭煉到第四重禁制,六陽幡上的魂氣越發的凝練,這六陽材神法的禁制每祭煉一層出來,魂氣就會堅凝一倍。三重禁制的六陽幡,焦飛輕易便可用天河劍氣炸開魂氣。四重禁制的六陽幡,就算是焦飛手中有天星劍丸也不可能輕易削斷幡上的黑氣了二
再過了三四個月,焦飛只覺得黑龍分身有一種即將修行圓滿之兆,便潛伏在真龍煞的穴底再不出來。
如今這條黑龍分身的法力越發的渾厚,真龍煞氣牽引入體,只在周身的真龍竅穴中一轉,就悉數化為最精純的元氣,被日漸滋長的上古黑龍血脈吸收了去。
獨角雷兄出世,得知了消息的海外修士便蜂擁前來,想要搶奪獨角雷兄的幼崽,以做奪捨投胎,延長壽命之用。到了後來,捏奪到手的幾個,又為後來得知消息,本領更強橫的趕來硬奪,不知其中有多少凶險。就算是得了這般上古異獸的幼崽,奪捨之後,魂魄受損,縱然能延壽,卻無望長生,弊端極多。
但黑水真法修煉到第四層能重塑黑龍之軀,奠定了根基之後,只要能再進軍第五層真龍蛻變,雖然還不能長生不死,卻可有萬歲之壽。修煉到第五層心法,這條黑龍分身就會徹底蛻變一次,就宛如一條新降生的雛龍,縱然此後焦飛法力再無精進,肉身在百年後衰老,歸於塵土,仍日能夠憑了這黑龍分身逍遙萬年。且這黑龍分身,本就是他真身中的血脈所造,便是他肉身的一部分,轉移軀殼,也沒有損傷魂魄之憂。
若無這般玄妙,魔門三十六真傳也不會在佛道兩家不計其數的法門中獨樹一幟,歷代高人輩出。原本魔門三十六真傳便是專為配合奶凰所造的人身之軀創出,轉是道門的煉氣一脈心法,卻是為了妖族創出,後來又專為人族習得。
黑龍分身蜷縮了身子,把已經長有五十丈的身軀盤了了起來,一呼一吸,宛如雷霆,雙目偶一開闔,幽碧的眸子中三點漆黑的瞳孔不住的旋轉,另有一點若有若無的黑點,時有時無,時隱時現二
焦飛一面運起黑水真法,緩緩煉化黑龍分身吸攝的真龍煞氣,一面運轉黑水真法,吸攝天地司游離的真水精氣,轉化為玄冥真水。不過他已經能夠感應到,這條黑龍分身體內的玄冥真水已生變化,便如血液一般,周流全身,一點一滴滋養身軀。偶有一小團玄冥真水在某幾個竅穴中一轉,就會化為小小的一團,然後在下一處竅穴炸開,讓那處竅穴更為擴展。當——處竅穴舒張,能夠吞吸的真龍煞氣就會增多一些,這處竅穴周圍的血肉,亦會變得更加飽滿,強韌。
如今這處真龍煞的地穴,比黑龍分身凝練真身時要稀菠的多,但是隨著黑龍分身的一呼一吸,便能從更深處,強行抽取這道地煞陰脈中的煞氣。因此修煉進境不但未有減弱,反而比前更為神透但如焦飛這般強行抽起這道地煞陰脈中的真龍煞氣,待他凝聚黑龍分身之後,這道地煞陰脈就要廢去一二十年,要緩緩恢復才能重新盈滿。
黑龍分身吞吸煞氣,比普通道門真傳之士尤甚,焦飛暗自估摸,就算是他的天河正法凝煞,怕也就是這般豪奢了。一人凝煞就要廢去一道地煞陰脈,不過要是換了天河正法,也許再多五十年,被凝煞的地煞陰脈也恢復不過來。焦飛前些時候逆轉天河正法補益黑水真法,讓黑龍分身內的玄冥真水充盈已極,這也是黑龍分身吞噬真龍煞氣如此之快,如此之渾厚的一個緣由。
冥冥洗惚之中,焦飛忽然生出感應,似乎這道真龍煞氣脈中忽然有一道破礡的意識傳來,憤怒咆哮,似乎要把他生吞了一般。這股意識之強橫,焦飛從未有過在任何人身上體驗過。他悚然一驚,斷了修煉,那股似有若無的意識便即散去。焦飛定了定心神,再次運起黑水真法,過不多久,似乎那一道意識再度出現,這一次焦飛有了准備,縱然被這股無匹威壓震懾的魂魄顫動,亦不肯有絲毫退宿。
一頭全身銀鱗的白龍忽然從虛空中闖入了焦飛的識海,修行之士的識海何等重要?上接百會,總理全身經脈竅穴,下接祖竅,通達六感五識之中文書庫變化,本身又是人身本我意識所居,魂魄所依,一旦毀卻,比身死道消還要可怕,那可是魂飛魄散的後果。
焦飛調動了全部精神,亦把自己意識精神,化成了一條黑龍,張牙舞爪的迎了上去,兩條大龍立時就撕咬在一起。那條白龍經驗豐富,以龍身戰斗不知多少場數了,幾個照面就把焦飛精神意識所化黑龍擒捉在爪下。不過焦飛有黑水真法傍身,又是在自己識海中戰斗,猛然一聲長吟,又掙脫了出來。
焦飛面對這條忽如起來的白龍,不但半點不驚,反倒有一股喜意。他在天河劍派閱讀派中典籍時,曾讀過到過關於真龍煞的記載。這一道白龍乃是當年肉身化滅的真龍煞源頭,那一條死去的真龍最後尚未消散的意志,只是早就沒了思維,只余本能,最多還能保有生前三四成的凌亂記憶,謂之為真龍精煞,乃是這一道地煞陰脈最精華的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