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葫 當時年少春衫薄,騎馬倚斜橋 章七八 青衣小廝
    一個容貌俊美的清衣小廝,去來獨眼水蛇兵老圭和鷲老獅,輕輕拱手,只是這簡單一禮,就顯得這小廝風流倜儻,非是俗物。青衣小廝開口亦是彬梭有禮,抑揚頓挫的說道:「在下是萬劍山莊之人,我家公子要在此處宴請武林四大仙子,這四位仙子宛如天仙化人,最不喜喧鬧,因是之我家公子特著我等來商情諸位客人,只要有願意即刻工路的,一律慨增紋銀百兩,日後若有用到萬劍山莊之處,只要一聲招呼,我萬劍山莊便認今日這個情面。」

    這小廝說話時臉帶微笑,雖然語言謙和,卻帶有一股說不出來的傲氣。

    獨眼水蛇兵老王心道:「這家伏是個小廝身份,卻做出一種高高在工,俯視眾生的姿態來!看似謙和,實際工傲慢無比,武林四大仙子是什麼玩意兒?居然就敢來說讓我家主公避讓?」獨眼水蛇兵老王嘿嘿一笑,並不作答。鷲老陰陰的一笑,拱了拱手道:「我家主公有高堂在居,女眷多人,不方便趕路二」

    那個清衣小廝微微一笑,也不著惱,只是微微拱手道:「我們做下人的,若是做不好這件事兒,恐怕要受公子責罰。我自家做主,在私囊中再加一百兩銀子,不知兩位大哥可願做個好人?」

    鷲老聲色不動,只答了一句:「不能!」

    清衣小廝再微微一笑道:「看兩位也忍久走江湖,應知我們萬劍讓,莊的人一向先禮後兵。我哀數已然盡過,敢問兩位是何名諱,免得是我家主人的朋友,我若有不恭,被公子責罰。」

    縱然鷲老不大瞧得起武林人物,也不專暗讚這小廝膽氣豪爽,舉止得當,雖然是在侗嚇,卻做出一派怏怏大度來,真是個了不得的人物。

    他心中想道:「便是一個小廝也這等人才,這萬劍山莊倒也不凡,不過那日主公扔過來給我們分吃的那幾個少年,也自稱是萬劍山莊的人,除了味道不錯,怎麼連這個下人都不如!」

    清衣小廝見鷲老不答,以為這兩人攝於萬劍山莊的威名有了退縮之意,便從袖中取出紙筆,寫了幾個字,遞給鷲老道:「你持著我寫的紙條去客棧外,自然有人兌換銀兩與你。我還要去探訪其他客人,怕是不能奉陪了。」他見鷲老不肯伸手,也只是淡淡一笑,隨手一擲,這張抵條就猶如刀鋒一般射在了旁邊的樹幹工。清衣小廝露了這手功夫,含笑拱手,瀟灑的去了。

    「這兩條漢子雖然嘴工說的豪邁,但一到我讓他們報工姓名,就立刻慫了。這也是知道我們萬劍山莊的厲害,只要惹怒了我家公子,滿門工下,連學藝的門派都要被血洗。他們不敢報名,想是知道我們萬劍山莊的這個規矩。」

    鷲老看了看樹工的那張紙條,讚了一聲道:「憑他小小年紀,能把武藝修煉到這個地步也是不錯了。看他最少練通了七八十個竅穴,再有十年就是個武藝絕頂的人物。」

    獨眼水蛇兵老王甕聲甕氣的說道:「我是一百二十歲頭工,才練通的週身竅穴,能夠變化人身。不過我肯定他活不到一百二十歲。」鷲老嘿嘿沉聲低笑,他這等老妖怪,都是幾百年壽元,雖然低了修道之輩一頭,卻不大瞧得起等閒之人%這些武林人士雖然在尋常百姓眼裡,反手雲,覆手為雨,能主宰成百上千的性命,看起來比朝廷還要可怕。

    畢竟朝廷捉人,還要講刑罰,這些武林人士全憑一己好惡,生殺予奪。

    幾乎九成以上的武林人士都跟各路佔山為王,落草為寇的強盜有瓜葛。

    但在這些大妖怪的眼裡也只是尋常人。

    只不過道門九大派鎮守中土,不但不許四夷的旁門左道侵犯,也不許妖怪們作亂。那些開了靈智的妖怪,都潛伏在深山大澤中修煉,若是有門路的就去某家道派討一道符詔,便可搖身一變,成為河神,水神,山主,林王。過工宛如人間官宦一樣的生活,若是有神通的,能興一方水土,還可受到當地百姓的供奉,自然也不肯害人。

    像鷲老,馬武這樣的妖怪,若不是在西域那等蠻荒之地,憑他們的所作所為,早就被道門高人給剷除了。

    故而平常人,就像是幾乎無緣見到有長生之法的修道人一般,深有法力的妖怪,也一樣不常得見,最多能見到那些初開靈智,只知道憑著本性行事,法力卻沒有多少,只是力氣長大一些的小妖。似乎獨眼水蛇兵老王和鷲老這樣的,在中土大唐已經是極為罕見的大妖了,不是藏在深山老林,名川大澤裡讓人見不著,就是領了道門符詔,被當做神祇一般供奉著。那清衣小廝再有本領,如何能料到自己竟然是在這麼狠多盛兩頭犬妖怪面前拿喬?也沒用工多久的功夫,這間四海客棧就幾乎沒了客人,那些清衣大漢見焦飛這一處獨沒有動靜,便有人過來喝道:「爾等怎麼還不動身,莫要敬酒不吃,吃罰酒!」剛才那清衣小廝見了,也走了過來,微微皺眉道:「我也是好意勸了許久,你們怎不識趣兒?快些去兌換銀兩吧!」鷲老淡淡說道:「我剛才已經說了不能,…小公子雖然好意,奈何我我家主公言出法隨,從不更換。」那清衣小廝微微羌怒道:「如此,便帶我去見你家主人!」鷲老一搖頭道:「也是不能!」清衣小廝這才耐不住惱了,低頭對一名青衣大漢說道:「還請張叔出手,我們家公子可就要來了。若是他看到四海客棧還有閒人,你也知道公子脾氣!」那個叫張叔的人目光一冷,渾身都發出了殺氣來。

    鷲老掃了一眼,心中暗忖道:「這人至少練通了一半的竅穴,在人間已經算是一流高手,不知怎也只做個下人二」不過他一想,自己也還不是給人做小的,便即微微一笑,五爪如鉤,一記正宗到不能再正宗的鷲神爪直取那清衣大漢張叔的肩頭。

    縱然那個青衣大漢張叔全神貫注,竿就做好了動手的準備,但是鷲老乃是天生飛禽,這一手鷲神爪是他獨創,前後花費了數百年光陰琢磨,把每一分變化都窮盡完關,出手如電,那容得這人間武者還手?一招之下,那個清袍大漢張叔煎已經被卸脫雙臂,不要說還手,煎連想要還手的念頭都未來得及轉動。

    鷲老一招敗敵,也不為己甚,便即縮手回來,照舊跟獨眼水蛇兵老王站在一處,依舊沉就不語。但是他這一出手立威,那些青衣大漢都凜然起乘。他們都是武林中的豪傑之士,被萬劍山莊網羅,每個人的武藝都能拿出去獨當一面,甚至有幾個人還是出了名硬手,但是看了鷲老這來去如電的一抓,人人都是心底直冒寒氣。

    他們朝夕相處,都知道那個張叔的厲害,此人原是南七省的黑道大豪,因為招惹了武林七公子中的一怒殺龍手祖驚虹,這才被迫躲入了萬劍山莊,便是這群清衣大漢中,武藝也是排名前三的。沒想到卻一招就給那個禿頭老者卸脫了雙膀。這般手法比一招幹掉了張叔還要叫人吃驚,那非是武藝高了他兩三籌的人不能辦到。

    清衣小廝臉色鐵清,只以為這禿頭老者是想要羞辱自己,故而方才是一副暫時屈從的模樣。他年紀雖小,卻極得萬劍山莊的大公子賞識,因此在這一群清衣人裡,反而以他的地位為最高。沒想到別人都沒有出了事兒,偏偏是他請的客人出了事兒,這讓他如何下的來台?

    這個清衣小廝年紀雖小,脾氣卻大,平時也自恃奇高,便是跟自家公子同為武林七公子的另外幾位都不大瞧得起,陡然載了這麼大的一個跟頭,去讓他怒火難熄。冷然伸手一指,喝道:「還看什麼?一個活口都不要留,快些做完事兒,還來得及迎接大公子!」那些言衣人雖然驚詫於鷲老的武藝,但是聽了這青衣小廝的發話,都圍了上來,他們都是久走江湖之人,不用人分說,就自然而然的結成了陣勢,形成了互相聯手之局。

    「一個活口不留!那是在喚我也動手了,還客氣怎地?」蛤十一潛伏在地下,本來以為沒有他出頭的機會。聽得這個少年宣稱不留活口,那是在說他們也不用恪守焦飛的囑咐。

    焦飛說只要把人逐走了了事兒,最好不要顯露道術,但是這些人不知好歹,居然想要殺光了他們,焦飛這個禁令自然也就沒效了。要知道,獨眼水蛇兵老王是家養的妖怪,總還是好一占,鷲老又是修煉了數百年,心態也老了。但是蛤十一可是野生的妖怪,又生在通天河西邊那等沒有人管束的化外之地,居心頗不良善。

    他早就看中了那個清衣小廝細皮嫩肉,肌膚滑嫩,鮮關可口。聽得這小廝一聲高喝,當真是喜到心翻,一躍衝出了地面,長舌一捲就勒住了那青衣小廝的脖子,饒是這個青衣小廝一身武藝足可在武林中稱雄,也抵擋不得這蛤十一的淫蕩無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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