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章生不如死
「老兄!再通融兩天吧?不!一天,明天我一定還,我發誓,可現在真的沒有啊,拜託啦……我這兒說話有點不方便。(小說~網看小說)」
莫少齊暗自把對方祖宗十八代給問候了個遍。這些「財務公司」的吸血鬼,擺明是要騷擾你、糾纏你、威脅你、恐嚇你……以達到追討欠賬的目的。
反正這也不是第一次了,莫少齊早已看淡了,大不了就是一頓毒打,好在自己年輕,身子骨硬,什麼吐血斷骨以前都有過,麻木之後也習以為常了。
陰寒之氣由對方牙縫借手機傳了過來,惡狠狠道:「老子已經很不方便了,給你半天時間,不然要你好看……」
「莫少齊?!莫少齊,誰是莫少齊啊?」一位俏臉如花,體態動人的白衣美女機械性的喊了起來。人雖然漂亮,只是表情冷漠了點,一副眼高於頂的樣子,讓人看起來十分不爽。
「哦!我是!」莫少齊對手機匆匆說了一聲再見後連忙收線。現在他哪裡還有時間去管那些還錢的事情,目前對他來說最重要的就是這次重要的面試。
「到你了,進來。」美女幾乎命令式的說著,隨即消失在辦公室門口。
莫少齊稍微整理了一下這身從舊貨市場淘來的西裝,順手拿起手提包走了過去。
迎面向他走來的是一位剛才進去面試時的男子,前後還不到五分鐘就出來了,看他垂頭喪氣,灰頭土臉的失敗樣兒,可想而知此時面試並不容易過,尤其是如今這高手如雲的社會,什麼樣的人才都有,找份工作好點的工作比登天還難。
進門前,莫少齊特意整理了一下領帶,給自己打氣鼓勁後,終於口叩響了辦公室的大門。
隨著一聲「進來」的命令後,莫少齊開門而入,臉上機械性的笑容,實在比死了爹娘還難看。
辦公室內只有一個中年男子,莫少齊進來時,他甚至連看都沒看一眼,只是移動著他贅肉堆積如山的巨體,肉顫顫的點了點頭,抬起粗的像消防管道般的手臂微微點了點,示意坐下。
然後一邊埋頭看著手中的履歷表,一邊陰聲細氣不慍不火般道:「莫少齊,莫先生,對吧?」
「是是是……」莫少齊連連陪笑點頭。雖然辦公室裡開了空調,但還是覺得一身燥熱,一顆心七上八下起來。
頃刻,肥球男子拿起一支筆飛快的在履歷表上畫了一個圓圈,放筆之後才認真的看了莫少齊一眼,然後用手點著自己畫圈的地方,指給他看,道:「哈佛畢業?哈爾濱佛學院?這就是你所謂的哈佛?」
「呵呵……」莫少齊尷尬一笑,全身冒冷汗道:「外面都是這樣叫的。」
肥球男子額頭頓時冒出幾根青筋,最後整個人一仰,猶如王八翻身一般,靠在老闆椅上,冷笑道:「不好意思,莫先生,我們公司廟小,容不下你這尊大佛,你還是另謀高就吧。」說罷便擺出了一個「滾蛋」的手勢。
莫少齊整顆心頓時跌落到低谷,猶如洩了氣的皮球一般站了起來,順手拿起隨身攜帶的手提包,垂頭喪氣的離開了。
這個世界原本就是這樣的現實,這樣的不公平,這樣的醜惡!
在這世界上,哀求別人憐憫只是緣木求魚的愚蠢行為。
只有自己爭氣,才是唯一致勝和得人尊敬之道。
可是在失戀、失業、欠錢三重打擊下,莫少齊的鬥志和自信早不翼而飛。
此時此刻,他甚至想到了死。
中午。
他還是約了自己從小玩到大的死黨——易文吃了個飯,當然前提條件,這頓是對方結賬。
易文是他在這個世界唯一的朋友,也可以說親人。他十二歲那年,父母都因交通意外而去世,他是由奶奶一手帶大的,大學三年級的時候,唯一疼愛他的奶奶也撒手去世,最後只剩下他一個人。
莫少齊喝了一口快餐店色香味俱差的扎啤,倔強地道:「我有手有腳,社會又經濟大好,人也長的不賴,可真他媽就這麼邪門!運氣偏偏沒有,霉氣一大把。」
坐在桌子對面的易文同情地點頭道:「說得好!記得小時候,連放學跟著你回家都會掉下水道裡去。」
莫少齊微一錯愕,看著這身型高瘦,長著一張帶點滑稽成分孩子臉的好友一眼,頹然軟倒椅內道:「多謝提醒。沒有人比你更明白我的問題了,想當年我才氣縱橫,雄姿英發,可偏偏做什麼少了點運氣,你說怪不怪?」
「叮!」兩個杯子碰在一起,杯中晶瑩的啤酒泛起了顫動和漣漪。
「乾杯!」兩人默契的說了一聲,一口將各自杯中啤酒飲了個乾淨。
莫少齊不禁打了個酒嗝,用力將杯子放在桌子上,粗魯道:「沒了,全***沒了!小琴走了,走了!全他們媽的走了,錢也輸光了,工作也找不到,我他媽還能幹什麼?還能幹什麼啊?」
「少齊,你醉了。」易文吃了兩口菜,放下筷子歎了口氣。作為朋友,他真的不忍心去揭傷疤,可不得不去管他,這麼多年的朋友,還能圖啥?都畢業一年多了,不說遠的,連他自己都只是混個小業務員跑跑腿,每個月賺的還不夠花的多,不過這樣還是要比衰到家的莫少齊好一點點。
莫少齊嘿嘿一笑,略帶酒意道:「不要看扁我,我要做給你們看,有一天我會發跡,到那時候,那些統統對不起我的人,我會一個個給他們厲害嘗嘗,最後還讓他們享受到謀生的唯一絕技——擦皮鞋。」
就這樣聽著他悲天憐憫的說了一中午,易文看了時間,起身道:「我要回公司了,你不要想太多了,好好回家休息吧!看你那對眼睛,給紅筋徹底征服了。」
莫少齊站了起來,不以為意的笑了笑,隨意甩了甩手道。
易文探手伸入西裝上衣裡,拿了幾張紅色的票子出來,莫少齊飛快的按著他的手道:「飯錢不要這麼多。兄弟你的心意我知道,但是今天我只接受你的這頓飯,其他就算了。」
說罷,他苦苦一笑,朝著陽光漫天,似乎絕不屬於他的大街走去,沒入人流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