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自由
「那是什麼？」商秀珣問道。(小說~網看小說)
「很簡單，他可以放過飛馬牧場，但是向你提出來賒一批馬，譬如說一萬匹，你答不答應？」魯妙子反問。
「那我……我……」商秀珣皺著眉毛，支支吾吾的答不上來。
「不過是損失一些馬匹而已，我看你是一定會答應的。」魯妙子又說道：「接下來他要做的就是回軍奪取襄陽。這樣一來就完全掌控了飛馬牧場的北面。而少帥軍將來最大的對手除了隋軍外也就是在太原蠢蠢欲動的李閥，和虎踞河北的竇建德。奪取襄陽後，飛馬牧場的馬匹就不可能被這兩支勢力買到。可能和飛馬牧場就交易的大買主就只有東邊杜伏威的江淮軍和南邊的林士宏。林士宏號稱三十萬部隊，實際上不過就是大大小小的一群土匪糾集在一起而已，大多數都是聽宣不聽調，真正他能完全指揮的動的部隊不過兩三萬人。而且基本上都是水軍，所以他不太可能來向牧場買馬。杜伏威倒是想買，可是幾支大的義軍中軍紀最壞的是他，最窮的也是他，他就是想買，也買不了多少。所以飛馬牧場只能和少帥軍作生意。」
「而且這種局面恐怕對於目前的少帥軍來說也有非常有利的一面。從少帥軍重創了劉長恭的隋軍之後，沒有向西進攻洛陽，而是一面揮軍向北、向東進軍，一面又親自率軍南下奪取了上洛。就可以看出他是很有戰略眼光的。寧願自己地地盤被截為兩塊，也不願意成為眾矢之的，去攻打洛陽。這比起那些眼睛只看見繁華的大城市的義軍將領要高明得多了。他是只想得到實惠，而不願意去要那些虛名。如果飛馬牧場真的歸了少帥軍，那麼首先是夷陵郡，接著獨霸山莊所在的竟陵郡勢必都將歸入少帥軍的地盤。這樣一來，少帥軍就擁有了四、五快地互不相聯的地盤。這可是兵家大忌。而荊襄各郡地隋軍數量都不多。戰鬥力也都不強，無奈下他恐怕就只能先行奪取整個荊襄。可是少帥軍如此的四處出擊。恐怕比進攻洛陽還要讓天下震動。不但是隋軍，各路義軍也都會把他當成自己的頭號大敵。他的這只出頭鳥就無論如何是做定了！」魯妙子忽然提高了聲音，抬頭對著屋頂說道：「少帥軍的朋友，你說是嗎？」
吳浩心中大駭。自己已經很小心了。想不到這麼快就被魯妙子發現了。他站起身來衝著要過來的陰顯鶴擺了擺手。然後一躍而下，高聲喊道：「小子吳浩不請自來，請前輩多包涵！」
「哈哈哈！少帥駕臨，老夫真是受寵若驚啊！」魯妙子從二樓迎了下來。
「剛才少帥把自己的缺點說了一大堆。想不到還有一條愛作樑上君子地習慣掖著沒說。真是讓我大開眼見了！」商秀珣靠在二樓的欄杆上提著一盞宮燈。
「想不到場主也在啊！」吳浩一邊上樓一邊笑著和商秀珣打招呼。
「你少在這裡裝無辜，扮成好像你剛到的樣子，你騙誰呀？」商秀珣毫不客氣的斥責讓吳浩臉色一陣發燒。乖乖，這漂亮的女人怎麼一個比一個潑辣。
魯妙子一個勁的衝著商秀珣打眼色，嘴裡說道：「見笑，見笑！」然後引著吳浩進屋了。商秀珣氣鼓鼓的跟在後面。
吳浩也不客氣，剛落座，就衝著魯妙子一拱手：「敢問前輩。剛才小子在上面聽了一會兒，似乎前輩對我瞭解甚深，讓我心中疑惑。不知能否告知前輩如何能得知世間有小子這樣一號人物？」
商秀珣嘴裡冷哼，小聲說道：「這下不打自招了吧！」
「我和少帥並非初見！」魯妙子得意地笑了笑。
「啊？」吳浩愣了一下，看著魯妙子。這是一張特別的臉，兩道粗黑地長壽眉毛連在了一起。滿臉深深的皺紋足以證明這張臉的主人歷經了滄桑，鼻樑高聳，再配上臉上唯一最具有攻擊性的一對深沉的鷹目。吳浩可以肯定這絕對是自己第一次見到這張臉，因為這樣的容貌無論是誰只要見過一次都會留下很深地映像：「可是，我可以肯定，之前我絕對沒有見過前輩！」
魯妙子收斂起笑容。站了起來。然後哆哆嗦嗦地向前邁著碎步，似乎隨時都會跌倒似的。商秀珣嚇了一跳，趕忙上前攙扶住他，魯妙子帶著哭腔說道：「少帥大人，你給我們的糧食再多也沒有用啊！如今到處是貪官污吏設卡。強人土匪橫行。這糧食到了我們手中要不了幾天。我們又是一無所有了。還請少帥大發慈悲，讓我們隨你去南陽吧！」
接著他的嗓音忽然一下子變粗了許多。喊起來：「「我們要去南陽！我們要去南陽！」
「是你？」吳浩一臉的吃驚：「這就是傳說中神乎其神的易容術嗎？可是我當時感覺不您到有內功。而現在……」
魯妙子嘴一撇：「如果連這都遮蔽不去，那就不是易容術，而是沒有多少技術的化妝了！」
「佩服！佩服！」吳浩連聲讚道。
「用不著，因為我根本就沒有安好心。我當時就想慫恿著那些災民和你一起回南陽。亂哄哄的十幾萬人，一群烏合之眾，真正能打仗的不過數千，你又殺死了元文都的表弟。來個兩、三萬隋軍非把你打得落花流水、魂飛魄散，死無葬身之地不可。誰知道，老天不開眼，你走到鞏縣接連遇到幾支義軍來投，然後又改變計劃決定不走。再之後又靠著賈閏甫連耍詭計奪了虎牢和偃師。你年輕火力旺，老夫只能悵然而回了！」魯妙子一臉地遺憾。
吳浩和商秀珣都是一臉地驚訝。
「前輩。開玩笑吧？我和前輩無仇無怨，您怎麼可能跟我開這麼大的玩笑呢？」吳浩強堆起笑容。
「我還不是和你無仇無怨，你還不是照樣理直氣壯地兵戎相見！」商秀珣說道。
「你能夠找到這裡來，想必已經知道我是誰了？依你的個性不可能不調查清楚我的背景。那你想必也很清楚當年我和祝玉妍之間的事情。我生平做過兩件後悔終生的事，其中之一就是愛上了這個女人。我不顧顏面、傾其所有卻被她重傷，差一點一命嗚呼。三十年了，傷勢卻是日漸惡化。恐命不久已。那婠婠和她師傅面目有四、五分像，那氣質、神情更是別無二致。想當初我費盡心機。卻是飲恨而歸。你小子何德何能輕輕鬆鬆地抱得美人歸？」魯妙子恨恨得說道。
商秀珣的神情不斷變化，先是厭惡而後有些傷心，最後是憤怒，大叫了一聲：「自作自受！」摔門而去。
吳浩倒是神色如常。
「你認為你最大地對手是誰？」」魯妙子神情忽然一變，平靜的問道。
「場主還在樓下！」吳浩說道。
「無妨，我只是怕有些話當著她的面說出來，她有些不好意思。並不怕她聽去！」魯妙子淡淡地說道。
「李閥。」
「你認為你與李閥相比最大的弱勢是什麼？」魯妙子問道。
「號召力、影響力、錢財！」吳浩不假思索的回答。
「錢財，飛馬牧場有不少。就算比不上李閥，也相差不遠，加上你獲得的糧食以及數萬匹不要花錢的馬，你比李閥只強不弱。在官場之上認識我地人不算多，但是如今隋朝的重臣中卻也有幾位。在武林中，即便是寧道奇見到老夫，也要尊尊敬敬喚一聲『魯老師』。各路義軍中得過我的好處。欠著我人情的人不計其數。如果我站出來，再配合上你蒸蒸日上的實力，號召力比李閥也不會差的太遠。」魯妙子提起酒壺斟了一杯，遞給吳浩：「這是我釀製的六果酒，若不是有這東西吊著我的命，我早就是一杯黃土了！少帥。嘗嘗！」
儘管吳浩平時不喝酒，這時候卻不敢推辭，接過來一飲而盡，讚了聲：「好酒！」
「前輩，我看得出您對我可以說沒有什麼特別地好感，可是為什麼要如此的成全我呢？」吳浩問道。
魯妙子不答，反問道：「如果是這樣，你會同意丫頭今晚跟你提出的條件嗎？」
「不會！」吳浩一口回絕了。
只聽得樓底下「撲通」一聲，似乎有什麼東西摔倒了。
「如果再加上楊公寶庫呢？」魯妙子有些不甘心地問道。
「還是不會！」吳浩斬釘截鐵的回道：「雖然有很多的困難，但是我從來不認為李閥可以和我匹敵。有了前輩所說的幫助自然是順利地多。可是如果沒有。結果也不會有什麼不同，打垮他只是一個時間問題。」
「就算是這樣。知易而行難，少帥卻是為何？難道丫頭在你眼裡就如此不堪匹配！」魯妙子有些發怒了，狠狠地盯著吳浩。
「前輩，誤會了。我吳浩從來不認為自己是什麼正人君子，更不是坐懷不亂的柳下惠。老實說，當我見到商姑娘的第一眼，我的心狂亂，驚為天人。如果能夠得到她的青睞，我想我會是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吳浩一臉的神往，讓魯妙子怎麼看都不像是裝出來的。
「那我就不明白了。你又喜歡丫頭，也明白她會給你帶去多大的幫助？那你為什麼拒絕呢？」魯妙子問道：「難道就是為了不辜負婠婠？可是這個世上男人三妻四妾不過是平常事，將來如果你真的大功告成地話，這就更算不了什麼了？」
「理由有四點。這只是第一點罷了，第二點就是我最痛恨地就是政治婚姻。這樣的婚姻會讓我很有挫折感。似乎我之前地努力完全沒有多少意義。第…我這個人崇尚的就是自由，不喜歡受束縛。這也是我為什麼要出來爭霸天下的最基本的原因。因為在這個世界上只有皇帝是最自由的，雖然還會受到一些禮教、道德的束縛，但是在一般情況下，最起碼他的生死不會掌握在別人的手中。而這些條件會讓我感到束縛，如果要做一個束手束腳的皇帝，我何必去做皇帝呢？更重要的是如果不同意這些條件，我一樣可以成功，只是時間長一些。如果是前輩，你會怎麼選呢？」吳浩反問魯妙子，魯妙子皺著眉頭，想了半天說道：「這個問題，我倒是沒有想過。可是，……」
吳浩打斷了魯妙子，繼續說道：「這第四。我吳浩對敵人可以極盡狡詐，為了勝利可以不折手段，但是對於親人和朋友，我卻不希望對進行他們欺騙，尤其是在重大的事情上。如果一個人不相信這世界上的任何一個人，在他的家人面前都要戴上面具，這實在是太悲哀了。即便他被千萬人護衛著，恐怕他的心裡也是充滿恐懼的。這樣的人不過就是一具華麗的行屍走肉罷了。坦白說我對商姑娘是有好感，如果她願意的話，也許有一天我真的會娶她為妻。大功告成之日，立她為皇后也未必就不可能，將來的繼承人說不定就是我們的兒子。但是我不希望我的婚姻是為了實現我的政治野心，如果我要娶商姑娘，那只會是我喜歡她。如果將來我要立我們的兒子做繼承人，那也絕對不會是因為別人或者什麼條約，而是我喜歡他，或者我認為他足夠勝任這個位置！」
魯妙子站在那裡有些發呆。
「前輩，既然你對我沒有什麼特別的好感，為什麼要竭力促成這件搸𨺲納𦂃吳浩終於說完了，於是開始反問。
過了半晌，魯妙子才說道：「我已經對不起青雅，就不能對不起丫頭。因為我的原因，丫頭從小就好強，不服輸，看不起男人，尤其是像我這種自以為是的男人。她的條件擺在那裡，比她還要突出的年輕的男子本就不多，而且哪個都是傲氣十足，自以為老子天下第一的。她顯然是看不上眼。可是她這麼剛強的性格如果讓她嫁給一個不如他的男人，會幸福，我是無論如何不會相信。我早就知道你和婠婠的事情，又知道你是那種外表隨和內心剛強的人。當丫頭問應該如何化解眼前的這場危機，我出了這麼個主意。如果你不同意，我知道你是不會再好意思向牧場下手。如果同意，對她來說也未嘗不是個好歸宿。雖然我很嫉妒你的運氣，但是我承認：如果丫頭跟了你，我很放心。我這傷勢越來越重，恐怕拖不了多長時間，我希望在我走之前，丫頭能有一個好的歸宿。最重要的是，她剛剛來到我這裡，很是說了你一些好話。你是丫頭在我面前稱讚的第一個男人，至少可以說明她對你是有好感的。」
「好了，我也不多說了，我只最後問你一句，你要還是不要丫頭！」魯妙子大聲說道。
「要！」吳浩的聲音更響：「不過，得把那些附加條件都去了。我可以保證我決不辜負她，絕對做到一視同仁。如果前輩不答應的話，那我也沒什麼好說的。把行之放了，再賒給我一萬二千匹馬，我立刻會撤圍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