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83;家人(二)
第一次見到安吉麗娜的時候,艾薇的表情充滿了驚詫和慌亂。(小說~網看小說)不可否認,安吉麗娜太過年輕漂亮,看上去比艾薇還要年輕。
「艾薇,這是你的母親。」她聽到父親大人清冷的介紹,那聲音裡同時有著愧疚和欣慰兩種特別的意味。
「母親」這個稱呼對艾薇來說太過陌生了,儘管也有人這樣稱呼著她。可是對著的卻一個比自己還要年紀小的人,那樣的稱呼怎樣也無法叫得出口。很彆扭的感覺,例如繼母。
「我的親生母親?」她聽見自己的聲音微微發著抖。
「艾薇兒,我的小艾薇兒!」安吉麗娜幾乎沒有半分猶豫,她直接把她抱進了懷裡,一陣沁人心脾的花香,讓艾薇陷入從未有過的酸楚與迷茫。
沉默了片刻,艾薇深深吸了一口氣問道:「拋下我之後,你找到父親了嗎?」她的聲音有些壓抑,似乎在努力克制著什麼。
安吉麗娜怔了怔,她放開她,眼睛升起了霧氣,可是還沒開口,就被哈佈雷克公爵搶了先,「艾薇兒,不要這樣。」公爵大人的聲音中有著某種請求,大概是因為艾薇的用詞有些激烈,雖然明知女兒心中在糾結些什麼,但還是不忍看到她們這對好不容易才見面的母女之間有什麼不愉快。
「父親大人已經找到了,對不起,艾薇兒。」安吉麗娜望著她的眼睛道歉:「這件事,都是媽**錯。」她沒有為自己辯駁什麼,只希望艾薇能好受一些。
艾薇一僵,她轉頭避開她的眼睛,過了一會兒好像鬆了一口氣一般,她低聲說道:「那很好,我也算沒有白白被拋棄一場。」
「艾薇兒,」安吉麗娜聞言立刻從後面抱住她,「不是拋棄,絕對不是拋棄,媽媽是不得已的。這些年媽媽無時無刻不想念著你和羅伊,可是……」
「想念?」艾薇的身體微微發著抖,「那為什麼不會來看看,或者哪怕捎個信回來。」她不明白,既然她是魔族,既然她實力不弱,為什麼這麼簡單的事都做不了。
「好了,艾薇兒,」哈佈雷克公爵已經很多年沒這麼叫過她了,好像哄小孩似的,他插口道:「她被人抓住了,一直無法脫身。」
「艾薇兒,我不祈求你的原諒,但請你給我機會彌補。」安吉麗娜的眼淚落下來,滴在艾薇的後頸根兒上。
艾薇不禁哆嗦一下,彷彿被燙到一般。原來如此,不是不想,而是無法做到。她需要一個理由,而這個理由聽上去的確十分容易讓她接受,艾薇很快平靜下來。她剛要開口,就聽安吉麗娜繼說道:「來,告訴媽媽這些年你是怎麼過的,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訴我。」她的眼睛裡滿是期待,錯過的,來不及補救的,哪怕聽一聽也算參與了吧。說著她把艾薇拉到一旁的沙發邊上,緊挨著她坐下,摟著她好像一個溫柔的母親對待很小的孩子一樣,微笑著等待她的訴說。
這樣的母女見面的確非常怪異,蘇菲一早就過來等著看熱鬧。遺憾的是對這一家人的重聚,奧薩羅並不感興趣,他沒有參與,當然也不會阻攔蘇菲到場。艾薇、法耶和仙朵拉來了,她自然應該到場。
「蘇菲,到爸爸這裡來。」好幾個月沒有見到小女兒,法耶微笑著把她拉進懷裡使勁抱了抱,「最近過的好不好?」能夠見到這位年輕的岳母大人他很意外,不過潛意識裡他覺得能夠找到她,與蘇菲脫不了關係,雖然她是自己的女兒,可她畢竟是他認識的人中最神奇的一個。這種感覺近幾年越來越強烈,讓他自己都無法釋懷。
「我很好,爸爸,家裡都還好嗎?聽說爺爺和奶奶還是總吵架。」蘇菲笑笑,她並不排斥法耶表現出來的親熱,畢竟是自己的親人,儘管這種親情是淡淡的,可也是屬於她的一部分,她應該感恩,不是嗎?
「家裡一切都很好,戰爭結束之後,施華洛家也該好好重新整頓一番了。」法耶很是感慨,當初他總想撇開家族的負擔,和艾薇一起做自己的事業,過自己的貴族小日子。不想參與和理會大哥二哥之間的爭鬥,誰知事與願違,大哥二哥最終都沒有獲得成功。而他終究還是被父親大人抓回去,承擔起了家族的責任。
逃避,他當然不會,既然是家族的一份子,他理應做他該做的事,只不過這幾年的戰爭和不斷的虧空,使施華洛家族的狀況每況愈下,已經快到崩潰的邊緣了。
「資金上面有問題嗎?」蘇菲淡然地問道:「還有人來找麻煩嗎?」
「不用擔心,你西德尼堂哥和雅戈娣絲配合的不錯。」法耶開心地朝她眨眨眼睛,感染力十足的笑容隨之出現在他的臉上。
蘇菲瞭然地撇撇嘴,「等那邊擺平了,我要召回雅戈娣絲,她總在外面不太好。」惡魔樂園裡她也有家人在等吧。
「你真的要召回雅戈娣絲?我想西德尼會捨不得的,雖然雅戈娣絲的小紕漏不斷,但卻做了很多不得了的事,我告訴你啊……」
仙朵拉恐怕是這屋裡最格格不入的一位。她被自己年輕美貌的外婆吸引了相當多的注意力,魔族嗎?她感到不可思議。事實上,在來這裡的旅途中,母親就已經告訴她關於外婆還活著、外婆是個魔族的事,不過她真的沒有想到這次真的可以見到她。
顯然,也許是心理上有了一定的準備,艾薇並沒有想像中那樣生氣,很快就接受了事實。對此,仙朵拉是樂見其成的,只是這麼年輕的外婆還是讓人有些不習慣呢。尤其是剛才聽見蘇菲叫她外婆,她有些暈菜。
兩年多沒見,妹妹已經長成大姑娘了,再次見到她,仙朵拉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這個渾身上下閃耀著自信和幸福光華的可愛女孩,真的是以前那個平平無奇的妹妹嗎?是什麼讓她變得如此?還是說這其實才是她的本來面目?
仙朵拉弄不清楚,她從來都不擅長與人交往,也沒有阿圖羅那樣彷彿能夠洞悉一切的能力,不過這次,她真的有些好奇了。看到蘇菲與父親大人侃侃而談的從容,看到蘇菲眼中不時閃過的笑意,她覺得自己好像從未認識過她一樣。不知道別人家的姐妹都怎樣相處,可對她來說,蘇菲是陌生的。
很多年前的那個還留在記憶深處的令人討厭的小影子,已經漸漸變淡了。長大之後,與她的接觸也並不多,僅有的幾次還都充斥著不快。她不會忘記,一次是為了侍女,一次是為了西蒙。
「你喜歡他就去告訴他啊!」她記得她那個時候是這樣說的。雖然照著她的話去做,而被西蒙拒絕了兩回,可是她並不後悔,她不想讓自己一直處於沒完沒了的等待和渴望之中。早點兒死心也好,她一直對自己這樣說。
只是,那樣的勇氣竟然是蘇菲給她的呢。蘇菲,比自己小四歲的蘇菲,她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困擾著自己那麼長時間的問題,對她來說都是如此輕描淡寫的嗎?她那麼自信,那麼淡定,好像一直明白自己要的是什麼一般。
要用愛去對待一切!神殿的牧師是這樣告訴她的吧。
仙朵拉把視線從蘇菲身上移開,忽然注意到屋裡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個人,而那個人竟然是……
「啊!」她吃了一驚,馬上從沙發站起來走到他面前行禮道:「大人怎麼會在這裡?我……啊……還有……多謝大人上次的幫忙。」她漲紅了臉,再一次對自己不善言辭而感到懊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