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裡面一片漆黑,肉眼看不到任何光亮,蘇菲只能察不太遠的一小片區域。腳下是整整齊齊的青石板地面,半棵植物都沒有。儘管在進入這黑色結界的一瞬,蘇菲也不管有用沒用,隨手在自己身上罩了一層結界,但不知怎的,她忽然感覺好像有東西想要穿透結界鑽進來似的,下意識的她又給多加了幾層防禦。
奧薩羅拽著蘇菲衣袖的手,早已經鬆開了,而蘇菲不得不亦步亦趨地緊緊跟在他的旁邊,畢竟這裡究竟有些什麼還不清楚,兩個人在一起呆著比較好,一旦有危險,還可以互相照顧。她下意識地擦擦額角,其實主要還得靠他「照顧」,這叫識時務為俊傑。
就在這時,她忽然現奧薩羅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停下了腳步,而自己胡思亂想中反倒走在了前面。她轉過身正要叫他,卻現自己設置的幾層結界突然開始由外向裡層層破裂開來了,驚叫一聲,她手忙腳亂地為自己加上更加牢固的防禦結界,可惜卻已經來不及了。
搞不清是什麼東西,她被襲擊了,她渾身上下每一處都感到劇烈的疼痛。什麼東西?這是怎麼了?她忍不住開始渾身顫抖。那疼痛來得太快,開始時只是皮膚,接著是骨血,最要命的是讓她措不及防且莫名其妙。她小小的光系魔法只能堪堪減緩一點點那疼痛,卻止不住那疼痛越來越向內裡滲入的速度。
「奧薩羅!」她一邊竭盡全力忍痛快速靠近呆呆站在那裡的奧薩羅,一邊叫著他的名字。
但不知怎麼回事,奧薩羅似乎沒有聽到她的聲音,他沒有給她任何回應。
「啊!」她疼的終於叫出了聲。
那疼痛開始侵入她地精神海,好像潮水般的,蘇菲開始感到無力,她倒在地上,眼前開始出現幻覺,就要死了嗎?不行!還不可以!一張張親人朋友的臉在她的眼前閃過,讓她重新擁有了抗爭地勇氣。
她掙扎著盤腿坐下,就像她早已做熟的那樣,開始冥想。不,也不算是冥想,她調動身上所有的光系元素,想要與那侵入她身體的該死的不知道的東西針鋒相對!可是事情並不如她所願。畢竟在這個處處充滿著怪異的地方,並不是慣常的規則都能夠起作用的。
在這個異界幾乎人人都知道地對抗疾病傷患最有效的光系魔法,對眼下她身上的疼痛卻是毫無抵抗之力。蘇菲忍住劇痛仍不懈努力著,但那造成她傷痛的無色無味也無形無狀的物質仍在步步緊逼,似乎想要取她的靈魂而代之。靈魂?!
蘇菲心中一顫。該不會是自己這個外來地靈魂才會受到這樣地可怕「待遇」吧?還是說奧薩羅也受到了那樣地襲擊?她無暇多想。設置了無數層地空間隔離結界緊緊護住精神海地中心地帶。除此之外。她不知道怎樣才能擺脫這可怕地折磨。
時間僅僅過去了幾秒。可是蘇菲卻覺得如此漫長。她身體四肢已經疼得失去了知覺。那物質地包圍圈越縮越小。眼看就要達到目地了。
突然。一直以來高高懸在精神海中央地那顆紫色地晶體光芒大盛。瞬間控制了主動權。混亂地局面馬上得到了有效地控制。而且奇怪地是。它好像有自己地意志。根本不在蘇菲控制之下。
很明顯地。那入侵蘇菲身體地物質似乎有些忌憚那顆晶體。它開始向後退卻。只是好像還在猶豫因而速度並不快。
蘇菲感覺自己已經進入了游離狀態。彷彿從遙遠地地方。看著這一切生。與她無關似地。
這個結界給奧薩羅地感覺很不尋常。他總覺得這裡和他自身有著某種關係。但在他地印象中卻找不到半點兒痕跡。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似乎有什麼東西在裡面向他出召喚。而且他確信那東西召喚地就是他奧薩羅。
之所以等在結界外面沒有直接進來,就是希望能夠從那些怪物口中得到一些信息,也許他們知道這結界裡有些什麼,或說,有什麼來歷。當然,他並不是害怕這裡會有什麼能夠威脅到他的東西,而是非常疑惑,他明明從未到過這裡,為何會有這樣奇怪的感覺。
令人失望的是,怪物們對此也一無所知。這黑色的看上去無邊無際的結界更加引起了他的興趣,無論怎樣,他都得進去一探。
順利的進入結界,走著走著,他心中忽然生出一種莫名的煩躁,也不知不覺鬆開了拉著蘇菲的手,停下了腳步。
緊接著,他一個聲音進入他的腦海,是那個人的聲音,「你終於來了,哈哈,奧薩羅,我知道你總有一天會來的。喏,我把你的東西都還給你了,要開心啊!」
隨著那個聲音而來的,是一連串令他不快的記憶,由於那個人的惡作劇,讓他從小受了不少「虐待」,好容易全部忘掉了,此刻卻又被拿出來講!一抹惱怒從他眼中飛快地閃過。
奧薩羅這邊不過才短短的不到幾分鐘時間,可對蘇菲來說卻是再漫長不過了。她正面臨著巨大的考驗,好在那顆紫色晶體及時給她解了圍,使她不至於就此不明不白地變成了宇宙塵埃,在最為關鍵的時刻,保住了她的小命。
終於,奧薩羅現了蘇菲的異狀。他皺緊眉頭觀察了蘇菲一下,冷峻的臉上也終於露出了震驚的神色,如果有熟悉他的人在場的話,恐怕會更加震驚。因為幾乎沒有人見過奧薩羅大人這樣的神色,即使是魔界大亂,或他本身受到重創之時,他也不會有太大的情緒波動。
他將已經陷入昏迷的蘇菲抱起來,然後迅速地穿過結界邊緣的平整的青
,向結界深處的瞬移而去。這個黑暗的結界相當大,彷彿熟門熟路地來到了一塊四周被高聳地大山環繞著的開闊的空地,只見他一手抱著蘇菲,一手變幻著手勢,同時口中念動咒語。
隨即,那空地開始生變化,一片耀眼的銀光閃耀之下,像植物生長一般,「長」出一座小巧地純黑的宮殿,那宮殿擬人化地抖抖身上的泥土,伸展了一下各部分的結構,然後才出一聲「卡嚓」巨響不再移動。
奧薩羅白了它一眼,「開門。」
「啊哈!主人,好久不見了,你想死我了吧?」一個激動而誇張的聲音傳來,然後兩扇大門向兩側迅速張開。
奧薩羅並不回答,他自顧自的走向裡面最大的那個房間。
「天啊!你是奧薩羅嗎?可能嗎?這是個女人?你的懷裡抱了個女人?」充滿了困惑的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這麼多年沒見了,難道……你……你……你是諾威爾假扮地?」
「閉嘴。」奧薩羅冷硬的聲音。
「不要那麼凶嘛,好了好了,主人,我這不是激動的嗎?」整個宮殿扭動了一下,好像是在撒嬌,「啊,這個女人受傷了?還是死了?怎麼一動不動的?」
這次奧薩羅對它的話充耳不聞。他將蘇菲放在房間中央的地板上,吩咐道:「大門關好,守著。」
「是,主人。」宮殿歡快地回答。
接著大片大片地灰色雲霧開始出現在奧薩羅和蘇菲身邊,很快將他們的身影遮住。
儘管精神海深處的紫色晶體對於穩定蘇菲的傷勢起到了一定的作用,但是那股侵入蘇菲身體的力量卻極為難纏,一時之間僵持著,誰也無法徹底打敗誰。只是這樣下去,作為戰場地蘇菲的身體可就吃不消了。她已經失去的對這具身體的控制,陷入深度昏迷當中。
令奧薩羅惑不解甚至驚訝莫名的不是別地,而是他在蘇菲的身上清楚地感覺到了一種法則地力量,非常強悍的世界法則,只有他這種級別地人才能感應到的法則。儘管現在蘇菲地情況還算穩定,但那法則是不屈不撓的,是不能硬抗的,如此僵持下去時間一長,她就必死無了。
現在的問題是,即使將她帶出這個結界也已經於事無補了,既然被法則現並盯上了,再想輕易逃脫是不可能的。現在,正在跟法則抗衡的,是她身上另一套初具規模、自成一體的妖精界之主的法則,但妖精界的力量畢竟有限,靠它是撐不了多久的。
奧薩羅思考再三,終於出手將蘇菲封印了。在他想出最好的辦法之前,還是這樣更妥當一些。
大片的灰色雲霧消散之後,蘇菲終於清醒過來,她真奇怪自己還活著,剛才的經歷太可怕了。
「啊」她輕輕叫了一聲,很難形容現在她身上的感覺,好像無數的細針紮在她身上,每一處都不是特別疼,但卻讓她想動個小指頭都十分困難。疲累,如潮水般的從未有過的疲累湧了上來,她究竟是怎麼弄成這樣的?好像與外界隔絕了似的,那些圍繞著自己的魔法元素全都離自己而去了嗎?
奧薩羅用法術輕托起她,將她放到房間一側那張柔軟的大床上,「嘶」儘管拚命忍著,她仍是出了抽氣聲。
「我把你封印了。」奧薩羅的神情有些莫測,蘇菲不明白他的意思,他剛才說……封印?封印?!難怪她會有那樣的感覺。
她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他,「為什麼?」她的聲音嘶啞而微弱。
奧薩羅和她同樣深紫色的眼睛與她對視著,但她看不出他的任何情緒。
「你被法則攻擊了。」他簡單回答她,並仔細觀察著她的神色。說實在的,她身上有太多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東西,簡直讓人難以置信。一個小小的人族女算她擁有了神族和魔族的血統,也不應該如此與眾不同。他帶著千軍萬馬跨越大陸都不會有事,頂多耗費些功力罷了,可是遇到她竟然會弄成這樣?更加匪夷所思的是,法則怎麼會找上她?
正是因為覺得自己能夠一眼看透她,正是因為覺得她不過如此,才更加讓他莫名其妙,也更加讓他好奇之極。
「法,法則?」蘇菲口中小聲喃喃重複著。那向穿透她結界的讓她疼痛難忍的奇怪物質嗎?她似乎還是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
「你……」奧薩羅有很多問題想問,但他還是打住了,看她的樣子已經無法進行正常思考了吧。「先休息一下,雖然你現在暫時無法使用魔法,但這個封印對你的行動不會有什麼影響。」
接著,他站起身來又道:「這裡沒有僕人,想要什麼自己弄。」
他的話令蘇菲有種想要昏倒的感覺,什麼叫自己弄?都這樣了,弄什麼啊?她無力與他爭辯,不管怎麼說,他救了自己,不是嗎?
就在奧薩羅踏出門外的時候,蘇菲輕聲叫道:「奧,奧薩羅!」
儘管那聲音極其微弱,可是卻逃不過奧薩羅的耳力。
他回身看向她,卻見她蒼白的臉上正扯出一朵小小的淡淡的微笑,「謝謝你!」她說。
一陣怒意,奇異的不知從何而來的怒意忽然間襲上了他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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