爾特咬著牙,眼睛禁不住濕潤了起來,為了這一天,了多少,做了多少犧牲,只有他自己清楚。
塞爾特用幾乎難以聽見的輕聲,呼喚著父親和祖父的名字,精神控制術的秘傳又回到了我們家族的手中,那個讓家族蒙羞的秘密從此再也不會有人知道,父親,你應該滿意了吧。他咬著牙,在心裡喊著。從小到大,父親的心願和痛苦,對他混雜著折磨、期待和關愛的情感,就像尖刀,一直在心裡剜挖著他,今天終於可以解脫了。
只見祭壇中央慢慢地出現了一個錐形尖頂,如螺旋般旋轉著越升越高,眼前赫然出現了一根灰色的圓柱,柱身上用龍族聖體字形刻著祖先的名字,一行行,直到出現塞爾特父親的名字時,柱子停了下來。
在這神聖的時刻,塞爾特忍不住留下了兩行熱淚,他身體顫抖著跪了下來,左手小心地捧起包裹,右手輕輕解開金線。
在他的心海深處,從隱藏最深的地方喚起一聲嬰兒般的呼喚:母親,我從來沒有叫過一聲的母親,我已經原諒你和父親了,請寬恕我吧!
黑色的獸皮滑下,一個紫金球出現在塞爾特的手中,一塊白色的銘牌嵌在基座上,上面有一個藍色的叉子形符號,和一句話「抓住精神世界的秘密,此家族檔案」。
帕卡斯雙手垂下站著,靜靜地看著塞爾特的儀式,彷彿擔心打擾對方,小心翼翼地不出一聲響動。
塞爾特將紫金球放在祭壇上,嘴裡輕聲地呢喃著,雙眼微微閉上,他跪伏在地上,與祖先和父母訴說著艱辛和心願。
高空懸浮著的白色紀念堂外,雲團翻滾,閃電劃過。
突然,塞爾特心中一凜,待抬眼觀察時,紫金球已經移到了帕卡斯的手中。一驚之下,塞爾特本能地想要使出最強的魔法,卻現在這裡根本就沒有可能施展,同時,讓他更加驚懼的是,他的雙腿竟然立不起來了!
他跪著地地方不知何時冒出了兩道紫精鐵箍。緊緊地扣住了自己地雙腿!
塞爾特惱羞成怒地瞪著帕卡斯長老。一時之間憤怒堵在胸口。竟說不出話來。
本來已經想好了。等文件毀掉後就馬上下手做掉這可惡地老頭。卻沒有想到被對方先用機關困住了自己。
「哈哈哈!」帕卡斯長老一聲長笑。尖尖地下巴得意地向上仰起。「對不住了。塞爾特大人。你們家族地精神控制術實在是太有趣了。這麼毀了豈不是可惜。還是讓我替你們保存下去吧!哈哈。」
剎那之間。塞爾特地臉色由紅轉白。又由白轉綠。他慘笑了一聲。「還是仲裁長老狡猾啊!怪不得要讓我在聖賢塔毀掉文件呢。這本來就是你地地盤。好吧。我認輸了。你打算把我怎麼辦?殺了我?」
帕卡斯掏出一塊方巾。把紫金球小心地包好。放入懷中。又摸出了一個不大地長條盒子。從裡面抽出一根粗粗地銀針。針地尾端連著一個透明地魚皮囊。
他臉上的皺紋緊了緊,一臉陰險地笑著說道:「誰不知道偉大地塞爾特大人精神控制法術的厲害啊,隨便殺了你,實在可惜了,聽說精神術法師的腦髓也是一種寶物,我想借用一點點狀態的,希望你能配合。」
這時,塞爾特的頭上已經沁出了冷汗,不過,表情看上去倒是非常地鎮定:「你怎麼知道我會乖乖配合,而且你真的相信,靠你自己地能力能看到這個家族紫金球的信息?況且,你要學精神控制術又有什麼用?你看看我,有什麼好的?」
「呵呵,現在告訴你也無妨,元老院面臨換屆,我已經連任了兩屆仲裁長老,怎麼能保證其他元老同意通過延長連任屆數的決議呢?這難道不是一個好主意嗎?至於查看紫金球的方法,我會有辦法的。」
「好吧,隨便你怎麼處置我,不過你就不擔心帕姬嗎?」塞爾特滿臉嘲諷,心中抱著最後地希望說道。
帕卡斯長老的臉色沉了下來,「帕姬?你敢對她動手腳?」
「你忘了埋下伏筆是我地習慣嗎?不過隨手之勞而已,要不然也不會控制住梅西皇子了。哦,像你這樣的高手我是不敢隨便下手地,不過帕姬小姐嗎?嘿嘿。」塞爾特目光犀利地看向帕卡斯。
誰想帕卡斯忽又堆起了微笑,一步步挪到塞爾特的身後:「你太小看我了,我相信,帕姬肯定沒事!你這個禁忌之子!」突然面露凶光,「兄妹生出地孽障!殺死母親的兇手!你們那被詛咒的家族可以結束了!」
塞爾特連忙將雙手疊壓,抱住頭頂,身體胡亂晃動,似乎想要驅趕逐漸靠近身後的危險,卻毫無用處。只見帕卡斯已經將銀針對著塞爾特的後腦穴凹處伸過去,堪堪就要扎上。
突然,幾乎是無法反應的一瞬間,塞爾特身體後仰,臉面朝上,後腦「登」地撞上地面,同時,右手用力將一個帶著尖刺的白色利器甩了出來,直插進帕卡斯的右眼,剎那間鮮血迸流,有帕卡斯的,也有塞爾特的。
插中帕卡斯眼睛的是塞爾特扭斷扔出的左手小臂的白骨!
「啊!」的一聲慘叫,帕卡斯登登登倒退幾大步,靠在了後面的牆壁上。
紀念堂外,原本能夠清晰看見的一團團翻滾的白雲一下子全都模糊了起來。實際上,這個時候,整個埃維尼翁都被濃霧籠蓋了。
……
奧薩羅出現在龍之幻的時候,幾乎沒有人注意到他,因為埃維尼翁城今天不知為何忽然起了極為罕見的大霧。
他施施然地行走在街道上,就像走在自己家的後院裡那麼自在。沒有任何停頓,他的步伐似慢實快,輕盈而堅定。一片一片的雲霧在他身邊飄過,如夢似幻。
很快,奧薩羅沿著大路,來到了銀龍族的駐地,走過小妖命名的「水晶棧橋」,他停下腳步,似乎有意聽了一會兒此地特有的地鬼蟲的歌唱,然後,他感應了一下方向,繼續向前,直奔燕妮家而去。
毫無預警地,奧薩羅出現在了正在院子裡散步地洛克薩尼夫人面前,家裡層層設置的防禦結界之類的東西竟然半點兒動靜都沒有。
緊接著,令人難以置信的景象出現了,籠罩一切的濃濃白霧忽然在
時間內消散,太陽出來了,彷彿剛才種種都是個不切一般。
見到這神奇的一幕,洛克薩尼夫人驚駭地張大了嘴,一時之間有些反應不過來,恐懼在瞬間爬上了她地心頭,她只來得及後退幾步,凝聚起全身的功力,準備應戰。
奧薩羅深紫色地眼睛波瀾不驚,他看著她,目光絲毫也不游移。不等她開口,就見他伸出左手修長的食指,極為快速地點中她的額頭,快到她根本來不及反應,他的手指就已經收了回去。
「啊」洛克薩尼夫人出了一聲短促的驚叫。
「你是被誰下地詛咒?」他低低帶著磁性的聲音講出來地龍族語言非常地道,一點兒也聽不出他不是這裡的人。
「啊」洛克薩尼夫人僵了僵,她伸出手指著奧薩羅尖叫道:「你,你……」臉上的表情悲喜交加。
「洛克薩尼!」維克塔利昂大喝一聲,瞬移到了妻子的身前,對高大而週身散著冷意的奧薩羅怒目而視。「你是誰?」
洛克薩尼夫人這次反應極為迅速,她抓住了自己丈夫的胳膊,「維克!他幫我解了詛咒!維克!我身上地詛咒沒有了!我已經全好了!」她的手指神經質地緊緊扣住維克塔利昂,生怕他一不小心得罪了眼前地大恩人。
「什麼?這是真的嗎?」她地丈夫和她一樣激動起來,他仔細打量了一下洛克薩尼,除了因極度的高興而眼淚汪汪之外,籠罩在她身上地暗黑氣息真的已經消失無蹤了。
「我是奧薩羅。」奧薩羅並不隱瞞,只想盡快瞭解事情的真相,他望向洛克薩尼,「我想知道你被詛咒的經過。」
「奧薩羅大人,謝謝您就了我妻子,我為剛才的魯莽道歉。您快請,」維克塔利昂滿臉激動,他躬身邀請道:「我們到屋裡坐下談。」
奧薩羅點點頭並不講話,示意他前面帶路。
儘管洛克薩尼夫人心中有些不安,但好奇心卻佔了上風,此人身上絲毫沒有魔力波動,也感覺不到他的實力,甚至剛才為她解咒,也就一下子的事兒,根本連個咒語都沒念,當真不費吹灰之力。記得當初那個魔族在詛咒自己的時候,也還是用了不少手勢和咒語的,由此可見其來歷絕非普通。在她見過的人中,似乎也就只有龍皇陛下可以與之相比。另外,從他身上,她也沒有感覺到任何龍族氣息,即使他的龍族語言講得非常地道。
來到客廳,家裡僕人擺過茶點退下之後,洛克薩尼夫人終於開口詢問道:「您是魔族來的大人嗎?」她雖然見過不少魔族,但奧薩羅身上卻沒有那種魔族人特有的濃厚的暗黑氣息,只是他的解咒手法如此純熟,又讓她很自然地覺得他就是一位魔族強。見奧薩羅不動聲色,她連忙搖手道:「您別介意,只是因為這種魔族的詛咒實在太特別了,我們想盡辦法都無法解開,所以……」
奧薩羅靜靜地看著她也不說話,那目光令洛克薩尼夫人微微感到侷促起來,此人彷彿有種天生的威儀,令人不敢直視。聽他的意思,應該是在追查當初詛咒自己那位魔族的下落,而且似乎對自己也並無惡意,這個念頭讓她心裡稍稍踏實了一點。
「您知道,我是銀龍族的,」洛克薩尼夫人看出他不喜多言,於是開始主動講述自己當初痛苦不堪的經歷,「那次與維克吵了架,跑到索爾索貢散心,卻不小心在索爾索貢的魔獸森林裡現了我們銀龍族視為聖物的『銀龍』。」
她停了停,看看奧薩羅,跟著又自然而然地解釋道:「其實只有銀龍的屍骨和龍晶附近才能長出『銀龍槿』,這點我想大人您可能也聽說過。」
奧薩羅點頭,他的目光一刻也未離開洛克薩尼夫人,「繼續。」他說道。
「我當時驚訝極了,因為那『銀龍槿』並非一顆兩顆,在不大的一片區域裡,居然有幾十顆上百顆那麼多。」洛克薩尼夫人的眼中閃耀著驚懼與沉痛,她搖搖頭,「我太衝動了,一想到有那麼多同族的屍骨和龍晶,會出現在那裡,我就忍不住想去弄清楚。」
講到這裡,她深深吸了一口氣,「沒想到那裡會出現魔族的身影,」她又抬眼看看奧薩羅,「我想如果遇到的是普通的魔族,我還不至於傷成這樣,可是那天遇到的偏偏是位實力非常強大的對手,我邊打邊逃,想憑借自己的速度逃過一劫,可是他卻緊追不捨,還在我身上下了詛咒,令我的龍晶完全失去作用。」她想到當初那可怕的情形,聲音開始微微顫。
這時,一直坐在她身邊的維克塔利昂伸手輕輕環住她,輕聲安慰道:「都過去了,洛尼,沒事了。」
洛克薩尼夫人望了望丈夫,嘴角扯出一個小小的溫暖的微笑,接著她繼續說道:「我當時渾身是傷,龍晶又不能用了,全憑本能在逃,後來不得已我將我父親留給我保命用的幾顆『火銀龍爆』朝他丟了過去,希望能擋住他的追蹤,可惜卻沒能阻擋他太久,眼看他又追的近了……」她敘述到這裡,歎息一聲,「其實已經追到離我不太遠的地方了,那個時候他好像忽然有什麼事,或被人叫住,接著就迅速離開了。」
「你現『銀龍』的地點。」奧薩羅拿出一整張獸皮製成的魔獸森林地圖,那上面的地形、魔獸分佈,以及植物分佈都標得非常詳細。
洛克薩尼夫人仔仔細細地將那地圖查看了一遍,然後伸出手指在上面劃出一個區域,「大概就是這裡。」
奧薩羅眉頭輕皺了一下,然後點點頭,他站起身,看樣子準備離開了。
「奧薩羅大人,您等一下,」維克塔利昂叫道:「其實洛尼被救回來之後,我們派了很多人去那裡,但卻沒有現什麼重要線索。」
「哦?」奧薩羅轉過臉望向他。
「如果您不著急,我可以幫您把我們目前收集的資料整理一份給您。」維克塔利昂一方面非常感激奧薩羅解開了妻子身上的詛咒,另一方面也希望早日找到那些遺落在索爾索貢大陸的族人的屍骨和龍晶,早日查出事情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