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飯,大家回到廳裡講話。這時艾薇突然把蘇菲拉到一邊,說是有話要跟女兒講。不明所以的蘇菲只好帶著她回到自己的房間。
艾薇還是第一次進到自己小女兒的這房間裡,她環顧著這個顯得有些陌生的空間,心裡隱隱飄過一絲複雜的感覺。
蘇菲從空間裡取出兩個小瓶盛裝的鮮搾菁蜜果汁,遞給了艾薇一瓶,自己也打開一瓶,「媽媽,先嘗嘗這個果汁吧!是我親手做的。」
艾薇喝了一小口,滿臉喜色地看著蘇菲,三個孩子個個出色,身為他們的母親,她說不出的驕傲和自豪。
「找我什麼事啊?」蘇菲坦然地看著面前的母親。
「其實也沒什麼,」艾薇眼露慈愛地望著蘇菲,「今天哥哥成為龍騎士,你的功勞最大!媽媽好高興。」
蘇菲勾了一下嘴角,「這主要還得靠阿圖羅自己,如果他無法通過龍族的考驗,我也沒有辦法啊。」
「你怎麼會認識那個龍族的?」艾薇很好奇。
「蘇菲的媽媽好奇怪啊?她管那麼多幹什麼啊?」小妖跟小黑在一邊討論。
「廢話,好奇心唄,她和你比起來,還要差上一些。」小黑呲呲牙。
蘇菲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也是朋友介紹的。」沒了下文。
艾薇笑著點點頭。她想知道地其實另有其事,「燕妮,她是你的同學嗎?」
蘇菲搖搖頭訝異地望了艾薇一眼,她怎麼會問起燕妮?整個用餐的過程中燕妮從未插話,完全沉浸在美味的早餐裡了。她的單純可愛,難道會引起母親的注意嗎?
也許是因為蘇菲地表情過於驚訝。艾薇微微笑了一下。解釋道:「我挺喜歡燕妮地,也不知道她是哪家的孩子,應該不是奧蘭的吧?奧蘭這裡大戶人家的女孩子媽媽都見過了,從未見過燕妮這麼乾淨、單純又有教養的女孩。」
蘇菲搖搖頭,然後又點點頭,她猶豫了一下才道:「燕妮不是奧蘭人。我也很喜歡她。」她不知道艾薇這麼問是不是有什麼目的,總不會是要給人做媒吧?
「那你知不知道她地家世怎樣?」艾薇問道。
「家世?《》」越聽越像。
「哦。其實媽媽剛才看到她跟你哥哥站在一起的時候,覺得他們真是非常般配地一對兒,所以才想說,不知道有沒有可能……」
蘇菲愕然,她連忙施放了一個隔音結界,天啊!為什麼要讓她碰到這種事?人家是龍族好不好!而且自己明明才這麼「小」。她作為一個母親跟她講這個是不是有些過了?薇接著說道:「雖然阿圖羅現在年齡還很小,但是成為龍騎士之後,前途不可限量啊。一定會有很多女孩子,呵呵。比原先還要多的女孩子喜歡她。」她滿意地歎口氣,「我想無論燕妮的身份多麼高貴,阿圖羅也是毫不遜色的。」
「高貴?」蘇菲忍不住想笑。
「不要小看媽媽的眼力哦!光看她優雅的氣質和規範地禮節,說她是位公主,媽媽都不會感到驚訝的。」艾薇眼中滿是讚歎。
蘇菲無語了,她可真是有眼力啊!
小妖在妖精界裡已經笑得花枝亂顫,毫無形象了,小黑乾脆關上了耳朵,這類女人之間的無聊八卦,是它最不喜歡聽地。
「媽媽,這個我真的幫不了你。」蘇菲搖搖頭,她心說,即使人和龍之間可以演出感情大戲,人家燕妮也早有意中人了。
「蘇菲寶貝,你倒是跟我說清楚啊!她家裡到底是什麼情況,既然是朋友,你不會不知道吧?還是說她已經有了婚約?」艾薇遲疑一下,又繼續追問道。
蘇菲歎口氣,再不告訴她實情,還不知道她會怎樣猜其實,燕妮也是龍族地。」蘇菲盯著艾薇的眼睛,她很想看看聽到這個消息,她會是怎樣的表情。艾薇大吃一驚,一臉難以置信的神色,她深吸口氣抓住蘇菲的雙臂,淺紫色的眼睛緊緊盯著蘇菲,「你剛才說……她也是龍族?」
蘇菲無奈地點點頭,「她是銀龍族的。」艾薇是因為級別不夠才感覺不出燕妮龍族身份,所以她會有這樣出人意料的想法。蘇菲在暗中歎口氣,估計像爺爺那樣的聖階應該早已察覺到了吧。
「銀龍族?」艾薇的聲音突然間又提高了八度,過了一會兒,她才放開蘇菲,然後又緩緩地坐下。
喝了口果汁,艾薇穩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緒,然後問道:「如果不是親眼見到過阿圖羅和埃托奧從空中飛過去,我到現在都不敢相信他已經成為龍騎士了。」她抬頭難以置信了。蘇菲,告訴媽媽,你是怎麼認識他們的?」
梅西先生當然不能說出來,蘇菲有些為難,「我不想說謊話,可是這裡面還牽扯到了其他人,所以我能不能不說?」
艾薇一怔,事實上,她一點兒也沒有想過女兒會這樣回答她的問題。「好吧。」她微微點頭,接著略帶惋惜地道:「我只是覺得怎麼她沒有和阿圖羅簽契約呢?我覺得她比埃托奧更加適合阿圖立刻湧上了一股怒意,什麼叫更加適合?能夠成為龍騎士已經是多麼大地榮譽!居然還會有人嫌這嫌那?!
蘇菲剛剛見證過了阿圖羅和埃托奧簽約的偉大儀式。直到此刻,她的心中仍然充滿了感動,那是一人一龍相互托付生命、鄭重宣誓的時刻,比起地球上「拜把子」時那些「不求同日生,但求同日死」的誓言來說,絲毫不差。而就從那時刻起。蘇菲真的覺得沒有人比埃托奧更適合阿圖羅了。一個沉穩、一個**。她越想越覺得他們是個很棒地組合。
蘇菲拉下臉來,認真地對艾薇說道:「我不這麼想,燕妮並不適合阿圖羅。」
還處在想像之中地艾薇,聽蘇菲這麼一說,她也反應過來,「也對哦。打起仗來,應該還是埃托奧厲害一些。不過蘇菲。你說燕妮有沒有可能跟仙朵拉簽訂契約啊?」
蘇菲再也忍不住了,她站起來,小臉漲得通紅,「為什麼你要這樣說?我說過了埃托奧和燕都妮是我的朋友!你不要像挑東西似的挑來挑去!你不覺得你這樣很過分嗎?」
艾薇不解地望向她,「怎麼了?蘇菲寶貝,不要這樣激動啊。我剛才沒有說什麼啊?」她語無倫次地想要解釋,「我只是想……既然是你的朋友……啊,對了蘇菲。什麼不跟他們簽約呢?」
蘇菲咬住嘴唇,提醒自己不要發火。「我說過了,阿圖羅能夠得到龍族的認可,成為大陸上僅有的龍騎士,人家已經非常非常給我面子了。不是什麼人都可以地!」
「好了,好了,寶貝不要生氣了。」艾薇過來抱住蘇菲,輕拍拍她,然後微笑著說道:「不可以就不可以嘛,我只是說說而已,說說而想要問你。」蘇菲輕輕掙脫開她的懷抱,「雖然我是你生地,可是為什麼你不能像個親生的母親那樣對待我?所有的事情都只想著阿圖羅和仙朵拉?」對於自己的身世,她從未懷疑過,畢竟她身上的神族血脈就是證明。
「親生母親?」艾薇對蘇菲的問題驚訝極了,她也一臉地尷尬和怒意,「蘇菲,你仍然在埋怨我和你爸爸?我不是解釋過了嗎?爸爸媽媽這些年來真的很想接你回來的……」
蘇菲感到有些悲哀,她直接打斷了她地話:「你明明知道,我並不是在說那件事。我是指自從我回到這個家之後,我們之間的關係一直是不冷不熱地,你難道不感到難過嗎?說實話,每次你只想到阿圖羅和仙朵拉而忽略我的時候,我心裡都會有些難過,難道你就沒有一點感覺?」息道:「其實,我的要求並不高,我只想要公平和真心的對待而已。我也給了你改善我們關係的機會,不過我想你沒有意識到,自己是三個孩子的母親而不是兩個。總之,現在我只想說,對媽媽你,我很失望,」她望著艾薇認真地點點頭,「我說的是真話。之前外公曾經提醒過你,剛才爺爺也說過類似的話,可是我發現你好像對此並不在意。」
在蘇菲一口氣說出這些話的時候,艾薇一直瞪大著眼睛,吃驚地看著小小的蘇菲,好像還在使勁地想要理解正在發生的事情。蘇菲講完後,她鼓了鼓嘴,似乎想要為自己辯解,但是蘇菲卻不給她機會,接著說道:「就像剛才,你知道了燕妮的身份之後,首先想到的是什麼,不用我再重複了吧?」
蘇菲的靈魂畢竟還是成年人,也正因為此,她才會跳出自己固有的女兒身份,站在客觀的立場上,用一種平等的語氣跟這個不稱職的母親講這番道理。真的不能想像,如果還是蘇菲的真身,用小孩的靈魂,如何能理解這些事,恐怕只能是陷在沒有答案的親情羈絆中忍受痛苦吧。不過,今天她終於說出了這樣的話,也表示,她真的對艾薇失望了。
為什麼,人和人之間,空間可以挨得那麼近,血脈可以連得那麼緊,卻會在心靈上感相隔如此遙遠?
一滴眼淚終於慢慢地從蘇菲的臉上滑落下來……這使她自己也感到非常詫異,為什麼會流淚?她真的一點兒也不感到悲傷。她抬手將臉上的那滴溫熱的眼淚沾下來,心中暗歎著,或許這是那個真正的、名叫蘇菲的女孩子的悲慼吧。
記得在地球上那些家庭心理方面的書籍曾經提到過,像艾薇這樣對待、教育孩子的父母,極有可能讓孩子在成長過程中產生不良的心理影響。雖然不是什麼心理專家,可在蘇菲看來,在阿圖羅和仙朵拉身上都明顯地存在著某種程度的壓抑。還好,自己有著成年人堅強的精神,也從來沒有期望從異界父母那裡得到什麼,更何況,這種家庭的心理博弈根本就是與她無關的事情。
不過今天,在剛剛放鬆、發洩自己情感的那一瞬間,蘇菲才意識到,有些事永遠不可能真正的不在意。
艾薇也從來沒有想到過,原來蘇菲是這麼樣一個敏感的孩子,今天突然聽到這樣的指責,她先是有些不知所措,接著本能地想要辯解,但馬上又覺得有種微微的憤怒和委屈。她承認,她和法耶的確有些時候會有點忽略蘇菲,可是她並不認為事情有蘇菲講的那麼嚴重,不過是孩子們之間的嫉妒和對父母索愛的競爭吧。不懂。」她走過來把蘇菲按回沙發裡,臉上堆著微笑,輕輕地拍著蘇菲的背,然後笑著道:「媽媽小的時候也是像你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