煞星 第二卷 清明 第七章 新的開始(上)
    一路平安,但並不順利。(小說~網看小說)他們訂好的那班從新加坡到上海的飛機因故停飛了,韓星兩個人只好在航空公司的安排下,在新加坡住了一夜,等次日的航班。

    第二天上午,辦完所有的登機手續,他們進了候機室。倩倩眼尖,進了門就對韓星說:「韓叔叔,你看那個穿米色風衣的女孩,不是董小方的妹妹嘛?」

    「哦?」韓星順著倩倩的眼神看過去,果然是董芳芳,坐在座椅上,耳朵裡塞著藍牙立體聲耳機,手上捧著一份英文報紙,正在無聊地翻閱。也許是女人的敏感,兩個人的目光,被董芳芳察覺了,抬頭看過去,居然是韓星和他的女隨從。董芳芳先是驚訝,然後沖韓星綻放了一個友好的笑容。韓星也禮貌地一笑,點了點頭,不過,他並沒有打算再和董芳芳交流下去,也就沒有走過去。

    樹欲靜而風不止,董芳芳卻並沒有打算放過韓星,反而落落大方地走了過來,伸出了手,說了聲:「韓書記,幸會。」

    「幸會!」韓星輕輕地握了一下就放了開來。

    「有句話我想替我哥解釋一下,我哥並不是那種對不起朋友的人。」董芳芳直奔主題,韓星不想聽,但又不方便打斷她的話,只能任由她說下去:「我哥是被晶晶逼的,如果他不答應晶晶要求,晶晶就會死自殺,我想,那是您更不願意看到的。」

    對董芳芳的解釋,韓星只是微微一笑,未置可否,他不想在這事上去做什麼評論。董芳芳感覺自己把該說的話說出來了,心理輕鬆了許多。那天,韓星吐血的時候,董芳芳就站在晶晶的身邊,那時候,她覺得這個男人真的很苦,很值得同情。可現在,看著韓星的深沉的笑容,董芳芳有一種錯覺,現在站面她面前的,和那個因受吐血的,完全不是一個人。一個男人,能夠因為愛的傷害激憤到吐血,在常人看,這樣的男人應該很純,甚至可以說是很幼稚,可站現在在她面前的這個男人,眼神很深,深不見底,她根本看不透。

    開始登機了,中國國際航空公司的飛機,一架國產Y11,國際航空市場大飛機群體中的新寵,滿座三百人,雙層設計,可以比美空客A380和波音747。董芳芳坐頭等艙,韓星和倩倩坐經濟艙。頭等艙在樓上,上了飛機以後,他們就再也沒見過面;飛到上海,韓星走的是普通通道,董芳芳走的是貴賓通道,他們也沒有遇上。

    走出浦東國際機場的到達大廳,馬如龍開著市委給韓星配的新車,一輛紅旗300,別名陸地巡洋艦,已經在外面候著了。韓星看了看表,現在是下午三點,到海洲有四個小時的路程,大約是晚上七點。來得及。

    上了車以後,韓星對倩倩說:「倩倩,你拿筆記一下,我跟你說一下我明天的安排。」

    「嗯。」倩倩拿起了筆,這是她第一次正式履行她的秘書職責。

    「明天上午我先去見一下許有為書記,等會我會先打電話和他預約的,你就不用管了,談話時間我估計在一個小時左右;然後到紀委,和大家見個面,接下來跟紀委和監察局領導班子的幾位同志集體聊一聊,個別談心以後再安排,這又是一個小時。還有兩個小時,我準備去武警支隊看一看,這個你今天晚上可以打個電話跟他們說一聲。時間先別說死,晚一點沒關係,中午我在他們那兒吃飯,你通知魏昊,讓他和我一起去。你也去,熟悉熟悉人頭,以後方便工作。」

    「記下來了,韓叔叔。」倩倩應了一聲。

    「以後在公眾場合叫我韓書記,不過,在非正式場合,即便是有同事在,你也可以叫我韓叔叔。」韓星看似無意地叮囑。

    「我明白了。」倩倩很聰明,當然明白韓星的意思。工作場合叫帶有親情裡的稱謂,是很不恰當的,但韓星是個未婚男性,倩倩已經成年,難免會讓一些心理陰暗的人會有什麼想法,在適當的時候表明他們之間的這種隔輩的關係,可以避免瓜田李下。

    「下午去公檢法三家,估計要兩個小時,這些你打個電話通知一下就行了;關鍵是晚上,晚上我要去駐海洲海軍部隊,這個要準備一下,論行政級別人家比海洲市委還高半級,我們要正式一些。你今天晚上辛苦一下,你、到辦公室加個班,等會讓小馬送你過去,做兩件事,一個是擬一個禮單,讓辦公室明天上午準備一下,我們以擁軍的名義去,得帶點慰問品,但不要太多太貴,有個意思就行,就弄點牛羊肉什麼的吧,部隊裡有很多北方人,在海洲他們長期吃海產品不是很習慣,給他們開開葷;二是擬個函給他們發過去,讓人家有個準備。」倩倩是新手,韓星對她交待得比較仔細。

    「現在航母編隊正在太平洋執勤呢,部隊好像只有基地的政委在。」馬如龍瞭解部隊的情況,插了句話。

    「沒事,我就是趕著航母編隊不在家的時候去的。再說,他們一出去幾個月才回來休整一次,咱們也等不及。」韓星隨口說著,這兩個人都是值得絕對信任的人,他也不隱瞞什麼想法。

    到了鎮海,天已經黑了,韓星在鎮海政府招待所下了車,讓馬如龍把馮倩倩送到靖海本島的市紀委辦公室,自己回了宿舍。只怕這是在鎮海的最後一個夜晚了。七年了,韓星有點傷感。

    進了房間,韓星也不想吃東西,點了一枝煙,在沙發上癡癡地坐著,品味著心裡的苦悶和傷痛。在南非這幾天的經歷,讓他刻骨銘心,七年的感情,他會忘記嗎?韓星不知道。可呆在這個屋子裡,他實在是不舒服,到處都是晶晶留下的氣息,他想出去轉一轉。

    信馬由韁,韓星不自覺地又來到了深入海邊的夜排檔。九月的海洲,蟹正肥,魚正鮮,人聲鼎沸、車水馬龍,聞著陣陣撲鼻的菜香,韓星這才想起,自己還沒有吃晚飯呢,現在過來,正是時候也正是地方,便找了一間看起來還算乾淨的夜排檔,點了兩隻梭子蟹,炒了一盤墨魚,要了兩瓶啤酒,一個人吃了起來。

    傷心人喝酒,總是很快。兩瓶啤酒喝下去了,蟹才吃了半隻,韓星又要了兩瓶,繼續喝。不知不覺,桌底已經堆了一地的酒瓶。

    恍恍忽忽之中,韓星又回到了和晶晶在一起的時候。

    臨走之前,每一個這樣的夜晚,他們都相擁而眠,極盡纏mian。在他嫻熟的引導下,晶晶溫柔而又生澀地迎合著,兩個人如入仙境,越飛越遠,越飛越高,最後,他在如受傷的猛獸一般的喘息聲中,晶晶嬌美嬌聲吟唱,陪著他一起衝上快樂的頂峰。

    哥,我是你的,只是你的。這是他們第一次的時候晶晶對他說的話,此時,這個聲音又在耳邊響起,是夢?是真?是夢吧,韓星不願意醒來,他知道,醒了,晶晶就走了,就會飛到那個遙遠的國度,對他避而不見。

    「晶晶,不要走!」任由淚水順腮而下,韓星緊緊地擁抱著懷裡的人兒,他捨不得她離開。她也在流淚,在他讓她不要離開的時候,她的淚水流得更凶了,他一點一點是吻干她的眼淚,再次擁緊了她,沉沉睡去。

    頭疼欲裂,口渴難耐,韓星終於醒來,順手從床著櫃上拿起水杯一飲而盡。

    不對!酒醒後的韓星打了一個激靈,這不是他常用的杯子。再看房間裡,也不是他的宿舍。房間裡的格調極其素盡,白色的桌子,白色的沙發,白色的花盆裡盛開著兩株白色的水仙;白色的衣櫃,白色的床,白色的被褥下面,是一頭黑亮亮的秀髮,正披灑在自己的胸前。頭髮的主人,正伏在自己的胳膊上,勻靜地呼吸。下意識地掀開被子,看著那張美得眩目的臉,韓星失聲驚呼:「怎麼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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