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之左手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一章 水蛭
    第一百一十一章水蛭

    張立平忙三步並作兩步的趕了過去。(小說~網看小說)剛進門就看見鄭老爺子在門內踱來踱去,急得若熱鍋上的螞蟻一般,而中庭裡放著一副擔架,上面躺了一位病人,正以手捂眼,輾轉反擇不住呻吟。老人家看見他一回來,立即迎接上來喜道:

    「小少爺,你可回來了,唉,我這也是沒辦法了才將人接過來。」

    老人家雖然身體硬朗,可好歹也是與張立平爺爺同輩的人,語言有些跟不上思維,張立平一面往裡面進,一面在旁邊人的幫助下,才將事情的大概弄了個明白。

    原來這位病人就是隔壁的鄰居,為人是極好的前日上山去料理農活,不料從山道上摔了下來,渾身上下被擦得遍體鱗傷不說,頭還碰到一塊石頭上,恰好是左眼位置,立即腫漲得像一個熟透了的番茄一般,抬到這裡的衛生院去治療了兩天,其他地方還好,眼睛的狀況越發充血得嚴重,可因離眼珠太近,如用針挑或用小刀割開放血,有戳傷眼珠的危險,必須要極精密的儀器來進行手術。

    那裡的醫生看看不對,忙放出話來要病人轉院,還讓他們預先準備好至少萬餘元的手術費來保全眼睛,可憐這漢子家裡全家老小就靠他一個人頂住,勉強能夠衣食無憂,在衛生院裡就花了幾千塊,哪裡還拿得出多餘的錢來?看看今日病情惡化得越發嚴重,鄭老去醫院看了心生不忍。但他對這種急性外傷實在有有些束手無策,於是便想到了張立平,他雖然知道這小少爺以前有些無心向學,但眼下也是死馬當作活馬醫的無可奈何了。

    豈知張立平此時已非吳下阿蒙,他點點頭,先讓唏噓不已地吳老進去安頓父親,自己忍下急切的心情將銀針取出來。刺了病人肘側的曲澤,與頭部耳間髮際處的角孫兩穴。這兩處穴位對病情並沒有什麼實質性的幫助。只是為了暫時的幫患者寧定心志,減緩疼痛而已。

    他自知年紀頗輕,刺這兩針的目地,也只是要給在場的患者乃至家屬樹立一個「治療有效」地信心。

    果然,這兩針刺後,病人的呻吟漸漸停止了,懷著感激的目光看了張立平一眼。卻抵不住疲憊的煎熬,沉沉睡去。張立平卻知道若不進行治療,一小時後疼痛就會再次加劇發作。他一面檢查患者身體上是否還有其他傷勢,一面在腦海中緊急的思考著治療的方案。在這處先輩人救治了無數病人的地方,張立平那倔強地性格當然不可能承認自己竟會束手無策。

    看看時間流逝,庭中忽有一片細長的樹子飄落而下,正好掠過張立平的眼前,他頓時想起了上月所看的「隨園醫話」中的一例頗為新穎的醫案。一擊掌道:

    「有了。」

    站起來轉身向著患者家屬道:

    「咱們這裡有水蛭的吧?」

    他這個問題問得在場的所有人都一頭霧水。見他們都不大明白,張立平改口道:

    「螞蝗,水蛭就是螞蝗。」

    這些人都回答道:

    「有地,這光景雖然早了點,但山上有旱螞蝗,水裡也有田螞蝗。」

    張立平點點頭斷然道:

    「馬上去捉。越快越好,找到就給我送來,切記不要弄死,至少要十條以上。」

    此地本來就是比較偏遠的山區,環境甚少污染,水蛭的生命力也是極強,張立平又是他們的最後一線希望,因此都是風風火火的去辦這件事,不一會兒就有人捉回了一條來。

    張立平回憶了一下書中看過的細節,將水蛭以清水洗滌後。就直接放在了病人腫得都有些發亮地眼部。水蛭這等按照本能生存的低等動物,本就不知驚恐為何物。只覺美味在旁,立即貪婪的用吸盤粘住,愉悅的飽餐起來。

    不多時,水蛭便變得又粗又大,張立平看看合適,要了些鹽灑在水蛭的身體上,再拿打火機的焰燎了燎,這吸血鬼頓時打著滾掉落,因為吸得太飽,蠕動都有些費力了。

    接著陸續有水蛭送到,張立平依樣化葫蘆一一炮製。只見病人眼處的血淤腫脹竟是漸漸消退,換上第五條水蛭後,張立平就不再灑鹽以驅逐,而改以煙頭靠近將之趕去。

    這只因為在水蛭吸血的時候,其中唾液還會含有水蛭素,具有抗凝血作用,同時還含有一種麻醉物質,因此,人畜被其叮咬時沒有痛感。身上灑上鹽之後,水蛭為了避免體內液體流出,會加劇分泌水蛭素與麻醉劑。以煙頭驅逐則反之。

    張立平用水蛭在瘀血腫脹的部位吸血,目的就是要使得微循環疏通、腫脹消失。但過猶不及,病人受創之處乃是眼球部位,他不知道水蛭素對眼球中地房水是否具有副作用,因此就只以五條為限。

    十條水蛭還未吸完地時候,患者已醒了轉來,發覺眼球處先前那種幾乎要漲裂的劇痛已消失得無影無蹤,感激之下馬上起身站起身來道謝。張立平見了倒也不足為奇,知道他這位病人本正當壯年,其餘傷處也只是皮外之傷,先前奈何眼球劇痛非常難以站立,這時其病若失,站起來當然也沒有問題地,何況對這病人而言,多活動一下,也正好加速血流循環,以免再起腫脹,也沒有叫他再躺下。

    只是此事在其他人眼裡實在太過神奇:一個明明抬來的時候痛得滿地打滾,都要送到城裡去的病人,不到一個小時就能自己大模大樣走回家去,在他們的眼中,只怕他那位一手創辦此處的張老大夫,也頗有不及之處。

    張立平看著旁邊人驚佩的眼神,微微一笑,又詢問了他身上的各種狀況,去旁邊藥圃裡採了些消腫止痛的草藥給他敷上,又開了張西藥的處方。一干人自是千恩萬謝,欲拿出錢來酬謝,又忙著問恩人姓名,鄭家老大知道其中厲害,雖然是多年老街坊,卻也只說是遠房親戚,加上張立平刻意滿口普通話,旁人倒也深信不疑,這個工夫張立平早笑著揮了揮手,搖了搖頭,緊張的忙完善後事宜後,已忙著去探望父親了。

    張華木雖然還是雙目緊閉,人事不知,但經過兒子這些日子殫精聚智,衣不解帶的照料,已經不復剛見到時那渾身皮包骨頭的模樣。鄭老望著雙目茫然只餘下軀體,完全不能自主的張華木,老淚縱橫,一時間也說不出話來。

    晚上,安頓好張華木以後,鄭老的兒子陪著張立平在鎮上散步,兩人逛了一會兒以後,張立平忽覺得腳下有些歪斜不平,同先前一路行來的平滑舒緩很有些不同,低頭一看,原來此時地上的路面竟是有些坑坑窪窪的石頭路面。她心中一陣詫異,回頭看去,原來先前走過的街道上所鋪的,竟然是和自己老宅庭院中一樣的上好青石板。走在上面平滑舒適,當然要勝過這邊的路面了。

    他不禁有些奇怪的道:

    「為什麼這條街上就不把它弄成那邊石板路,看上去多好,不比這柏油路面強啊?」

    鄭老大微微一笑,卻不作答。這時街邊一名想來是歇涼老婆婆聽見了,在旁邊絮絮叨叨接口道:

    「你這孩子是外地來的吧,不知道也是難怪。這鎮子上以前有一位神醫,從解放前開始在這裡行醫救人幾十年,無論是窮人富人一概一視同仁,受過他恩惠的病人上門道謝的絡繹不絕,後來這醫生就訂了一項規矩,凡是感謝的,就在咱們這鎮子的路上鋪上一塊青石板,方便大伙出門過路。嘖嘖,你瞧瞧,幾十年下來,這鎮上的三條街就都成了這獨特的青石板路,只可惜老天沒長眼睛,這樣好的一個人,竟然會被鄰縣裡一個殺千刀的畜生攔路打劫,六十歲不到就沒了性命,要不啊,這鎮子外只怕早就全是青石板路了。」

    張立平深深呼吸。

    他終於知道先前鄭老大為何只是微笑不說話的原因了。這是先輩人的榮耀,若是由他口中說出來,不免有些自吹自擂。

    「澤被後世!」

    這是掠過張立平腦海中的第一個念頭,在這一刻,他憤然望天!張家無論做過什麼錯事,但這千餘年來世代行醫,綿延不絕,就連死去幾十年的爺爺,還在以這種方式造福著一鄉百姓!但得到的是什麼?代代長子皆是橫死,無一能活上六十歲!這就是所謂的天理昭昭?這就是對他們家族世代行善的回報?

    「我一定會把父親治好的。」張立平的聲音雖然並不響亮,但是堅定,有力。彷彿不僅是在對著自己和鄭老說,更是在這張家的發源地裡裡對著列祖列宗發誓!

    梅家!

    付家!

    何**官!

    我一定不會放過你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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