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出租車上,張立平才發覺手機上竟有六個未接電話,還有十餘條短信,幾乎都是佳玉發的,內容接近一致,全是諸如「你在哪裡?」「做什麼去了?」「為什麼不回我短信?」「?」等等的留言。(小說~網看小說)
還有1個是偉傑打的,也是表示關心。
最後一條卻是張雪發的:「做事別太累了,小心身體。」
看完短信後,張立平忽然覺得有些頭昏眼花,這時候才意識到自己今天還是水米未進,看見離西川大學已經不遠,索性就在旁邊的一家大排擋下車,免得還沒到學校就先把自己給餓暈了。
這家大排檔生意極好,幾乎近五十米長的人行道上,全擺滿了他家的桌凳,在加工區域內五口大鍋下面一起燃著熊熊的火,那種獨特的蔥蒜香味就飄蕩在這一帶的馬路上,成為了最實質性的活廣告,顯然這些廚子正在火力全開的滿足饕餮食客的口腹之慾。火暴之餘卻也沒冷落客人,張立平一落坐,就有推銷啤酒的小姑娘給他端來了一小碟鹽水煮的嫩豆角,其味道鮮美嫩甜,讓他慢慢的剝來吃著,免得冷了場。
張立平就趁此空隙,先回了張雪和偉傑的短信,說明了今天是有要事纏身,讓他們不要擔心,接著就給佳玉打電話過去。
第一次打,通了,馬上被掛斷……
再打,通了三秒種,對面卻不說話,接著又被掛斷。
張立平苦笑搖頭,眼珠忽然一轉,計上心來,正好這時點的鴨頭和啤酒送了上來,就把移動電話關掉,開始大吃起來。
吃掉三個鹵鴨頭以後,張立平又喝了一碗醪糟蛋,兩個雪白粉嫩,蛋心通紅的雞蛋在摻了醪糟(米酒)的甜水裡載浮載沉,裡面還點綴有柔軟如棉的湯圓粉捏的小團,酒香,甜香和蛋香三者混合在一起,實在也算得上是色香味具全。
離開的時候,張立平還叫了一份外賣的炒田螺,他是在旁邊看著炒的,師傅做這個的時候非常認真賣力,一個個指頭大的田螺油光光的在鍋中滾動著,配上翠綠的菜葉,鮮紅的辣椒,還未起鍋就先將人的食慾誘引起來了,他看了看時間,微微一笑,就向學校走了回去,但並不是回家,而是走向了佳玉的女生宿舍。
拋開這邊不談,在氣頭上接連掛了張立平兩次電話的佳玉,心中這時候也覺得有些不安,心裡打定主意,要是這個混蛋再打電話來,就原諒他了,可是左等右等,偏偏就等不到這第三次電話,她心中不禁有些慌亂,一時間還是有些拉不下臉,忙借了同學的手機打過去,只是想看看通不,得到的卻是:「你撥打的電話已關機的提示。」
佳玉此時的心又急又亂,又氣又悔,氣的是這死壞蛋竟然這麼小氣,一點風度都沒,急的是不知道他今天玩消失,是不是還在和張雪一起,悔的卻是開始不該那麼發脾氣掛他的電話,搞得現在下不來台沒辦法收拾,正倉皇間,沒想到自己的電話卻忽然響了起來,忙跑過去接聽,一看來電顯示,卻是一個陌生的座機號碼,心中雖然遲疑,還是接了起來:
「還在生氣啊。」傳來的正是張立平那特有的溫和聲音,一聽就讓人覺得很是從容悠然的味道。
佳玉可不敢再掛了,卻撅起小嘴道:
「人家擔心你一天了!你都不回我電話,就不理你兩次,你竟然還關機!」
說到後面,話聲裡已帶了哭腔。
張立平笑嘻嘻的道:
「哪裡嘛,我的電話沒電了,這不,一找到公用電話就給你打過來了。」
「那你今天跑哪裡去了啊!」
佳玉終於將這個憋了好久的問題問了出來。
張立平故意支吾道:
「哎呀,這個問題電話裡說不清楚嘛………我先回去睡覺了,拜拜哦。」
佳玉氣得幾乎將手裡的電話摔了出去,「喂,喂?」電話裡卻傳來的是掛斷的盲音,她幾乎要抓狂了,在寢室裡走來走去。
好在很快電話又響了起來,佳玉接了起來,心裡不禁一陣傳來一陣失而復得的喜悅,正是張立平的聲音:
「你現在是不是在寢室啊?」
「是,關你什麼事!」顯然佳玉正準備發洩一番了。卻聽張立平笑道:
「站到窗口來。向下看。」
佳玉依言站了過去,只見窗戶下面,一個笑嘻嘻的男孩子手裡提著一包東西,歪著頭夾著電話正向她揮手呢。
這一下,不知怎麼的,佳玉的鼻子竟發酸了,但卻與以前不同,心中充斥的卻是那種失而復得的驚喜和感動。事實上,張立平能夠成功打動她的,就是這種與眾不同的風格與天馬行空的做事方式,她永遠都猜不到他下一步想做什麼,因此而來的那種刺激才分外的動人。
佳玉連忙穿上外衣趕下樓去,但走到一半,忽然又覺得頭髮亂了,忙又趕回去對著鏡子好生打扮了一番。下樓就見到張立平坐在女生宿舍外花園的涼亭裡吮著手指,吃什麼東西吃得津津有味的模樣。
聽到了聲音,張立平轉過頭來,看著瞪著他的佳玉笑嘻嘻的道:
「好妹子,過來坐。」
佳玉不理他。
張立平站起來去拉她的手,佳玉先是用力掙脫,但張立平又堅持不懈的再拉住,她也就只當不知,默許了,但還是板著臉,背向著他。
這時候,她鼻子裡忽然嗅到一股蔥,蒜,醬料炒熱了的香味,低頭一看,卻見張立平將手裡提的袋子拿了起來,拉著她的手笑嘻嘻的道:
「好妹子,我上次聽你提過一次喜歡吃炒田螺,就記住了,今天知道是我不好,特地買來給你陪罪的,而且我今天確實忙得要死,你一邊吃,一邊聽我給你說好不好?」
佳玉被他半擁著,已有些渾身發軟,白了他一眼,心裡卻是為他的行動感到既慰貼,又甜蜜,先前的一肚子氣都煙消雲散了,難得心上人能將自己隨口說的一句話都記這麼牢,並且聽他的口氣,又確實不像是去和其他女人約會,終於鬆口道:
「你要是敢胡編亂造什麼理由,看我不好好收拾你!」
她的話意雖然嚴厲,嘴旁卻露出一絲按耐不住的笑意。張立平站起身來笑道:
「走吧,陪我先回去,我還得把手上的東西放一放。」
回到租的房那邊,張立平將炒田螺的袋子放下,籍著外屋中釘的鐵釘,拉起一張繩床,又從外面拉進來一張白色塑膠製成的小圓桌,兩隻矮腳小圓凳。他將圓桌搬到吊床邊,把炒田螺螺的袋子攤放在上面,佳玉還是少女心性,很是貪玩的跳上吊床,快樂的一邊搖晃一邊撿起螺來吮著,很是俏皮迷人的模樣。
她見張立平還在一旁不知道忙著什麼,忙道:
「你怎麼不一起來吃呢?」
張立平轉過頭來笑笑道:
「這炒田螺味道有些重,吃完後一定會口渴的,社裡還在我這裡放了幾斤水果,我先把果汁搾好。」
見心上人如此細心周到,佳玉嫣然一笑,宛若春花怒放,只覺得今天整整一天的擔憂都煙消雲散了。
不一會兒果汁搾好,張立平擺了一大杯到小桌上,佳玉乃是吃螺的行家了,她用食指和姆指把螺的尾部放進嘴邊,先吸出其汁,順帶一吮,把螺尾肉用力一拉,這吃法還有個名目:叫「欲擒故縱」,再把螺體轉過來,把頭部放入唇裡用力一吸,整個螺肉便丟進口裡,細細品味,味蕾的作用充分發揮出來,那鮮美,那甘香,令人總有品不足、嘗不夠似的。口裡還發出「滋滋」的響聲,彷彿是熱吻的聲音一般。
張立平見她吃得開心,不禁含笑道:
「好不好吃?」
「好吃。」佳玉開心道:「你在哪裡買的,這家店的田螺應該是先拿鐵器淨過的,很乾淨,味道也很不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