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奈神雕 第五卷 江南煙雨 第七卷 第五章 平靜
    第七卷第五章平靜

    晨光破曉,天邊已泛出魚肚色的光輝,群山寂寂,驀地一聲悠揚鐘聲傳來,金鐘玉罄,清脆悅耳,紫蓋峰上茅屋之中,一人正大叫躍起,呼痛不已,身側一個十歲女童,正促狹而笑。(小說~網看小說)那人顯是剛自夢中驚醒,口角邊猶有涎沫,身上只穿了一襲小衣,三四月的春天早晨頗是寒冷,任何人甫自離了溫暖的被窩,心情都不見得好:「你,你個小魔女,幹嘛拿針戳我人中?」那女童道:「爹爹說若是小兒高熱驚厥發作的時候,只需針刺人中即可緩解。若是不見效,可同時針刺腳底湧泉穴。平日裡拔頭髮、掐肉都不能把你叫醒,今日我只刺了一針,這麼見效?你快躺下,讓我在腳底再刺一針。」敢情她把人家當成了小兒來做試驗。那人忙退後數步,脊背抵上了屋壁,哇哇大叫道:「周蘭芷,你別過來!」那女童笑道:「你不聽話,我叫郭襄姐姐。」

    這打鬧二人正是張君寶和周蘭芷這對活寶。周蘭芷自小機靈古怪,道觀中的叔叔伯伯們都被折騰了個夠,與她同在紫蓋峰居住的張君寶更是倒了大霉。如今又多了機靈更有甚之的郭襄,張君寶的苦難更是方興未艾。

    周蘭芷作弄夠了張君寶,方笑嘻嘻道:「現在什麼時辰了?」話語未落,又是一聲鐘聲隱隱傳來,張君寶面色大變,道:「糟了!早課時間!」顧不上再生氣,伸手抓起一邊的衣褲便奪門而出。

    柴扉呀然而開。周志重看著郭襄、周蘭芷二人嘻笑成一團,搖頭道:「頑皮!」郭襄笑道:「姑父,這麼早起床了麼?」周志重道:「這麼大動靜,還不醒麼?」郭襄想到適才張君寶地窘相,更是與周蘭芷又捧住肚子笑了一回,方道:「君寶天天起這麼早,上哪去?」周志重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道:「自然是去紫霄宮做早課。」

    身為全真弟子。無論道俗,每日卯時必須起床。齊集紫霄宮做早課,一個時辰後用早飯,之後砍柴、挑水、雜務、練功,直到午後未時方得自由。張君寶雖是周志重徒弟,地位較高,卻不能例外。他每日自紫蓋峰至展旗峰,一上一下。輕身功夫卻是大有長進。主持早課的陳志益最厭惡不守時的弟子,適才這麼一耽擱,誤了早課,只怕張君寶要餓著肚子幹活了。

    郭襄咋舌道:「還要這麼辛苦?」周志重笑道:「正所謂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全真弟子也不能坐吃山空。除了每日必有的勞作外,還要下山行道天下,濟世度人。」郭襄奇道:「出家人不是應該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與世隔絕麼?」周志重微笑搖首道:「非也非也,我道家不同於佛宗。『仙道』不離『人道』,『全人道』為『修仙道』之基。《度人經》中道『仙道貴生,無量度人』,不僅要度己,而且要度人。竭盡所能,為世間盡一份力,方可功德圓滿,名登仙籍。」

    全真自終南山之役後,有感於門下弟子法紀鬆弛,良莠不齊,遂痛下決心整頓,重拾重陽祖師崇儉抑奢的法規,山上弟子地清苦,又豈是自幼生活舒適的郭襄所能想像。

    郭襄吐了吐舌頭。道:「姑父。那我在你這裡白吃白喝了兩個多月,豈不是令你為難了麼?」周志重大笑道:「你個小淘氣。你擅自出走,你父親暴跳如雷,若不是我遣人送信安撫,只怕早已親自前來武當將你拎回去好好教訓你一頓了,現在大概氣還未消罷,你若是願意回去挨罵,那便回去罷。」

    郭襄嘻笑道:「那可不成,我聽說那神雕大俠每三個月必來武當盤棧數日,與姑父把酒論劍一番,算算時日將至,如此英豪,不可不見。」話語未落,一個聲音遙遙傳至:「甚麼人這麼想念楊某?」周志重微笑道:「道曹操,曹操到。」郭襄怦然心動,探首望去,但見一襲灰影,星丸跳擲,猶如一縷輕煙,瞬息即至。來人劍眉星目,蜂腰猿臂,正是楊過。

    那楊過過了這十幾年,仍是豪興不減,大笑聲中,縱身掠前,左掌發掌,空中「嗡」地一聲輕震,掌力四溢,站立一旁的郭襄花容失色,拿樁不住,退了一步。首當其衝的周志重卻似乎懵然未覺,衣衫波瀾不驚,楊過的掌力及體而散。楊過道:「周大哥,每次見面,似乎你愈加深不可測,我在海潮之中苦練,卻覺得和你的差距愈拉愈大啦。」周志重笑道:「三十好幾的人了,還這麼孩子氣,知道她是誰麼?她姓郭。」楊過聰明機靈,略加思索已是驚道:「難道她便是小郭襄?長這麼大啦?」高興之下搶身向前,忽地伸手在郭襄腰間一托,郭襄但覺眼前一花,整個人已凌空拋起,驚呼聲中落下,但覺足底一股大力湧將上來,又是向上拋起,落地時卻看見楊過笑盈盈的看著她,一腔地鬱悶卻化作了不好意思,低頭不語。

    周志重看得心頭一凜,忙道:「在外面待著作甚麼,快進屋去。」當即拉著楊過入內。他自是怕歷史重演,殊不知世易時移,此時的情形已與原書頗異。原書中,楊過孤居十六年,心情鬱鬱,不以真面目示人,與郭襄同行兩日,處處守禮自持,直到郭襄以金針請求,方才顯出真面目。卻不知十六七歲的少女,正是情竇初開之時,先前風陵渡的事跡傳聞,眼前的面具遮掩,反倒令其心中幻想翩翩,愈是守禮,愈是讓她心生愛意,即至取下面具,正合少女心底期待的俊朗瀟灑,那邊真的「一見楊過誤終身」了;而如今的情形卻不同,郭襄在風陵渡聽人講述時多了一個周志重,自然注意力分散了許多,而後與周志重相見,心底已將他看作長輩,事隔數月,風陵渡地印象卻也有些模糊。如今的楊過,並未有斷臂喪妻之痛,神采飛揚,以真面目示人,卻反倒不如原書中那般撩人心弦。

    周志重笑道:「楊兄弟怎麼沒有將弟妹和行淵帶來?蘭芷可是一直吵著要見他們呢。」周蘭芷正坐在楊過懷中扭著衣襟不依,楊過笑道:「龍兒和行淵在嘉興陸家莊作客呢,無雙妹子身子不適,一氓兄弟是個大男人,怎麼會照顧,是以龍兒便留下來照顧。」程英驚喜道:「莫非無雙她……看來我可要去江南一趟了。」眾人相視而笑,唯有郭襄、周蘭芷面面相覷,心道:「他們在笑甚麼?大人的話可真難懂。」

    這一番喧鬧,時已近午,程英下廚做了幾個小菜,楊過帶來紹興女兒紅,與周志重把酒言談。周志重道:「如今宋蒙戰況如何?」楊過道:「此番忽必烈率軍自大理北上,蒙哥則揮軍南下,兩下夾擊襄樊,意圖一舉吞滅大宋。此番軍馬達數十萬之眾,蒙古是傾舉國之力,只怕大宋此番險矣。」周志重歎道:「世事多艱,盡人事,聽天命罷。」

    楊過頓得一頓,又道:「此番兄弟前往南陽探聽虛實,還發覺一樁事。」周志重奇道:「什麼事?」楊過道:「為探聽韃子在南陽的糧草輜重庫,我曾先後遣數人前去查探,卻皆一去不復返,兩個月前河南的杜氏昆仲南陽一行,卻是一死一傷,傷者方自逃回,只道了一個『金』字便傷發而死。我掀衣查看,見其腹部中掌,卻五臟皆裂,這份功力,端得厲害。是以我親自潛入南陽,卻未曾再遇上高手,此事頗是奇怪。」

    周志重心頭一動,這南陽何曾有過甚麼高手?那「金」字莫非是指金輪法王麼?算算時間他也快出現了。當下斷然道:「這南陽的糧草火藥是非燒掉不可,楊兄弟你去聯絡人手,我親自去查探一番,務求不出甚麼差錯。」

    二人計議停當,用過午飯,事情緊急,楊過不再停留,告辭而去。待到未時張君寶回峰時,周志重便宣佈要啟程去襄陽。此行分為兩撥,程英帶著周蘭芷去嘉興,周志重帶著郭襄和張君寶去襄陽。此語一出,張君寶歡呼雀躍,心道總算可以不去做那該死地早課了。

    第二日一早,眾人下山,程英知道襄陽正是多事之秋,丈夫雖武功蓋世,此行卻也是凶險甚大,他夫婦二人十年來未有片刻分離,此時臨別卻是有些依依不捨。周志重柔聲道:「英妹,你難得去看表妹,在嘉興多住些日子,好好與她聚上一聚。」程英低聲道:「我去看了妹子,將蘭芷寄下便盡早去襄陽。記著,你是我和蘭芷的天,天決不能塌,一定要保重。」忽地湊過嘴,在周志重頰邊輕輕一吻,旋即在蘭芷「爹爹再見」聲中漸漸遠去。

    周志重素知程英性子靦腆,從未在人前如此親熱,是以一時有些愣神,心底一絲暖意升起,看著伊人遠去,久久不願挪開目光。耳邊「噗哧」一聲輕笑,卻是郭襄眨了眨眼睛,笑道:「我的周大俠,我們可以走了麼?」周志重老臉一紅,咳嗽了一聲道:「年紀大了,有些遲鈍,我們走罷。」

    臨近襄陽,四下堅壁清野,民眾早已逃去無蹤,天地肅殺,一片寧靜,正是大戰之前的平靜。

    周志重一行三人踏進襄陽的西門,卻見城內丐幫弟子個個面有憂色。要知丐幫弟子行乞天下,以苦為樂,向來樂天知命,便是蒙古人大軍壓境,也斷不會如此影響,想必是出大事了。

    ps:我盡量加快,近來碼字速度也慢了許多,主要是書到了最後一卷,自然要盡力結好尾,方不負我半年的勞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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