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有曖昧的氣流在盤旋著上升,聽不到來人的一言半語,只剩下玫瑰花蜜的味道在鼻子間縈繞。(小說~網看小說)
直到珍妃因為太疲倦沉沉的睡去。
天快亮的時分,蕭允和朱少羽離開了朝陽宮。
「怎麼樣?」蕭允帶著朱少羽走了一條偏僻的小路,忽然轉頭,托著下巴邪惡的朝著朱少羽冷笑:「滋味不錯吧?」
朱少羽的臉一下子變得通紅,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說怎麼好。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在關鍵時刻,蕭允走了出來將自己推進了珍妃的房間,本來覺得有些不好的,但是手一旦接觸道了小珍柔嫩的肌膚,他就似乎沾上了毒藥一般,欲罷不能。
蕭允笑嘻嘻的拍拍他的肩膀:「不要害羞嘛……以後朕都會帶你過來的。」
朱少羽終於變了臉色,抱拳跪下:「皇上,臣死罪!」
蕭允的臉色也慢慢的變得有些難看了,一把將朱少羽從地上拽起來:「什麼死罪?我說了要賜你死罪嗎?」
朱少羽見蕭允連自稱「朕」都不用了,更加慌張了,他揣摩不到蕭允的心思,自從皇后回到北冥國之後,蕭允的行為舉止似乎都沒有正常過。
「朕看得出來下小珍,在恨朕也恨無痕,朕以前不明白,後來皇后給朕說了,朕似乎明白了一些道理……但是,朕不知道要怎麼幫你們解開這個死結……」蕭允將木頭人一般的朱少羽拽了起來,自己轉身一手攀附在身邊的假山上:「無痕走了那麼久了,聽說蘇無憂的傷勢好的差不多了,她為什麼還不回來?」
朱少羽沒有說話,昨夜他對小珍所作的一切,一方面是對小珍藏在最深處的愛,一方面是知道蕭允永遠都不會愛上小珍。
「無痕,為什麼不回來?」蕭允手一用力,竟然生生從假山上掰下來一塊石頭,都說皇上是最尊貴的人,這個他的國度中叱吒風雲,無所不能,但是他卻見證了蕭允一次又一次的沮喪,每一次都是因為蘇無痕。
「皇上……」朱少羽以前不懂,但是親身經歷過情愛之後,他似乎有些明白蕭允的悲哀了,那是一種在不經意間錯過了,然後窮其一生要去追回,要去彌補的反悔。
蕭允深深的歎了口氣,看著太陽第一縷陽光從山間冒了出來,整了整衣服:「朕要去上朝了!」他既然坐上了皇帝的這個位置,至少要做個好皇帝,即便是放心不下無痕,多次的想要親自去北冥國看看她,可是他還是忍住了,一則是不知道無痕的氣有沒有消,二則是這個國家他真的丟不開手去。
經過琉璃的院子,早早的就聽到稚嫩的童聲在背誦《三字經》,蕭允聽了一小段,嘴角浮現出來一絲滿意的微笑,自己和無痕的兒子果然聰明,四歲多就能將文能武。
昨夜房間留給了朱少羽和小珍,他自己躲在房樑上睡了半晚上,因為還是戒不掉點蠟燭睡覺的習慣,他並沒有真正睡著,強打起精神來處理了幾項日常事務。
這時候一個大臣出來稟報:北冥國最近似乎有什麼好事,採購了很多辦喜事要用的東西,以至於邊境的商人都跑了過去,通關的守衛人手遠遠的不夠,所以當地城主上奏要加派人手。
北冥國?好事?
蕭允皺了皺眉頭,順應了他的請求加派了人手,同時也讓他們去查查情況,及時的稟報。
下了朝,蕭允走到後花園散步,正是中秋時分,原本蕭行奕喜歡的雪芙蓉院被蕭允改成了桂林,一片片綠的似乎能滴得下水來的葉子,淡淡的黃色的小花點綴在葉子之間,似乎是在和他捉迷藏。
淡淡的熟悉的味道,那是無痕給蕭允留下的印象。
「父皇……」琉璃不再是小時候的怯懦模樣,鬆開水晶的手,像模像樣的對著蕭允一個行禮:「兒臣參見父皇。」
水晶也福了福身:「臣妾參見皇上。」
蕭允看到他們兩個,心情好了起來,伸手擺擺免了他們的禮。
「今天太傅教了什麼?」蕭允牽起琉璃的手帶著他往桂樹之間走去,問道。
「太傅教了《大學》第一章。」琉璃昂起頭,對上蕭允的眼睛:「父皇要兒臣被給您聽嗎?」
蕭允搖搖頭,將他抱起來放在樹枝上,攀起一枝桂花遞到他的手裡:「死讀書,光會背書是不行的,你要記住你是我蕭允的兒子,而不是一個簡單的背書先生,不論是聰明還是傻子,看上幾遍,沒有書不會背的。」
琉璃把玩著手上的桂枝,忽然開口:「父皇,母后什麼時候回來,快中秋了呢。」
蕭允皺了皺眉頭,似乎珍妃已經派了使者去北冥國,但是一直都沒有消息回饋。
「皇上!」水晶福了福身:「使者已經來了書信。」
「哦?」蕭允一手扶好琉璃,一面轉過身來看著水晶,有些意外:「朕怎麼不知道?」
水晶垂下眼簾:「那人是珍妃的心腹。」
蕭允點點頭:「有什麼消息?」
水晶遲疑了一下:「據說皇后要嫁給無憂公子!」
蕭允的眸子一沉,眉頭已經皺成了一個深深的「川」字,這個女人要搞什麼鬼?她是他明媒正娶的皇后,現在私自一人跑到北冥國去了也就罷了,竟然還敢嫁給別人!
蕭允的一隻手已經慢慢的握成了拳頭。
一揮手狠狠打在了離他最近的那棵桂花樹上,那桂花樹被他打得花枝亂顫,細碎的花朵如下雨一般灑落了他一身。
「你相信嗎?」蕭允冷冷的開口。
水晶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信還是不信,按照無痕的性格應該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但是也要看對方,對方是蘇無憂就另當別論了,她為他做過的不尋常的事情已經不止一兩件了。
「你也沒辦法肯定?」蕭允有些苦笑,誰叫自己的對手是蘇無憂呢?
那個能文能武,還溫柔善良,會哄無痕開心的蘇無憂,怎麼看都比自己值得無痕托付終生,第一次蕭允有了不自信的感覺,全天下誰他都可以不放在眼裡,但是在蘇無憂面前,奪得無痕的歡心卻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父皇!」就在這個時候,坐在桂樹上的琉璃開口了:「兒臣不想失去母后,她是兒臣的母后,你把母后接回來吧。兒臣想她了!」
琉璃都知道想她了,自己如何不想?
蕭允陰沉著臉,一句話都沒有說,甩下水晶和琉璃兩個人,一個人徑直回了皇宮。
「少羽……」蕭允招來朱少羽道:「朕想偷偷去一趟北冥國,這裡就需要你幫我打點一下,找個和朕身影很像的人來,另外你要給朕盯住了萬策和蘇經緯……」
「皇上!」朱少羽開口想阻攔。
蕭允對他擺擺手:「你留在這裡,只有你,朕信得過……不用跟著朕去,朕就一個人去……諒,無痕也不敢對朕怎麼樣。」
朱少羽無奈的放棄了勸說。
蕭允脫下金色的龍袍,換上青藍色的便服,這是上次無痕再霓裳坊幫自己挑選的那匹布料所作的衣服,蕭允伸手慢慢的滑過那布料,想到了無痕當時婉轉的眼神,心裡不由一陣蕩漾,那樣的眼神是深愛自己的人才會有的吧。
蕭允挑選了最好的寶馬,一揚鞭子趁著夜色朝北冥國奔去。
竟然粗心到沒有發現一雙鷹一樣的眼睛頂住了他的背脊。
「想不到他也有弱點。」
「溫柔鄉英雄塚。」
「我們要好好利用一下他的弱點。」
「我可不想看著蕭家就這麼簡單的得到了天下……」
蕭允不吃不喝一天一夜趕路,甚至在偏僻的地方動用了法術,終於在最快的第二天的下午北冥城門關上的最後時間趕到進城。
城裡果然一派喜氣洋洋的氣氛。到處都掛著在恆朝只有達官貴人家才能掛的紅色宮燈,一盞盞在夜色中如同紅色的瑪瑙。
想起上次自己和無痕再二月二的事情,蕭允的嘴角浮現出一絲笑意,回憶原來是那麼的甜美,他故意繞道去看了那座人煙罕至的橋,在那橋上兩人曾經緊緊相擁,還被人誤會為斷袖,想到這裡蕭允覺得有些動容,那樣的瞬間讓他覺得很溫暖,很珍貴。
如果上天再給自己一次好好愛無痕的機會,他一定會竭盡其能的去愛她去呵護她,再也不會讓別人傷害到她一絲一毫。
其實現在慢慢強大起來的無痕,似乎已經不再需要自己保護,去呵護了,萬穆都不是她的對手了,誰又能輕易的傷害她呢?
想到這裡,蕭允的心情又灰暗了下來,轉身欲走,一個少年忽然拉住他的袖子:「這位大哥,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
蕭允看著那個少年,不過是十**歲的模樣,低頭手裡拿著一封信,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手中的汗水已經有些沾濕了信封的封皮。
「什麼事情?」蕭允問道。
「能不能幫我將這封信給對面的那個姑娘?」少年紅著臉,低著頭指著不遠處一個在水邊放孔明燈的姑娘。
「今天……」蕭允遲疑的問。
少年有些驚訝的看著蕭允:「大哥是外地來的吧?」
蕭允不好意思的點點頭,看來他對北冥國的習俗還是不大瞭解。
「今天是八月初九,男子女子如果有中意的人,都會出來換信相會……」少年轉移了話題,臉上的粉紅退卻了不少。
原來如此,蕭允點點頭,從那少年的手裡接過書信,走到不遠處的那姑娘身邊,將那封信交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