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珍對著蕭允甜甜一笑,出乎意料的跪在地上昂著頭看著蕭允,搖頭道:「啟稟皇上,奴婢不願意。(小說~網看小說)」
小珍頭上的一隻珠釵,隨著她頭的搖動,甩的珍珠飛到了臉頰上,蕭允冷冷的盯著她的容貌看,以前都沒有仔細看過她,現在才發現在無憂國王身邊五年,這個當初的黃毛丫頭已經長成了一個不錯的美人坯子。
小珍也不懼怕他打量的目光,咬著手指甲,「撲哧」一笑:「皇上還當小珍是當年那個青澀的小丫頭?現在小珍更加仰慕皇上這種英雄。」
「英雄?」蕭允放下手中糖水的碗。兩個指頭托起小珍的下巴,上面一層細膩的粉,看來來之前已經是精心準備過的,蕭允心裡一冷,桃花眼睛裡卻含著笑意:「剛才多虧你激靈,可算是救了朕的一命,你要什麼,朕一定答應。」
小珍羞紅了臉,將頭輕輕的擱在蕭允的膝蓋上:「皇上要是不嫌棄奴婢蒲柳之姿,奴婢願意跟著皇上一輩子。」
水晶聽到蕭允冊封了小珍為珍妃,連眉毛都沒有動一下,倒是同再水晶宮殿裡拿著本書,聽琉璃背書的萬貞貞抬了抬眼皮。
琉璃的背書因為消息的傳來而被打斷,他有些不悅的在萬貞貞面前扭動著身體。
「怎麼啦?」水晶拽著琉璃的手就往自己懷裡拖:「不好好背書,在貴妃娘娘面前扭什麼?」
琉璃翹起嘴來:「兒臣不想父皇再娶了!」
琉璃天真無邪的聲音,直白的說出自己的心思,倒是讓在場的萬貞貞和水晶都一愣,水晶一時沒了聲音,拉著琉璃的手也鬆了鬆,倒是萬貞貞首先反應過來,笑著拍著琉璃的頭:「你一個小孩子,知道什麼?多幾個陪你玩耍不好嗎?」
琉璃搖搖頭:「有什麼好的?大哥早早的就被父皇派到國外學習去了。」
說道那個還是,萬貞貞不知道,水晶倒是清楚,那個孩子不過是萬盼盼和蕭承的私生子,當日要不是無痕攔住,說不定早就沒有了性命,所以派到國外去,眼不見心不煩倒還能平安的過一輩子。
於是安撫琉璃道:「你大哥是長子,但是你是太子,不同的身份就要做不同的事情啊。」
萬貞貞聽了琉璃和水晶的話,心沉了又沉。
就算是她再怎麼好的涵養也坐不住了,找了個借口辭了琉璃和水晶,懨懨的回到自己的宮殿裡去。
身邊的宮女是自己從萬府帶進來的紅綾,紅綾見到萬貞貞的模樣,知道她有心事,於是將周圍的人都遣走,自己一個人留下來陪著萬貞貞。
這個紅綾原本在雲府伺候過一段時間的萬盼盼,原本還慶幸自己得了一個肥差,可到了後來才發現萬盼盼並不受寵,再到後來蕭允清除了府裡其他的女眷,就連最受寵愛的紫蘇夫人也被送往刑部斬頭,原本以為萬盼盼能夠守的雲開見日出,結果卻發現蕭允一年幾乎除了幾個大的節日要應景外,天天都不歸府。
萬盼盼覺得伺候的人太多,也就將她放回了萬府。
那時候她是親眼見證了萬盼盼的變化,她和一百多號人從雲府走出來的時候,萬盼盼頭髮烏黑,卻沒有梳象徵著她尊貴身份的飛花髮髻,而是只整整齊齊地梳了個圓髻,帶了根普通的赤金流蘇簪子,沒有一根多餘的髮絲落下來;她的皮膚白皙無暇,卻沒有光澤,像一塊死玉;她的五官秀美端麗,目光呆滯,表情生硬。像一株干花,雖然還保持著原來的模樣和色澤,因沒了生機,總讓人覺得呆板。
那時候她覺得很是心驚,如今見了萬貞貞,覺得她應該比萬盼盼好上不少,但是在今日,聽到小珍被封為珍妃的消息之後,竟然也湧現出萬盼盼當日的神采。
紅綾長長的出了口氣,動手給萬貞貞倒了一杯茶:「娘娘,既然進了這宮,您就應該明白皇上不是您一個人的皇上,是天下所有人的皇上。」
萬貞貞有些茫然的眸子漸漸有了一絲光亮。她猶豫地把手搭在了紅綾的手上:「當年的姐姐,是不是比今天的我要可憐上百倍?」
溫暖的手心,熟悉的面孔……好一會,紅綾的眼淚滾落下來。
「不,娘娘,其實皇上對您還是很好的,您看這房間裡的一切,不都是按照您的喜好來裝飾的嗎?」紅綾欲蓋彌彰的邊哭邊指著周圍的擺設。
名家的字畫,前朝的古物,金銀珠寶,西大陸的稀奇古怪玩意,在萬貞貞的宮殿裡從來都沒有缺過。
每當水晶過來請安的時候,都感慨不已。
但是萬貞貞面對所有人的羨慕,心裡卻從來沒有過一絲的開心,她知道,除了皇后,這個後宮的女人其實都是一樣的,不一樣的只不過是自己的身後有一個萬家而已。
紅綾將玉簪花露滴在清水裡,幫萬貞貞清了頭髮,然後扶她到八角床上坐下,又準備將火盆移過去幫她烘著頭髮。
萬貞貞對紅綾擺擺手:「都大春天的了,不用烘了。」
紅綾低頭擦乾眼淚,不知所云的感歎了一句:「娘娘,您才十七歲啊。」
萬貞貞冷笑道:「你把紵絲衣裳清理出來,趁著太陽好的時候曬曬,還有覺苑寺的煙火錢一定要給足了!」
紅綾愣了一愣:「娘娘,覺苑寺的煙火錢早已經給過了,再說皇上並不喜歡這類事情……」
萬貞貞再次的垂下眼簾:「你找人打聽一下小珍為什麼會被封為妃子,今天父親進宮就直接去找了皇上,甚至反常的沒有在找了皇上之後來看我……」
紅綾看到萬貞貞總算是回過神來了,心底歎了口氣,不再多說,輕輕的收拾著東西,房間裡靜悄悄的,只有窗戶外掛著的鳥籠子裡的一隻綠毛紅嘴鸚鵡,低低的吟了一句:「尋思起,從頭反悔,一日心期千劫在,後身緣,恐結他生裡,然諾重,君須記。」
紅綾低頭,只見萬貞貞雙目緊閉,不知道什麼時候靠著床邊的圓形繡枕,已沉沉睡去。
她輕輕地幫萬貞貞搭上了一床薄被。